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野菊不要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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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只亮起一盏油灯,暖黄的光一圈圈泛开来,映得人的轮廓温柔模糊。
“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鼓捣些什么呢?”周小越拉住他的手,佯怒道:“你看你的手多冷,一会病了我又该挨罚拉。”
小野菊依在他身上,伸手一只手来摸他的耳朵。整个人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使周小越打了个寒颤。周小越捏捏他的手心,疑惑道:“你怎么了?”
“我睡不着。”小野菊拉他的手贴在脸上,叹息道:“君庆为什么还不回来?”
周小越低声道:“今晚怕是不回来了。”
小野菊低垂的眼睫抖了一下,遮住了所有心思。好一会儿才用力抱紧周小越,发脾气地大喊:“他为什么不回来?他的小公主要人陪,我也要人陪!我不愿意他喜欢别人!我难受、我难受得要死了!”
周小越慌张地抚摸他的背,权道:“我陪你呀,我陪呀。”
小野菊猛地推开拓,自己扑倒在床上嚎啕大哭,在冷清的夜里越加凄凉。一开始的心心相印,冒死私奔,流落坊市到后来的重遇…最初喜欢皇甫君庆的热情被离散、泪水和不确定冲淡之后,迷茫和困惑便渐渐浮上心头,越发清唽。
君庆也像我想时刻陪伴在他身旁那样,他也希望一直陪伴着我么?为什么我所受过的苦他也不闻不问呢?为什么他不能只喜欢我一个人呢:
周小越跪在床踏上,犹豫着该不该去触碰他,迟疑道:“皇上是一国之君,定当兼济天下,心系万民,你…莫要太在意。”
小野菊泣不成声:“我只有他一个啊,他是我的,我的呀。”
周小越听得心酸,后宫之中有哪一个妃嫔不是这样盼望的呢?不是说这样不好,人总得有个盼头。只是这样勒可怜可悲的期待太让人灰心了。
…
洛秋早早地从小径溜进了养心殿,周遭的侍卫大多是王爷的下属,都与他十分熟识,便轻易放了行。偏殿没有人,绕了一圈来到正殿,不出所料,果然看到两个小家伙在被子下面翻滚。
“你快起来,我一会又该挨骂了的。”
“不要起来,我睏我睏。”
懒虫,昨晚自己不睡觉,倒还连着不让我睡…哼,你再不起来,我可真的打你了。”
“不是懒虫,是懒花。哎哎,别走…我自己睡觉好冷。”说着便有一双粉藕似的小腿从被子里伸出来,立刻又有一只手把它们用按回去:“让你不好好睡觉,冷死了算了 。”
洛秋一把掀开被子,嚷嚷道:“周小越你皮痒了是不?规矩都叫狗吃去了?”
“哥—!”周小越吓得从床上跌下去,哀哀乱叫:“哥你吓死我了。”
洛秋虚踹他一脚,“呿”了一声道:“你看你成什么样子了?老和这小混账厮混,迟早连自己的本分都给忘光。”
周小越又委屈又伤心,他本就不是做奴才的,即使家中不是大富大贵,起码也是个有人宠的娃,现在却老招人使唤,是作了什么孽呢?泪流地去洗漱,剩懒花小野菊自己一个在床上蠕动。 他抱着被子滚来滚去,瞅着洛秋拼命眨动黑亮水润的大眼睛。雪白的肤衬着墨一样的发和血一样的唇,实在是好看。
洛秋扯他的胳膊让他起来,笑骂道:“你这小妖精,要和姚黄比美丽么?”
小野菊犹如没有骨头一般粘在他身上,用软绵绵的声音撒娇:“哥哥你来看我么?我也想念姚黄了。”
洛秋把他的一缕头发捻在手里,柔声道:“他学会用法术传信了,信都在王爷手上,一会儿你去讨来看看好了。”
小野菊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没了下文。洛秋其实察觉到他的不快,他每次真的伤心时不是大哭就是懒成一条蛇。如此看来,昨晚铁定是哭过了吧。
小野菊用脸颊蹭洛秋的手,问道:“君庆和王爷一起么?”
洛秋道:“在一起的。”
小野菊这才显得快乐一些,又问:“你带我去找君庆吧。”
洛秋催促他起来洗漱、换衣服。小野菊一个劲地小声说“快些快些”。周小越笑话他:“你怕皇上会不见了以?”
洛秋沉声:“莫要太放肆。”
周小越吐吐舌头,三人一同吃了些早膳便欢欢喜喜地从小径离开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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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皇上的手谕,出宫的路上没有被为难。马车一路行至王爷府,有下人出门迎接。
小野菊和周小越蹦蹦跳跳地走在前头,还没走进花园,已经听见飘出来的爽朗笑声。小野菊快行几步,大叫着皇甫君庆的名字,准确地扑进他的怀里。他看见皇甫君庆,心里便只剩下快乐,昨夜的伤心都不值一提了。
皇甫君庆抱住他,让他亲亲热热地拱来拱去,最终也忍不住雀跃的笑意:“看你急的。”
“嘿,小花儿眼里可真的容不下别个了。”花英俊把扇子摇得那一个风流倜傥,冷不防听见身边人一声冷笑,忙道:“容不下好,容不下最好。”
小野菊和皇甫君庆说了些话,这才恋恋不舍地把注意力分一点给花英俊,还有旁边的莫灯,疑惑道:“你们刚才说什么这样开心?我也要知道。”一会又问:“王爷呢?”
莫灯慢慢地喝一口茶,仿佛只有茶才是天下间值得他注视的东西。小野菊附在皇甫君庆耳边小声地抱怨:“他真不好。”
皇甫君庆道:“我们在说莫先生和花公子真是这次平乱的大功臣。长贺在办一点事情,稍后便来。”又低声对小野菊道:“你别去招惹他。”
小野菊撅嘴,暗暗朝莫灯吐舌头,被皇甫君庆拧了一下耳朵:“你看你成什么样子了,没一点儿规矩。”
小野菊兴奋地抱紧他,手脚都缠在他的腰上手上,呼出来的气息甜蜜至极:“变成你最喜欢的样子。”
花英俊把手悄悄伸到莫灯身后,圈住他的腰,人也自觉地贴过去了一分下流三分风流地调笑道:“这两个家伙影响真不好。”
莫灯看了他一眼,花英俊厚脸皮地把脸搁在他肩上蹭:“不如我们今天晚上也…”
这回轮到莫灯笑得妩媚:“可以,我在上。”花英俊偷偷咬他的耳朵:“宝贝儿,我在上嘛。”
莫灯伸出玉白的指夹住他的鼻子,笑得格外动人:“可以,反正我早就想试试观音坐莲了,不如趁早向皇上告辞,我俩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皇甫君庆含笑不语,略点头表示同意他们退下。小野菊不明所以地看着洛秋,洛秋望着周小越,周小越望天说天气真好。
莫灯飘然而去,花英俊掩面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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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贺来的时候春风得意,俊俏的面容便又光彩照人了几分。小野菊见他心情大好,便放胆扑过去撒娇:“王爷我要姚黄的信。”
长贺首先向皇上行礼,贴近他低声报告一些事情,这才摸摸小野菊的后脑勺,微微一笑:“哪有你的信,你不知道你走的那日叫姚黄多伤心,他肯定记恨你了。”
小野菊噘嘴道:“怎么没有我的信呢?他…他才不会生我的气。”说到最后也自觉理亏,不由得望了望皇甫君庆,见他是微笑鼓励的模样,觉得自己似乎有了勇气,挺起胸膛道:“他一定很想念我。”
长贺从袖子里取出一笺信纸,小心打开,朗声道:“让那朵忘恩负义、见色忘义、无情无义的糊涂混账臭野花以后都别来见我了罢…”
小野菊仔细听完,惨叫一声,脸色比锅底还黑,十分伤心。他站不住似的后退两步,哀叫着回身抱住皇甫君庆的腿放声大哭。洛秋忍俊不禁:“姚黄的用词可真是长进了。”
皇甫君庆略微忍耐,最终还是笑了:“你逗他做甚,哭起来没完没了的。”
长贺大笑:“没有逗他,姚黄真的这样写。”他说着又拿出另一张薄纸,道:“不过倒是有他的另一封信。”
皇甫君庆接过,小野菊迅速爬到他的腿上紧紧搂着他,皇甫君庆打了他一下,皱眉道:“轻点儿。”
小野菊又慌张又期待,抓住皇甫君庆的一条手臂摇晃:“快给我念念嘛。”
皇甫君庆无奈道:“自洛阳一别,念君知之情有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念君心切,故修水一封。”他顿了顿,眼睛不自觉弯起来:“你这混蛋花喇叭花,我再也不和你做好朋友了,我要和新来的翠鸟姑娘做好朋友,她唱歌可好听了。你在京城等着被人吃掉吧,我最讨厌你了,我、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皇甫君庆叹气道:“前面两句还像话,难道我像是会吃人的么?”
长贺道:“我跟他说了小野菊在京城的事情。前面两句,大约也是书房先生讲给他听的吧。”
小野菊可怜巴巴地看着皇甫君庆,后者摸摸他的脑袋:“我都知道,辛苦你了。”小野菊嘿嘿一笑,夺过信来认真地看上几遍。可惜他根本不认识几个字,翻来覆去地问:“我为什么是喇叭花,我不是菊花么?他这样生气,我要回去看看他。”
皇甫君庆道:“你去给他回信就可以了。洛秋,小越,你们一起去吧。”
三个少年便手牵手走了。代他们消失在拐角处,皇甫君庆才问:“事情办得如何?”
长贺道:“一切顺利,只明日午时把一干乱贼斩首示众,此事便告一段落了。 ”他略微想了想,又说:“这次多亏有花公子和莫先生,但是他们并不接受皇兄赐予的官位。”
皇甫君庆慢慢转动手里精致的茶碗:“如此良士却不能为我所用,的确可惜。”
长贺道:“他们都不是普通人,依我所见,即使在妖族,之中他们是王者也不为过。,不会甘于人下。”
皇甫君庆凝神远方,好一会儿才说:“能够得到他们的协助,也是我的幸运了…长贺,你还记得你从前跟我要求过,想要一处不富裕,但清静安乐的封地,做一个闲散王爷的事情么?”
长贺一时摸不准他的兄长想说什么。皇甫君庆又开口了:“我那时候认为你没有志向,不即使你想要我座下那张龙椅,我恐怕也会觉得高兴一些。但是…”他微笑着用右手抚摸自己放在桌上的左手:“仙和妖都比人要逍遥得多啊…不,即使是一缕轻风,一只蚂蚁,都比我来得自在。”
长贺收敛了笑容:“为国者,当心系天下。”
皇甫君庆喃喃:“好一个心系天下…昨天下面汇报,他哭得伤心。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却不知道是谁有多少钱人在看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若没有人来握紧它们,那你一年到头它们都是冷的。
即使明确了心意,也还是寸步难行。世人皆情痴,惟独他一人的儿女情长该倍受谴责。天下尽在手中,独不能只和珍惜的那个人分享彼此。
长贺抿唇不语。
花妖是寸步不难行的,千万年死守一方水土。他们的伴侣通常就是不能移动的族类。花妖爱上人类,自古以来都是孽缘。
花妖天性情痴情深,一旦认定,此生再无异心。因为过于直白强硬,所以容不得半点瑕疵。
兄弟二人相顾无言,各怀心思。坐了一会儿,皇甫君庆首先站起来道:“今日不应被琐事烦扰,来,我想到一件让你和小花儿都快乐的好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已更新。
第二十一章
洛秋会写字,但那字迹跟被狗啃过似的,丑得特别有个性。周小越写得倒是好看,可写来写去也只认得自己的名字。
小野菊撑着下巴咬着笔杆犯了愁。不时写写画画,没一会儿便揉掉一张纸,又重新铺开另一张继续浪费。周小越凑过去擦掉他脸上不小心沾到的墨迹,建议道:“咱们不会写不如画幅画儿去吧。”
三人一合计,决定给姚黄送一幅菊花图过去。周小越去王府外头找菊花,再回来的时候小野菊已经唰啦唰啦把画画完了。周小越诚恳道:“我们还是去请教一下府里的先生吧…”
小野菊大怒,他居然敢怀疑一朵花画自画像的能力。洛秋摸着下巴道:“没事儿我看这画得还行,嗯…你看这叶子画得多好。”
小野菊委屈道:“哥哥那是蝴蝶。”
洛秋讪笑道:“这团花根也画得很神似。”
小野菊愤怒地挥舞小拳头道:“哥哥这是花瓣!”
洛秋:“…”
安静了一会儿,小野菊用皱巴巴的脸对着画上同样皱巴巴的菊花烦恼不已:“姚黄肯定要取笑我的 ”他忽然发脾气:“我要回洛阳!”
皇甫君庆走进屋里,,微笑道:“不去洛阳。姚黄还没有来过京城,何不让他来好好游玩一番呢?”
长贺首先反对:“他不能长途跋涉。”
皇甫君庆道:“小花儿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