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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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亨喝着酒,泪水从他眼角滑落。我一直觉得男人的眼泪很值钱,尤其是当他的眼泪是在为一个女人而落下的时候,这样的眼泪就跟生命无异。我见过陆子亨掉过泪,那是他在看韩国电视剧《蓝色生死恋》的时候,一个大男人不时地用纸巾擦眼,那时许素梅也偎依在他身旁,我刚好从外头打牌回来时见到了这一幕。陆子亨为电视剧的悲欢离合而掉泪,可我从来没见陆子亨为哪个女人掉过泪,他谈过几次感情,他也跟许素梅大吵过好几回,他会想法设法化解矛盾,讨好女孩,却不会掉泪。我记得我们几个以前在宿舍里嘲笑那些为女人掉泪的家伙不是男人,他还拍着床铺叫喊着说我陆子亨就是宁可死也不会为女朋友掉一滴眼泪!现在他当着我的面,摧毁了以前的誓言,不过我想,他也许已经不记得他曾经那么说过了。
我甄假掉过泪,不但掉过,而且还掉过很多次。可我记不得我的那些泪水是不是为了女人而掉的,我想如果把这女人的范围排除我母亲的话,我相信没有。我的泪水不会为了男女情感而流,太多的女人为我流过泪,我清楚她们为我流过泪后还会为其他男人流泪,我见过很多。我颇为质疑女人的泪水,可我愿意为男人所流之泪而喝酒。
陆子亨醉得走不动路,我把他扶进的士车里,再把他扛回家门。他换了房子,和别人合租的三房一厅,他房间里凌乱不堪,我把他扔在床上,他醉醺醺地抱着我说老婆,别走,我再也不敢了。
见他没多大事,我随之离开了。男人醉醉酒也好,醉了之后自然会醒来,酒醒之后说不定会比以前更加清醒些。我走到大街上打通邵刚的电话,他约了我明天下午去深圳湾大酒店吃饭。
包房里。邵刚带了一个身材高挑衣着时尚的美女,我和他刚聊几句话,美女就去洗手间,他趁这当儿告诉我说这美女是个高级模特,雏儿,年龄才十八岁。我脸上笑着,心里却为这个女孩叹了口气。接着邵刚又对我说华菱要过来。我说你对她说了我要和你吃饭?邵刚点头道,甄甄,你给当心点,这泼妇一个月前找了个搞健美的帅哥,肯定会带来向你示威。
我笑了,道向我示威干吗?我又不想跟那帅哥去抢她。邵刚笑道,就你对她不假颜色,她想吃你吃不着,想嫁给你你不要,恨你啊!
话音刚落,华菱就开门出现了,染着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身后果然跟着一个高大威猛的帅哥亦步亦趋。她瞪了我两眼,然后走到桌前坐下,熟练地掏出细长的薄荷型烟,点燃抽着,用很冷淡地口气对我说道:大博士什么时候到深圳的?
我微笑道昨天早上,华菱,你越来越有气质了。
少恶心!她那纹着黑色眼线的眼睛向上一翻,道,你了不得嘛,甄假,是不是发大财了?冷不丁就从地底里钻出来,想用钱砸我们这些穷光蛋吗?(她翻动菜单)你发大财请吃饭,得点几个好点的菜。(她把菜单扔在酒桌上,对着服务小姐)来亿万富豪了,给我上十个你们这里最贵的菜……
邵刚笑着对她道:菱妹妹,别闹。
我闹了吗?我有闹吗?华菱指着邵刚凶道,她的那个帅哥拉拉她的衣袖,她啪地一巴掌扇在这帅哥手上,那帅哥把手臂举起来摸挲,神情尴尬之极,华菱瞪眼对他喝道:你谁啊,拉什么拉!滚远点!
那帅哥面色惨白,牙齿咀嚼着,把眼睛别过去看着电视,大口大口抽烟。邵刚和我对视一眼,没说话。华菱似乎找到了出气筒,手指着他的鼻子叱道:给我滚!
这帅哥再也无脸坐下来,腾地站起来,咬牙切齿地走出去,将门重重一关!
华菱仇视的眼睛盯着我,毒毒地道:看到没,这就是鸭子,健美教练,兼职鸭子,五千块一天,是女人都可以玩他。
邵刚眉毛上提,露出额头皱纹,道:啊,他是鸭子?不是你男朋友吗?怎么是鸭子?你怎么去玩鸭子?说罢,他不太相信地摇摇头。
华菱冷笑着:他就是鸭子,只不过他这傻嗨想追我,想骗我嫁给他,还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底细!她顿顿,继续盯着我道,甄假,你跟我们打牌就是为了钱,我看你跟他一样,一样是鸭子,你干脆就做鸭子得了,你想做鸭吗?我包你,他我不用给钱,我给你五千块一天!
华菱冲着我又发泄一顿脾气后走了,临走前她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丢在酒桌上说她今天痛快,她来买单。邵刚指着华菱的背影对我道:看到没,甄甄,她可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我就象是看话剧表演一般,看着华菱展现她的各种丑态。她以前虽然嚣张,霸道,刁蛮,可她并没有象现在这样毫无淑女风范,她以前虽然嘴皮子不饶人,可她时常还会在我面前笑。那是什么又令她在这几个月后改变这么多呢?
我平静的道:喜欢我干吗,我一个穷光蛋,除了一条屌,什么都没有。
邵刚哈哈大笑道:她就是看上了你这条屌你的蛋了!只是她啊不肯对你明说,告诉你,她还请私家侦探调查过你,调查后她就说你是最无耻的垃圾。她家里给她介绍,她一个都看不上,还对我说迟早有一天她要你跪在她面前求她。
我笑笑,道:你说相声吧,她有这么无聊吗?
邵刚笑道:没错,她就是有这么无聊,她还向她哥说等你毕业后要把你安排进她们华威集团,被她哥臭骂了一顿。哈哈,你家什么都没有,她哥自然反对。
我笑了:她哥做得对,这世界上这么多优秀男人,挑谁都比我强一百倍。
邵刚啧啧啧地做声,把手挥挥,道:那你就错啦,甄甄,这世界好女人和好男人一样稀罕。你啊,就是好男人,华菱有眼光,我早就跟你说过的,我邵刚就看好你,看好你的潜力,我绝对看好你将来前途无量,就凭你打麻将时那缜密的头脑,我就没见你输过,这不,我这些日子打牌输得一塌糊涂,找你给我报仇来了。那帮小子,打牌狠。
我不应该来深圳,就算来了深圳我也不应该和邵刚联系的。凤姐欺骗我良多,我想,她极有可能出于报复心理对邵刚他们说了些对我不利的话,我根本就无从得知邵刚他们对我的真实看法和意思。可我又不能不联系邵刚。我来深圳就是为了赌博捞钱,赌桌上风云险恶,赌博本来就是偏门,每一块钱都有隐藏的风险,我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背景,要想能在赌桌上安全地赚钱,那我就必须有人来充当我狐假虎威中的那头老虎。我也想自己人格人品独立,可是我既然在捞偏门,我就必须这么做,这是没法子的选择。
我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问道:凤姐呢?她在哪?
邵刚不屑地,冷笑道:别提这骚货了,幸亏老子没把她弄到手,不然我也不可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我不太明白,邵刚接着道:你不晓得吧,这骚货前个把月感冒发烧,检查出来艾滋病!那老家伙隆老头气得中风,公司都垮了大半!
我脑子里顿时如一团浆糊。
有关凤姐的往事突然如浆糊一般地混沌起来,记忆突然不太清楚,我最清楚的就是凤姐说要给我生孩子,要跟我回老家,要帮我还帐,我才和她分手的。可我和凤姐到底做过几次,到底是不是每次我都穿了雨衣,到底那些雨衣在结束后是不是完好无损,这些重要记忆却在我还没来得及回忆起来的这个瞬间就模糊不清了。
我也突然想起有医学研究表明,戴避孕套也并不是百分之百地可以预防避免艾滋病感染,避孕套是高分子材料,可分子间缝隙很大,而且做成成品后它的壁膜有很多细小的孔,艾滋病病毒跟这缝隙和细孔相比,就如同一个足球放在足球场里,可以任意进出……
没人知道凤姐的艾滋病究竟是谁传染给她的,有可能是隆老头,有可能是她的那些我不知道的情人,可也有可能是我,是陆子亨;假如是我传染给她的话,那么我又是谁传染给我的呢?123456789,我记不起来了,我也推断不出来了。可我能肯定一点,既然凤姐感染了艾滋病,那么我就有可能被传染了,陆子亨同样可能被传染了……
我们都是性伴侣如此复杂之人,只要有一个有艾滋病,那么其他人都有危机。这个患者和我们这些危机者没得两样。
我神经麻痹起来,全身千根针扎般难受,我的那条哥们顿时传递给我麻痒酸痛的信息,我微微颤抖着,裂开嘴,对邵刚道:阿刚,问你一个问题。
邵刚说:什么问题,你问吧。
我努力保持语声平和,道:两个人跳楼,这个从二楼跳下来,另一个从二十楼跳下来,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那个美女模特奇怪地插嘴问道:他们跳楼干什么啊?
邵刚对我摇头笑了笑,我也对那个美女笑了笑,然后邵刚皱眉想了会,回答道:这个二楼跳下来的不会摔死吧,二十层楼跳下来的那肯定就成肉泥了!对不对?
我看着满桌好酒好菜,看着邵刚这副有钱公子哥模样和他身边的这个美女,再看着华菱丢下来的那叠钞票,再想着那个摔门离去的鸭子帅哥,如是说道:从二楼跳下来呢,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个从二十楼跳下来的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碰!
我把酒杯重重地在酒桌上一顿。邵刚哈哈大笑起来,那个美女也笑了起来,笑的时候还淑女状地捂嘴。我也就笑了,笑起来时候脸上就象涂满了一层浆糊,脑子里也沸腾着一团浆糊。
浆糊者,江湖也,世界是江湖,社会是江湖,人生更是江湖,江湖也就类似于浆糊,谁也搞不清其间的道道。我还记得凤姐曾经拿着盛了液体的避孕套笑着对我说:甄甄啊,你看,它象浆糊……
第三卷 在路上 第十四章 恐怖组织
我看过很多新闻,网络上的,传统媒体的,时常有报道说世界范围内艾滋病人已经有几千万,死亡多少万,国内检查出来了多少万,卫生部承认有多少万感染者,国际卫生组织又认为国内有多少万。我看着这些新闻,这些数字对我没多大含义,我就知道艾滋病人有很多很多,也许就在我们身边。可我总在内心里认为,艾滋病这东西啊,距离别人也许很近,可距离我那一定就是遥远的。别问我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没得理由的,虽然我做爱时要戴套,可我就在心里认定它很遥远,譬如那些恐怖组织人体炸弹一样,不应该存在于我的周围人群之中。
我和邵刚还有这位模特美女,在嘻嘻哈哈中喝着酒,我很兴奋,叽里呱啦地讲了很多好玩的笑话,把邵刚和美女逗得开怀大笑,我也开怀大笑,我举着杯说来,阿刚,你不是要我帮你打牌吗?好,我答应了!干!
邵刚喝得满脸通红,端着酒杯道甄甄,你打牌为什么那么厉害,传授点经验如何?我他妈的怎么就老是输呢?我哈哈声道这个啊,大概是天赋吧,也有运气,嘿嘿嘿嘿……
醉中回到家,家中空荡荡,虽是夏天到了,可房里却流淌着寒气。我问自己明天是不是该去医院做一个HIV检查呢?是不是也该通知陆子亨做检查呢?
赤裸,充血,燥热,勃起,湿润,刺入,抽插,呻吟,叫喊,频率,节奏,疯狂,抓揉,爆炸……无数的一幕幕如手中香烟飘悠在迷朦的眼前,我已经记不得那一个个身下之人的模样,清楚的东西并不太多,独有那些雪白的淑乳,那阴暗的器官,上下耸动,纤毫毕现……
我和她们都是有所谓生命的,那些部位都是肌体的组织,每一分每一刻那组织里的细胞都在分裂死亡生长,新陈代谢,它们存活着,我们也就是活着了,就有生命了。可这会子功夫我竟悲哀地发现这些组织带给我的不再是从前那销魂的愉悦,而成了冷入肺腑的恐怖。性爱成了本拉登,女人成了人体炸弹,而生命成了恐怖组织,活着便自然成了恐怖活动。
我对自己说,明天还是去做检查吧,和那么多女人上过床,虽然目前只知道凤姐有艾滋病,可谁能保证那些女人没有?检查一下确认,有了的话那就去等死,再也不和任何女人来往,不能去再祸害别人,而且还得把这消息告知所有和我做过的女人,没有的话那就好好节身自爱。这个世界太恐怖了,我要是死了的话,那家人可怎么办!
翌日早晨,我认真地梳洗好,然后来到陆子亨的公司把他叫下来。站在大楼门口他笑着问我:甄甄,什么事?我看看他,道:子亨,去请个假,陪我去医院。他迟疑了会,道,嗯,好吧,等我会。
来到博爱医院,我看着这博爱两个字就头痛,奶奶的,老子就是因为博爱而惹的祸!博爱,博爱,博得女人喜爱,博取性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