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谋天下之谁与江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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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絮坐在豪华的车驾之中,眼睛空洞呆滞,仿佛丢了魂魄,随这车马带她去往何处,皆与她无关。
马车外,显恪看着刘彧的背影正在思索着什么。车队之后的显恺追上显恪,小声问:“三哥,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显恪又望了一眼右手边的马车,才回答他:“没什么。”
显恺狡猾的一笑,让自己的马与显恪的距离更近些,伸手拍了拍显恪:“这唐国的公主果真是美若天仙,三哥也为她的姿色倾倒了吧?”
显恪对他不正经的言论习以为常,没有做声。
纵然对方的性子再冷淡,对讨论的话题再没兴趣,显恺无视对方的感受不说,反而更加起了兴致。
“你看你,你还不承认,自从见到顺安公主,你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还亲自送她上车。我一直以为你不沉迷女色,如今看来……”显恺故意拉长了最后一个字的发音,就是不说之后的是什么。
“哦?”显恪不疾不徐打断了从他嘴里发出的声响,“如今你是不是看我与他人无异、不过尔尔?”
显恺故意撇了撇嘴:“哪里,哪里,三哥在我心里自是与旁人不同。”想了想更加笃定,“嗯,不同,很是不同。”
显恪如此,不过是因盈国向唐国求亲,尤其还是在唐宫外,自然要做些怜惜、关心的举动。他的注意力看似集中在顺安公主身上,自己弟弟的一举一动也一并落入眼中。故而问道:“那你呢?”
“我?”显恺不解。
显恪见他有意装傻,不得不说得透彻些:“你对顺安公主的印象如何?似乎不是第一次相见。”
“怎么会,这几天我一直跟着你啊。”显恺急着辩白,“而且,如果我与她见过,她从我身边经过怎么会没有认出我呢?”他干笑两声,嘴上这样说着,心里确有几分失落。时隔不过几日,竟然这么快就把他忘了。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摸了摸自己胸口。玉筓上的发香尤在,玉筓的主人竟然已经不记得了。
显恪自然知道他是有意隐瞒。他相信显恺在宴会时溜出去一定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轻笑一声,换了另一个棘手的问题给他:“我本就是与他人无异。碰上了这么大的难题,你说我该如何?君父的旨意,你说我们是完成了还是没完成?”
第45章 相望相忘别永年4()
显恪如此,不过是因盈国向唐国求亲,尤其还是在唐宫外,自然要做些怜惜、关心的举动。他的注意力看似集中在顺安公主身上,自己弟弟的一举一动也一并落入眼中。故而问道:“那你呢?”
“我?”显恺不解。
显恪见他有意装傻,不得不说得透彻些:“你对顺安公主的印象如何?似乎不是第一次相见。”
“怎么会,这几天我一直跟着你啊。”显恺急着辩白,“而且,如果我与她见过,她从我身边经过怎么会没有认出我呢?”他干笑两声,嘴上这样说着,心里确有几分失落。时隔不过几日,竟然这么快就把他忘了。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摸了摸自己胸口。玉筓上的发香尤在,玉筓的主人竟然已经不记得了。
显恪自然知道他是有意隐瞒。他相信显恺在宴会时溜出去一定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轻笑一声,换了另一个棘手的问题给他:“我本就是与他人无异。碰上了这么大的难题,你说我该如何?君父的旨意,你说我们是完成了还是没完成?”
显恺自知他是在责备自己不应该自作主张,到唐国的国宴上演上一出金蝉脱壳的戏码。如果他先知道唐王也同他们一样临时毁约,找这个宫婢来代替,或许他可以考虑应下这门亲事。瞬间,显恺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此时倒好,该娶的人,未娶。该嫁的人,未嫁。”显恪淡然总结着这一场有些荒谬的联姻。
显恺连忙打趣道:“三哥说什么呢!盈国献出望国以求和平,唐国得到望国以平息战争。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吗?真不明白,你在纠结什么!”一口气说出这一番话,他才觉得自在些。
“只怕是被你害惨了。”显恪见他毫无正经之色,装作无奈叹息着。
经他一提醒,显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急切地正要开口,却瞥见显恪让他噤声的手势。他自然会意,无言。
显恪宽慰道:“回去以后,万事小心些便是了。”
和煦暖阳投进伊水,泛着红晕。南出洛阳城后刘彧理应不再相送,送亲仪仗跟随刘彧停了下来。
显恪驱马至刘彧身边,道:“刘将军军务繁忙,今次有劳将军相送,我们就此别过吧!”
刘彧很想回首再看看车驾里端坐的佳人,却把目光寄托在伊水的波光之上。脸上蕴起温润如旧的笑,才对显恪拱手道:“公子客气了,恕刘彧不能远送。”
他看着夕阳下古道上渐行渐远的一队车马,瑟瑟秋风盈袖,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站在城门下飘飘摇摇。他不想回城,只想站在这里,看着心爱之人远去,如同城门外那颗不知何时何故被砍断的老树,站成永恒。即使她不会再回来!
如果文絮远在盈国能有新的开始,那是他唯一期望的。而他,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留在这里任人摆布,顿觉人生犹如阿鼻地狱一般无喜无望。但他,又有着他不得不顺从的理由。
今昔一别,一别永年……
相望相忘,君已陌路……
第46章 飞花还冢未有期1()
秋如至,雁南归。车外高飞的群雁,时而是个一字,时而是个人字。一句“南雁尚有北归时,飞花还冢未有期。”最能表达离人的心境。
东珠跟在文絮身边这么多年,即使她什么都不说也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随手帮她理着衣裙说道:“小翁主不会白白忍了三年,一定有机会为李少妃报仇雪恨。”然后撩开纱窗向外张望着,“前面就是彭城了!”
彭城原是望国、唐国、盈国三国交界,如今望国归唐国所有,成了北国锁钥、南国门户的要地。盈国献出望国求政治联姻,唐国为表诚意划出彭城不纳入唐国版图。如此一来,在少了苛捐纳税的情境下,本就商贾云集的彭城,更是一片繁荣之景。
“停车!”东珠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苏氏两兄弟齐齐望向早已探出头来的文絮。显恺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还是示意车马停在原地。
不待显恺策马过去一探究竟,更不理会显恪冷淡不满的神色。她已然自行跳下马车,东珠却是唯一知晓文絮要做什么的,立即朝后面的侍卫随从吩咐道:“你们将剪兮姑姑的尸身安葬在这里吧。”
“安葬剪兮,耽误了行程,还望三公子恕罪。”东珠走到显恪面前替文絮客套两句。
显恪反而看向从车上下来,抬手遮住阳光的文絮。隐约觉得她并不比文琬简单,显恺认为无声无息的顺安公主要好过刁蛮专横的长翁主,而他刚好相反,只希望这个顺安公主不要给他添什么麻烦才好。
负手垂头朝她走过去:“一路上,为何公主始终不发一言?”虽然从唐王那里知道她已经失了声,但还不甘心要问。
她以为他会问有关剪兮的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唐国小翁主自四年前的那场大火就再没开口说过话,他既然和她有婚约怎么会不知道?假笑着摇头,表示自己不能讲话。
他却一把揽过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距离已经近的不能再近,他却还是觉得不够:“真的如传闻所说失声了吗?”既像自言自语又像是洞察一切。
是的,她失声了!没有什么再值得她开口讲话。牵强一笑,抑制住对他的排斥。
东珠对他的举动有所察觉,担心公子恪会难为小翁主。马上跑过来不动声色地把他们隔开,恭敬地代替文絮回答:“回禀公子,小翁主因为三年前的那场大火受到惊吓,身患奇症,至今不能开口说话。”
“是么?如此说来公主的胆子还真小呢!”显恪狠狠地把她甩开,冷冷地尽是嘲笑。
无聊的人在唐宫时文絮就见多了,才不管他这么说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头上是澄空白云,置身在碧山秋色之中犹如隔断红尘三十里,如果可以在这里了尽余生该有多好。眼前的景致可还是剪兮十六岁离开时的模样?谁都不得而知。
秋日西斜,文絮在剪兮坟前,简陋的木质的墓碑下捧上一束东珠刚摘来的不知名的山花。
显恺站在他们身后十步之远,他不明白刚刚为什么三哥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相比之下,更专心地琢磨起顺安公主来,表面看似很风光的她,在唐宫相遇时却是那么窘迫。她,究竟隐藏着一段什么样的经历。把她的悲戚看尽眼中,很想上前劝慰几句。还没迈出步子,就听三哥抢先道:“生死无常,不可逆转。公主不要太过伤怀。”
好冷淡的安慰,看来三哥是等得不耐烦了。显恺叹息他太不懂得怜香。
第47章 飞花还冢未有期2()
东珠把漆木的杯子递到文絮手里,才转动起的车轮突然猛地停了下来。手里的水已洒出大半杯,沾湿了襦裙。东珠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头探了出去,微显怒气正要对驾车的人骂上两句,却见驾车人的身体直直栽下马车。
同时,听得一声高喊。
“护驾——”
顷刻间,金属兵器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黑衣人不是东珠所见的一个。车队遭突袭,那些黑衣人蒙面的人不下十个,他们配合时分默契、轮番攻受且刀法精湛。车驾前方的显恪和显恺已然掏出佩剑相抵抗。他们的人数虽不多但各个训练有素出手狠厉,车驾周围的侍卫们竟然也有些招架不住。
“外面是怎么了?”文絮听到刀剑声声也一同探出头来。却被东珠拉了回来,冲出马车时还一再嘱咐她:“不论发生什么,小翁主万万不可出来。”
刀剑发出的阴冷声响入耳,鼻端隐隐闻到血腥的气味。两只手紧紧扣住杯子,越握越紧。这样的景象让她想起了四年前的夜晚。
显恪反手出剑,凌厉的剑锋果绝地了结了背后突袭他的人,攻守间逐渐靠近马车,此刻虽然黑衣人的数量在减少,但守在马车周围的侍卫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在明晃的弯刀下。敌强我弱的局势早已分晓,东珠奋力抵抗着,还是不断有人趁机跃上马车,似乎车里的人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刀尖刺入一匹马的马尾,这匹马吃痛前蹄高高抬起,哀鸣一声。惊起旁边的一匹。两匹马飞奔而出。文絮只觉车驾一阵猛烈颠簸,一个不稳扑倒在车里。漆木的杯子从手里挣脱出去,滚落在地上。
东珠见状急忙追上去,不料转身时背上挨了一刀,再次被黑衣人拖住。脱不开身,疾声喊道:“翁主!”
显恪本想刺杀劫持马车的人,不巧再次遇到阻拦,分身乏术。
显恺的剑飞快地刺入敌人心口,扬鞭朝飞奔的马车奋力追了出去。
车内,文絮被颠簸的头晕目眩,费力地想去攀住车门,试图稳住左右摇晃的身子。
迅速追上马车抬剑砍断了其中一匹马的缰绳。本是由两匹马拉着的辎车,因突然少了一匹马的拉力,速度减了下来,同时也失去了平衡,斜斜地朝一侧歪去。显恺一心想让马车停下来,却忘记了里面还有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驾车的黑衣人闪身跃下马车,挡在他的前面阻止他靠近马车。剑与刀撞击的声音再次响起。马车失控改变了原来的方向,撞上山上的岩石,侧翻在地。
文絮感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甩了出来接着滚下山去,直到身子撞上了一颗低矮灌木才停了下来,出了疼痛和眩晕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强忍着撑起身子还没爬起来,一把锋利的刀闪现在她眼前,慌乱的心跳骤然停滞。
来人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双猛兽寻找到猎物的眼睛。此刻她浑身酸疼无力,更没有利器防身。那人提着刀每向她走进一步,都让她感到死亡的逼近。玉白的手指抓进土里,那是令人窒息的感觉,终身难忘。
连连躲过迎面劈来的刀刃的显恺还不知道文絮的情况,不想和眼前的人多耗费时间,剑锋变得愈加凌厉起来。
四年前她可以在敌人面前表现冷静,如今她不甘愿就这么死在荒郊野外。盯住身前的“猛兽”,一寸寸向后挪蹭着,双手不断摸索着身后有什么可以自保的“武器”。
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里闪出玩味和冷嘲。不急着挥刀像是在玩弄消磨着时间,好让猎物感觉死亡的逼近和等待死亡的可怕。
刀锋高高举起又即将落下,“命绝于此”的想法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第48章 飞花还冢未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