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心冷画屏 作者:谷草(晋江原创网vip12-6-2完结)-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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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有血有肉的人命啊!她怎可如此残忍……杀害自己的孩子……
“若不是重回旧地,只怕永远不知道阿姐的残忍不亚于父亲,她这么做无非是想报复父亲。”
我闭上双眼,不愿再继续听下去,连亲生母亲都能如此残忍,更何况是那些不相干的人呢。
“别说了,你好好休息吧。”
准备离开,他又拉住了我,他的手冰凉得让人误以为没了生命迹象。
“说到底,弥儿的性命是伯令尹所救,所以我才要将他送回去,当年以为把弥儿接回来会让父亲的病情有所好转,却不知王公大臣正在暗中密谋着让弥儿消失,毕竟他是阿姐所出,生怕撵弥儿得知真相,对我申国有所不利。”
“如果这就是你想把弥儿送去楚国做质子的事实真相,那你之前为何不把真相说出来?为何要对自己的弟弟刀剑相向?”即便他有苦衷,我也无法接受他伤害了弥儿的事实。
“若不这样,以他的性子怕是要出大事,弥儿和阿姐,真的很像。”
他一口一个“阿姐”,又说弥儿是自己的弟弟,我听着极不是滋味,他们这一家子,辈分乱得很,伦理道德早已不复存在。
“我知道你怕弥儿去楚国做质子会受人欺凌,我也曾在楚国做过十年的质子,明白个中苦涩,当年若是没有伯令尹陪着我,照顾着我,只怕早已客死他乡。”
十年的质子……原来当年他出现在令尹府,说是探访故人,是指十年后重回旧地,探访当年陪伴自己的人。
“当年交给你的地图,也是他亲手绘了给我,倘若真出什么意外,便让我从他的密室逃出去,算起来,他是我在楚国结实的第一个朋友。”
第一个朋友……思来想去,就是没想到我日日夜夜攥着研究的地图,竟是那人亲手所画。
他剥夺了我的自由,却万万没想到,想帮我离开的会是姜弘,也没想到像他那般冷酷的人也会有朋友。
“我姜弘此生能和你们两个做朋友,也无憾了。”
朋友……我心一颤,看向他,“你送弥儿去做质子,真的只是想保护他?”
“嗯,千真万确。”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以为他居心不良。
“有哪个做儿子的会无缘无故揭自己父亲的短,要不是我身子不争气,今日也不会下定决心把事情真相全数告知于你。”
“那你就打算一直瞒着,心甘情愿让我在心底怨恨你?”
“其实,我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私心?什么私心?”我不解地看着他。
“留你在府中与我斗智斗勇,岂不是很有趣?”
“……”
“不得不说,有时候,我好像能从你身上看到他的影子。”
他的?谁?不会是伯卿……啊,果然,他们两个……
“咳咳,别想多,我喜欢的是女子,勇敢的女子,瞧你那般紧张弥儿,一心护着他,让我想起了自己的质子生涯,他也曾为我这个朋友做过不少事情。你别瞧他这人冷得像座冰山,不苟言笑,内心却是正义得很。”
正义,正义个球啊!正义就不会把我送去联姻啦!小弘,你病傻了吧!
“他把你送去联姻一定有他的苦衷。”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地回驳他,自他决定把我送去联姻的那天起,我花屏就指天发誓,此生再也不会相信他,就算他曾经的确做过好事,但我始终无法原谅他欺骗了我!
不可能,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原谅他。
可是,我真的可以做到么?
第77章 75、生辰
时光流逝,一转眼,又到了周桓王九年,五月初五。
五月初五这个日子总是令人印象特别深刻,不仅因为它是端午节,全国人民可以放假,更因为是在这一天,我穿越来到这个时代。
每每到了这天,我便会想起当时与太华夫人共处俘虏车队中替她接生的情景,命悬一线,惊恐而刺激。
十七年了,当年被我抱在手上的娃娃如今俨然已是英姿焕发的少年郎。
在令尹府相依为命的七年里,从未送过他什么体面的礼物,只是唱唱生日歌,就连过生日的蛋糕都不曾有。唯一一次送他礼物还是那天在市集上买的泥人,时过境迁,也不知那泥人去向何处。
如今想来,我这个做姐姐的真不靠谱,想好好给他过个生日都难。倘若在21世纪,他也会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过着快乐的生日吧。
“猜猜我是谁?”低头想事时,一双温暖的手掌蒙住了我的眼睛,特意变了声调,与我玩起了儿时的把戏。
都长这么大了,仍是改不了孩子的脾性,我时常说他孩子气,他却又要不高兴,今天是他的生辰,我也不与他较真,故作疑惑地说:“胡子?”胡子是府里新来的侍从,负责侍奉弥儿的生活起居。
我以为他会继续玩下去,然而出乎意料地不打自招,“弥儿的声音何时与胡子一样了?”
他垂下手,我眼前一片光明,却一时不适应,眨了眨眼,只见他已在我边上坐了下来。
我笑他:“我记得胡子就是那样说话的呢。”胡子是宫里出来的,是宦官,声音偏细,方才他阴阳怪气装声调,想捉弄我,如今反被我戏弄了过去。
“好啊,姐姐竟拿弥儿与胡子相比!”他本摆弄着案上的书简,落了下风后,竟是扔了书简后仰躺了下去,似有不服。
我摇了摇头,把一团凌乱的书简收拾了一番,说:“能说话就该正经说话,装得阴阳怪气,是怕我太早猜出来么?”
“嗯,以前弥儿不能说话的时候,姐姐一猜就猜出来了,如今能开口,当然要变着法子来让姐姐猜,可谁不好猜,却是猜胡子,那胡子能这么大胆靠近姐姐么!”
我不知道他哪来的气,都撒向了无辜的胡子。心知他不怎么喜欢胡子,毕竟那是他舅舅身边的人,觉得留在身边是种隐患,可若是他知道小弘的苦衷,想必也不会如此了吧。
那天得知真相后,我便对姜弘减少了芥蒂,本也想把他的病情告知于弥儿,却迟迟没有这个勇气。主要是受姜弘所托,他不想太多人知道此事。他的隐瞒,造成了弥儿更大的误会,而我也不好解释什么。但,纸终究包不住火,能瞒得了几时呢?
“好了好了,都是姐姐不对,不该拿弥儿和胡子相比,今日是弥儿的生辰,可想要什么礼物?”我转了话题,只怕再纠缠下去,就要说漏嘴了。
他没有立刻回我,而是盯了我许久,酝酿了半天,才说:“弥儿想再看一次姐姐跳舞。”
我愣了愣,跳舞……多么遥远的名词,我以为此生再也不会与舞蹈有任何牵绊,然而弥儿的一个心愿又让我不得不重拾记忆。
良久,我扯起嘴角,说:“好,那弥儿想看哪一段?”也罢,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活在回忆里,那样太累。
“就是那个啪啦啪啦舞。”
啪啦啪啦舞……原来他还记得。那时候为了解闷,也为了缓解平时练舞的压力,就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跳起了小学时候学的啪啦啪啦舞,不巧被弥儿看见了,我见他好奇得紧,便教了他。
年幼的他虽能跟上节奏,却是抓不住重心,时常东倒西歪,不过比起徐娘教授的那些舞蹈,这舞更显轻松自由,若是人再多些,跳起来就更加畅快了。
“好。”今天是他的生日,我爽快地答应了。
缓缓站起,走到宽阔的地方,将腿部的衣袍高高束起,做好准备姿势。时隔多年,也许已经有些淡忘了,可一旦冥想,身体的每个部分就会将记忆唤醒。
幻想自己置身于茂密繁盛的樱花林,微风徐徐,随风飘落,绚烂缤纷,犹如下起了一场雨。
没有音乐,唯有清音哼唱,舞步随着歌声,穿着曲裾亦能欢快地跳着21世纪的流行舞蹈。
越跳越带感,那些不愉快的经历瞬间土崩瓦解,我边跳边看向弥儿,只见他立身跃起,跑到我边上,索性与我一同跳了起来。
双人合舞,配合默契。
我愣了愣,相比小时候,没想到他现在跳得如此之好,穿着剑客的衣服,更显矫捷、纯熟。
“姐姐,弥儿是不是跳得很好?弥儿不曾忘记,当年姐姐教的舞蹈。”他边跳边说,眼底满是笑意,仿佛能看到当年郭富城跳舞时的影子。
我咧开嘴笑,弥儿他总能给我惊喜和欢笑。
舞步收尾后,我们喘着粗气相视一笑,弥儿他,真的长大了。
可是没能来得及说话,门外一声咳嗽,将我们的视线引了过去。
“这是何舞?为何我从未见过?”许久不见的姜弘笑着朝我们走来,今天的他,气色似乎好了许多。
“这是……”我才开口,弥儿便拉住了我。
我看了弥儿一眼,又看向姜弘,有些左右为难。
“既然屏屏不愿说,我也不想强人所难,倒是从未想过弥儿也会跳舞。”
姜弘一语惊醒梦中人,的确,在这个时候,跳舞的都是女子,几乎没有男子。
“可也奇怪,舞蹈本该展现女子的柔美感,不想这舞跳起来倒是颇有几分与众不同,即便是男子跳,也不显违和。”
那是一定的,这舞原本就是老少皆宜,适合大众群体一起来跳,不拘泥,不约束,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让主公见笑了,我与弥儿闲来无事随便跳跳而已,难登大雅之堂,当是给弥儿庆生,主公可也是为此而来?”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姜弘如今身患怪病,还特地跑来这里,想必是来给弥儿贺寿辰的。
不是舅舅给外甥庆生,而是以哥哥的名义。
“果真什么都瞒不过屏屏,正是,甥媳妇与子仲已在凉亭安置好了一切,今日没有盛宴,我们一同吃顿饭吧。”
吃顿饭,吃顿饭也好。
我正要应下来,一旁的弥儿却无情地拒绝了他,“不劳烦舅舅,只是个生辰而已。”
我瞧姜弘反应,不愠不怒,而我则在一边干着急,这兄弟两个,何时才能把话说开呢!我也想不通姜弘,既然一心为了弥儿,又何必隐瞒自己的病情,到头来做什么都让人当成了驴肝肺!
“弥儿,你……舅舅好不容易张罗了一桌饭菜为你庆生,怎可辜负?”
“姐姐!”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估计是我对姜弘惮度让他觉得奇怪了。
“就吃顿饭而已,不会怎么样的,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如何?”我继续劝诱,尽量显得自然。
“既然姐姐都这样说了,弥儿还能说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我总算放下心来。
人天生都有怜悯感,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此时此刻,只想为他们两兄弟尽一些绵薄之力。
这顿饭虽然吃得有些尴尬,但是一家人的气氛还是在的,我给弥儿夹菜:“弥儿,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姐姐也吃。”他夹了一个鸡腿给我。
“是呀,屏屏也要多吃点才是,这些年是愈发清瘦了。”说着,姜弘又往我碗里夹了一条小鲫鱼。这一下,我的碗被盖满了,想吃也无从下手。
“我记得小凤爱吃鸡腿,这鸡腿给你。”我又把鸡腿让给了小凤,给自己的饭碗留了点空间。
“姐姐……”小凤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把鸡腿让给她,又惊又喜地抬头看向我,我对她微微笑了笑,“吃吧,这段日子你也瘦了不少。”
“可是……”她怯怯地说:“这是夫君夹给姐姐的。”
“弥儿,你也给你的夫人多夹些菜才是。”我看向弥儿,总觉得他对小凤太过疏离,即便这场婚姻是假的,那也不该怠慢了客人。
“姐姐不是把鸡腿让给她了么?依弥儿看,怕是装不下多余的菜了。”说着,他便开始埋头吃饭。
我瞧了一眼,小凤的碗分明没什么吃的,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
“姐姐,没事的,妾身吃这些就够了。”还是小凤懂事,不让人操心。
唉,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必是小凤在洞房花烛那夜破坏了自己在弥儿面前的形象,导致弥儿至今对她冷冷淡淡,少言寡语。
其实我曾好奇过,想问弥儿这些年都在做什么,怎会如此不谙男女之事,就跟吃素的和尚似的,可每回话到嘴边又给憋了回去,实在不好意思。
而那个人,我遇见他的时候,他也才十七八,可他早已在府中收纳无数女子,甚至与文姬花前月下……
打住!说好要忘了的,怎么好好的又去想了呢!花屏,你真是没出息!
“啊!”一声尖叫又把我从梦中惊醒。
我抬头望去,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