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列车 作者:刘惠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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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雅娟看看包德利,脸上露出几分感激的微笑,说:那可真得谢谢你这个大厨师了。
您别客气,您是最高首长嘛! 照顾首长是我的天职,想吃什么您尽管说,我亲自给您掌勺儿。
徐雅娟看着包德利那副真诚的样子,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说:快别捣乱了,你抓紧时间给我煮碗面条儿,一会儿还不定有什么事呢! 别,我们已经包好了饺子,茴香馅的,再给你卧个鸡蛋,补补身子。
饺子? 哪儿来的饺子? 这是我们餐车特意给大伙儿准备的,本想夜里吃,正好,您先尝个鲜。
好吧,快点儿啊。
包德利答应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这会儿餐车正是最清静的时候,几个服务员和厨师凑在一块儿闲聊着什么,徐雅娟看了一眼却没过去,而是背对着他们坐在一张餐桌旁。她的确感到有点儿累了,昨天没休息好不说,这一上车就没得闲,她不禁心里问:今天这车上怎么这么多的事呢? 一想到这儿,她忽地又想起那会儿安排刘玮去找梁亚军汇报情况的事,怎么这么半天没见他们俩的影儿呢? 是谈崩了还是已经打起来了? 想到这儿,她再也坐不住,连声招呼也没打,站起身就朝软卧车厢走去……
包德利很快把饺子煮好端上来,可抬眼一看,车厢里除了餐车上的几个人外,哪里还有徐雅娟的影子? 包德利摇摇头,发狠地叹口气说:简直就是个工作狂,这样的女人谁摊上谁倒霉。
旁边的人听到后反驳包德利说:你倒想摊上呢,那才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们少废话,全都干活去! 车厢里响起一阵哄笑声。
刘玮按照徐雅娟的指示到软卧包房里找梁亚军汇报情况,他知道这是徐雅娟故意安排的,什么意思心里自然清楚,可到底该怎么跟他说、说什么他心里却一点儿底也没有。当他推开包房的门时,见王玉兵和梁亚军都在包房里,王玉兵在鼓捣电脑,梁亚军在看一份什么材料,他刚要说话,王玉兵赶忙摆手说:你快进来,别在门口站着呀! 刘玮忽然想起王玉兵还有任务,看看左右,闪身走进包房。
你可不能大意呀! 一个车长在门口儿说话,人家一看那能是正常? 没出门你就把我给卖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把这碴儿给忘了。刘玮笑笑说。
你有事? 我来跟梁队汇报点儿工作。
那好,你们说,我正好在外边溜达溜达。
不用不用,我就两句话,也不保密。
不行,外头我也得盯着点呀! 王玉兵朝刘玮使个眼色,闪身出了包房的门。
王玉兵这一走,刘玮感到挺尴尬的,本来他就有点儿不想来,可刚才那样的情况下,徐雅娟让他来汇报情况,他不能说不去,这毕竟是工作。
再说,这也是徐雅娟用心安排的,怎么着也得有个结果才是。
什么事? 梁亚军心里正顶着火,连眼皮也没抬。
刘玮一见梁亚军那副样子就有点烦了,心说:嘿,我主动来找你,你倒来了劲儿。他刚想刺他两句,忽然又想起徐雅娟的话,怎么也得给人家点儿面子嘛! 这么一想,他就把自己的火儿压了回去,依旧和颜悦色。
徐车长让我来汇报一下工作。
刘玮先把车厢里发现病人的情况简要做了汇报。
这些我都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梁亚军的脸上仍然不见一丝笑容。
刘玮想:反正我已跟你作了汇报,而且是主动找的你,既然你这样不冷不热,那就别怪我了。
想到这儿,他把笑换成了一层不屑,像是无所谓似的说:还有两个机关干部吃饭的事,已经安排好,别的没了。说完转身就走。不料梁亚军却突然站起身,同样是一脸的不屑一顾:别走呀。你说完了,我还没说呢! 你怎么着也得让我说两句吧!您说,我这儿洗耳恭听。刘玮又把转过去的半个身子转回来,嘴角轻轻上扬一下,目光里充满了蔑视。
那会儿你说的话自己还记着吗? 我说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说呀! 你没说? 你忘了我可忘不了,你说我是司马昭之心,谁都知道,你还说我一添乘就到你们这个车,心里的小九九你也全都知道,今天我倒是要好好请教请教,我的司马昭之心究竟是什么? 我怎么一添乘就到你们车了? 我心里的小九九到底是什么? 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就停你的职,你信不信? 刘玮知道自己的话确实刺中了梁亚军的痛处,心里升起一阵窃喜。可他想,反正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怎么解释也没用,再编什么理由也是枉然,还不如实话实说的好。想到这儿,他把下嘴唇咬了咬,装得极其心平气和的样子说:梁队,我说的话您也别不爱听,既然我说了,我就负责,我知道你喜欢徐雅娟,这点你敢不承认吗? 我喜欢徐雅娟? 对,你喜欢徐雅娟! 你承认不承认? 你要是承认,我们就继续谈下去,你要是不承认,那对不起,我什么也不再说,还要郑重地给你赔礼道歉。
我……我喜欢不喜欢徐雅娟跟你有什么关系? 梁队,你甭管那么多,你要是个男人,你就把心里话说出来,男人嘛,敢爱敢恨,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这话显然问得太出乎梁亚军意料了,他如何有这种心理准备? 他看看刘玮,不置可否地说:我喜欢怎样不喜欢又怎样? 这根本与你没有关系。
不。因为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你要是不喜欢,那咱俩什么都不说,我给你赔礼道歉。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怎么样? 我……梁亚军被刘玮的话逼到了绝路,他想了想,把心一横,说:我就是喜欢徐雅娟,怎么样? 你还能说什么? 哈哈哈,这就对了呀! 就因为你喜欢徐雅娟,你才总是一添乘就到我们车呀! 这不就是问题所在吗? 这不就是你心里的小九九吗? 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我根本没像你说的那样,全车队哪趟车我没去添乘? 再说,添乘到哪趟车那是我的事,是车队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就能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梁队。这就是你的错了,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呢? 我今天也把实话告诉你,徐雅娟是我追求的目标,我已经不是喜欢不喜欢她,而是已经爱上她了,你说,你天天追我爱着的人,我能不急吗? 我能不动心吗? 这就是我对你说出那样话的根本原因,这回你明白了吧? 你爱徐雅娟? 梁亚军这下可真是有些蒙头了。说出大天他也不会想到刘玮原来也跟自己一样,是暗暗地爱着徐雅娟的呀! 事情怎么会是这样呢? 这么长时间,自己怎么就没往这地方想呢? 想想最近一段时间,只要自己和徐雅娟在一块儿,不管谈什么,刘玮一见就冷着个脸,原来是这个原因呀! 想到这儿他问:那徐雅娟爱你吗? 我现在当然还说不清楚,她毕竟是有家室的人,我不干那种第三者插足的事,可她的家庭生活不幸福,只要她跟那个男人分了手,我就会冲上去,一点儿不给别人机会地冲上去,一定要把她娶到手,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我深深地爱着她。
这……本想自己的婚姻已经破裂,正是可以重新选择的时候,怎么就半道杀出个程咬金呢? 这……这可太叫人感到意外了呀! 梁队,你也甭瞎琢磨了。刘玮打断了梁亚军的思路,开诚布公地说:我今天对你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当然,现在徐雅娟还不属于我俩哪一个人,你爱徐雅娟没错,我爱她也没有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权利。但我只希望我们之间谁也不用阴谋或者权力去赢取她。咱俩都是男人,咱们展开一场公平合理的竞争,怎么样? 假如说哪一天你想跟我因为这个事决斗。我刘玮绝没有半点儿含糊,你同意不同意? 我……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只是喜欢,还没到爱的程度,再说,我是车队长,我不能像你似的……
梁队,你别再蒙人了,你的那点儿心思我还看不出来? 每当你看到徐雅娟的时候那眼神是什么样的? 你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这么说吧,你敢不敢应战? 敢,咱俩今天就订个君子协定,你追你的,我追我的,谁追上算谁的,到最后如果实在不行,咱俩就决斗,怎样? 这个……
你也有点儿男人的气概,不就是这么点儿事吗? 你要是同意,我们握握手,咱们的矛盾就算彻底解决了,你要是不同意,从今往后我不再跟你提这事,你心里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乐意给我穿小鞋也可以,我刘玮决不眨一下眼睛。
不不不,我一个车队长,怎么能干出那种龌龊的事? 我同意,但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吧,什么要求? 这事仅限于你我之间,对谁也不能说,万一让别人知道了影响不好,我们毕竟都是车队里的干部,你能不能答应? 行,我能答应,咱们就这样定了。
说到这儿,两人好像一切矛盾在瞬间全都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梁亚军不自觉地握住了刘玮的手。
正在这时,王玉兵推门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有些吃惊,忙问:你俩这是在干什么? 天天见面还握手? 不是同性恋吧? 什么同性恋? 就是同性恋,谁找他! 梁亚军笑着对王玉兵说。
别! 真要是同性恋,我就找梁队这样的,多温柔的一个人呀! 刘玮开着玩笑说。
三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说笑起来……
当徐雅娟推开包房的门时,令她吃惊的是不但没有看到他们两人有一点谈崩的迹象,居然竟是一副春风拂面,其乐融融的场景,她一下子愣在了门口。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 刚才还跟两只斗急了眼的公鸡似的,怎么转眼间就化敌为友,有说有笑,化干戈为玉帛了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儿呀? 徐雅娟问。
哈哈哈……
刘玮看着徐雅娟那副不解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好像从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似的对梁亚军说:梁队,咱们可是说好的,君子协定。
那是那是。梁亚军点头应诺。
看到这一幕,徐雅娟那颗刚才还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在了实地上。
十二
列车以每小时一百多公里的速度朝前方奔驰着。太阳早就下山了,车窗外混沌一片,遥远的地方偶尔有几盏灯火闪烁,很快又飞得无影无踪。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样子,列车终于减速,慢慢停在了一个大站的站台上。
冯秋云打开车门,擦过手把杆后跳下了车。
冯秋云负责的软卧车厢在这个站没有下车的旅客,这她都知道,因为已经做了登记。一般情况车到了这一站车上有的人要到车下透透气,可今天不知为什么,旅客们一个下车的也没有。
她深深吸一口车下新鲜的空气,顿时觉得清爽了许多。她朝远处看看,别的车厢上下车的旅客也不多,所有的列车员全都等着发车铃响,只要铃声一响,车门一关,待会儿他们就可以换班休息了。
今天冯秋云多少感到有些疲惫,不光是身体,还有精神。一年四季跑车,这点体力活儿早已习惯,可今天却不同,一上车就那么多事。搞得她有点儿筋疲力尽。特别是4 号包房的那个人,让她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也承受着从来没有过的压力,压力过后自然显得疲惫。
正想着这些,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冯秋云回头一看,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正快步朝自己走过来。没容她多想,那人已经站在了面前,脸上挂满了谦恭的微笑。
同志请问,这是第7 节车厢吗? 中年人问。
是呀! 冯秋云客气地回答说:您有什么事? 她上下打量着这个中年人。
噢,事情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在车上,提前给我买了车票,约好我在这儿上车的。
您的朋友? 他叫什么名字? 在几号包房? 叫……姓黄,在4 号包房。
噢,我知道这事,您……冯秋云一听这人是找黄启刚的,精神一阵紧张,连心跳也加快了。
只见面前这人中等个儿,平头,脸有些瘦,两只眼睛虽不很大,却很灵活,在跟自己说话时滴溜乱转。他手里提一只米黄色的手提箱,另一只手提着一袋水果,看上去挺正常的一个人。因为冯秋云没有说让他上车还是不让他上车,他便没动窝儿,站在那儿等着冯秋云发话。
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我姓曹,叫曹勇,我这儿有身份证。说着他递上了自己的身份证。
听口音曹勇也是南方人,但冯秋云不敢断定是哪个省的口音。她接过身份证仔细看看,和他说的没有出入,便说:软卧车厢是要登记身份证号码的,一会儿我去找你登记。
好的,那我先上去了? 冯秋云点点头。
曹勇上车后,车站给了发车的信号。
列车出站了,冯秋云将车门锁好,这才拿起乘务室里的旅客登记簿来到4 号包房,轻轻地敲响房门。门开处,冯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