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谋天下之谁与江山-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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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她听到一个沉闷的声音:“急什么,穿戴整齐我和你一起去。”
她先是一愣,又朝他笑着服帖道:“贫妾……”见那茶色的眸子一紧,她马上改口,“我帮夫君更衣。”
文琬醒来第一件事,不忘找文絮。文琬贪吃贪玩一切如旧,身上也没有什么不舒服,文絮稍稍宽心,不再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同样宽心的还有显恪。一来文琬无恙,文絮不再自责。二来文琬疯癫如常,并无不妥之处。唯一有所改变的是,围着文絮身边打转的时候少了,多是缠着逾明不放。他想着,这样也好。逾明看着她,他很放心。而且,文絮不用像之前一样,放更多的精力在她身上。
***
七月盛夏,正是午后,天气闷热难耐,似乎正酝酿着一场骤雨。
自从显恪即位,子衿园托付给高荀,可用之人皆入朝为官,所以他显少涉足。他们议事的地点从子衿园的忘仙楼挪到了延政殿。
“臣,高荀拜见君上。”高荀入殿,款款施礼。
显恪正批复着奏章,不肯抬头,随口问道:“隐匿人间的仙人若尘怎么也在乎起君臣之礼了?”
“如今你是君,我为相,当然要依重君臣之礼。”
“孤即位以来,纳百家之言,吸引了各国名仕入盈。怎么,盈国栋梁之才若尘先生反倒独尊儒术了?”哒的一声,显恪将笔一掷。起身走到他面前,含笑问他:“我了解你,正如你了解我。有什么,只需直言!不论君臣!”
高荀问:“慎远以为,如何树立国君威信?”
“治国严明、不偏不倚。”言毕,显恪眉头深锁,反问“你是因为君夫人的人选而来?你也反对我立文絮为君夫人?”
高荀淡淡看向他,平静道:“按常理来讲,为君者有所偏倚实在情理之中。但即位之初,朝纲未稳,此举并不明智。”
显恪这才明白他所指:“你是要我准许姜成蝶入宫?”
高荀淡笑点头:“后宫只有文夫人一人,前朝不满后宫非议在所难免。如果爱她护她,何苦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呢?”
显恪知道,文絮选择沉默,未必代表她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秦妙,他是不会要的。那么,就不得不让姜成蝶入宫,纵然他有千般万般的不愿。
第353章 惘世难收盼归乡2()
他重新拾起笔,在砚台上轻轻沾了沾,一边把批阅了一半的奏章看完,一边叫了韩采进来,吩咐他亲自把姜夫人接到盈宫。
等韩采退出延政殿撂下笔,从一卷一卷的奏章里找到用锦书写的折子,举着它问高荀:“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请教若尘。”
若尘不知何事,上前接过锦书。
入眼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小楷,看似整齐,细细端详,每个字写得并不是那么工整。但也不难看出,写字的人十分用心。
“这……”
“这是晌午下朝时,小七塞到韩采手上的,她说这是有关她终身大事的折子。”想想不免好笑,盈国还没有哪个翁主急着出嫁,把自己的心思写成折子。
高荀的眸色一如既往的沉谧。如果一定要找出和平常有什么不同,那么只有那敛去的淡然悠远的笑意。
他不说,显恪已然明白透彻。俊冷的脸上不见一丝一毫的柔和:“小七调皮任性的确不适合你,但一个人,纵然有指点江山之才能、心系天下之抱负,身边总要有一个知己红颜。”
高荀摸索到袖中的古埙,眼中挂了几分笑意:“慎远所言极是,只是缘分可遇不可求。等你一统天下之时,就是我携手红颜归隐之日。”
“归隐?若尘不是说大隐隐于朝吗?”
高荀自嘲一笑,说道:“终归没有闲云野鹤实至名归。”
如果不是看好显恪是个勤政爱民的明君,如果不是渴望解救万民于战乱之世,如果不是答应辅佐他成就一番宏图伟业,他绝对不会入仕!
***
文琬苏醒以后成日嚷嚷着呆在屋里憋闷,文絮就带着她去后苑乘凉。后苑东南方有一水榭,水榭两旁尽是层叠的莲花荷叶。文琬正指着一朵盛开的荷花,让划船的宫人把船靠过去。文琬在船上又蹦又跳,可怜了随行的碧荷,一边照顾着她别落水,一边撑着伞怕她晒到太阳中暑。
文絮瞧着文琬玩得满头大汗,连累碧荷也不好过。就拿了帕子走出水榭,站在岸上招呼他们靠岸。
七月下,多雨的节气,憋闷了一个晌午的天气乍然阴沉下来。一阵风忽过,耳边聒噪的蝉鸣戛然而止。沉闷的雷声,由远及近,滚滚而来。紧接着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
船刚好靠岸,碧荷一阵手忙脚乱,一把伞不知道给谁撑才好。
“快,快去亭子里躲躲。”东珠拉着文絮往身后的凉亭里跑。
在东珠和碧荷担心二位翁主淋雨着凉的时候,文琬依旧兴致冲冲地要去踩雨。还好被东珠及时拉住,一顿恐吓之后,文琬吓得直往文絮怀里躲。
文絮哄了文琬几句,对东珠道:“她的病一直不见好转,你别在吓坏了她。”
“她怎么可能被吓坏!”东珠不以为然,以前文琬是怎样对她们的,她半点都不敢忘,“依我看,她的病治不好倒是好事,省得她再来欺负你。”
文絮被她一句话噎住,不知说什么好。
第354章 惘世难收盼归乡3()
文琬却是摸不着头脑,傻乎乎问:“我什么时候欺负过絮儿?欺负絮儿的人……她在那儿!”
文琬的眼神随便一瞥,正巧看见冒雨前来的姜成蝶。
她们三个不明白文琬说什么,只有碧荷顺着文琬的方向瞧过去。“呀!是姜夫人!”
姜成蝶入宫了?东珠不敢相信地望过去。
可不是她!
密密的雨帘里,是姜成蝶和为她撑伞的桃琐,走在她们前面的是显恪贴身内官,韩采。
“她怎么会来!”东珠的口气明显带着气愤和不平。
文琬恐怕这辈子都很难忘记她,喊了一句“她是凶手,我要杀了她!”就冲过去,和姜成蝶撕扯起来。
桃琐招架不住她,丢了手里的伞还是拉不走她。韩采只是嘴上喊着翁主住手,就是不见他上前劝阻。姜成蝶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人推倒,骑在身上。
雨水磅礴,一眨眼的功夫就浇透了雨里的人。
“东珠快去把她拉回来!”文絮对东珠急道。
等东珠劝住了发疯的文琬,她才亲自打伞走过去,把湿透的姜成蝶从地上扶起来。韩采见了文絮,马上行礼问安。桃琐杵在原地,迟迟不肯屈膝行礼。
***
舞雪宫
东珠、碧荷带着文琬在西配殿沐浴更衣。文絮让伊莲给姜成蝶找了身干净的衣服,再去煮几碗姜汤来。
洗去粉黛,姜成蝶穿上素雅的广袖流仙裙,这是文絮一贯的清淡颜色。和当日在三公子相比,她清瘦不少,脸色也没有当初红润。想来,被显恪禁足的几个月,她过得非常不好。
姜成蝶,她有她的美,一种娇弱的美。低垂眼帘,不言不语的她,只是这样就让人忍不住爱怜。
东珠在听说她为姜成蝶求情,让显恪把她接进宫之后,不止一次地骂她太傻、太笨。不仅仅放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在身边,更是招惹一个颇有心计的女人和自己争宠。
争宠,文絮不喜欢这个词眼,非常不喜欢。
她要的是显恪对她的爱,不是宠,更不要和其他的女人去争抢。
她不自信,他只把她一个人放在心上。她也不自信,自己能霸占他一辈子。即使不信自己、不信他,她还是主张把姜成蝶带进宫。
“下雨天,不知姜夫人去后苑做什么?”
***
姜成蝶苦笑,反问:“文夫人不知道吗?后苑西边的清泠殿是君上安排给我的寝殿。”
“清泠殿?”文絮蹙眉,“那是……”如果她没记错,那是关押过苏仙音生母,薛夫人的西苑清泠殿,堪比冷宫。
“罢了,哪里都是一样的。”姜成蝶言语惆怅,却也不避讳对显恪的想念。然后又看着文絮道,“以前都是我不对,也不求君上能原谅。只是……”
文絮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她的踟蹰都看在眼里,静静地等她把话说完。
“只是……”嗓音带着哽咽,垂头抹着泪,“只是哥哥还被关在大牢,一国之君在盈国受辱,我这个做妹妹的却无能为力。”
第355章 琴音惆怅为谁愁1()
“姜夫人,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事关两国命脉,文絮无能为力,帮不了你。”对于白国,文絮不会插手,她比谁都清楚显恪兼并白国的决心。
眼看文絮转身要走,姜成蝶情急之下跪了下去,拽住她的裙角,求道:“以前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太想占有慎远,所以对你不择手段。这件事你一定能办到,我想见哥哥一面,还求你在君上面前多求求情!”
文絮低头,呆呆看着满脸泪痕的姜成蝶。世上最难割舍的是亲情,她自幼丧命,更深知亲情的可贵。只是见一面而已,她又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拒绝呢?
最终还是心软,弯身去扶姜成蝶:“都过去的事情了,姜夫人何必再提。”文絮不忍看她再伤感下去,劝慰道,“我答应你在君上面前提一提,但不能保证一定能办到。”
姜成蝶脸上的泪痕未干,见文絮答应下来,感激得又是哭又是笑。
***
倾盆大雨,下得急,停得也快,还好没有错过绚烂的夕阳。
舞雪宫,文絮在宫苑里抚琴,落日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演映在宫墙上。纤细的双手,单薄的身影,血染的残阳。不知道是音符把这画面变得唯美,还是这画面把琴音谱写得凄美。
与之一墙之隔,显恪负手而立,遥望着天际,眼眸微眯,不知在想着什么。韩采本要通报,见状知趣地闭了嘴。倒是跟在显恪身后的逾明,开嗓问:“君上为何止步于此?”
显恪淡淡扫了他一眼,不禁打趣他:“逾明不愧是名医,感知患者疾苦,孤就不耽误你给文琬翁主问诊了。”
逾明的脸顿时比西边的云霞还要红,闭紧了嘴,不敢多说一个字。
***
在西配殿用晚膳的文琬先于文絮迎出来接驾,只因为她隔着纱窗看到了逾明。撂下饭碗,跑出来,抱住逾明的一只胳膊,傻笑着问:“逾明,你怎么才来?一连几天都没见你!”
碧荷追出来,先行了礼。又和文琬使眼色让她见过君上,奈何她就是看不见。
文琬一见逾明就得意忘形,便让逾明带她回西配殿诊脉。文琬对逾明的依赖,起初是误把他认作刘彧,渐渐的刘彧不再被她提起,逾明的每次出现依然受到文琬的欢迎。
文絮走到显恪面前,低首刚要俯身行礼,就被他一把抓进怀里,她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胸膛。
她绯红着脸,偷偷看着四周。
“别看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他的声音闷闷的,显然,她又做了让君上大人不高兴的事情。
“知道了,以后见了你只当没看见就是了!”她试图推开他一些,无果。话锋顿转,略微温柔一些,“你怎么才来!等你一起用膳等到这个时候,饿死了。”
这招果然凑效,他的手终于是松开了。脸色却不大见好:“饿了怎么不吃饭!以后再因为等我不吃不睡,看我回来怎么惩治你!”
说完,拉着她的手迈进大殿。文絮瞪着他的后背,不满地小声嘟囔:“明明是关心,还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板着一张臭脸。”
第356章 琴音惆怅为谁愁2()
前面的人可不是上了年纪的老翁,耳朵好使得很。猛地停住,回首问她:“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忙解释,“只是觉得你做了国君以后,愈发……秀色可餐!”
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她居然用了“秀色可餐”这四个字!
茶色的双眸距离她越来越近,她从他沉郁的眼色里看出了危险的警告,低下头想着什么借口缓解他给她带来的尬尴。他忍不住伸手,抬起她刚刚低下的头,凉薄的唇瓣精准地印到她的唇上。当她感觉到他的舌轻轻滑过她的两片嘴唇,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浑身战栗。他从来没有这样挑逗露骨地吻过她,唬得她动也不敢动,屏住了呼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若无其事地离开她的嘴唇,像是在前朝议政时的严肃,思索着道:“你嘴唇的味道也变得不一样了,嗯,似乎是抹了蜂蜜在上面。”
他的表现让她嗔目结舌、哑口无言。她的倔强,竟成了辅助他作案的工具。
二人互相戏谑,互不示弱,谁也不让谁,最终也不知道谁占了谁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