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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部分

庆余年-第334部分

小说: 庆余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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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只是瞄准着三石的咽喉。冷漠地等着那一刻。

    而林子里的几十名箭手,也只是冷漠地不停射着箭。

    三石大声嚎叫着,不停挥舞着木杖,在箭雨之中挣扎。

    终有力竭的那一时。

    所以此时三石的勇猛威武,看上去竟是那样地悲哀。

    面对着强大的军队机器,武道高手…又有什么用?

    这是一个何等样冷酷地场景。

    无情的轮射仍然在持续。堆积在三石大师身中的断箭越积越高,渐渐没过了他的小腿,将那兽夹与受伤的腿全数淹在了箭羽之中,看上去就像是一位**的修士,正在不停劈着即将点燃自己地柴堆。

    三石大师的衣裳已经被打湿了,汗湿。他挥动木杖的速度,也缓慢了下来,显然真气已经不如当初充裕。

    就是这个机会,一直等了许久的那名领头箭手轻轻松开自己的中指,弦上的箭射了出去!

    嗖地一声。钉的一声,整个林子。整个天地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三石大师握着咽喉上的箭羽,口中嗬嗬作响,却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鲜血顺着他的手掌往外流着。

    四周的箭手也停止了射击。

    那名年轻地箭手皱了皱眉,冷漠无情说道:“继续。”

    箭势再起,一瞬间,三石的身上就被射进了十几枝羽箭,鲜血染红了他地全身。

    三石缓缓闭眼,在心头再次叹了口气,知道示弱诱敌也是不可行,那名燕小乙的徒弟做起事情来,果然有乃师冷酷无情之风。

    他一挥手,大袖疾拂,拂走箭羽数枝,双目一睁,暴芒大现,暴喝一声,一直持在手中的木杖被这道精纯的真气震的从外裂开,木片横飞,露出里面那把刀…那把大刀!

    在苏州城中,三石曾经一刀斩断长街,而此时,他这一刀却…只能斩向自己。

    斜划而下,刀锋入肉无声,他狠狠地将自己的右小腿砍断!

    再也不会被兽夹困住,三石如断翅的大鸟一般,再次戾横起飞,如苍鹰搏兔一般杀入对方阵中,刀光泼雪,令人泼血,一个照面,便砍掉了三个人头,破开数人胸腹,林间一片血杀!

    好霸道的刀!

    …

    当三石出刀的时候,那名冷漠的年轻箭手,已经转身离开,悄无声息地上了树,开始一箭一箭的射出,他知道对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又自断一腿,血这般不要钱的流着,对方支持不了太久。

    果不其然,刀光在惊艳一瞬之后,依然是逐渐黯淡下来。

    在杀死了一地箭手之后,三石大师体内毒发,伤发,血尽,顿长刀长柄于地,闷哼一声,吐出了最后一口浊气。

    庆庙二祭祀,死。

    确认了三石的死亡,箭手们围了过来,他们都是军中的精英,今日前来围杀…甚至是无耻地谋杀庆庙的二祭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表面的平静,尤其是先前对方中计之后。还能自断一腿,杀了自己这么多兄弟,这些人此时回相起来,都不禁心生寒意。

    “收拾干净,你们回营。”那名年轻箭手冷漠说道:“丁寒,你负责清理。”

    一名军人低声行礼应下。

    林子里再次回复了平静,这些军中善射者,脱去了自己地伪装,另寻隐秘地换装回营。

    出林之后,那名年轻的箭手已经换成了一身普通的百姓服装。并没有随着大队回营,而是东拐西转出了山林,找到了回京的官道,路上搭了一个顺风马车,一路与那名商人说笑着,就这样入了京都。

    入了京都城,这名箭手先是去吃了两碗青菜粥,又在街边买了一架纸风车。穿过南城大街,行过僻静小巷。在一家说书堂的门口看了看,似乎没有经受住今日话本的诱惑,进楼要了碗茶,一碟瓜子,开始听书。

    听了一阵,他似有些尿急。去了茅房。

    在茅房后出了院墙,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进入了一座府邸。这座府邸不知是谁家的,他走的如同在自己家里一般轻松自在。

    入了书房,他拜倒于书桌之前,对着桌下那双小巧的脚。禀报道:“殿下,已经除了。”

    “辛苦了。”庆国长公主殿下李云睿微微一笑,这位美丽的不似凡人地女子,一笑起来,更是平添几分媚惑之意。

    那名年轻箭手在射杀三石大师之时。显得那般冷酷无情,此时却不敢直视长公主的双眼。起身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了一旁。

    “三石…真是可惜了。”长公主惋惜无比叹息道:“不听本宫的话,非要效匹夫之勇,在如今这时节,怎能让陛下对咱们动疑?一切都没有准备好,如今不是动手的时机,像这样不听话的人,只好让他去了。”

    年轻箭手依然沉默着一言不发,知道对于这些大事,应该是长辈们关心的问题,自己

    只需要执行就好。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微笑说道:“你不能随燕都督在北方征战,可有怨言?”

    年轻箭手笑着说道:“父亲在北边也只是成日喝酒,哪里有京里来的刺激。”

    又略说了两句,长公主便让他出了书房。

    这座府邸无名无姓,没有人知道长公主偶尔会来到这里。她最喜欢自己一个人坐在这个书房里想些事情,往往都会将自己想的痴了起来。

    君山会?…她地唇角泛起一丝自嘲的笑容,在自己还小地时候,自己组君山会的目的是什么?是想替庆国做些事情,是想自己可以帮皇帝哥哥做些皇帝哥哥不方便做的事情,比如杀杀哪位大臣,抢抢谁家的家产。

    虽然皇帝哥哥一直不知道君山会的存在,可是这君山会在暗中可是帮了他不少地忙,比如与北齐间的战事,比如对东夷城的暗中影响。

    只是这事情什么时候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君山会的宗旨竟然在自己的手中发生了一个天大地变化!

    长公主的脸上闪过一丝凄楚,想到了远在江南的范闲,想到了内库,想到了监察院,想到了皇帝这两年来所表现出的疑忌与倾向…我赠君明珠,君赐我何物?

    她闭了双眼,复又睁开双眼,眼中已然回复平静,微笑想着,既然君不容我,自己总要爱惜一下自己,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不是不可以的,袁先生说地话,确实有他的道理。

    还是那片山林,除了有淡淡地血腥味道之外,已经找不到半点先前曾经有过一场狙杀的痕迹,军方处理现场的水平,看来并不比监察院要差。

    所有的人都已经撤走了,那名被燕小乙儿子留下来负责处理后事的丁寒最后一个离开山林。

    很奇怪的,他离开之后不久,又悄无声息地转回了林中,在一堆泥屑之下,找到一根自己先前故意遮留下来的断箭,小心翼翼地揣入了怀中。

    接着,他又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开始很辛苦地挖起地来,不知道挖了多久,终于挖到了很深的地方,挖出那几具已经被烧的不成形状的尸首,确认了三石的尸首,他从靴中抽出匕首,插入了尸首的颈骨处,十分细致地将三石大师的头颅砍了下来。

    重新填土,洒叶,布青藓,确认没有一点问题之后,这名叫做丁寒的人物,才满足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山林。

    他不用进京都,因为他要去的地方本来就在京都外面。

    …

    陈园后山,后门,木拱门,老仆人。

    老仆人从他手中接过一个盒子,一个包裹,丁寒无声行了一礼,开始回营。

    在一个阴寒的房间之中,陈萍萍坐在轮椅上,微笑看着布上的那个焦黑人头,问道:“你说…都烧成这样了,陛下还能不能认出来是三石那个蠢货?”

    老仆人呵呵着,说不出来什么,只是看着老爷似乎有些高兴,他也跟着高兴。

    陈萍萍又从盒子里取出那枝断箭,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后,忽然尖着声音说道:“三石是蠢货,你说长公主是不是也是蠢货?用谁不好,用燕小乙的儿子,固然是可以把燕小乙绑的更紧些…但也容易败露不是?”

    很明显,这位监察院的院长大人,对于年轻一代的阴谋水准有些看不上眼。

    他用枯瘦的双手轻轻抚磨着膝上的羊毛毯子,摇头说道:“这世上总有些人,以为有些事情是永远没有人知道的…比如,那个狗屁不是的君山会。”

    老仆人轻声说道:“要进宫吗?”

    “嗯。”

    “提司大人那边似乎有些难以下手。”老仆人是陈萍萍二十年的亲信心腹管家,知道这位院长大部分的想法,小意提醒道。

    陈萍萍陷入了沉默之中,片刻后说道:“范闲,可能还会动手太早…不过就让他做吧,让他做他所认为正确的事情,至于那些他可能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来做就好。”

    有很多事情,陈萍萍永远不会告诉范闲,因为他知道范闲的心,远远没有自己坚硬与坚强。他推着轮椅来到窗边,远处隐隐传来那些老人收集的美女们嘻笑之声。

    他看着外边,想到一直在长公主身边的袁某人,忍不住像孩子一样天真微笑道:“往往敌人们不想我知道的事情,其实我都知道,不过…”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自嘲,叹息说道:“做一个所有事情都知道的人,其实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老仆人轻轻给他捏着肩头,知道明天院长大人带着头颅与断箭入宫,君山会就会第一次显露在陛下的面前,而陛下也终于要下决心了。

    而院长大人所需要的,就是陛下下决心。

    陈萍萍缓缓低下了头,不闹出一些大事出来,不死几个宫中贵人,自己怎么甘心撒手死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宫与朝

    陛下的心情不好。

    宫中,朝中所有的人们都知道,最近这几天陛下的心情不好,因为陛下连每旬陪太后看戏的固定节目都暂停了,整日介除了日常的朝会之外,没有多少人能够有机会见过陛下。姚公公,侯公公,如今复用的戴公公,这几日天天在宫门外被大臣们围着,大家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陛下也没有传召亲信的大臣入宫,看模样,似乎也并不是在因为什么事情烦恼。

    但人们就是知道,陛下的心情不好。因为在朝会上,各州奏上来的折子大部分都被驳了回去,大理寺正卿被狠狠训斥了一顿,枢密院的老秦大人也被皇帝骂了一通,秦家乃是皇帝心腹之中的心腹,军方重臣,一般情况下,在文武百官面前,皇帝总会给秦家留些颜面,但如今却是这般刻薄地对待…

    京都守备秦恒、秦小将军面色不变,出入门下中书之时,依然保持着清朗的笑容,看样子并不怎么在意陛下对自己家的训斥。

    看到这一幕,群臣了解到,皇帝是借训斥自己的心腹,来提醒一下京中另外的某些人。

    这是一种很浑沌的手法,所有人都猜不到皇帝想提醒谁,但知道提醒这件事情本身已经存在了。果不其然,第三日,远在定州的叶重再次沉痛上书陛下。言道如今天下太平,定州已无必要维持太多地兵力,应该裁撤一些人。

    自请裁军,这是叶家惶恐万分的姿态。皇帝淡淡允了,根本不允许朝会与枢密院辩论此事。群臣包括新任的胡大学士,舒大学士在内,都以为这只是去年悬空庙一事的后续,并没有联想到别的方面。

    叶家自请裁撤之后,陛下的心情似乎好了些,恢复了每日对太后娘娘的问安。同时允许长公主再次住进了宫中,广信宫再次真正地为长公主开了门。

    距离产生美,产生危险,一家人,住在一起…一定会安全许多。

    皇帝想必是这样想的,陈园里那位老人这般想着。

    他叹了口气,知道事情并没有完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自己还需要再做些事情。不过种子既然已经开始萌芽,在人们心中那片黑色土壤的培育下。终有一天会生出带毒地藤蔓,不可阻挡地顶破压在上面的那层硬石。

    只有在宫中生活的人们才知道,陛下的心情并没有真正的好转,他的脸上依然带着一丝忧愁与极细微的难过。

    皇帝是天下之主,是一宫之主,是所有人俯仰间需要注视的对象。是所有人地身家性命所托,是所有人的前途富贵所望,所以宫里地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无比紧张地猜忖着究竟陛下的心里还藏着什么心思。

    在太极殿与御书房近身侍候的几位老公公,早已混成了人精,对着各宫的试探问话,当然不肯发出任何声音。而且在洪老公公的积威之下。各宫的嬷嬷太监们,也不敢问地过于明显。

    长公主郁郁不乐地搬进了广信宫后,马上回复了往常的艳丽容颜,天天去太后身边陪着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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