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烈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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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原的速度比我想象得还快,照这种情形下去的话,很快她就可以开始做
复健的工作了。”
“那她的腿……”
他停了一下,有些黯然,“我没有十成把握她一定能够复原……”
她看着那扇关着的门,萨家人特有的固执表露无遗。“她一定会复原的!烈
火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程轩有些意外。“你好像很有信心?”
萨宣柔和的睑上有种绝不屈服的特质。“我对烈火有信心。有那么多人爱她,
她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他看着她,突然开始怀疑一个女人到底可以有几种面貌。
卢嫚在荧幕上干变万化,在荧幕下冷漠专业,他几乎没看过她笑,她似乎只
有在摄影机前才会笑,平常只见她牵动脸上的肌肉,那根本不能称为笑!
眼前的萨宣有张温柔的面孔,表情十足,时而忧虑,时而欢乐,时而坚毅,
时而温柔。比起卢嫚,似乎容易解读得多,但真要问他,他却又说不出个所以
然来。
他迷惑又疲倦地揉揉自己的眼睛——唉!好复杂!
萨宣连忙倒杯水放在他的面前,满脸歉意:“真抱歉,你在医院忙了一天一
夜,应该很累了,我不该这样拷问你的。”
程轩摇摇摇,“不关你的事,只是我自己的一些私人问题而已。”
“我帮得上忙吗?”
“当老师的都像你这么热心?”
她笑了起来,学着电视上的广告台词:“那可不一定!”
他居然也难得轻松地笑了,看着她温暖的笑容,一切暂时都别想了吧!
毕竟他不是每天都看得到这样的笑容的!
“云霓——”工作人员焦急地喊着,而她却连理都不想理,笔直推开办公室
的门,走了进去。
“云霓!”
“怎么回事?”云诵青看着女儿和她的宣传。“不是去录影了吗?怎么这么
快就回来了?”
“云霓她——”
“说啊!你尽量告状啊!”她斜睨着他,眼中有一丝阴冷挑衅。
小林一接触到她的眼神,硬生生地将话咽了回去,而表情却是不甘的!
“云霓,你不要欺负小林老实。”云诵青面对自己的女儿。“到底是为了什
么事,你自己说。”
“也没什么,他们要我去录什么短剧,摆明了就是要作弄我、破坏我的形象,
我和他们谈不拢,所有就不录了。”
“可是那是事先就沟通好的!”小林忍不住抗议。
“什么沟通?根本就是看我出丑、看我被人耻笑!别以为我不知道!”
“云霓!”云诵青蹙起眉。“怎么这么说话?之前你不是还答应过要好好和
公司合作的吗?”
她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是答应过合作,可是我可没答应要破坏我自己的
形象!小林有私心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事!当初他做烈火的宣传的时候怎么没见
他接这种下三滥的通告?”
“你太过分了!”小林终于忍不住爆发:“我忍了又忍,你知道你已经快被
封杀了吗?干了那么多年的宣传,我还没见过比你更不合作的!还没红就先端
架子,我好不容易才求到人家让你上节目,你却反过来咬我一口!当初烈火刚
出道的时候还不是什么节目都得上!好多次被整得掉眼泪、被吓得大哭,她也
没向我抱怨过半句:等她红了,我当然不会再叫她去吃那种苦、受那种罪,而
你——”他气得指着她的鼻子大吼:“你根本不够格和她比!不满意我,了不
起我不干了!”
“小林——”
他怒气冲天地说完,把东西一甩。真的愤而转身离去。
云诵青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又气走了一个!全公司上上下上也不过四
个宣传,小林是其中最优秀的,可是现在连他也不肯跟你一起做事了!云霓,
你不觉得有些时候你是任性了一点吗?”
她冷着脸,一层寒冰笼罩在她身上。“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以我现在的身
份,我不必接受那种待遇!”
“云霓……”云诵青还想说话却看见卢嫚带了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
“卢嫚?”
“这是烈欣。”卢嫚带着烈欣在办公室的中央向公司里的人介绍:“从今天
起,她加入我们的公司。”
全公司的人视线全投向与烈火相似的烈欣身上。
烈欣笑了笑。
“大家好。”她的视线在屋子里绕了一圈之后停在云霓的身上,看到那强烈
的敌意,不由得怔了一下。这是谁?她和她有仇吗?
“你和他们聊聊,我和几个企划人员要开个会。”卢嫚招呼了一下,便走向
自己的房间。“诵青,你也一起来吧!”
“好!”
等他们都进去了之后,烈欣看了看四周,终于想出来了!她微笑地向云霞打
招呼:“我知道你,你叫云霓对不对?”
云霓冷笑着打量她。“你们烈家的全是烈士吗?倒了一个又来一个,下一次
会不会连童星也出现了?”
烈欣愣住,眯着眼看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好奇而已。”她走到她的身边,仔细地评估着她,“烈火已
经成了残废了,你是打算来接她的位子的,不是吗?”
“残废?”烈欣的声音是危险的轻柔,她盯着比她高上半个头的云霓,冷不
防便给了她一已掌!
这使在场所有的人都怔住了!连云霓自己都讶异得忘了尖叫!
烈欣狠狠地盯着她看,声音不大却魄力十足:“我警告你,下次别再让我听
到你用这两个字来形容我姊姊!要不然,小心我扁你一顿!”
云霓气得全身发抖,而在场所有的人,脸上竟都有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烈欣,她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他们全都得付出代价!
她实在不能明白,他为什么一副很自得其乐的样子,嘴里哼着歌,神情愉悦
地擦试着那张轮椅,好像他擦的不是轮椅而是一大颗钻石似的!
萨非真的是个奇怪的男人。
“你在看什么?”他突然抬起头问她。
“看你。”
“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烈火侧着头打量他,“我只是很奇怪你干嘛这么愉快的样子?”
“我当然愉快啊!这张轮椅是我一个朋友特别为你做的。有了它之后我就可
以带你出去,你也不必老是闷在房子里了!”他十分关心地说着,手上的动作
仍然没有停下来。
“谁告诉你我要到外面去的?”
“不必谁来告诉我,我觉得你应该出去走一走。”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是个自大的暴君?”
他愣了一下,似乎不太相信这句话是出自她的口中似的。好一会儿,他才缓
缓起身,慢条斯理地回答:“有,你现在正在告诉我。”
“理由呢?”他走到她的面前,俯视她己日渐红润的面孔,“你能告诉我吗?”
“什么理由?”
“你‘不应该’到外面去走一走的理由。”
“因为我不想去。”她别开脸,不愿意直视他的眼。
“我倒认为理由不是这个。”萨非坐了下来,温柔而坚定地看着她,“我认
为真正的理由是因为你懦弱,你没有勇气再度去面对人群面对阳光。”
烈火冷冷地瞅着他,“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那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去反驳
你!
你高兴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你刚刚的勇气到哪里去了?“他轻声问道,”
你知不知道那是你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自己的意见?“
她怔怔地望着他,不明白在自己心里渐渐扩大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他怎么可以这么温柔?任何有这种粗犷外型的男人都不能这样温柔的!可是
他就这样看着她,温柔的对她说话,仿佛那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似的!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因为同情?
而她最需要的就是同情!“省省你这套吧!我不会感激你的!”
“我并不期望得到你的感激!”他瞪着她。“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
你看不出来我——”一接触到她的眼神,他猛然顿住,狠狠地诅咒一声:“该
死!”
烈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只能看着他,强装出勇敢的样子,眼
神却是惊吓的!
萨非叹了口气。“对不起……”她那眼神令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十恶不赦!
“算了!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烈火叫住他,可是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叫住他。
“怎么?”
她垂下眼想了三秒钟,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是我不好……你们对我
已经够好的了,我不应该还对你耍好气……我很抱歉……”
他转过身来,眼神有点悲哀。“我不想见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宁可你耍脾气,
和过去的你一样——飞扬拔扈!那才是你。”
烈火呆呆地望着他,突然觉得很有点好笑。“怎么!你这个人是有被虐待狂
的吗?”
萨非笑了起来。“说不定真的有。”
好不容易,他们终于真正的笑脸相对,像朋友一样,进入了彼此的生命之中。
现在——才是正式登场的时候!
“老烈!别再喝了!再喝下去你要醉死了!”老周又哄又劝地,试图自他的
手上将酒瓶拿下来。
烈静年死命地摇头,说话已含糊不清了,却仍执意地抱着他的酒瓶。“醉死
拉倒!反正活着也没意思!”
“你这又是何苦……”老周叹息一声。“等会儿要是烈风回来,看到你这个
样子,你们父子又有得吵了!”
“吵什么?”他苦苦的笑了起来。“他要不爽也可以走啊……走得远远的…
…
我这……这种糟老头反正……也是没人要的……“他越说越伤心,眼眶不由
得红了起来。”养大了……都是别人的……连说都不说一声……“”话不是这
样说的!烈欣的年纪还小嘛!过一阵子她想通了自然会回来的。“
老周安慰着说,眉宇之间却锁着一点悲哀。
他不知道烈家的孩子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又是怎么想的?
烈静年或许真的并不是很好的父亲,但是一个大男人带着三个孩子,又能如
何呢?他毕竟是辛辛苦苦养了他们啊!而他们却一个个离开他,一点也不替他
想想!
烈静年就算没功劳,至少也有苦劳!
“你说你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臭婆娘?我到底什么地方对不起她们?
跑了一个烈火,现在连烈欣也走了……我这个老头子到底什么地方对不起她们?”
他愈想愈气愤地嚷着,揪着他的手要求一个答案。
可是老周怎么能够给他答案?他只知道烈家的孩子一个怪过一个——而最怪
的那个现在正站在门口!“烈风回来了!”
烈静年还没反应过来,烈风已经先开口了:“因为你从来不关心她们。”他
阴郁地替老周回答:“因为除了钱之外,你没有给过我们其他的东西!”
“烈风!你怎么这样跟你爸爸说话!”老周深恐他们父子再起争执,连忙挡
在中间,拼命朝烈风使眼色。
烈静年却反常的并没有发火,他只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来。“关心?
呵!我不关心她们……呵呵……“”老列……“
“既然我一点也不关心你们,那你走啊!还留下来干什么?走啊!也到那个
臭婆娘那里去啊!”
烈风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知为什么,眼眶竟然红了起来。
他老了许多了,这阵子为了烈火的事,他明显地苍老了,醉意和倦意让他看
起来形容枯槁,仿佛风烛残年——当年他大可以让卢嫚带着他们三个孩子走的。
从小到大,他总是听到街坊邻居的窃窃私语,说烈静年是个呆子,何苦自己一
个大男人带三个孩子?
他们从小到大一直在埋怨自己的父亲,认为都是他不好,好强斗狠,以至于
走了他们的母亲;都是他不好,每天在外面打架闹事,害得他们必须自己照顾
自己,守着一个冷冷清清的家,没有温暖。
那些都是事实,烈静年的确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仍是他们的父亲!他或许
粗鲁、大字不识得几个,或许粗心、或许不够关心他们,但是他们这样指控他,
又真的公平吗?他无言地垂下眼,怒气消散殆尽,走到父亲的身边坐下,轻声
开口:“不要再喝了,明天该去看看烈火,她很想你。”
烈静年意外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已长得和他一
般高,肩膀比他宽、比他壮了?
记忆中他们不都还是一群脏兮兮的小鬼吗?怎么?那样的岁月原来老早就过
去了吗?
他摇摇头笑了笑,手悄悄地拭去自己眼角渗出来的泪水:“啊……好……不
喝了……明天去看看烈火——”
老周坐在那里,沉默地看着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