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笔吏-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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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有人家了,全是崎岖小路,一直到河边。
到了河边的时候,他们已经处于高出水面大概两丈多高的地方了。往前伸展出一处悬崖,到了尽头,突然齐整整地断开。就好象一头老鹰的嘴突然一下子从中断掉一般,所以这悬崖就得了一个名字叫断嘴崖。
这处悬崖已经伸展到了接近河中心的地方,要是从这里跳下去,便直接落在河中间了。如果要杀人,这倒是个好地方。
萧家鼎举着灯笼在悬崖顶上查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四周看看,也没有任何人家。他皱了皱眉,道:“回去!”
罗村正等人不知道他深跟半夜来这里转一圈又回去是做什么。不过也不好多问,只好又跟着往回走。
到了小路边那家人家时,萧家鼎站住了,对罗村正道:“走累了,你去敲门,咱们进去坐坐讨杯水喝。休息一下。”
罗村正本来要说会他家再休息,可是萧家鼎却已经往第一家去了。赶紧抢步上前,拍门叫道:“王大郎!起来!开门,有事情!”
这主人也叫大郎?不过,这个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唐朝流行称呼男人为排行加上郎,称呼女人为排行加上某娘,类似于现代的老三老四之类的。
门很快开了。一个中年人出来,看了他们一眼,认出了罗村正,忙躬身道:“罗村正啊,有事吗?”
“叫你门当然有事,这位是县衙县令老爷身边的萧执衣,下来查案的。刚才敲锣打鼓的你没有听见?”
“没有啊,睡着了,出了什么事情了?”
这里距离村里还有一段距离,他听不见也正常。罗村正望向萧家鼎,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件事情。
萧家鼎道:“刘乡正跟你们村的赵氏私通,被当场抓到了。”
这种事情最容易引起人们的兴趣,特别是在娱乐项目极度缺乏的古代,这样的桃色新闻自然是更能让们兴奋,那王大郎立即高兴起来:“是啊?我看那赵氏就不是个好东西,他丈夫在家,她能耐得住才怪!怎么样!”
萧家鼎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敲你的门,不是为了来告诉你这件事情的。我们路过这里,走累了想在你这里歇歇脚,讨口水喝,行吗?”
衙门来的人,后面还有几个挎着腰刀的皂隶,他王大郎干说个不字吗?赶紧的把他们往屋里迎,同时嘴里招呼着老婆孩子起来招待客人。
几个皂隶帮着生火烧水,王大郎的妻儿出来,女儿大概十二三岁,儿子也就七八岁,见到一屋子的人,又是衙门的带刀捕快,有些紧张,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傻笑。
萧家鼎招呼他们坐下。王大郎已经跟他的妻儿说了赵氏跟刘乡正私通被当场抓到的事情。他的妻儿也立即来了精神,不停地跟罗村正打听细节。罗村正见萧家鼎没有说话,也不敢多说,只说赶紧烧水。
他们打听不到详细的细节,心里痒痒的,便开始想像,这种事情也最容易让人打开话匣子,他们随即开始说这对奸夫**以往的种种不是,听见萧家鼎饶有兴趣地听,更来劲,说得更欢了。说到那罗村正有一个非常厉害的看家护院,叫什么洪山,能一拳打死一头牛。平素要打人,便是这位洪山出手。被他打的,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起不了床。
萧家鼎听到这里,想起了那天在罗村正家吃酒,这刘乡正不请自来,身边就跟着一个身材魁伟的大汉,估计就是这个叫洪山的了。
所谓墙倒众人推,听说刘乡正被抓了,这些村民自然就不会有什么顾忌,把以前对他的不满统统发泄了出来。说了不少这刘乡正带着打手洪山干的坏事。
水已经烧好了,萧家鼎一边端着土碗喝水,一边问道:“这个年过得怎么样啊?”
王大郎苦笑,指了指简陋的屋子:“还能怎么样?种田的,过年都吃不一顿肉。”
“你们不是靠近河边吗?怎么不打鱼?”
“打鱼?”王大郎看了旁边的罗村正一眼,“我交不起鱼税……”
“这个也要收税?”萧家鼎也看了罗村正一眼,不过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这次来不是为了体察民情来的。问:“你刚才说那刘乡正到处欺负人,他有没有欺负过你?”
“没有,我这穷人家,只有几块旱田,浑家也没有姿色,没有什么让他看得上眼的。”
他老婆打了他一下,道:“我是没有,我们闺女可慢慢大了,我就见他盯过我们闺女好几次,那天他们经过我们家门口,你不也吓得半死?”
萧家鼎一听,忙问:“哪天?”
“就是刚刚过完年的一天晚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来打我们闺女的主意呢!”
“你怎么知道是他们?”
“那洪山的破锣嗓子一听就知道。”王大郎的妻子说,“那天我们已经睡下了,听到外面远远的来了几个人,接着就听见洪山的破锣嗓子说:‘快走’!我吓坏了,因为我们家四周再没有别人,前面又是断嘴崖,没有路再往前的,所以来这里差不多都是来找我家的。我们赶紧起来,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幸亏他们没有停留,直接就过去了。”
得到这个重要的消息,萧家鼎心中一喜,问:“除了这个洪山,你们看见还有别人吗?”
“看见?我们哪里敢去看啊?吓得吓死了。幸亏不是来我们家的。”
王大郎也赔笑道:“是啊,我们没有出去看,听他们过去了,知道不是来我们家的,也就放心了。”
“他回来也经过这里吗?”
“是啊,只有一条路,肯定要经过的。”
“大概多久回来的?”
“很快!应该没有一顿饭的工夫。”
从这里到断嘴崖来回,也就一顿饭的工夫,看来,他们没有在断嘴崖停留多久。萧家鼎问:“他们去干什么,你们知道吗?”
王大郎摇头:“只要不是来我们家,我就谢天谢地了,哪管他去干什么。”
“你听到有几个脚步声?”
王大郎跟妻子两人回忆了一下,说:“人不多,估计就三四个吧。”
“你们能确定吗?”
“应该没错,因为我们的住处就在靠小路这边,有人经过,听得很清楚的。”
“具体是哪一天,想得起来吗?”
王大郎迟疑了一下,说:“是正月十八!”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正月二十一,在锦江找到了金老三的尸体。而几天前,就听说金老三跟刘乡正的嫂子私通,被抓到了。刘乡正非常的生气,抓他们游街示众呢。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把人给放了。接着过了几天,金老三就死了。都说是刘乡正整死他的。金老三家人还去衙门告状去了,但是没有结果。因为两件事情紧挨着,所以记得比较准。”
萧家鼎喝光了一碗水,谢过之后,告辞出来,带着众人往回走。罗村正等人见他低头往前走,也不敢多问。
回到村子罗村正家门口,便看见不少人在门口跪着哭。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萧家鼎望向罗村正。
罗村正赶紧上去,看了一眼,道:“你们在这里跪着做什么?”
第54章 抓捕()
为首的一个老妇正要跟他说话,突然一眼看见了身后被带刀皂隶簇拥着的长袍书生萧家鼎,面露喜色,绕过罗村正,来到萧家鼎面前,仰起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道:“你……,你可是县衙的萧执衣?”
萧家鼎忙道:“我是啊,老人家,你是……?”
一旁的罗村正赶紧过来说:“萧执衣,她就是金老三的老娘。”
金母听说他就是萧家鼎,顿时老泪纵横,咕咚一下跪倒,旁边的男男女女也都跟着跪倒。
金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萧执衣啊,你可要为我金家作主啊。我儿子金老三死得不明不白,却没有人搭理我们啊。我知道,就是那杀千刀的刘乡正干的,要是不能给他报仇,我苦命的儿在天之灵,不能瞑目啊……”
萧家鼎忙搀扶她的胳膊,道:“老人家快快起来,有话好好说,不能这样。”
金母哭着慢慢起身,扶着萧家鼎的胳膊,跟着他走进了罗村正的院子。
因为金家来人很多,罗村正吩咐只有金老三的媳妇和小妾搀扶老人可以进来,别人都在外面等着。
到了正堂坐下,萧家鼎道:“老人家,究竟怎么回事,你说。”
金母因为太激动,一直哭过不停,倒是搀扶他的媳妇帮着说了,这媳妇也就金老三的原配庞氏。庞氏虽然也在哭,却没有影响说话:“我们老爷原来跟刘乡正两家的关系还可以,他刘乡正要什么我们都乖乖的送去。可刘家嫂子是个骚狐狸,他男人死了,她耐不住,到处**男人,也是我们老爷命苦,被她使了狐媚手段给勾走了魂。被那刘乡正知道了,把我们老爷绑着游街,吊在树上打得死去活来的。后来还要把他拿去沉塘,婆婆哭着求也没有用,后来不知道那狐媚子跟刘乡正说了什么,刘乡正便放了人,甚至都没有送官。回到家,请村里的郎中看了,觉得伤势有点重,说最好送城里医治。于是就坐着马车去了。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呜呜呜呜”
庞氏哭了起来。萧家鼎道:“你先别哭,我问你事情呢。”
庞氏立即便停止的哭泣,泪眼婆娑望着他。
萧家鼎问:“他去城里,有没有人跟随?”
“有,车把式和两个随从一共三个人。”
“那金老爷怎么不见的他们不知道?”
“他们说了,路上的时候,有一棵大树倒在道路上,车把式和随从下车去搬大树去了,那大树很沉,他们三人费了半天的劲,才把大树搬开,回来想跟老爷禀报一声,可是说话车棚里却没有回音,他们便探头进去一看,发现老爷不见了。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老爷内急,去路边方便去了,便等了一会也没有见到回来,才着急了,四处呼喊寻找,可是周围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这才赶紧回来禀报。我们四处寻找,到了第三天,才在锦江边找到了他的尸体……”
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一旁的小妾倒是还算镇定,哭着接着说:“我们怀疑老爷是被刘乡正的人抓走的,就去衙门告状。可是衙门来人看了之后,说并没有发现谋杀的迹象,问前因后果之后,说我们老爷想必是丑事被抓住,又害怕被衙门治罪,所以偷江自尽了。——我们老爷可不是那样想不开的人,偷食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怎么可能为了这样的事情就跳江呢?再说了,找到老爷尸体前一天,听说那刘乡正的嫂子,自己也上吊死了!我们就更怀疑了,那骚狐狸偷人也不是头一遭,可是怎么就上吊死了呢?怕不是刘乡正谋杀的吧?可以我们又没有证据……”
他们说到这里,那金母已经缓过一点劲来了,拉着萧家鼎的手哭着道:“萧执衣啊,我儿子金老三绝对不会自杀,他是我儿子,我太了解他了,以前比这更难堪的事情他都没有自杀,这件事怎么又要死呢?而且,他要是想死,为什么半路才想?又为什么要去锦江跳河呢?从那里到锦江,还有三四十里路呢!他要死,怎么不解了裤带在树上吊死,偏偏跑去那么远的锦江跳河呢?所以啊,我儿子不是自杀,是被刘乡正谋杀的,可是衙门不理会,我们没有办法,听说你现在把这刘乡正抓起来了,大快人心,我就来求你,一并也把我儿子惨死的这件事情查一查,为我儿子伸冤报仇啊。”
萧家鼎点点头:“放心,刘乡正既然已经犯罪了,那他所有涉案的事情都要查个水落石出!尤其是你们这个案子。要查清楚这个案子,就需要你们配合。我问你们的话,你们要如实回答。”
“好好!”三个妇人都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又连声的表示感谢。
萧家鼎道:“金老爷失踪的地方,具体在哪里?”
“刚刚出村不远,大概不到五里路。”
萧家鼎眼睛一亮,断嘴崖就在黄岩村往益州方向五六里的地方。地点正好与刘乡正不留神说漏嘴说出来的金老三跳河的地方一致!而时间也正好跟王大郎所说的听到刘乡正的打手洪山经过的时间吻合!
这样看来,金老三很可能是被刘乡正派出的打手洪山在路上劫持,押到断嘴崖杀害后扔到河里灭迹!
必须立即抓捕洪山突审!
萧家鼎对金母道:“你儿子的尸体埋在哪里?”
“就在我们村外的祖坟地里。”
“好,我可能要开棺验尸,你们同意吗?”
“行,只要为了抓住杀害我儿子的凶手,我什么都答应!”
“那好,你们先回去,我马上着手调查这个案子。”
一听这话,金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