恰恰来临+番外-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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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诚道:“仙家的日子,每一天都是长的。”
练离带着满脸的泪水笑起来,扭一扭身子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说,“是哦。”
仙家的日子,长得乏味,长得不象话,可是,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
练离想,都很什么呢?练离用心的想啊想啊,想找一个合适的词来描绘这些日子。
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
值得。
是了,是这个词。
练离心满意足地偷偷地笑了。
允诚用一根手指搔一搔他的下巴,“又笑了?”
练离说,“这一天,人间已经过了一年了吧。不知道恰恰和祁哥哥重逢了没有?”
是啊,恰恰,你找到哥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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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人间
恰恰在黑暗的时光通道里飞跑着。
长这么大,恰恰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
在天宫,他可以踩着轻软的小小一朵翔云。在人间,哥哥总是带他从从容容地走,或是坐车,坐地铁,恰恰一路想着乱七八糟的心事,小声地给自己打着气。
这里,实在是太黑了。
黑到你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身后总象是有丝丝的流水一般的声音,却不如流水声那样令人安宁,带着一丝危险与诡异似的,追在身后。
恰恰牢牢地记着阎王说过的话,千万不要回头,一径地向前跑着。
恰恰想着,越向前,就离着哥哥越近一点。
恰恰开始小声地唱着歌,歌声被急促慌张的脚步颠得支离断续,但是还可以听清字句:你不要怪我太犯傻,一辈子就那么一点好时光。
也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微薄的亮光,恰恰朝那亮光里冲去。
站在那一片光亮中,恰恰几乎没有办法睁开眼,耳畔全是翁翁的声音。腿软得没有办法站立住,恰恰躺倒下来,在地上缩成一团,让呼吸慢慢地平息下来,慢慢地睁开眼。
恰恰愣在了那里,心一下子,象浸在无边的冷水里。
四周全是门。
什么也没有,全是门。
一模一样的门。原木色的,样式很朴素的门。
倒底哪一扇门的后面,可以找到那年青的,高大的,疼着他的哥哥?
恰恰放软了身体平躺在地上,地上很凉,哥哥看到了,一定会说,恰恰,别睡地上,会着凉。
哥哥总是怕他着凉,在人间那会儿,恰恰记得自己好象总是穿着鼓鼓的,有好些都是哥哥的衣服,那么长,那么大,暖和地象是哥哥的怀抱。
恰恰真是想他啊。想到脑海里,哥哥的样貌已经变得模糊了。越是想一人的时候,越是想不起来他的样子。恰恰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是这样,恰恰笑起来,想,这次去到人间,得记得问一问哥哥。
不管是年青的哥哥,还是老头子哥哥,倒底还是那个人啊,倒底还是那颗心,倒底还是他宁可舍了仙籍也要找到的人哪。
如果他已经老了,我搀着他走路,他走不动时我可以背着他,我可以叫他做祁老头,恰恰想。
如果他还是个小婴儿,我就抱抱他,叫他管我叫叔叔。恰恰想象着哥哥蹬着白胖的小腿儿流口水的样子,笑了起来。
恰恰想起哥哥说过,他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如果能去往他失去双亲的那段岁月,那就更好了,可以陪着哥哥,让他不要那么难过,不那么孤单。
恰恰想着,从地上站起来,向前走去。
无论哪一扇门都好,只要能把我带回你的身边。
朦朦胧胧中,恰恰感到有人在推自己。
耳边有个声音在说:“快醒醒,醒醒。”
恰恰睁开眼,眼前是一张胖胖的,裹在头巾与帽子中的脸,离得近,反倒看不表五官表情。
那人说,“怎么睡在这儿,你是谁家的孩子,街心公园里怎么能睡?还不回家去呀。”一把高亢的女声,很是热情。
恰恰这才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公园的石椅上,清晨的空气清洌而芬芳。
恰恰站起来,与那扫街的大嫂道了谢,慢步走到街上去。
这个城市,古朴庄严里夹着一分笨拙,在他眼前展开。
仿佛一个久已不见的熟人,面容神情里有两分的稔熟,两分时间造成的疏离。
恰恰愣愣地站了半晌,然后张开双臂,半眯了眼睛,抱住了满怀的清风,还有满怀的期望与快乐。
恰恰沿着街道缓缓地走着,一边认着路。突然,透过街边商店的玻璃橱窗,他看见一个年青的男孩。身材修长,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裤,只是袖口与裤腿都短了许多,露着半截细细巧巧的手腕与脚腕,差次不齐的头发,刚刚齐肩,恰恰觉得,他非常非常地眼熟,接着他发现,那个男孩好象就是自己。恰恰用力扯扯自己的头发,那男孩儿也扯扯头发,恰恰动动胳膊腿儿,那男孩儿也做同样的动作,恰恰凑上前去,鼻子碰上了冰凉的玻璃,真的啊,真的是自己。居然长大了,身量似乎比玉兔还高上两分,恰恰透过橱窗看见店堂里的大钟,上面有日历,那上面的年份,是恰恰当时离开后的第三年。
恰恰心里惊讶与喜悦简直快要让他动不了步了。
路人们匆匆赶着路,很多人回过头去,看看这个漂亮宛若画中走出的,却有些奇怪男孩子,仿佛有点儿自恋呢,这孩子,拿玻璃当镜子,照了这半天了,也难怪啊,这么个俊秀的孩子啊。
恰恰凭着印象找到了当时哥哥带他坐过的地铁,结果却坐反了方向,往回坐时又下错了站。
这个城市真的变了好多,也不知那个人变了没有。恰恰想。地铁隆隆地行驶着,花花绿绿的广告牌向后掠去,带出一片模糊的光鲜,恰恰手心里全是汗。他就捏着那一手的汗,在地铁上坐过来,又坐过去,路长得好象永远也到不了了似的。
恰恰终于找到家里已是黄昏了,家门是紧锁的。
恰恰在花棚里找到了舅舅,舅舅看到恰恰,高兴地咿咿呀呀地挥着手,又怕两手的泥蹭上恰恰的衣服,还是恰恰伸手抱了舅舅,一叠声地叫他,又伸手比划一下高头儿,告诉舅舅,自己长大了,舅舅打着手势,“可算是回来了。”
恰恰也打着手势,“回来了,这一回再不走了好不好?”
舅舅张开嘴,无声地笑起来。
恰恰又打着手势问:“哥哥,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舅舅告诉恰恰,哥哥,已经许久不住这儿了。
但是舅舅说,他其实是常回来打扫的,只是,他不住这儿了。
恰恰走进熟悉的屋子,里面纤尘不染,依旧是他走时的模样。
每一件物品,都放在原先的位子,那大嘴巴浴盆边儿上,甚至还搭着一条干净的毛巾,青绿色的,有青蛙的图案,是哥哥买给恰恰的,拿起来贴在脸上,有很新鲜的洗衣粉的香气。干爽的,但是有一点点硬,用得久了的那种硬。还记得那时哥哥说,这毛巾旧了,要换一条的。恰恰坐在屋子里,暮色一点点地围上来。他坐在那里,屋里静极了,好象还能听到哥哥有力的心跳的声音。
卓慧慧是某IT公司总务处新来的小办事员,小巧活泼的女孩子,甜蜜的五官,有一点点小八卦,但还是可爱的。她双手撑在桌面上,扬声清脆地对面前的男人说:“祁处,听说你舅舅在近郊种花,还有大棚种了草莓,明天周末,带我们去看花摘草莓好不好? 小刘他们都有车,说是要搞个近一点儿的自驾游。听说你烧了一手的好菜,明天可不可以露一露?原料我们来准备,好不好?好不好嘛?”
祁承远心里叹一声,那一处啊,他都不敢久呆的,每一回回去,收拾打扫了,多晚了都要往回走,宁可住在单位这边仓库尽头那半间布置成小屋的角落里。
他实在不敢回去住,他已经发现自己有挺严重的幻听与幻视的毛病了,祁承远想,恰恰是走了,可是日子总得要过下去。万一有一天,恰恰要是能回来呢?回来看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傻子或是得上了老年痴呆症可怎么办?虽说仙凡相隔,怎么有可能再回来,可是万一呢?万一?
祁承远叹一口气答,“好吧,那去吧。可是说好罗,我可没地方给你们住,当天去当天回吧。”
第二天,一行人开着两辆车上了路,不过一个钟头,就到了。
郊区果然是空气清新了许多,大片似锦繁花,铺金叠翠,女孩子们开始尖叫起来,一个劲儿地问,“祁处祁处,是你舅舅家的花田吗?原来你舅舅是地主啊。”
祁承远好脾气地说,“这只是普通的花,用来养蜂的。地也是租的,不是什么地主。”
女孩子们全没有听清他的解释,只顾着冲进花田里摆了各种姿式让男朋友给照像。清脆的笑语声传出去老远。
祁承远想起第一次给恰恰拍照片,他吓了天大的一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封进了一个小小的盒子里,过了许久,他才学会对着镜头露出笑容,却总要紧紧地拉住自己才会放心。
祁承远笑起来。小恰恰啊,真像是长到他心里去了似的。
一直折腾到快十一点,一行人才到了舅舅的家,舅舅不在,只有两个雇工在忙碌着。
草莓真的下来了,得赶紧地摘下来,卖个好价钱。
女孩们尖奋极了,也不喊饿了,先进了大棚,叽叽喳喳地拿了大竹篮子采摘起来。又支使了男朋友们拿去冲洗。
祁承远摇头苦笑,都说女孩子一个顶五十只鹅,如今这来了,一,二,三,四,五个女孩,乖乖,就是二百五十只鹅,但是,真是好啊,都是很年青的孩子,会笑会闹也会做事。祁承远走进舅舅的厨房,把带来的材料放好,开始做起饭来。
等他忙完,洗了手去抬呼年青的同事们来吃饭时,才发现他们围住了什么人在说笑。隔着他,他只看见那人半个脑袋。
慧慧看见他跑过来道:“祁处,你家藏了这么样一个小帅哥,也不常带出来让大家见见。”
祁承远笑道:“我们家除了我,再没有帅哥了。”
慧慧道:“咦--,他比你小得多,才十来岁,难道不是你们家的,哎,刚刚还在这里的,跑哪里去了?”
祁承远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枝叶间一闪而过,绿色里映出半张玉色的面孔,祁承远心里咯噔一下子,又想,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恰恰不会回来了,况且恰恰也没有这么高。
倒底心里放不下,嘱咐同事们去吃饭,一边找了过去。
大棚里空气暖湿,一会儿祁承远头上就冒了汗,转来转去,那白色的身影忽隐忽现的。
恰恰心砰砰急跳,那年青的高大的哥哥啊,咫尺之间,英俊又温和的眉眼,仿佛下一秒就要上前去,却又近情情怯,半步也动不了。
又看见哥哥跟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和气地说着话,恰恰转身躲到一边。看见哥哥找了过来,恰恰用力地吸气吸气,转身走了出来。
祁承远看见那个身影从植株后走出来,手上拎着装满了草莓的竹篮。他看见那个男孩子把篮子放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凑在透过塑料顶篷打进来的一缕薄绡似的阳光里,一个明晃晃的圆圆的光斑活泼泼地跳出来,跳过来,跳到他的额头上,脸上,胸口。
男孩子将镜子收好,一直低垂的眼睫倏地掀开,水色晶莹的眼睛看过来,笑容在眉目间轻轻荡漾。又从领口摘下一条细细的链子,朝他晃一晃。链子上吊着很细小的坠子。
其实那不是一个坠子,祁承远知道那是什么。
祁承远大大地咧开嘴,无声地笑。
眼泪哗地冲出眼眶,滚烫地铺了满脸。
他向着男孩跑过去。
啊恰恰啊, 恰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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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墨;给你发了信了;文也发过去了。)
今天结文了。
55
尾声
小仙子祁恰恰,把天堂给一介平民祁承远带到了人间。
每天,恰恰送哥哥去地铁站乘车上班,下午的时候,再去接他下班。有风有雨的时候,恰恰会穿起长大的雨衣,拎了伞等着哥哥。这一片地势比较低,稍稍有大些的雨便会淹起来,两个人哗哗地踩着水,踢踢踏踏地走一路还说一路的话。
恰恰终于可以吃上哥哥做的饭菜了。
恰恰对哥哥说,“哥哥,我脱了仙籍了。”
祁承远没有明白。
恰恰捡了一颗草莓放在嘴里,含含糊糊地重复,“我脱了仙籍了。”
也就是说,我以后,会病会伤会痛,会长大,会变老。
可以吃任何人间的五谷杂粮。
祁承远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祁承远从来没有见过有什么人吃饭这样专注。
恰恰起初还不惯用筷子,常常用手拣了丁香排骨,或是油炸小黄鱼,或是奶油玉米,很认真很认真地用牙齿一点点地啃,啃一啃,看一看,再啃一啃。仿佛这是世上顶顶重要的事,还会把头埋进碗里,去喝那鲜美的汤,他甚至会去舔盘子,祁承远说,“恰恰啊,只有小猫跟小狗才会舔盘子的。”恰恰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弃了这个习惯,颇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每一天,祁承远都会变着法儿给恰恰做各样好吃的,恰恰吃得心满意足,但是却总也不见长胖,祁承远不禁概叹,果然半人半仙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