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护花郎-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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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飞鹏摇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张建业在大西军中也算足智多谋。这老家伙，不定又要起什么幺蛾子呢。”
此时张建业的大帐中，热气腾腾，膻气扑鼻，老爷子正在享用火锅。一大筷子沾满红油的羊肉，张建业一口便吞下肚去，一旁伺候的侍卫忙的手忙脚乱，竟然供不上老爷子吃。
帐篷里的烟气越来越大，侍卫急忙掀开帐帘通风。张建业忽然放下了筷子，若有所思，道：“有了！”
第二天深夜，一架架抛石机又悄悄地推了出来，摆在了城墙下。守城的士兵有眼尖的，一看抛石机又出来了，急忙禀告下去。钟奉奇来到城头，向下一望，可不是么。“这老家伙，又要搞什么攻心战吗？”
一架架抛石机摆在那里，黑黢黢地像一个个幽灵，默默地注视着戊州城。等了老半天，却不见城下有士兵聚集。
一更，二更，三更，四更，均没有动静。快五更了，正是人们睡意正浓的时候。城下，大西兵悄悄地聚拢来了。
一声号炮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出奇的恕Ｒ患芗芘资俅窝锲鹆嘶邸Ｕ庖淮危壮龅募炔皇峭吖蓿膊皇鞘颍腔鹎颉�
一个个火球从天而降，有的落到了城头，有的落到了城里。紧接着，大西军五百名弓箭手点燃了带火的雕翎，一个个挽雕弓、西北望，向着戊州城里，开始吊射。
路飞鹏得到禀报，迅速来到城头，一边指挥弓箭手反击，一边命人查看城里情况。
很不幸，戊州城里出现了火光。张建业大喜，命令：“攻城！”
这一次，大西军从戊州城的三面同时攻城，张建业对部下许了重诺：谁先攻进城去，赏美女金银，还向大西皇帝重重地保举官职。
张建业是大西的皇叔，他的话，张献忠还是听的。所以，手下众将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誓要一鼓作气，拿下戊州。
双方攻守之战进入了胶着状态，死伤都很严重。
戊州城里的客栈几乎全部充当了临时的伤兵疗伤所，不时有无法救治的士兵被抬出客栈。
为了避免瘟疫的发生，战死的士兵都被集中到了城西的一个地方，那里已经挖好了大坑，摆一层尸体，撒一层白灰，如此往复，直到形成一座巨大的坟丘。
姜毅跟随客栈的小二帮助士兵运送了一次尸体，亲眼见到埋尸的场面后，他便再也不去了。那场面，太凄惨，太让人难受了。
随着战死士兵的增多，戊州城里开始弥漫起死亡的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满布阴云。姜毅有种预感：戊州城怕是要守不住了。
久经战阵的张建业也变得愈发急躁，张氏家族狂躁暴虐的本性在他身上亦逐渐显现，不时有攻城不利的将校被他斥责、打骂。不过，比起他那位侄儿皇帝来，老爷子还是很有自制力的。张建业不时地提醒自己：一定要坚持住，仗打到这个份儿上，往往就要见分晓了。
戊州之战进行到第十五天时，东门失守，大西军兵潮水般地涌了进来。眼见大势已去，路飞鹏、钟奉奇率领一队亲兵杀出重围，逃出了戊州。
大西瓦罐传单上的内容，早就为戊州军民熟知了。此时，戊州城破，家家关门闭户，人人神情呆滞，都在静等屠城被宰。
然而，出乎人们的预料，三天过去了，并没有发生惨烈的屠杀。有人看见街上贴出了安民告示，让老百姓各安其业，该干嘛还干嘛。
人们紧绷的神经霎时松懈下来，一个个面露喜色，原来张建业只是吓唬吓唬呀。不久，就有士农工商代表出来，给张建业送万民匾来了。
为首的是戊州城的几位士绅，他们看张建业没有屠城，一商量，赶紧给他送块匾，使劲捧捧他，把他捧得越高，他越不好做出虐民之事。
果然，张建业瞅着万民匾上“爱民如子”四个烫金大字，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当即承诺：只要戊州百姓拥护大西，以前的事么，一笔勾销。
按照张建业以往的风格，十有八九是要屠城的，但这一次，他忍住了。这两年，外界对张献忠残暴的传言愈演愈烈，大西毕竟是他们老张家的，一笔写不出俩张字，自己当叔叔的，得为亲侄子搂着点声誉。
虽然没有屠城，但城中的可疑人等，还是被抓了不少。其中就有姜毅。
姜毅所以被抓，倒不是因为住在客栈来历不明，而是大西士兵在他的身上搜出了大清的物件儿，也就是范文程亲兵签发的那张路引。
负责甄别的大西官员不敢自作主张，直接把附有姜毅等人的名单报给了张建业，还是您老亲自定夺吧。
姜毅被带到了张建业面前，侍从将那张路引放到了张建业桌案上。张建业拿起来翻来覆去看了看，又瞅了瞅姜毅，问道：“你身上怎么带了一张大清的路引？还是范文程亲笔签发的，说，你是什么人？”
姜毅早做好了准备，把以往的经历删删改改，现编了一份简历，说自己的恩师与范文程是同窗，自己曾在弘光帝驾前做过一个小官，为救人跑去京城恳求范文程，所以才有了这张路引。这次本来打算入川做点买卖糊口，没想到滞留在了戊州。
张建业挺有耐心，中间没有插话，很认真地听姜毅说完了。
“你在弘光帝驾前做过官？”
“一个小官，不值一提。”
“弘光帝虽然垮了，不是又有人做了大明的皇帝了吗？你既为弘光旧臣，怎么不去投奔新皇帝？好歹也会收留你呀。怎么也比做生意好吧。这兵荒马乱的，能做成什么生意呀？”
姜毅叹了口气，道：“不瞒老侯爷，我知道自己几两几斤。想我姜毅，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头上没有功名，投奔谁都不会受待见，倒不如自谋生路来的痛快。”
张建业道：“看你仪表不俗，举止儒雅，不像个不读书的人呀？”
姜毅脸一红，道：“惭愧，姜毅也曾十年寒窗，无奈运气太差，一直没有考取。不过……也可能怨我自己，我还是在四书五经八股文章上面下的功夫不够。”
张建业哈哈笑道：“本侯爷当初也是个读书人，也没有考中秀才，不过扯旗造反之后，这运气就来了，老了老了，还做起了侯爷。”
姜毅故作羡慕地道：“天下读书人，有几个能有侯爷这样的福分呢？侯爷乃大富大贵之人，非是我等草民能比的。”
张建业面露喜色，又打量了一番姜毅，道：“我看你挺上眼，也算有眼缘吧。干脆，你就跟着我干吧，少不了你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你跑买卖强吗？”
这老家伙要收编我！姜毅心念电转，琢磨道：不答应？拂了他的面子，他一怒之下说不定会把我斩喽，那可就啥都完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答应他再说吧。
姜毅趋前跪倒，叩头道：“草民愿意追随侯爷。”
张建业哈哈大笑，喜道：“好，是个痛快人，来人呐，领他去后面更衣。以后，就做我府里的书吏吧。”
第176章 进入蓉城（）
张建业得了戊州，喜报早已飞速传到蓉城，张献忠也派出钦差前来慰问嘉奖，但却一直没有颁旨让张建业回去。张建业没办法，只好代管起了戊州。
戊州这个地方盛产美酒，城里上规模的酒坊有十几家，姜毅一一查看，精选出了三家规模档次都比较高的，又找到一家经营瓷器的店铺，让他们联系瓷窑，定做一批精美的酒器。
美酒入美器。姜毅很快便倒腾出了一批很有档次的好酒，拿给张建业看，建议老侯爷把这些美酒作为贡品献给大西皇帝。张建业照做了。很快，张献忠来了圣旨，把张建业大大地夸奖了一番，还赏赐了一条御带，外加千两黄金。
虽然仍然没有让张建业回朝，但得到了皇帝的认可和赏赐，老侯爷非常高兴，转而重赏了姜毅。
张建业是个老江湖，非常有经验，攻入戊州后，他手下的一队亲兵像离弦之箭，直射路飞鹏府邸。路飞鹏跑的仓促，虽然带走了一些金银细软，但府邸里还是留下了很多古玩字画、绫罗绸缎。一些下人正要趁乱抢些东西，没想到张建业的亲兵从天而降，嘁嚓咔嚓，砍翻了几个人，立马控制住了路飞鹏府邸。
一番搜罗之后，竟然收获颇丰，内宅里甚至还发现了一些珠宝首饰。张建业早就打探清楚了，路飞鹏的妻儿都在老家，并不在戊州。张建业猜测，这些珠宝首饰说不定是路飞鹏红颜知己的。管他呢，意外收获，可喜可贺。
不屠城的张建业，仅仅待了十几天就受不了了。因为不屠城便没有意外之财，这对于杀伐抢劫惯了的张建业来说，实在别扭，用他的话说，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了。
张建业顾不上那块万民匾了，暗地查访，还是抓了几个和路飞鹏要好的豪绅，把他们下了狱，进而抄没了他们的家产。除了真金白银等硬通货，单单古玩字画、稀有宝贝就装了十几大箱子。
受到张献忠赏赐后，张建业很快又准备了第二批美酒，这一次，规模比上次大多了，足足有二十多辆大车。但张建业心里清楚，这二十多辆大车里不全是酒，里面隐藏了那十几大箱子宝贝。按惯例，这些好东西应该上缴给大西皇帝才是，但张建业这次留了心眼儿，他想给自己攒点私房。
张建业派了心腹师爷刘度随同兵士护送这二十多辆大车回蓉城。同时让姜毅同行。姜毅只道是酒，但刘度知道底细。开始，刘度不愿意让姜毅同行，毕竟多了双眼睛，一旦露白，不好收场。但张建业一番话，让刘度眉开眼笑。张建业说：让姜毅同行，一来，看看他的办事能力；二来，一旦露白被皇上发现，就往这小子身上推，拿他顶缸。刘度心道：看看咱大西老黄忠，不光能打仗，这心眼儿，也真是没谁了。
车队进入蓉城的时间是在酉时二刻，这个时辰是刘度特意选定的，这时候，天儿已经擦黑，很快就要关城门了，守城的士卒看是自家人回来了，一定不会特别注意，进了城，天就完全黑下来了，好做手脚。
果然，守城士卒见是又送贡酒来了，又认得师爷刘度，看都没看，便放行入城。车队没有直奔皇宫，而是先奔了张建业府邸，趁着夜色的掩护，装有宝物的车子悄悄进了侯府，其他车辆稍加停顿，又继续向皇宫行去。
皇宫就是原来的蜀王府。到了皇宫西门外，有执事太监验看了贡酒，给刘度打了收签。刘度掏出一个锦囊，塞给了执事太监，执事太监暗暗捏了捏，感激不尽地放入了怀里。笑道：“五夫人今天入宫，在娘娘那里盘桓小一天了，这会儿怕是要回府了，刘师爷不和五夫人一块回去吗？”
五夫人便是张建业的宠妾羿紫云，羿紫云识文断字、聪明伶俐，在张建业的几位夫人中最是得宠，羿紫云很会走上层路线，跟张献忠的正宫娘娘陈皇后打得火热，时不时地就要入宫请安。从辈分上来说，陈皇后应该称呼羿紫云一声“五婶”的，但这位小五婶，俨然早已成为陈皇后的闺蜜了。
刘度听说五夫人在宫里，便道：“如此，我就在正阳门外候着吧，一会儿伺候五夫人一同回府。”
姜毅看这蜀王府虽然已经做了皇宫，但毕竟无法与南北两京的皇宫相比。心中暗笑：一群流寇，也在这里过起皇帝瘾来了。
跟在刘度身后，在正阳门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五夫人羿紫云的软轿才抬出宫门。
刘度上前跪倒施礼，姜毅也跟着跪在了刘度身后。羿紫云掀开轿帘，简单问了几句老侯爷的情况，她也知道刘度必有其他事宜禀报，便道：“先回府吧，有什么话，回家说去。”放下轿帘，忽然又伸出一只柔夷，指着姜毅问刘度道，“刘度，你身后这人是谁呀？”
刘度忙介绍道：“回夫人，这是老侯爷在戊州新收的书吏，他叫姜毅。”
姜毅忙起身，趋前几步，跪倒，拱手再拜，道：“书吏姜毅拜见夫人！”
羿紫云看了一眼姜毅，没说话，缓缓放下了轿帘。
刘度起身道：“回府。”
……
“什么？这些宝物是老侯爷让运回来的？”羿紫云看着码放在花厅里的十几个大箱子，一顿玉足，气道，“老侯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老糊涂了？”
刘度眨么眨么眼睛，大惑不解地问道：“夫人，……怎么了？”
羿紫云柳眉微蹙，看了一眼姜毅。姜毅知道人家这是不放心自己，便知趣地道：“夫人，我去外面候着。”
姜毅转身便走，羿紫云迟疑了一下，道：“哎，你不用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