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亮星星的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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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阿典有气无力地说著:“如果没有我带他出门,他不会离开的。”
“我找过几遍了。”杨桃说。
“他绝对还在家里。没人弄东西给他吃,他一定傻傻的等,直到饿死为止。”阿典接著闭起眼睛一阵,然后睁开来说:“我可以出院了,帮我办出院手续吧!”
“医生说你起码得观察三天。”兴晃摇头。
“三天里就算我没葛屁,那块旺旺仙贝也先葛屁了。”阿典坚持着:“我没事,我很好,回家休养就成了,不用待在医院里头。”
拗不过阿典,杨桃只好为阿典去办出院手续。
出院后杨桃开车载著阿典跟兴晃了两个病患回家,阿典因为太过疲累又在车里睡了会儿,头就靠在车窗玻璃上,随著马路偶有的颠簸而轻撞著。
“兴晃,把他的头扶一下。”正开著车的杨桃说著。“让他靠你肩上吧,不然脑震荡更严重就糟了。”
兴晃依言把睡著了的阿典挪了挪,阿典睁开了一下眼睛,然后又沉沉睡去。
“奇怪,灯怎么全开著?”杨桃说著。
阿典因为杨桃的声音而再度醒来时,他发觉他在兴晃背上,而他仰头,看见窗户透出了灯光,所有的灯都亮著。
杨桃用他的钥匙打开了一楼铁门,兴晃背他爬上楼,直到二楼卧房,才把他放在床上。
杨桃提著两袋行李,走到阿典床前问著:“三楼应该还有空房间吧?”
“干嘛?”阿典不知杨桃想做什么。
“来照顾你啊!我跟兴晃决定先搬到你这里几天,等你身体情况稳定之后再走。”杨桃提著行李就往三楼去。
“请示过上级了。”兴晃笑著。“上级也允许。”他们的上级就是杨桃她爸——警察局长杨一松。
阿典由床上爬了起来。
“不休息?想做什么我替你弄吧!”兴晃担心阿典的伤。
“去找那块旺旺仙贝藏在哪里,灯是他开的,他一定在家。”但阿典挣扎了一下,腰才挺直没多久,便又软回床上。
“我去帮你找吧!”兴晃叹了口气。“他是我们三个人的责任,不应该让你一个人负担。”
阿典摇了摇头,兴晃并不明白贝贝现在在他心目中是怎样的地位,贝贝本来是责任没错,但经过这几天,贝贝已经变成了不是责任的责任,他照顾贝贝照顾得心甘情愿。
“贝贝……”阿典躺在床上,尽可能地大声喊著:“贝贝你跑哪里去了?”
突然间,房间衣橱里传来了声响。
阿典被吓了一跳,惊愕地看著微微震动著的衣橱。
碰地一声,衣橱被由内而外打开了来,贝贝慢条斯理地由衣橱内爬下来,然后再轻轻地将衣橱门关上。
“这里。”贝贝转过身来对阿典说著。
“你怎么躲在里面”阿典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贝贝一个一百七十几公分不算瘦弱的体型,居然就这么挤到他塞满冬季夏季从来没整理过的衣柜当中。贝贝没有因为缺氧而翘辫子,还真是奇迹。
“肚子很饿。”贝贝没有直接回答阿典的问题,他本能地告诉阿典自己目前的危殆处境。
“问问小杨桃能不能出去买个饭,我冰箱里没东西。”阿典招来贝贝,然后对兴晃说了声。
兴晃点了个头,走出去找他女朋友。
“怎么躲在衣柜里?”阿典皱著眉问贝贝。
“人很多。”贝贝想起两天前的情况,那时阿典正在睡觉,突然一群人跑进了屋里,他觉得太吵了,于是躲进衣橱当中以隔绝那些噪音,也躲避那些人。
但当声音全都静下来,他走了出来,阿典却不见了。他觉得困惑不解,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以为是因为自己跑到衣柜里面阿典才会不见,于是想只要再回到衣柜里,阿典就会回来。
后来除了开灯的时间,他都睡在里头。
“差点被你吓死。”阿典念著:“以后不许跑到衣柜里去,我不在,如果你饿死在里面,谁找得到你啊!”
“很饿。”贝贝抱著肚子,在阿典床沿蹲了下来,坐在旁边地板上头。
“小杨桃!”阿典看贝贝的脸色十分苍白,遂朝外头喊了声。
“要出去买了,就买了。”杨桃拿著钥匙的声音铿铿锵锵。
几分钟之后,杨桃买了热腾腾的清粥回来,她拆了包装端进房里,但还没开口,贝贝就自动走过去拿,然后爬上阿典的床,坐在枕头上吃了起来。
“不要在我的床上吃东西。”阿典之前的轻声细语持续没有多久,嗓音就开始压低,因为贝贝的行为又令他开始感冒起来。
“十一点要睡觉。”贝贝看者表,剩下不到五分钟就得熄灯,他得赶紧吃完,然后关灯睡觉。
“不用那么准时,更何况你睡觉干嘛跑到我床上?去客厅吃,吃完回客房睡。”阿典推了贝贝一把。
贝贝不为所动,迳自地舀起一汤匙热粥往嘴里放。
“你听见我说什么了没有。”阿典有气无力,但仍努力地吼著。
贝贝本来合上的嘴,此时又再度张开,然后哇拉拉地将口中的粥食全吐回盛粥的碗里。
“你在干嘛,有够恶心的!”阿典嫌恶地挪了挪身子,离开贝贝一些。
“烫。”贝贝伸著舌头,苦了张脸。
“活该。”阿典说著,又用脚踹了踹贝贝。
“快下去,我要睡了。”
“我也睡。”贝贝将热粥还给杨桃。“十一点熄灯。”
“你两天没吃东西了,肚子不饿吗?”阿典快被这块旺
旺仙贝搞疯了。
“我还有买牛奶。”杨桃赶紧去客厅拿了罐鲜奶进来。
她为贝贝打开了牛奶纸盒,然后交到贝贝手中。
贝贝仰头,一口气将牛奶喝光,然后把纸盒还给杨桃,接著看了看表。“十一点,熄灯睡觉。”
贝贝将枕头摆好,棉被拉好,接著跑到客厅按下电源开关,然后啪啪啪地几声,整栋房子的灯火应声熄灭,卧房也陷人一阵漆黑。
“贝贝——”阿典吼著。
“好吵。”贝贝跳回床上,捂起耳朵。
“你睡觉是你的事,干嘛把全部的灯都关掉。”阿典想把这个占据他一半床的家伙给踢下地。
“现在是什么情形?”杨桃有些傻眼,弄不清状况。
“我也不晓得。”兴晃不知道该说什么。
贝贝开始装睡。其实他并不是那么困,但他知道只要自己睡著了,阿典就拿他莫可奈何。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阿典放弃了。
阿典对兴晃和杨桃说:“算了,你们摸黑上去吧。”
“你也休息。”兴晃和杨桃带上了卧室房门,而后离去。
阿典躺在床上,碎碎念著:
“真不知你发什么疯,跑到我床上来睡。你不是很讨厌人碰你的吗?干嘛跟我挤一张床。”
念了十多分钟左右,阿典累得睡著了。他开始打呼,也开始习惯性无意识地说起梦话来。
贝贝知道阿典不会再赶他下床,这才安心入睡。
夜半,阿典说梦话的声音停止,连打鼾的呼声都停歇,贝贝睡著睡著感觉世界都安静了,那突如其来的荒凉寂寞感,驱使他睁开了眼。
阿典侧睡著,两颗靠得十分接近的枕头,让贝贝在黑夜中,也能够清楚地看见阿典的轮廓。
阿典不讲话的时候9有些奇怪,贝贝看著阿典,伸出手来,碰了碰阿典的脸颊。
“呜——”阿典突然一个急促抽气。
贝贝被吓了一大跳,眼睛瞪得老大。
“呜……兴晃……”阿典发出呻吟。
“兴晃……我爱你……”
贝贝几乎可以背出阿典每天晚上呓语的内容,阿典喊的都是兴晃的名字。
但他不喜欢阿典这样,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
“晃……”阿典喃喃说着。
“贝贝。”贝贝开口说。
“晃……我爱你……”
“贝贝呢?”他不死心。
“……白痴贝……不要乱跑……”闭著眼阿典突然紧张地喊了出来。
贝贝又被阿典吓了一跳。
“过马路要看车……牵著我的手……”阿典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别乱跑……待在我身边……”
贝贝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放在阿典的手掌中,阿典一碰触到,就像捕蝇草吃到昆虫那样,紧紧地合了起来。
“待在我身边…”阿典梦话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小到如同耳语般轻柔。
贝贝心满意足,闭起了眼睛,再度睡去。
阿典不在的这两天,他躲在衣柜里等著阿典回来,现在阿典回来了,他也可以放心了。
只是,当他的意识才远去,阿典翻了个身,又将手脚横跨放在他的身上,阿典靠他靠得好近,阿典几天没洗澡又加上发烧猛流汗,还火气大肝火上升,全身上下带著异味。
“兴晃……我爱你……”阿典喊著。
贝贝拼命地想往外头,但阿典却揽住了他,没让他有空间挣扎离开。
“兴晃……″
“臭。”贝贝捏住了鼻子。
“爱死你……″
“臭死了。”
翌日,阿典睡到了下午才转醒。
阿典他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呵欠。他发觉足够的休息之后,身体似乎好得差不多了,所有的晕眩与想要作呕的感觉都已消失,只剩右边肩膀疼痛依旧。不过他想吃吃止痛药应该就没事。
阿典慢慢下了床往客厅走去。
客厅里,贝贝拿著铅笔不停地画著,之前的几本素描簿都用得差不多了,贝贝画完也没想过要将作品收藏起
来,只是随地乱丢,胶黏的绘图纸散了开来,掉落一地,阿典拿起一张,端详著。
那张画纸里,绘著的是他睡著时的脸。
发觉自己睡觉中的模样被贝贝观察后画下,阿典觉得有些别扭奇怪。
“画我干嘛?”阿典问。
贝贝的绘图技巧或许是洛桓教的,他的底子打得很深而且很稳,个个角度阴影变化都层次分明,宛若黑白相机拍出来的一样。这是种极度可怕的天赋才能。
贝贝没有回答阿典的话,只是当阿典一靠近他,贝贝就捂起了鼻子。“好臭。”
阿典把自己的画像丢回贝贝怀里,他也闻到身上的味道了。几天没洗澡,是这样的。
“你也差不了多少!”阿典这样说著,然后回浴室打开水龙头放温水。
“兴晃和杨桃呢?”阿典问了声。
贝贝没有理会,仍然继续画著他的图。
阿典在桌上找到杨桃留下的纸条,上头写著:贝贝早餐午餐都吃过了,因为没事做所以我们先去买些报告用的十行纸,晚上会带晚餐回来。桃。
原来他们两个一起走了啊!阿典盯著杨桃的笔迹,心里头百味杂陈著。
兴晃和杨桃几乎已经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但想起他们一双亲昵背影,虽然不是那么在意,也叫自己努力放开了,阿典却还是觉得胸口有股热气,积聚著不肯散去。
对他们既不是恨,也不是妒忌。阿典只觉得自己十分悲哀,那两个人对他那么好,完全没戒心,但他却对其中一个男人怀有爱意。
也该结束了吧!阿典如此想著。虽然没办法说忘就忘,但时间总会冲淡一切、爱情总会过去的。
“你先进去洗澡吧。”阿典将纸条放下。“去洗澡,快点快点。”阿典用脚推了推贝贝。
贝贝站了起来,将素描本放下,走进浴室,他也觉得自己很臭,所以乖乖去洗澡,但是,却在走进浴室三秒后,又跑了出来。
贝贝站在浴室门口,看著阿典。
“我的天,你连洗澡也不会,那以前是怎么洗的?”
“巧巧洗。”贝贝回答。
“天杀的,那现在该不会要我帮你洗吧!”
贝贝点头。
“我咧——”阿典举起左手,往贝贝头上K去。
“自己脱衣服,然后进去泡一泡就算了。”阿典记着上次的惨痛经验,他才不想帮贝贝洗澡,否则一个不小心又擦枪走火怎么办?
贝贝摸了摸发疼的额头,双手笨拙地解衬衫上的钮扣,奋斗了几分钟脱掉了上衣后,又开始解皮带和牛仔裤的扣子。
阿典边看边跺脚,贝贝脱个衣服,起码弄了十分钟。
裤子丢到一旁后,贝贝揪著内裤,就要拉下来。
“进去里面再脱!”阿典又K了贝贝一记。
“痛耶——”贝贝被打得莫名其妙,他明明就安分地脱衣服也没胡闹了,阿典干嘛又打他。
阿典先走了进去,在超大型双人浴缸中倒入发泡沐浴乳,习惯性伸出右手搅了搅。浴缸里的水湿了由肩膀到手臂,裹住伤口的绷带,他觉得自己的伤也差不多好了、而且待会儿也得洗澡,便脱下T恤,将里头被渗湿的绷带拆了下来。
贝贝随后入内,顺手将浴室的门锁住。
阿典听见声音回过头去。“你锁门干嘛?”
“洗澡要锁门。”贝贝回答。
但在蒸气氤氲的浴室之内,贝贝衣服尽褪的少年身躯来到阿典面前,完全没有遮掩的景象,赤裸裸地展现着:
阿典忽然感受到些微的暖昧情愫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他咽了口口水。
贝贝光滑的躯体散发著无形诱惑,天真懵懂却又带着冷淡和什么也无意理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