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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部分

贞观文宗系统-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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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敦信点点头,微弱地说声“晓得了”,便再也不出声。

    两人休息了一段时间,这才平复下心情,相伴到了陆德明房中。

    听闻开门的声音,尚在休息的陆德明睁开了眼睛。当扭头看到进来的是陆敦信的时候,一时间老夫子的热泪也顺着那深深的皱纹流淌下来。

    “我儿来了啊。”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陆敦信瞬间心神失守,嚎啕大哭起来。从门口到窗前,跪行着爬到陆德明床前,陆敦信不住地磕着头,嘴里却喊着:“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床前的地面上,瞬间湿出两滩水痕。

    陆德明微弱地笑笑:“傻孩子,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这些天有进之在,为父也没有受什么苦。如今你也来了,为父心里高兴。好了,别哭了。死生之事,乃是天命。我活过七十多岁,本来就活够了。如今也了无遗憾,你该当为为父高兴啊。”

    如此安慰着,让陆敦信停止了哭泣,陆德明喘息了一段时间,这才对两人说道:“如今你二人俱在我身边,趁我还有口气,有些事情须得跟你们交代。”

    陆敦信抹抹脸上的泪痕,罗彦也跪倒在床前,陆夫子便说道:“儿啊,你为人忠厚朴实,为父本来是不会担心的。但是官场险恶,有时候老实人更容易吃亏,往后为官,尚须多留几分心眼。莫要让人平白诬陷了。”

    陆敦信点点头。

    说完陆敦信,陆德明又看着罗彦:“进之,为师倒是更加担心你。你年纪轻轻就已经贵为国公,虽然战功卓著,但是根基尚浅。朝中虽然也有几个交好的,可是一旦到了危急时刻,却也不能尽信。”

    罗彦点点头。自己被禁足的这件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朝中无有许多大臣为自己说话,反而是落井下石的不少,这才让他如此一败涂地。

    “所以,今后尚需好好磨练性子,戒骄戒躁。我训诂一生,也教出了许多学生,但像你这样的,却绝无仅有。为师只希望,将你之所学,传授下去,不要断了。”

    罗彦闻言,悲从中来,这些年自己更多的是在官场蝇营狗苟,虽然能够静下心读书,却没有半点将所学传授出去的意思。这一点,实在是有些愧对陆德明。

    向陆德明叩了一个头,罗彦说道:“老师但请放心,罗彦定然不会让老师失望。”

    看到罗彦答应,陆德明大笑着:“好,好,好啊。好了,说了这么多,我也有些累了,你们俩个自去休息,不用再来看着了。”说完,便合上了眼睛。

    罗彦和陆德明轻轻起身,看了看陆德明尚且均匀的呼吸,这才离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长歌当哭且安行

    时间一下子停滞在八月初三。

    罗彦已经竭尽所能了。这些天单是购置各类珍稀药材花费出去的钱帛,就已经让罗彦府中彻底没了余钱。

    但是耗费些钱财也是小事,毕竟没了钱,还可以去赚。

    只是药材收罗了足足四个月的,可是罗彦一身的本事,也只能维持陆老夫子坚持到现在。三个月又十五天,每一天罗彦都当作是和老天争命。

    事实上,他已经比系统预计的时间多抢回来了十几天。可是,天数如此,能够维持到如今,他也终于无能为力。

    当诊脉的手从陆德明的腕上收回的时候,罗彦是那般的无力和羞愧。当迎向陆敦信那期盼的眼神时,罗彦的眼神有些闪烁,随后就缓缓地低下了头。

    此时无言。

    可是往往有些动作更能够震撼人心,比如此时。缓缓的低头,却让陆敦信的目光从饱含期望,变成了失望。随后种种的情绪,都随着那渐渐变红的眼眶,融进了缓缓留下的眼泪中。

    从来言语若刀剑,只言片语戮人心。而今无言胜有言,顿首凝眉碎肝肠。

    陆敦信低声啜泣着。而罗彦回头看着尚在沉睡着的陆德明,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什么动作也做不出来。

    或许是陆敦信啜泣的声音惊醒了老夫子,微微地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床前的两人,陆德明勉强地笑笑:“行了,莫要哭了。我等乃天地之逆旅,世间之过客。总有走完的一天。平白做这小女儿姿态,却是有些不好。我辈研习诗书,当知生也有涯。进之啊,你去我书房,在书架第三排第五个格子里,那本《论语》中夹着的书信取来。”

    老夫子昏睡在床多日,如今一醒来思维就这般敏锐,陆敦信不知道,罗彦还能不知道么?弥留之际,回光返照,说的就是这个时间。

    没有耽搁,罗彦赶紧起身向书房跑去。便是连流泪的时间都没有了,谁能知道,老夫子到底能够支撑多久。要是错过了和老夫子的最后一面,罗彦到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匆忙地将书信从书中找出,然后再检查了一遍,罗彦这才匆匆茫茫地返回陆德明的卧房。等罗彦开门之后,陆德明父子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将书信恭敬地递给陆德明,罗彦就如陆敦信一般,跪倒在床头。

    陆德明并没有将书信拆开,反而是点点头,对罗彦说道:“为师写这封信,便是怕年纪老迈,万一哪天你等不在,却来不及交代。如今你们双双在侧,这封信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我这一生,都在训诂。无有那万金家财留给子孙,所传者,唯有一身正气与那半屋诗书。敦信年纪虽长,但天资愚鲁,然我陆家不能因此断了传承,所以,这些东西,就留给你吧。”

    不管还在哭泣的陆敦信,陆德明继续说道:“进之,我没有什么好留给你的,便将我毕生的心血都交付给你。书房中有一个大箱子,里头装的都是我这些年研读经籍所得。老师希望你,能够替我传下去。”

    陆德明交代完毕,看着罗彦点点头,便撒开了罗彦的手。再次笑一笑,然后,缓缓合上了眼睛。

    一息之后,卧房中传出了两声悲痛的哭声。

    讣告是罗彦亲手写的。于此同时陆敦信也开始安排下人对府邸进行布置。

    考虑到陆德明还要叶落归根,将来在老家吴县安葬,所以在京城只进行为期三天的凭吊,接下来会沿着水路快速抵达苏州,在苏州再进行接下来的仪程直至出殡。

    时间紧迫,但是事先都有准备,所以这一切并不仓促。一干布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同时,陆德明归天的消息也快速传遍了长安。

    对于士林,陆德明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对于平民,陆德明是永远也进入不了八卦的不知名小人物。可是这里头有掺乎了一个罗彦,所以瞬间小人物也成了大人物。

    人们都知道,之前那个专门惹事的诚国公,他老师归天了。连名字都不知道,但这件事情便是这样一个接着一个传播着。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这是罗彦而今心底里冒出来的一种悲哀。

    忙乱了一整天,入殓的事情就已经做好了。

    只等着次日的吉时,便要将陆德明抬入棺中,然后送进已经扎好的灵堂迎接吊唁的亲友宾客。

    罗彦始终奉行着尊师为父的准则,即便是陆敦信让他前去当个傧相,他都没有答应。这世间能够真正为他好的长辈,也就两个人。陆德明,值得他当一回孝子贤孙。

    没有如淮安王李神通过世时那般的热闹。毕竟,陆德明不过就是个正六品的国子学博士,按照朝堂律例,唯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死后才会得到皇帝下旨统领百官吊唁。三品以上者,各个州县亦当凭吊。

    至于五品一下,天下这般的官员多了去了,都这样,岂不让官员们累死。

    当红霞染遍了东方,新的一天来临。陆府从大门到院落,从院落到房中,一片缟素,颇为平静地告诉路过的每个人,此地有人新丧。

    卯时起来,匆匆吃了点东西,罗彦便身穿一身孝服来到了陆德明的灵堂中。跪倒在棺木前烧了几挂纸钱,这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跪在了棺木的一边。

    不出半刻,陆敦信也过来了。看着早就跪在那里的罗彦,陆敦信也不好再劝说,依着方才罗彦的做法,仔细地做了一遍,然后跪在了罗彦的对面。

    陆德明的家眷基本上都在江南,如今在长安也就陆敦信和一干老仆。所以不论是出于撑门面,还是彻底认可罗彦的身份,陆敦信都没有再反对罗彦这样做。

    至于原本说好的傧相,也只能找了陆敦信的好友来做。

    辰初,陆府迎来了第一位宾客。

    孔颖达可以说是陆老夫子最亲密的同僚。两人同时在国子学担任助教,同时在文学馆充任学士,同时教导太子李承乾。经年下来的友谊,不是一般人能够懂的。

    孔颖达是笑着进来的。

    若是一般人,罗彦早就一顿乱拳将其打出去了。但是孔颖达不一样。

    “老友啊,如今你归于天地,只怕过不了多久,我也要陪你去了。相知多年,想来你一定是笑着走的。也是,我辈读书人,一辈子所求你都做到了。一路好走,我在家中奠了几杯好酒,就当是给你送行了。”

    虽然嘴上含笑,可是说话的声音却是那般悲痛。说完之后,孔颖达走到灵前上了一炷香,这才走到陆敦信面前说道:“往后如果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老头子我虽然官小,但是你的事,怎么的也要尽力帮你。”

    陆敦信朝着孔颖达磕个头,却哭泣着说不出话来。有这样的承诺就已经够了。

    安慰了一下陆敦信,孔颖达又走到罗彦这边,看着罗彦一脸的平静,很是欣慰地赞叹道:“你小子,真的很不错。老陆一生所学,我自信不比他差,唯独这收弟子,我收了二十多个,不顶不上你这一个。”

    “孔博士谬赞了。”罗彦也朝着孔颖达磕个头,却再也不说话。

    看着堂中两人一个哭泣一个严肃,孔颖达点点头,走到一边替两人镇场子。

    不消半个时辰,但凡是当初在文学馆呆过的学士,一个个都前来为陆德明吊唁。看到罗彦跪在那里,虽然有些诧异,但是想通之后,却个个替陆德明感到高兴。

    短暂的一天,就在陆德明之前的同僚们前来看望中度过。

    第二天,又有一些人前来。有些是冲着陆德明的文名,有些是冲着罗彦的面子,也有些是冲着以前的人情。平淡而无味,罗彦不记得自己磕了不知道多少头,向来宾表示谢意。

    真正的**出现在第三天。

    李世民自然不会为这个小小的博士吊唁,但是作为陆德明的学生,太子李承乾不能不来。

    第三日一大早,罗彦在灵前跪了也不知道多久。只觉得从太阳还没出来,到灵前稍微有些光亮,再到府中逐渐有了些喧闹。然后,在太阳将光芒洒满灵堂的时候,大街上传来一阵人喊马嘶,当片刻之后安静下来,便传来傧相喊着太子殿下前来吊唁的声音。

    罗彦暗地点点头。皇家总算是没有忘了这一茬。

    如今的李承乾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随着近一年来不断接触朝政,身上也慢慢积累了不少的威严。而今一见,和当初被自己压着在万年县种田的压根是截然不同的两人了。

    走进灵堂,看到跪在脚下的一片人,李承乾并没有让他们先起来。捧起一炷香,放在蜡烛上点燃,随后三拜,插入香炉,这才转身一叹:“都起来吧。”

    其他人等都起身了,堂中只剩下陆敦信和罗彦还跪着。

    安慰了陆敦信几句,李承乾这才走到罗彦面前:“当日受诚国公教诲,方知生黎疾苦。不想你我真正再次说话,居然是在老师的灵堂前。”

    “以前种种,皆是罗彦骄纵。太子能来,实乃老师之幸。罗彦再次叩谢。”

    “行了。诚国公,此次受父皇所托前来,不仅是要为老师吊唁。也是想告诉你,想通了,就回去吧。”李承乾说完,也不待罗彦回答什么,便转身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篇祭文明初心

    李世民托李承乾带来的话,无疑是一个很鲜明的信号。往事不再追究,只要他回来,一切都好说。、

    不论怎样,罗彦的身上还挂着与长乐公主的婚姻呢。眼瞅着再过一年多,诚国公府都要扩建完成。所以当初决定罗彦去永州,李世民也是打着要给他点颜色看看,顺便让他消停的意思。

    可是,李世民如今是反悔了,那自己的态度呢?

    罗彦,似乎陷入了迷茫。

    三天的吊唁就这样不温不火地过去了,接下来,就是陆敦信要带着一众老仆将陆德明的灵柩运到苏州去了。天气炎热,为了防止尸体腐化,罗彦不得不变卖了一些家产,在好些个人家求购来冰块。

    好在从长安到苏州,走水路倒是一路的顺流,日夜不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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