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时候想想我-第2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接待的是个年轻的狱警,看了殷沫一眼,例行公事的告诉殷沫今天不是探视的日子,殷沫一愣,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一点儿也不懂,陪着笑脸详细的问了,什么时候才可以来,被告知,一个月只有一天的时间。年轻狱警打量着殷沫,清秀斯文,笑的时候带点儿腼腆,长得善良又无害,虽然知道不能以貌取人,可看到他脸上失落的表情还是有些不忍,看殷沫手里提着的香烟、水果,好心的提醒他,这些东西都送不进去得。殷沫忙请教怎么能给里面的人买点儿好吃的东西,年轻狱警告诉他,里面的人都有一张卡,亲人或朋友可以给他往里存钱。
给郭勇存了七千块钱,殷沫对年轻狱警感激不尽的走了,想着再有个二十天就可以看见他了,心里头又踏实了有了盼头。监狱周围挺荒凉的,没有人家,殷沫吃了碗牛肉拉面,看着天色暗了,才发现有个重要的事情忽略了。今晚要住在哪里啊!拉面花了三块钱,付完了钱,翻遍了所有的口袋,加上在背包的书里夹着的那张一百的,全身上下一共只有二百多块钱了。这些钱就算住十几块钱的小旅馆也不够啊,还得吃饭。从小到大都不知道没钱是什么感觉的殷沫站在路边笑了。原来没钱的感觉就是世界这么大你却不知道下一秒应该站在哪里。
躺在街心公园里的长椅上,夏夜的风粘粘闷闷得吹在身上,小勇哥的房子和银行里的存款都被罚没了,三姐的那个房子也不能出租,自己在这里得吃得住,每月一定要给小勇哥存钱,让他在里头买烟抽,买点儿好东西吃,这些都得用钱,明天得找工作啊。殷沫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天上的星星。哥,这里的夜,不好看呢。殷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试用期半年,一个月五百。”招聘的人低头说。
“管吃住吗?”殷沫挤进去问。这个劳务市场很火爆,到处是找工作的人。
“管午饭一顿。”
空拿着大学毕业的文凭,可好像不怎么管用,殷沫挤出来,不管住怎么办?昨晚睡在公园里被人赶起来好几次,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地方不花钱可以睡得。又挤到另一边,这里管住的工作很少,都是招聘饭店服务员或厨师类得,殷沫算算自己的钱,恐怕光管住还不行呢。 “能先预支一个月薪水吗?”殷沫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果然,几乎是被人拎着丢出人群的。殷沫抓抓头发,伸伸舌头,哎呀,怎么办呢,要不,找个管住的工作,只吃一顿中午饭?在人群外团团转,饭店业现在也很抢手呢。殷沫想往里挤。
“妈的,给这么俩钱,挤什么挤啊。”两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往里挤,其中一个说。
“就是,累死累活一个月还不够买烟抽得,哼。”另一个说。
身边有一山西口音的人说:“嫌少,你们还在这儿挤,想挣钱下私矿子去啊,管吃管住天天结钱,敢去吗?!”
殷沫一听眼亮了,哪儿?矿子是哪儿?管吃管住还天天结钱?有这么好的事儿?拉着那个说话的男人出来,不顾那个人脸上的怒意,陪着笑脸问,男人的口音很重,说半天殷沫才知道是说下煤矿的事情,问清了地方,殷沫挺高兴的,男人很不解的看他说:“小伙子,下矿子,拿命换钱的活儿啊,你得三思啊。”殷沫笑笑,说声谢谢转身走了。
“你?!”小煤矿的工头把手里的铅笔夹到耳朵上上下打量殷沫。殷沫站在煤渣飞扬的矿口四处看,一个个全身漆黑的身影就从那个坑口地下手脚并用的爬上来,身后的筐子里满满的黑石块,从殷沫身边走过,只看见眼白,从头到脚都是乌沉沉的黑。“哎,这活儿可不是你能干的,还是趁早走吧,别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出出力气就行。”工头有些看不起殷沫。
这是个私人小型煤矿,殷沫见到了电视上码头苦力发筹子的那种计算方式,背过来一筐称了重量差不多,就给根筹子,用这个一天下来算钱。殷沫估摸着自己一天怎么的也能背个十几二十筐吧。“您给帮帮忙吧,哪怕用我一天呢,不就知道行不行了嘛,我要是真不行,我也不给您添麻烦了。”殷沫从包里把准备给郭勇的烟拿出一条来递给工头。
工头大方的接过来看了看牌子,夹在胳肢窝底下对殷沫说:“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这矿是黑的,别看工钱能多那么点儿,可出了问题,是什么钱也拿不到的。”
“是,我明白,只要管吃管住,每天能给结钱,别的我不要求。”殷沫忙说。工头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要了殷沫的身份证登了记。
“老李。”有个男人刚卸下来一筐媒,被工头叫住。
“哎。”男人老老实实地答应,殷沫看他,被煤漆住了,看不出年纪,天热,这里的男人大部分赤裸着上身,看他背有些驼。
“这小孩儿是新来的,你带着他,安全知识讲给他听。”工头对他指指殷沫说,殷沫忙冲他笑,工头又说:“他今天要是能干下来,你就领他到你们那棚子里头睡。”
“哎。”男人答应着,冲殷沫露出白白的牙齿。
殷沫想,他一定在对自己笑,忙说:“李大哥,麻烦你了,现在能开工吗?”
男人看看殷沫说:“小伙子,你这身衣服不行啊。”
“哦?”殷沫看看自己,为了下煤矿特意到商场的卫生间换的牛仔裤,黑T恤,想着牛仔裤抗磨。“衣服怎么了?”殷沫问。
男人又露出牙齿说:“那行吧,下去两趟你就知道了。”
殷沫顺着坑口的木梯下去,一个不留神滑了脚,一屁股敦在坑道口地下,引得几个人善意地笑。殷沫抓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老李跟几个人说:“新来的,大家多看顾点儿吧。”
殷沫忙说:“大家好,我叫殷沫。”
坑道口算大的,往里走了没一会儿,就得弯腰前进了,里头漆黑,靠外面简陋支架上还有几盏灯,后面就全靠自己照明了。里头又闷又热,殷沫有些呼吸不顺畅的感觉,轻轻咳了几声。汗水从毛孔里渗出来,牛仔裤在身上就有些不舒服了。
再往里坑道更矮,半蹲着前进了,老李早就在那儿等着他,眼前放好了一筐煤,只装了三分之二。“小殷啊,你先试试吧,能行再说。”
殷沫看看,笑笑,也不知道黑乎乎的他能不能看到,说:“不用,我没事儿,再来点儿。”老李看他坚持,就给了他个满筐的。
殷沫转身,老李帮他放在肩上。粗麻绳一套进肩膀,老李松手了,“呼通”一下子,殷沫险些被拽倒了,心想,还真挺沉的。手拽着绳子往上送了送,慢慢往外爬。坑道太矮,站不起来,只好用手掌按在地上一步步前行,身边有人背着筐子“噌噌”的赶过去了,殷沫深吸口气,加快了速度,看到了坑道口上的梯子,殷沫手脚并用的爬上来,那天空格外的蓝。
“行啊,分量挺足。”工头递过来跟筹子,殷沫笑着接了,拿着空筐子用手擦擦额头上的汗,身后老李已经赶上来了。
“这裤子确实不行,呵呵,得穿条吸汗的。”殷沫追上他,“还得带副手套,在底下我都用爬得。”
老李看看他,黑黑的脸上又露出白牙,说:“这才一筐,能干到熄灯再说吧。”
殷沫数数只有七根筹子,坐在坑口边上大口喘着气,手掌磨破了,煤渣沁进了破了的皮里,腰疼得像断了,后背和肩膀火辣辣的疼,殷沫抬手想摸摸,胳膊抬不起来了。“不用摸,起泡了。”老李背着煤筐从坑口露出头来,“泡磨破了,长好了,长成茧子就不疼了。”说着,从殷沫身边走过,殷沫愣了一会儿,看他又拿着空筐子下了坑,殷沫想看看他的肩膀是什么样儿的,却只是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
“给。”地毯组里,趁管教不注意,一个犯人掏出一个瘪的烟盒递给郭勇一支有些皱巴的烟,“没事儿,这地毯组都是打过招呼才能进来的,比熔轧、焊接、维修、基建那些组都轻松,管教也看得松。”郭勇看看接过来,犯人给他把烟点上,郭勇有些贪婪的吸了口。犯人说:“你身手不错啊,我听说,这些天,他们好几个人也没能打赢你,现在你那个号里你说得算了吧?”郭勇点点头。犯人有些羡慕的神色。
郭勇吸了两口把烟递给他,犯人忙接过来洗了两口说:“我钱快花光了,嘿嘿,要不然给你好的,嘿嘿。”
郭勇笑笑,手底下干着活儿说:“比我强,我那卡上一分都没有。”
“还骗我,昨天有人来给你充了,充卡那管教没跟你说?也是,他好像今天休息。”犯人笑笑说。
“哦?”郭勇愣了。
犯人看他真不知道的样子忙小声说:“我听他们说的,给你充了七千块呢,能用好一阵子。”
“给我充钱的人长什么样儿啊?”郭勇问。自己的人为了避开钟岳廷的追查最近都不会来的,会是谁呢?
“不知到,反正是个年轻男人。”犯人说。
难道是……郭勇心里一热。
二十三、等你
二十三、
郭勇有机会给宋海立打电话是几天后了,在电话里心急火燎的骂了宋海立一顿。“这孩子傻着呢,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不是让你看着他嘛,你们都没来过,不是他还有谁?他都答应我好好在家待着了,怎么又跑来了,你到底都跟他说什么了?!”郭勇气急了,那个管教一上班,郭勇就找机会问,那和蔼可亲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一提自己的名字就眼圈儿发红的年轻人不是小沫又能是谁啊。
宋海立挺委屈得在电话里说:“你一出事儿,我们全都被辞退了,这不都在家老实待着嘛,我约了小沫两次,没说别的啊,就说现在没工作了,不挣钱了,老婆也快生了……这也是实话啊。”宋海立还怕电话里说话不方便,支支吾吾得。郭勇计划着自己一出事,自己的几个人也肯定会受牵连,虽然大家都富的流油了可为了给钟乐廷看,都还得做做一时困难的样子。
郭勇叹口气说:“小沫本来以为你们能常来照顾我,现在一听这个,他哪能在家里待下去啊。”没想到宋海立又紧接着说了件让郭勇更郁闷的事儿。“什么,我二哥居然把小沫的钱都留下了?!”郭勇的心头火蹭蹭得冒上来了。
“你二哥打电话给我问我最近怎么样,来没来看过你,我也没想别的,就还把对小沫说的那些话说给他听了,说最近紧张一时过不来,没想到你二哥是想多要点儿钱,那会儿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最后就说小沫已经给了他10万了,我估计小沫说要旅游,从他那儿走了,就到山西来了。”
郭勇也顾不得之前是自己计划安排让他们装作穷途末路、安分守己的事儿了,立马儿让宋海立带人过了找殷沫,他那些钱算算还能剩多少啊,又都给了自己。挂了电话,郭勇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了,都说是亲兄弟,原来就没指望过他们,现在倒好,不但不帮忙还有落井下石的味道。自己愣了一会儿,转念又一想,和自己当初一样,人,是穷怕了的,现在日子好了就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了,自己这事情筹划了很久,现在才做出决定,不也是为了小沫才下定决心的嘛。他怎么这么傻呢,郭勇蹲在墙角,皱着眉头,又想,他就这么跟你来了,什么都不顾了。
宋海立带了人来放出风去找殷沫,找了十多天,整个城里找遍了也没找到殷沫,又跟郭勇通电话,按郭勇给的号码,打给了莫子峰,本来以为莫子峰能知道殷沫的下落,可莫子峰压根儿都不知道郭勇出事儿了,正在外地呢,一听唬了一跳,说,之前跟殷沫通电话,他可一点儿都没提起呢,这是怎么回事儿啊。电话里说了半天,莫子峰详细问了些情况,最后对宋海立说:“你们这几天也别忙活了,到探监的那天监狱门口等着,他一准儿来。”这话到真提醒了宋海立。算算再有三天就是探监的日子了。
殷沫这几天都不太会笑了,下嘴唇都咬出血来了,可背煤筐的数量却没见少,连工头都有些惊讶,这个看上去白净瘦弱的年轻人身上带着股子狠辣辣的劲儿,今天工地上熄了灯,工头还过来看了一眼,说,殷沫,我怎么看着你有点儿自虐的倾向啊。殷沫趴在棚子底下,老李把他身上的汗衫轻轻揭起来,肩头一溜儿的泡早就磨破了,被煤筐的绳子磨的血淋淋的,渗进去好多煤渣。汗衫揭起一点儿来,殷沫就一哆嗦,牙紧咬着,手紧攥着。“你这孩子是为什么啊,这么自己糟蹋自己。”老李吸着气说。“你看看,你哪儿是像干重活的人啊。”殷沫这两天自己洗衣服,看他那动作怕是衣服都没怎么洗过。
“李大哥,我没事儿。”殷沫趴着强笑笑说。
“心里有啥不痛快地?还年轻啊,日子长着呢。”老李终于把汗衫揭起来了,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