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十二钗-第4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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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不许熬夜了,你看你的双眼皮,生生熬成了三眼皮了。”康正帝说着。
“……”萧烬听着,许久才“恩。”了一声来回答她。
“还有,你绣的那些小衣,又不好看,别绣了!指尖上全是芝麻大小的针眼。一看就是不止戳伤过一回,不然怎么会留下了疤痕。又不是没有司服局……阿西bug——这帮孙子不是偷懒,不给枉哥儿做衣服,你才不得不自己缝制的吧?”康正帝忽然翻过身来抓着萧烬的指尖,放在了唇边,边说边吹着。
萧烬墨蓝色的眸子,像一汪温暖幽深的潭水,缓慢又温柔的吞没了她。他微微有些轻咳,说道:“并不是这样的。臣侍,只是希望枉哥儿身上,能有几件父君亲手缝制的小衣罢了。司服局的赖尚服,并不曾为难过臣侍。”
“真的吗?”康正帝不安地紧握着萧烬的手,伫视着萧烬墨蓝色的眸子。
萧烬点点头,有一份局促,有一份失措,有一份惶恐。
康正帝看出来了,萧烬的眼底还有一份浅浅的痴怨。
她说道:“我不是不来,来了,我见你对我也有生分,我更不知道该怎么做。很多时候,我并不知道什么样的反应是对的,也不知道,你想要我应该去怎么做。我只想让你高兴,可又生怕我做什么,反倒让你不高兴了……”
萧烬何尝不是这般想的呢?他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了起来,不由地就引得他咳嗽不止。
康正帝紧张坏了,又是顺背,又是轻拍,手忙脚乱地说道:“都是我不好,你病着,我还来的这么少。”
萧烬轻轻地摇摇头,低沉得声音又添了一份沙哑地说道:“我只是想告诉陛下,我和陛下想的是一样的。我也是怕做什么,反而让陛下不悦,只好什么也不做。其实,能这样安静的看着陛下,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康正帝心口发堵,看着萧烬闪烁的眼眸,不知所措,只好吻了上去。
绵长又温柔的吻,这是萧烬午夜梦回里的一个心愿。是曾经唾手可得的幸福,如今却弥足珍贵。
他的呼吸被打乱了节奏,他的心跳也变得紊乱。
“咳咳……”萧烬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
“对不……”
康正帝的歉意还没有完全表述,便又被萧烬用嘴堵住了她的话语。
她靠在萧烬的胸口,听着他砰然有力的心跳,彷如曾经就是昨日。他越发缓慢的心跳,如同一道最有效的催眠符,引着她酣然入梦。
萧烬看着她已经变化的容颜,这才真正切实的接受了,她就在自己的身边。他忍住咳嗽,轻轻的拥着她,多一分力怕弄醒了她,少一分力怕不真实。他就这样借着月光,看着她的侧颜,祈祷着神祇,千万让他这如真如幻的幸福再长久一些。他愿意用他余生来赎罪,只求与她厮守的再长久一些。
康正帝像是许久不曾这样安然,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天际将将泛起鱼肚白,可她却无比精神。
她看着萧烬如刀削般挺立的鼻背,蒲扇般冗长的睫毛,饱满的嘴唇,忍不住吞了吞喉咙。
天呐!我在想什么!他还在生病!
康正帝心底暗骂着自己。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向他贴了又贴。
萧烬身上的沉香,气味悠然,让人极其安心。康正帝渐渐地又满眼的倦意,她抬腿,不由自主地压上了萧烬的小腹。
咦?这是?
这种阻隔,康正帝当然很清楚。她锈红着面颊,慌忙地翻身背对着萧烬。
她不知道萧烬究竟是一夜没睡,还是刚刚被她惹醒。他从背后拥着她,他缓慢又深沉地呼吸掠过她的耳畔,低沉又带一份性感的沙哑,他道:“陛下可否再烦请唐修仪帮臣侍问诊一次,臣侍很想早日康复。”
康正帝覆着萧烬指节分明的大手,满面赤红地说道:“好,朕一会儿就叫人去请唐越。”
萧烬轻轻吻了吻她的后肩,低声说道:“离上朝还有一会儿,陛下再浅眠片刻吧。”
康正帝和萧烬都感觉到了一束炽热的目光,一个误以为它源自于身后,另一个,则是知道朔源,却只能选择沉默。
第二百七十一章 深情莫过于陪伴
康正帝宿在椒房殿已经四日了。对于她执意杀了涉及凤后“挟持案”,持反对意见的朝臣们,也不敢再有什么微词。
犯人的尸首挂在城门外,也已经十日了。
康正帝下这道圣旨的时候,她的心底是害怕的。所以,她只能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她在做对的事情。
她从一个连杀鸡都会吓得流泪的少女,终于一步一步走成了今天的这般模样。她不敢去看被她斩首的那些人。她的锦衣卫告诉她,那种偏僻贫穷的城郊,根本不可能有刀具。可是那些歹人,从草垛,屋棚里找到了十数把刀剑,说明——背后有人的指使。
她已经杀了一拨人,她看见这道密折的时候,手指的颤抖,已经分不清是害怕还是愤怒。
“陛下请回吧!”江珵鹤终于忍不住说道。
康正帝张了张嘴,她自己也不明白,她想要留在椒房殿,是想要陪伴江珵鹤,还是需要江珵鹤的陪伴。
“众人纷说,是臣侍以抱病有恙之伎,夜夜使陛下留宿椒房殿!陛下是嫌臣侍的罪名还不够污秽,还不够多么!?”江珵鹤愤怒地将鎏金雕凤衔珠的玉梳拍在妆奁案上。
康正帝颓丧地坐在软炕,说道:“朕只是想陪陪你,朕杀了很多人,有些是那些人作恶多端,合该还这天地一片清净。有些……朕也说不好……朕害怕……我想你陪陪我……”
江珵鹤之所以发火,只是为着他以为康正帝宿在椒房殿,不过是因为这是祖制例定的日子。
还有,他看见康正帝,就忍不住埋怨康正帝让他去派粥的事情。他心底舍不得继续嫌弃自己的不洁,只好生出了莫名的怨恨。这是人类的自我保护的本能,这没有什么不对。
“朕知道她们行了恶,伤害了你。你脖子上的伤,到现在也没有好。朕一点也不后悔斩首那些犯人。只是……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说,其他的战俘有不服者,奋起反抗,朕……我没有办法……她们在对抗之中,杀了我们的将士……我……我又只能杀了她们……死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听说里面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康正帝缓缓地摊开自己的双手,她似乎从指纹的缝隙间,看见了不断扩展的血迹。
江珵鹤瞬间什么怨气和怒火都降低了不少,他眉间微微疼痛地看着康正帝。这样一个康正帝,他是不曾看见过的。
江珵鹤一步一步,克服着自己的亲近恐惧症,向康正帝走去。
他知道康正帝为了他都做了什么。大臣之间,有希望他以死明志的。他不是不知道。因为这之中,有曾把他捧在手心的母亲大人。
可是康正帝恼怒地痛斥了所有的人。
江珵鹤记得,刘鑫是这样给他学的:听说陛下愤怒地对朝臣们呵斥道:“你们的夫婿原本乃是至亲。母亲父亲不能陪伴你们一世,孩子也只是半生的传承,一生相伴的至亲,被人欺负了。你们便只会毒咒怨恨自己的至亲?”
“你们的圣贤书籍,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狗都比你们更懂得守护家人!连家人都守护不了,朕还拿什么颜面守护天下!你们给朕出的主意,都过脑子了吗?每天出门上朝,是不是都把脑子留在了枕头上?那你们来干嘛?攀比和炫耀谁更蠢吗?”
江珵鹤忽然想到孝惠太后对他说的那些话……
于是他觉得自己的不幸,却还像是夹杂着冰川上的和煦暖阳那般,绝望之下,生出了明媚的生机。
孝惠太后当初对他说过,他既已嫁做了皇家的女婿。以后,护着他的,便只有一个人,他理应去护着的人,便也只这一人。
江珵鹤知道这些回忆,看似好像并没有什么关联。可是冥冥之中,它们好像又像是上苍赐予的礼物一样,关联着的。
江珵鹤轻轻握着康正帝的肩膀,想给予她片刻的安慰。可不想,她忽然很怕,慌乱中,蹬掉了鞋袜,向软炕的墙边退去,双手捂着耳朵,惊惧恐慌地喃喃道:“我没错!我没错!别找我……”
江珵鹤看着瑟瑟发抖的康正帝,他知道,前几日那些犯人的头七,又涌现了一波前来闹事的人。朝臣们也本着以大局为主的颠倒是非,要求康正帝厚葬那些被斩首的犯人,以平民怨。
康正帝不依,便有人搞出来什么请愿的血书,把康正帝形容的如同一个只为凤后,肆意杀虐的暴君。规劝她早日收手,以免午夜梦回,冤魂索命。
世上的小人莫过于,自己行了错事,还要颠倒是非黑白的站在众人的盲点,扯出大义凌然的外衣,咒骂别人的正义是道貌岸然的虚假恶行。
但是,往往这样的人,身后会有许多不明就里的人,认为他说得对。一起群起而征讨。
江珵鹤彷如看见了那个瑟瑟发抖的自己,他的容颜上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凄美的哀伤。
他冲过去,紧紧地拥着康正帝,天籁般的声音也变得低沉暗哑:“别怕……别怕……我在,我在你身边……”
康正帝从江珵鹤的怀中醒来,眼角挂的泪痕,已经形成了一道干涸的结痂。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江珵鹤也缓缓地张开了双眼,他起身服侍着康正帝穿戴朝服。
“你不要怕,她们说我是暴君,那我就做她们所谓的暴君看看。以免我,枉费了她们这番吐沫星子。”
江珵鹤惊呆了,拿着腰带的纤长手指停在了半空。
“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一群没用的人,不找自己的无能,不敢直言君主的错误,直到保不住江山了,推死一个女……一个人来顶罪。我不会让你成为第二个杨玉环的。那些人真的本事没有,嫁祸于人的能耐倒是很大。读书之人多败类,也不知道是书不好,还是人性本恶……”
“瞧我!都胡扯到哪里了。”康正帝抻开了手臂,向江珵鹤示意。
江珵鹤这才回过神来,帮康正帝继续整理衣装,轻声地问道:“陛下,杨……玉环是谁?”
“哦,一个历史人物。因为君主喜欢她,不务朝政,大臣们呢?也为了自己的私心和利益,一开始时局恶化的时候,谁都使劲的利用君主的昏庸,开心欢喜地往自己怀里敛财。”
康正帝转过身,坐在圆凳前,享受着江珵鹤用玉梳给她梳理着乌黑的青丝。
继续说道:“后来呢,百姓哀怨,就有人起义了。规模大到这个君主的正规军队抵挡不过的时候,你猜这些人想出个什么法子?”
江珵鹤不明就里地顺势问道:“什么法子?”
“这群傻缺,决定把杨玉环推出去,说是她祸国殃民。导致的这一切发生。然后都义愤填膺地要把她处死。”
江珵鹤握着梳子的手,顿在了半空。
康正帝看着他煞白的脸色,便说道:“你放心,我即使是个昏君,也会是个有担当的,人!我不会推出自己的枕边人,为了我的,或者别人的错误,去受死的。你不觉得这些人的作为,是荒诞的么?什么叫担当。什么叫责任。这些人。白学了这些文化。什么叫有辱斯文。我觉得,这些人,才叫有辱斯文!”
江珵鹤唇瓣微微颤抖,他抑制住自己的不安,继续轻缓地给康正帝梳理着一头乌黑的青丝。
他说:“可是,自古以来,便是这样的啊。”
“固有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绝对正确的。荒诞,往往建立在,大多数人觉得这不公、不正常,属于理所当然之上。”
康正帝拍拍江珵鹤放在她肩上的手,说道:“我想努力做个好皇帝。不是只改善百姓生活的皇帝。我希望,我的子民,能通过我,学到更多的东西。让这些思想的火花,如同燎原星火,扩散出去……”
许久之后,她有些赧然地低下头,说道:“昨天……让你……”
江珵鹤摇摇头,赶忙转过身去取一片旒冕架在康正帝高高的发髻间。玉梳子一般大小的旒冕以六十度角从康正帝的额顶,架到发髻顶端,前端的旒珠垂在康正帝的额前。
这样一片小小的旒冕,瞬间就让她不再那么娇俏。仿佛昨日夜里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子,并不是面前这个眉目威严的女子。
“陛下,臣侍,相信陛下一定会做一个英名传世的君主的。”江珵鹤无比虔诚地说道。
康正帝握着江珵鹤微微退缩的手指,说道:“朕这一生,只娶你一个凤后,足以。不必操心太多其他,那些事情,就交给朕去想。凤后安心养胎便是。”
江珵鹤看着康正帝将他的手缓缓地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