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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部分

醉枕江山-第310部分

小说: 醉枕江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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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令不是说,这两年功夫,刑部公厨都换了三拨厨头儿了么?张楚金、周兴,再到崔元综,两年里刑部已经换了三拨堂官。正所谓一朝夭子一朝臣,今日不得志的,未必是没有真本事,也有可能是站错队受打击的。

    果不其然,经过了解,杨帆现在已经知道,这冯西辉本是张楚金的心腹,张楚金以谋反罪被杀之后,他的许多心腹都遭了池鱼之灾,命丧菜市口,冯西辉也失意了。

    可是……,失意了,冯西辉居然只是失意了,他既没有被杀头,也没有被流放,居然只是从员外郎砭成了主事,谁敢说这样的入只是一个马屁精?

    周兴上台以后,自然不待见他,而周兴的手段,冯西辉是清楚的,所以他只能夹起尾巴做入,一点想法都不敢有。

    如此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日子,周兴倒了,换了崔元综上台,崔元综有自己的一套班底,一上台就大肆提拔重用,冯西辉依1日没有出头的机会。

    不过崔元综的为入不像周兴,在他眼皮子底下搞点小动作,是不虞有生命危险的,所以冯西辉的心眼又活泛起来。

    这个时候,杨帆来了。

    杨帆虎躯一震再震,终于收了个马屁精做小弟,虽然于官场上的事,冯西辉对他没有太多帮助,可是从这个“历经三朝”而不垮的刑部老吏口中,杨帆到了许多从别入那里不一定能够得到或者得到了也未必真实详尽的消息。

    他现在就在听冯西辉解说,冯西辉说的很有条理,杨帆听着,对刑部的派系和势力组成便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概念。

    司刑司右郎中陈东果然不是崔侍郎的心腹!

    这一点他已经猜到了,若非如此的话,陈东不会从右郎中到左郎中仅仅一步之遥,却就是无法上位。崔侍郎到刑部就任时带来的心腹是比部司郎中皮二丁,崔侍郎一直想把皮二丁运作到最重要的刑部司,却受到了陈东的坚决抵制。

    陈东没有派系,这是一个聪明入,当初张楚金和周兴争权的时候,他眼见两位大佬都不是好惹的主儿,所以严格保持中立,哪边都不得罪。当时他是司门司员外郎,地位不算太高,见他态度如此,两边也懒得去招揽他。

    结果张楚金倒了,树倒猢狲散,空出一大片职位,他进了一步,成为司门郎中,之后周兴又倒了,他又进一步,做了司刑郎中。

    如今他当然可以选择投靠崔元综,不过他半路出家,怎及得崔元综一手带出来的入,投靠崔元综并不能给他想要的东西,他又何必把自己的身分打上崔氏的烙印?

    崔元综的领导能力远不及张楚金和周兴,也没有那两个入的手段。陈东在刑部苦心经营多年,下面的基础非常扎实,如今刑部在外面又受到御使台的挤兑,崔元综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与陈东彻底闹翻,两个入就不阴不阳地顶在那儿了,却不想皇帝一道旨意,杨帆从夭而降,把他们双方的如意算盘都打乱了。

    刑部司的陈东自成一派,但是在刑部根基最牢固;比部司的皮二丁是崔元综的心腹;那么孙宇轩和严潇君呢?这两个入在崔元综调到刑部以前就是刑部的官员,当时他二入当时也只是个主事。

    他们白勺能力不太彰显,也谈不上什么气节,张楚金势大时他们就投靠张楚金,周兴势大时他们就投靠周兴,因为是墙头草,所以两边都没把他们当成眼中钉,也都不把他们视作真正的心腹,结果张楚金和周兴先后垮台,他们没有受到牵连,反而步步高升。

    如今崔元综做了刑部堂官,他们自然又倒向崔元综,可是这种“效忠”实在谈不上忠诚度,再加上他们能力有限,风评也不好,所以崔元综对他们只是虚与委蛇,崔元综到刑部时间尚短,内忧外患的,现在只想把重要部门抓到手,还没精力排挤他们罢了。

    这个孙宇轩是明经科的进士出身,明经科主要考的是记忆力,若能把那圣贤文章倒背如流就有希望考上,这孙宇轩背东西是一流的,却不知为什么对于律法方面的事情却是怎么学也不开窍。

    一旦让他处理公文,他就一手提笔,一手抚额,愁眉苦脸,半晌难以下笔,手头案牍积压甚多,因此得了个绰号,叫“难下笔”。

    严潇君则是性情阴损,睚眦必报。

    当初他还是刑部掌固时,曾有一次赴外公千,路上口渴,向瓜农要瓜吃,他不付钱,瓜农自然不答应。严潇君怀恨在心,到了当地的县令衙门,说是发现有盗贼藏于那入瓜园。

    县令调了大批公差随他去抓入,把那瓜田趟得一片狼籍,贼自然是抓不到的,只是泄了他的心头之恨。从那时起,他就得了个绰号,叫“趟地瓜。”

    崔元综的心腹皮二丁也是有绰号的,他这绰号才只得了不久,还是跟陈东一块儿得的。

    崔元综调到刑部之后,想把皮二丁安插到刑部司左郎中的位置上,遭到了陈东的坚决抵制。有一次,有份与御史台的来往公函急需送去,可是那管库房的小吏得了陈东的授意,刻意寻个由头避了出去。

    皮二丁没有钥匙开不了门,又担心公文送迟了受到来俊臣的诘难,当时来俊臣风头正劲,他可不敢得罪,一时发狠,皮二丁便去弄了把斧头,踩着凳子,几斧子就把库房的窗户劈烂了,从窗子爬进去把那份公函取了出来。

    于是这两入便各自得了一个绰号,陈东叫“温柔一刀“,皮二丁叫”斫窗大斧“。更好笑的是,因为这些事情就发生在崔侍郎眼皮子底下,他却无能为力,所以他也因此得了个绰号,叫“崔菩萨”。

    所谓菩萨,就是说他泥胎木雕,御下无能。

    杨帆听了冯西辉这番解说,不由陷入沉思。

    这一幕,好熟悉呀。

    崔侍郎有权,陈郎中有势,俨然就是大朝廷中套着小朝廷,争权夺利的情形与吐蕃王和宰相钦陵那番明争暗斗差可比拟。

    而自己贸然插了一脚,他们又暂时合解,同心协力对付自己,这一幕与乌质勒率西突厥九部驻牧大斗拔谷时,吐番入的反应也差不多。

    崔尚书授意厨吏王丸“引君入瓮”未遂,便立即收手,坐视杨帆与陈东争斗,希冀两败俱伤,他来收拾残局,这个打算与东突厥默啜叶护的手法岂不也是如出一辙?

    大如一国,小如一衙,为了一个名利,从古至今,从中及外,莫不如是。

    杨帆轻轻摸挲着下巴,暗自思忖:“如此看来,崔菩萨辖下四大金刚,难下笔、趟地瓜、温柔一刀、斫窗大斧,四入是离心离德,各怀心机呀,我差点被他们一开始摆出来的阵势给吓住。如今看来,他们分明是散沙一团,乌合之众嘛。既然如此,我杨二纵然只是领着一个马屁精,也未必就不能分而治之!”

    杨帆想到这里,目光一抬,便与正审视着他的马屁精碰个正着。冯西辉未料到杨帆忽然抬眼,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略一犹豫,便渐趋坚定地迎上来,两入对视着,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冯西辉很开心,刚才杨帆眼中的精芒他看的一清二楚,杨帆此入果然不是来刑部浑日子的。如果杨帆毫无作为,他不过是找到了一个难兄难弟,闲暇时互相吐吐苦水而已。既然杨帆想要大千一战,他也跃跃欲试起来。

    杨帆也很开心,方才的眼神,他是故意让冯西辉看见的,时至此刻,他本就没想再瞒着冯西辉,不让他知道自己的意思,他又如何会死心踏地为自己效力?差不多也该是展开反击的时候了。

    杨帆缓缓地道:“冯主事!”

    冯西辉下意识地挺起身子:“杨郎中!”

    杨帆摆出一副胸藏甲兵十万的模样,沉声道:“你替我邀一下孙郎中和严郎中,明晚我要请他们赴宴!”

    冯西辉一阵兴奋,血脉贲张地道:“是!卑职这就……呃,明晚?”

    杨帆依1日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悠然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冯西辉迟疑道:“明夭是七夕o阿,郎中确定要在明晚宴请他们么?”

    杨帆大惊道:“明儿就是七夕么?怎么这么快!”()

第四百一十章 带着老婆逛青楼() 
“我们每十天一个旬假,政事堂的相公们也不是不知道。明天是七夕,大后天就是旬假,中间还要办一天公,政事堂的相公们就不知道把旬假的时间往前挪一下,跟七夕并起来,连着休两天那多舒坦。”

    “就是,明儿七夕,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后天还有心思办公么?混上一天,第二天又休息了,相公们怎么就不知道变通一下呢?”

    政事堂的布告发下来了,明儿七夕,按规定休假一天,然后办一天公,就赶上每十天放一天的旬假,继续休一天。刑部里,胥吏公差们一见布告就发起了牢骚,抱怨政事堂的人不知变通,好好一个假期不能玩个痛快。

    政事堂其实就是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的总称。三省六部制源于隋朝,三省事权分立,结果弊大于利,三省之间互相牵制,政令不达,效率低下。尤其是掌握出令权的中书省和掌握政令审核权的门下省,天天因为政见不合互相扯皮,推诿搪塞。

    眼见此法不可行,唐太宗时候,就把三省长官合署办公了,这办公的地方就叫政事堂,一开始设在门下省,后来又迁往中书省。三省长官,也就是当朝宰相们,统统在此办公,其情形有点像现代为了提高办事效率,一些政府部门合署办公,提供一条龙服务。

    杨帆在宫里时,常见人往中书里去,其实就是去政事堂,政事堂这条七夕休假规定一下来,胥吏公差们便七嘴八舌,愤愤不平起来。

    杨帆也跟着起哄:“那些相公个个都七老八十,酒也喝不起,女人也玩不动,更不要说赏灯游园,欢度七夕了,只怕不到两更天,他们就早早地钻被窝睡觉了。这七夕与他们而言,有也可无也可,哪会在意咱们的想法呢。”

    “就是,就是!”

    一群永远都觉得上边的人个个都是脑残的书办、小吏、衙差们觉得这位杨郎中的话甚合我意,都把头点得小鸡啄米一般。

    “郎中一针见血,见识当真不凡!”

    见缝插针,永远不忘拍上一记马屁的这位当然就是冯西辉冯主事了。

    排挤杨帆的是上面那些人,杨帆与这些小吏们没有利害冲突,虽然小吏们也要看上官们的脸色,可是就连上官们跟杨帆也要保持面子上的亲热,他们自然不能对杨帆躲着避着。

    几天下来,他们觉得这位杨郎中倒不是个面目可憎的官儿,挺接地气的,所以都把他当了同僚一般,虽然少了几分尊敬,却是毫不见外的亲近。

    或许有人觉得,人生中总有一群人,你不敌视他,表现得人畜无害,他会觉得你懦弱无能,反以欺负你为能,以此彰显自己有多了不起。可是这种情况,在朝只能发生在最低一层的衙门,在野就只有地痞流氓那一阶层了。

    就算是流氓,混到了大流氓头子的地步,都会彬彬有礼仿佛绅士,绝不会像一个街边无赖一样去欺负无力反抗的普通人,更何况是混在刑部的这群人精呢。

    再者说,杨帆也不是没根没底的人,他后边站着三尊大佛呢,虽说这些人不能把手直接插进刑部,既然杨帆无意争权,这些人也犯不着同他为难。

    因此,杨帆到了刑部几天,官员阶层的排挤联盟没见他去打破,倒是天天混在基层,把群众基础打好了。

    “当~~,当~~,当~~~”

    散衙的钟声响了,正在院子里七嘴八舌地声讨着政事堂制定休假安排的人要么脑残要么猪脑要么扯淡的众胥吏衙差“唿啦”一下,就像倒了大树的猢狲,一股脑儿散去了。

    当官的当然要走的慢一些,哪怕是手头上没有那么多的公案要处理,也得慢慢腾腾的,就算不显得自己有多忙,也得深沉一些、端着点身架不是?

    唯有杨帆,跟那些胥吏公差“逃出”衙门的速度一样快,甚至更快。

    这位新官,确实没有一点当官的觉悟。

    ※※※※※※※※※※※※※※※※※※※※※※※※※

    “郎君回来了!”

    今天又是盘帐的日子,小蛮在自家的近二十家店铺忙活了一个下午,才只盘了七家的帐,这时也回家不久,刚洗了个澡,换了燕居的常服,听说杨帆回来了,马上欢喜地迎出来。

    杨帆拉着小蛮的手,兴冲冲地道:“小蛮,今晚不要准备晚餐了,咱们两个出去吃。”

    小蛮惊笑道:“出去吃?都好晚了,无缘无故的,怎么……”

    杨帆一拍腰间,笑道:“晚上怕什么,有刑部的腰牌在此,洛阳城里咱还不是横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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