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第4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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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今天想吃什么;明天大家打算到哪里去玩…
范闲笑了起来;对着那几张纸自言自语道:“你写的别的东西;大概都被这天下人烧尽了;没想到当年的小男生还留了几张下来。”
他偏偏头;又说道:“不过你的字写的真没有我写的好;而且尽在气力放在大处;却不放在小处;毛笔用不惯;就用鹅毛笔好了;对了;我在内库那边做了个小坊;专门做铅笔;在这些事情上;我比你要聪明很多的…”
沉默了片刻;范闲想了想;把这几张纸收入了怀中;想来靖王爷也需要这种解脱。他站起身来;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走出了书房
靖王爷不在书房外;这王府范闲已经来过许多次;也不需要丫环带路;负着双手;摇啊摇着;便到了一排大房外面;这排房间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院;院门上却挂着一把大大的铜锁。
范闲看着这把锁忍不住笑了起来;走上台阶大力叩门;喊道:“再不来开门;我就走了啊。”
“别走!别走!”
院内传来一连串急促的呼喊之声;有人急速跑了过来;大木门发出碰的一声;想秘是那人撞在了门上;由此可以想见此人的急迫。
大门开了一道小缝;范闲眯着眼睛往里面看去;不由吓了一跳;发现对面也有一只眼睛在往外面看着;而那人眼角明显有几块眼屎;头发也是胡乱系着;看着憔悴不堪。
“见鬼!”范闲啐了一口。
“你才是鬼!”被关在房内的靖王世子李弘成破口大骂道:“还不赶紧把我捞出来!”
范闲看着他也着实可怜;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一口气没有叹完;便又笑了起来。骂道:“王爷禁你的足;我怎么捞你?”
“你给老爷子求情去!”李弘成已经快要被关疯了;此时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不怕父王的家伙;哪里肯错过。骂道:“你小子;还有没有良心?你阴我黑我;用污言秽语喷我;我都认了…可我被关了这么久;你就没点儿同情心?想当初你刚进京都的时候;我对你差了?妓院带你去;姑娘任你泡…”
范闲堵着耳朵;听着李弘成连番大骂;知道这家伙着实太过凄惨;苦笑说道:“王爷关你也是为了你好。不然你若再出去和那几哥俩折腾;折腾到最后;也不见得有什么好下场。”
“死便死了!”李弘成冷笑道:“总比被活活憋死地强。”
范闲退了几步。看了看这院子的格局;忍不住瞠目结舌说道:“天老爷…该不会;你就一直被关在这院子里…关了一年吧?”
…
李弘成怔了怔;啐骂道:“那不早得疯了;青日里只是不让出府。虽说都是坐监;但王府这牢房总是大些。”
范闲揉着鼻子;点头赞叹道:“以王府为囚牢。心不得自由;世子此句;果有哲理。”
李弘成哀叹道:“你小子就别刺激我了…本来我在王府里听听戏也是好的;结果你小子一回京;就被人刺杀;又去杀人;我家那老头子二话不说;立马把我又关回了小院;你说我招谁惹谁了?”
范闲透过门缝看着弘成可怜模样。心中也难免同情和歉疚;他当然清楚靖王府弄这么一出是为什么;还不是靖王爷不想让自己儿子掺和到那些事情里;自己一朝回京;便对二皇子一系大打出手;如果李弘成还和二皇子绑在一处;谁知道自己会怎么对付他。
“得得。”范闲看了看四周无人;小声说道:“我把你弄出来;带你去逍遥逍遥;不过你可得答应我;别去见那些家伙。”
李弘成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只是怀疑说道:“这锁你可别弄坏了;如果想越狱;我自己不知道打将出去。”
范闲从腰带里掏出一把钥匙;嘲讽说道:“别忘了;我可是监察院出来的。”
…
大铜锁咔嗒一声便被打开;被关在小院里不见天日地靖王世子李弘成;终于得见天日;他大步迈出;看着四周开阔的环境;深深吸了一口气;重重一拍范闲的肩膀:“算你小子还念旧情。”
其实闹这么大动静;王府里的下人们哪里会不知道;只是主事人既然是小范大人;救的又是自家世子爷;谁也不敢去阻拦。
便在此时;忽然一道清清亮亮;有些着急;有些惶恐的声音响了起来。
“哥!你怎么自己跑出来的了?”石阶左下方不远处立着位身穿杏红大罗袄的贵族小姐;小脸蛋儿急的通红:“当心爹爹打死你。”
范闲一怔回头;看着这位小姐;只见这位小姐依然是那副柔弱温顺的模样;只是眉眼间较诸往年多了几丝清丽与婉约;他不由心头一惊;心想这才一年不见;小萝莉怎么就变成如此清纯可人地少女了?
那位小姐也看清了范闲的面容;大吃一惊;掩住了自己的嘴唇;那双眼眸里惊喜之后;忽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便生起一丝水雾;泫然欲泣。
范闲心里那个害怕;要说这京都他最怕地人;除了宫里那位皇帝老子之外;便是面前这位对自己情根深种的小姑娘;记得当年姑娘年纪小;便天天缠在自己身边;好在如今早已尘埃落定;自己是她…堂哥;他心里便放松了不少;可今日骤见姑娘家伤心模样;心里感觉也是有些不顺畅。
姑娘家终于平伏了心绪;走到范闲微微一福;用蚊子一般的声音说道:“见过闲哥哥。”
听着闲哥哥三字;范闲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又来了;又来了;却是别无办法;用长兄一般沉稳和蔼的语气说道:“见过柔嘉妹妹。”
第六十一章 靴子里的小
范闲看着小姑娘便想逃跑;一扯弘成的衣袖;准备玩二子逾墙去;不料此刻一位下人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苦着脸对二人行礼说道:“世子爷;王爷知道你出来了;让你去见他。”
世子李弘成听着这话;倒吸了一口冷气;苦恼至极;后悔至极;却也无可奈何;便当先去了;只是在临走前;看了范闲两眼;苦笑了一声;内里的情绪说不出的复杂。
范闲自然明白;这位世子爷还在记恨自己破了他与若若婚事;只是这些事情他也没辄;只好摇了摇头。
院外石阶下;便只剩下他与柔嘉二人。范闲知道自己再也跑不了了;温和地笑了笑;看着弘成的身影说道:“你哥当年何其儒雅的一个贵公子;如今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柔嘉见他开口与自己说话;小脸上满是抑不住的喜色;略有些结巴说道:…自关…久了…天天骂人…越来越像爹了。”
范闲一怔;心想确实;隔着门缝看世子;没有把他看扁;但却看出来了他与一般权力场中人不一样的宽容与放下;这种品性自然是靖王遗传的;所谓斗争;能胜能输;这才是正理。
他比划了个手势;请郡主当先行去。
柔嘉一拉自己大红袄下的襦裙;微羞低着头;在前面慢慢地走着。
范闲跟在她的身后;一面走;一面打量这位渐渐吐出花蕊来的姑娘;看着风中她鬓角上的络络柔丝。心头微动。
“柔嘉妹妹;最近女学里有什么新鲜事儿没有?”
“闲哥哥;没有。”
“柔嘉妹妹…”
“闲哥哥…”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柔嘉妹妹喊地越来越顺口。那小姑娘的闲哥哥更是从没停过;就这般缓缓向前府走着;一路走过冷圆;走过寒径;走过残雪的亭榭;积水的假山洼。
柔嘉郡主低头行走;低声回答;却忍不住时时回头望上一眼;旋又似受惊般扭回头去。
范闲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加快几步。走到她地身边;与她并排而行。
柔嘉郡主感受着身旁年轻男子的存在;吃了一惊。整个人走路的姿式都僵硬了一些;捏着襦裙的手指头微微用力。
范闲笑着说道:“这世道还真奇妙;当时哪能想到;原来你是我堂妹来着;这一声闲哥哥喊的倒是贴切。”
…;
…
此话一出。柔嘉郡主心里一阵慌乱;小脸蛋涌出几道红晕;也不再说话。只是一味沉默。这一对堂兄妹心知肚明;范闲此言何意庆律里写的明白;似他们这种关系;不理会范闲究竟有没有那个心思;但是…终是不可能的。
柔嘉郡主自十二岁初见范闲后;小女儿家的心思全放在了对方的身上;不论是在王府的葡萄架下;范府地秋草圆中;苍山别院里。她总是喜欢看着范闲。
小女儿情思;在范闲成婚之后也未曾淡过;她虽不敢去求自己的父王;但总是存着将来有特例双妻的可能;可是谁知道日后京都里竟暴出那么大地消息闲哥哥是自己的亲堂哥!
从那日起;柔嘉便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只是两年情思怎能一朝淡化;今儿个看见自己最喜爱的闲哥哥后;便又是一阵慌乱;此时听范闲如此说;便知道对方是在提醒自己。
但柔嘉郡主毕竟是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姑娘家;听着范闲如此温柔却又严肃的提醒;她没有如一般京都权贵女子那般转过头来幽怨地瞪他一眼;也没有冷哼…只是将头埋地更低了;更不肯说话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长长的睫毛下垂落下来;滴在她脚边地青石板上。
范闲瞠目结舌;一见女孩子哭;他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柔嘉又往前走去;范闲赶紧跟在了身后。
一路柔嘉低头哭着;却是倔犟地咬着嘴唇;死也不肯发出一些声音。
范闲是又怜又爱又生气;正不知如何开解时;忽然发现柔嘉停住了脚步;回头很认真地看着自己。
范闲一笑;伸出手指头;把小姑娘脸上的泪珠子弹落。
柔嘉依然如往年那般柔顺;定定望着范闲;吃吃艾艾说道:“闲哥哥;求你件事。”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范闲认真说道。
“我知道…若若姐和哥哥的婚事;是你想办法破掉的。”柔嘉低着头;手指头绞弄着襦裙;直将那淡粉色的襦裙一角绞出无数烦恼的皱纹。
范闲一怔;没想到这小姑娘家竟然将这件事情看的如此清明:“怎么?”
柔嘉款款一福;细芦细气;稚音犹存道:“日后宫里肯定要给柔嘉指婚…如果柔嘉不乐意;就请闲哥哥多费心。”
京都权贵之间的联姻牵涉到太多政治上地交易;范闲的婚事;范若若未成的婚事;都是如此;以柔嘉郡主的身份;她的婚事自然也是由宫里的贵人们;甚至是太后亲自安排。
范闲张大了嘴;半晌后却是颓然无比地点了点头;知道自己又被迫挑起了一个极重的担子;这世道;着实古怪了一些;旁人都是在做媒;却只有自己;俨俨然成了破婚的强者。
柔嘉说完这句话;又见他点了头;似是将先前一路鼓起的气全数用完了;整个人顿时又难过起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头提着裙子;加快速度往前府走去;再也不理会范闲。
范闲在后面摸着后脑勺看着柔嘉郡主的身影;看着她低着头;看着她依然不声不响地哭着;心里的感觉着实也不好受;心想这小姑娘家;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
皇宫太极殿后方的长廊中;遥遥对着后方的高高宫墙;和宫墙下的一株株冬树。宫中禁卫森严;尤其是接近内宫的所在;更是严禁有人喧哗;更不可能有人在此做出什么太过放肆的举动。
但是那些穿来行去的宫女太监们;此时看到长廊下那个正在伸懒腰;做压腿运动的年轻官员时;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呵斥;也没有人敢去提醒什么。
内宫本来就不可能有年轻官员入内;如果有;那就只有一个人;也只有他;才敢在皇宫里也如此潇洒自在。
长廊下一名年轻官员收回压在大圆柱上的腿;回头看着满脸别扭;想笑又不敢笑的中年太监;骂道:“笑个屁!这宫里这么大;自然腿会酸;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家伙的腿脚功夫怎么这么好。”
这位年轻官员自然就是范闲;他是皇帝私生子的事情;天下皆知;加上这些年来圣宠无以复加;与宫中各位贵人、大太监的关系也是融洽;还曾经在宫中养了一个月的伤;所以宫女太监们都习惯了他在宫中的存在。
也只有他才有这种胆子;在内宫里做广播体操。
今儿个是陪婉儿回娘宫;甫一进宫;婉儿便被太后留在了身边;再也不肯放走;说是要留最疼的外孙女过夜;范闲无可奈何;只好带着各式礼物;往各宫里走;这回京后就走过一道;如今再来一道;实在是有些烦闷;所以觑了个空;在太极殿后方的长廊下歇歇脚。
陪着他、抱着一大堆礼盒的太监是戴公公;他听到范闲骂自己;不惊反喜;笑嘻嘻说道:“刚范大人可是九品高手;我们这些奴才哪里能比?”
戴公公当年也是极得圣宠的一位;虽是淑贵妃宫里的人;往各府上宣?的紧要差使都是他在做;只是后来因为他侄子的关系;又牵扯到范闲与二皇子的斗争;便放了闲职;后来又因为悬空庙的刺杀;硬是被赶到了偏局中;若再耗个两年;只怕就要死无草席盖身。
全亏了范闲替他不停说好话;皇帝犹记得他当年服侍的好;这才饶了他一命。让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