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十二钗-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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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笑微微蹙眉,眉心的川字既像是愤怒又像是疼痛。他冷声说道:“我没喝!”
柳书君一时间并不知道该信秦楚笑,还是换做他想。
唐越褐绿色的眸子直视着秦楚笑,只是问道:“你到底想不想保住这孩子?”
秦楚笑翻过身去不说话,许久才道:“随缘吧!”
柳书君刚想张口相劝,却又看向木讷的唐越准备起身,便拉着唐越走到偏厅,低声说道:“唐修仪,秦美人说他没吃,恐怕是被人下药了。侍身还想烦请唐修仪,帮忙看看秦美人这几日的食物,水,还有……还有魏院判给开的药。”
唐越微微皱眉,点点头,有些怒气地说道:“那我去看看吧。从脉象来看,他肝火旺盛,于静养不利。你告诉他,若他再这样怄气,这孩子迟早是保不住的!若不想要,我现在就开副药,不过痛上半日,也犯不着把自己命搭进去……”
柳书君瞪大了眸子,赶忙抓住唐越扶着药箱的胳膊,扯着一抹尴尬,说道:“唐修仪说哪里的话,秦哥哥自然是想要这孩子的。”
唐越有着人轻视生命,就难以接受的逆鳞。
他没好气地,不说不快道:“那就叫他收起那些破脾气,好好调养!”
说罢,唐越便跟着念生出去了。
柳书君坐到秦楚笑的床边,赶忙为唐越方才的直言辩驳:“楚笑哥哥,你也别往心里去。唐修仪就是个医痴,他对人的关心可能……他不太擅长表达。但是他心地不坏。相处久了,他才会在用词上,稍微有点人气儿。你对他说的话,别往心里去。”
秦楚笑依旧背对着柳书君,没有接腔。
“我知道,哥哥你,气陛下有些偏颇。可是她心里不是没有你的。所有的东西,不按位份,给翊坤宫送的,给哥哥这也照量的送来。”柳书君推心置腹地劝解着秦楚笑。
柳书君顿了顿,又说道:“若说吃醋,不怕哥哥芥蒂,弟弟才最吃醋的呢!从前在王府,她……找到我之后,曾对我说,她不愿再信任何人了。她说,她愿意把她心底最后一丝情感全部给我。可是她天生多情,哥哥自然是比我清楚的。萧傛华曾经那样背叛过她,她不还是被他的所做,感动到回头了么?晨顺华……你也知道,他毕竟是第一次嫁给……”
“嘘——有人!”秦楚笑紧张的翻过身。
柳书君麋鹿般的大眼,看着清澈楚楚,可眼底像一波湖面般的墨镜之,清明的照映出了秦楚笑对康正帝的袒护。
柳书君抿着唇,转头看去,该来的人,终于来了。
康正帝感激的看了柳书君一眼,快步地走到了秦楚笑的床边。她满声关切地说道:“楚笑——”
秦楚笑背过身去,没有接茬。
柳书君在退出雍和殿的时候,他的心底是矛盾的。他的眉心泄露出了他的情绪。
浮翠试探地问道:“主子?”
柳书君眨了眨眼,转换情绪地问道:“唐修仪查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么?”
浮翠左右顾盼之后,附耳对柳书君低声说道:“雍和殿的井水里,被下了红花。”
听到这样的事情,柳书君忍不住伸捂着自己的小腹,有些骇然地向大明宫快步走去。
康正帝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秦楚笑。秦楚笑沉默了许久,这才说道:“陛下,若是臣侍有福气生下这孩子,陛下会照看好她么?”
康正帝眯了眯眼眸,她的呼吸也开始加重了。她听出来了秦楚笑的退意,她一时间又气愤又害怕。她只能闭着嘴,她害怕一张口,说出什么无法挽回的话就不好了。可是不想张口发脾气,也绝对是假的。
但是,康正帝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腿,心底不断地告诫自己:在你这张嘴没有毁了一切之前,先冷静下来,听楚笑说完,再做其他考虑!
“我没有不想要孩子,是谁对我下的红花,我也不知道。我讨厌被禁锢在这四方的皇城里。我讨厌每天都在算时辰等你来。我讨厌我自己开始变的小肚鸡肠,开始像那些男子们一样,步步为营地去算计。我讨厌这样的我自己了。可是,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想离开。望陛下允准。”
康正帝没有说话,秦楚笑在等她的da an,却又害怕她的da an。
康正帝静默了许久,这才轻声地说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人说相由心生。你最初吸引我的,就是你眉间眼底的桀骜不驯。我担心过,你会受不了这样被后宫圈住。可我又一想,当初你愿意……嫁给……她的时候,不是可以为了她接受这一切的吗?还是说,为了拓拨茗,你就愿意,为了我,你就不愿意。”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井中杀气枉怨替
康正帝转过身,背对着秦楚笑坐在床边,继续说道:“我为了你,专门想要设计安排民间的乐师选拔赛。让那些只要有才情的人,都可以比试。由你参与审核。我想,不能时常陪伴你,按照你喜欢的事情,给你一些事情做,这样你就不必觉得时日漫漫,却全部耗费在了空等我。”
“可是,这个计划被搁置了,因为齐王……”康正帝牙关紧了紧,又道:“我怕我再提这事,你总会想起她以此羞辱你的事情。”
康正帝想了想,很想再说什么,可是她最终说出口的却是:“在你宫里下这样阴毒的药,朕一定会查出来的。你先……安心养胎吧。”
秦楚笑见康正帝似乎有离开的意思,便翻过身来,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冷静:“如果说要离开的人是南宫紫晨,或者是书君弟弟,你就不会这样子走了吧?”
康正帝抬着眉眼,心底的不安也落了地,脸上忍不住洋溢出窃喜。说道:“我没打算走啊,我去给你拿药。”
秦楚笑听罢,觉得下不来台面,又转了过去。
康正帝忽然歪倒在床上,从背后搂着秦楚笑的腰,说道:“别不理我……”
她用额头蹭了蹭秦楚笑的背,对他撒娇一样地说道:“我知道我很多不足,我也知道我陪你的时间真的不够,可是……可是我在努力用心待你的啊!你别抛弃我……”
秦楚笑最是难以抗拒的,就是她的懂得撒娇示弱。
他不喜欢楼兰国那种唯唯诺诺,完全被男子驯化的女人。那些女人似乎只是为了男子施舍一点怜爱,抛却了自己,心甘情愿地作为一种附庸属物。
可他也不喜欢月氏国和梦遥国的女人。她们与男权至上相反的女权为尊,完全把男子,当成消遣和传宗接代的工具。她们用同样豢养养和圈禁的段,消磨了男子的心智,让人变的狭隘。
他早年就被寄养在叔叔家,因为他长得英俊好看,婶母看他的眼神渐渐发生了变化。他便被叔叔赶出了门,不得不自食其力。可是由于他的容貌和技艺,喜欢他的女人,自然更加不懂尊重他。
秦楚笑经历过多段情感,他慢慢明白了,他自己,与所有人的格格不入。
他一直以为,他是孤独的,这世上,无人会懂他。他找不到,真正能够愿意平等与他相待的女子。
他以为,这辈子也许就是这样了。所以,他再次看见她时,只想有一个伴,有一个落脚的地方而已。
可是如今,她是一国之主,却还愿意放低姿态的成就他的骄傲。顾全属于他的那份不接受驯化。没有什么,比这再令他感到幸福和满足了。
秦楚笑压抑着自己心翻涌的情绪,他故作镇定地说道:“咳嗯……那你,去把药拿来吧。”
康正帝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去把药端了过来。
秦楚笑坐起身,娥眉微凝,深邃的鹰眸深深地锁着康正帝。他英俊的容颜丝毫没有被病白的肤色影响,轮廓分明的五官凸显的桀骜不驯又多了一份包容。
他说道:“我要你喂我。”
康正帝脸上有些微微的驼红,她讨好地端着药喂秦楚笑喝下。他又说:“你以后不要再提那些人了,她们……没有资格让你介怀。”
康正帝从未听过这样的情话。她略带惊讶地抿着笑意,说道:“好。”
康正帝躺在秦楚笑怀又撒了会儿娇,秦楚笑深深地望着她:“等我生下孩子,我想参与你说得那个比赛。但是,必须允许男子也可以参加。”
“选入皇宫当乐师?你没意见我也没意见。”康正帝扬起眉,说道。
秦楚笑深邃的鹰眸眯了眯,略带霸气的怒意:“你还想干什么?”
康正帝赶忙装作软萌小猫那样,抓着秦楚笑的前襟,用额头来回蹭地讨好道:“不想干嘛啊——就是喜欢看你这样吃醋。”
秦楚笑面颊上有些发烧,扳过康正帝的脸,对着她的唇便是一顿噬咬。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放开彼此,康正帝这才哄睡了秦楚笑,出门去处理正事。
暗卫和死士都查不清这井水之,何时被人下的红花。药囊被化在井水里,也很难根据配比查出来什么蛛丝马迹。
康正帝咬紧牙关,令喜太医彻查所有后宫的井口。魏院判虽然被扣押,可她只道什么都不清楚。康正帝看着魏院判,并没有露出特别的喜怒神色,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
她低头开始批阅奏章,先将要紧的批阅完毕,又腾出思绪,开始猜想。
魏院判是从先帝在位时候起,就在太医院就职的。提升成院判,已经有四年之久。她为人庸,稳重,并无大才。医术平平,升为院判,原也是因为她家世代从医,前两代都在太医院。属于背景稳妥,为人谨慎才破格提升的。
康正帝原本想着这些都是她的优点,留用便是。她在前朝,零零散散的换掉了许多人,有些不那么棘要换的人,没什么大毛病的,留着也并无不可。以免引人非议:老娘刚仙逝,就把老娘的忠心老仆全部换了透什么的。这种舆情,委实是不好听的。
可是,康正帝哪曾料想到,竟然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她面前使段。
能使唤的动魏院判的,自然不可能是康正帝身边的这几个男子。他们根基不深,用钱肯定是买不得魏院判开眼行事的。如若不然,这魏院判早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可魏院判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呢?凤太后?孝惠太后?
这魏院判只跪在康正帝书案前,连汗也不敢擦。襦裙的对襟都被汗渍染湿了大半。可她连大气也不敢出。
“想明白说,还是不说了吗?”康正帝冷不丁地忽然发声。
“陛下明察!下官冤枉啊!这红花,真的不关下官的事!”魏院判老泪纵横地说道。
“嗯,朕信你。”康正帝气定神闲地靠向背后的鎏金蟠龙椅,她清冷的声音像是在说什么与己无关的事:“但是,朕也知道,你清楚是谁做的。令朕唯一不解的,是你这助人为乐的情怀!魏院判——在太医院的年份,比朕的年纪都大。怎么会不知道,谋害皇嗣,罪诛九族呢?即使知道,还要用全家性命去维护,这人若不是与你有大恩,就是这人攥着你最至要紧的人或者事。”
魏院判微微一怔,又慌忙跪伏于地,说道:“冤枉啊陛下!下官并不知情!下官实在是不知道啊——”
梁斐芝这时候低着头,弓着背,快步地走了进来,对康正帝说道:“启禀陛下,魏院判的家眷只剩下远在su zhou的老母老父,家只有一位结发正夫,早年丧女,六年前……儿子也早逝了……她的孙女……前不久……”
“什么事,吞吞吐吐的。”康正帝不悦地看向梁斐芝。
梁斐芝附耳对康正帝悄声说道:“她的孙女也在太医院做太医,因为不姓魏,陛下可能没注意。就是被凤太后毒死的那位年轻的小太医。”
康正帝恍然了悟。凤太后能毒死谁?可不就是那腹孽子的生身母亲么?
“朕道是谁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所以,你就来谋害朕的孩子是么?”康正帝冷笑道。
“下官冤枉啊——”魏院判似乎只会这么一句,并未有做其他辩驳。
宋惜玉那边跟着喜太医验过了各宫的井水,跑来站在门口。梁斐芝听完她说的结果,万分卑躬地走到康正帝身旁,小心翼翼地说道:“启禀陛下,翊坤宫和未央宫,井水里都发现少许红花。喜太医给晨顺华再次把脉确认,说,晨顺华孕吐太严重,恨不得是吐出去的,比用得多。这才没受到什么影响。”
梁斐芝已经尽量离康正帝有几步之遥了,还是清晰地听见康正帝咬牙切齿地“咯咯”声。她只敢把背弓的更深。
“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现在交代,朕能保你全家安全无忧。否则,就让你全家——凌迟处死!”康正帝按捺住胸口的暴怒。
魏院判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