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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谢郎俦 作者:乔悦蓝(晋江2013-10-23完结)-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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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鸣鹤摇头:“为父年少时曾随大将军征战,相识多年,深知大将军忠君爱国之忱。说他谋逆,为父死也不信。”
  “孩儿也是这样想。孩儿自小就听父亲讲宗政老伯父的刚直忠耿,此番定是昏君奸臣合谋加害。老伯父功勋盖世,不想竟遭此灭门惨祸,这昏君真是无情无义、心狠手辣……”
  “玄意,不得信口胡言!当心隔墙有耳,招致杀身之祸。”
  李鸣鹤低声喝止,李玄意听话地低头闭上嘴。
  “皇上此番分明是刻意试探,看我作何反应。他命使立等回话,就是不给我思考和商量的时机。为父须得小心应付。”
  “那父亲作何打算?”
  李鸣鹤沉思片刻,抬头看着儿子:“玄意,你十七了。也该学着承担大事了。有没有胆量到京城走一趟,面见皇上?”
  “父亲的意思是?”
  “皇上此举,无非两个用意:一,示恩。告诉我李鸣鹤,尽管宗政将军拉我造反,但他对我毫不猜疑。这岂非欲盖弥彰?若真心不疑,又何必多此一举!”
  李玄意点头。
  “二,试探。看我究竟会作何反应,如何表态。皇上深知为父与宗政将军的交情,故而更难放心。他要看为父作何表示,再决定如何对待我李家。如果为父没有猜错,此刻京城的防务、其他诸边的兵马,也应当都在皇上掌握中待命。”
  “父亲是说,倘或我们不能让皇上放心,他便会对我李家动手?”
  “不错。”
  “所以,父亲要让他放心?”
  “然。宗政将军谋逆一事,现在还真相不明。为父历来忠于朝廷,不能轻举妄动。而若想自保,就须得先令皇上免除疑虑。所以为父想让你进京面圣,以示我李家不反。”
  “孩儿明白了。孩儿愿往。只是孩儿去了该怎么说才妥当?” 
  “只说为父奉旨戍边,责任重大,无旨未敢擅离职守,故特遣你进京谢恩。并代为父献上一物。”
  “父亲要献何物?” 
  李鸣鹤走至挂甲胄的木架前,取下头盔,将帽缨折断,封进木匣。
  “父亲何意?”李玄意不解。
  “为将者,折帽缨如同斩首。为父是想告诉皇上,李鸣鹤誓死效忠,若有反心,如同此帽缨。”
  “……孩儿懂了。君前该如何回话,孩儿有数了。”
  “很好。玄意,你自小聪明颖悟,为父敢让你去,就相信你定能平安归来。”
  “父亲放心,孩儿必不辱使命,早日归来。”
  李鸣鹤欣慰地拍拍儿子的肩:“使者还等着回复,若我们耽搁久了,必会令他起疑。你这就去辞别你母亲,速速收拾行装,跟使者一同出发。”
  “是。”李玄意朝着父亲一跪,领命去了。
  
  京城。“南香子”货铺门前。
  张义半搀半拉地带着木人一般的合珠回来寻马车。
  店铺的掌柜见他们来了,忙叫伙计:“快把先前那两位客官的马车牵过来!”说着迎出门来。
  “两位客官适才有什么急事?走得那样匆忙,马车和采买的货物都撂下了,喊你们也听不见。我就说你们会回来取,这不?叫伙计替你们经管着呢。”
  “多劳掌柜费心了,真是过意不去。”张义忙作揖感谢掌柜的热心肠。
  “客官说哪儿的话?您二位照顾我这么大的生意,这点小事算什么?该当的。这位姑娘这是怎么了?”
  “哦,呃,没事。她刚急着去办点要紧事,却不想碰上杀人的场面,吓着了。”
  “哦哦,客官说的是辅国大将军府出的事吧?唉,确实太惨了。好好的一大家子人,就这么没了。我是没见过辅国大将军,可我听说他是个好人,一定是被冤枉的。唉,惨哪!”
  张义无心耽搁,嗯啊答应着,说:“我们还有别的事要赶着去办,这就走了。多谢您了。”将合珠扶坐进马车,辞别了掌柜,匆匆出城去了。
  
  城外,小树林。
  偏僻无人处,张义停了马车,竖着耳朵听了听,车内毫无声响。他将头探进车帘内,见合珠倚着车壁,直瞪瞪地只知流泪。
  张义强忍悲痛,唤道:“合珠,合珠!”
  “我们在哪儿?”良久,合珠才无力地问。
  “东郊树林里。”
  “到这儿做什么?”
  “我们还能去哪儿?要是被奸党发现我们是辅国大将军府的人,我们就活不成了!”
  “你就那么怕死?你怕死你自己长长远远地活着,我不怕!我要回去!我要告御状,我要见皇上,我要替老爷鸣冤,替夫人、小姐、公子、替咱们一大家子人报仇!”
  合珠突然歇斯底里了,哭喊着推开张义就要跳下马车,被张义死死抱住。
  “放开我!”
  合珠拼命地撕打张义,边打边哭。
  “合珠,你听我说!我不是怕死。你没听见吗?夫人、公子和小姐的尸首现在还在西郊荒坡上!倘若我们就这么死了,这世上还有谁能替他们收尸?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吗?!”
  合珠停止了哭骂撕打,怔怔地看着张义,张义直视着她的眼睛,使劲点了点头。
  “你既是这样打算,为什么不去西郊,却跑来这里做什么?”
  “你真是伤心得傻了。现在天大亮着,你去西郊?被人发现了,你觉得我们还有命帮夫人他们收尸吗?只能先在这等着,等黑了天,关了城门,西郊那里定不会再有人盯守,那时我们再趁夜去带他们走。适才在街上我仿佛听见有人说老爷的尸首也被运到了西郊。要是真的,那今晚我们就可以把老爷一家都悄悄带走,也算能报答主人家的大恩了。要不是为这个,我也不必非要回去寻这马车了。”
  “你说的虽有理,可我们带着老爷他们,能去哪儿?进哪个城门不会被盘查?不待怎样就会被发现,还不是一样?”
  张义目光笃定:“我们既逃了出来,天下这么大,不信找不到藏身之地。我们一路避开人烟,趁夜多赶路,找一处深山,将老爷一家好生安葬了。然后就在山里搭一座草屋,怎么还不能活着?就当是替他们守一辈子坟了。你说好不好?”
  合珠哽咽着点头,泣不成声。
  
  
 

☆、今夕何夕

  
  1、离散
  
  许是宗政家的泼天奇冤令天地都悲痛难抑。午后,漫天的乌云翻滚而来,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昏暗沉闷的气息中。直到薄暮时分,闪电伴着惊雷,夹着一场几十年不遇的暴雨骤然飞降,不知是在为屈死的冤魂恣情恸哭,还是在狂怒地抽打着阴谋者们的肮脏灵魂,抑或是为令生者尽早忘却伤悲,而徒劳地想要把那屠戮的血腥和罪恶冲刷干净……
  
  西郊荒坡。
  暴雨不辍的号泣无比坚持地呼唤着无愆的意识,劫后余生的宗政无愆在一阵阵欲裂的头痛中渐渐醒来。当她挣扎着从雨中坐起,艰难地在恣肆的雨幕中展眼四望,才发现自己在一片荒坡上,已是满身泥污。周围遍地横着的,是宗政家人的尸首,触目惊心。
  她看见了昆玉、看见了涟漪、看见了青螺……她看见了母亲,还有……哥哥!
  “哥,哥哥!”
  无愆扑上去搂住无弊浑身是血、怒目圆睁的尸体,大放悲声。混沌的意识已渐渐回到家门罹祸的那一幕:母亲喝了鹤顶红倒地,自己悄悄地撞向了身后的大柱……可是之后呢?之后的事,她本不该知道。可如今她偏偏醒了,却看见自小疼爱、呵护自己的哥哥也已经惨死。 
  正当无愆搂着哥哥哭得天昏地暗之时,不意抬起的目光却蓦地定住了:她看见了不远处宗政存远的首级,还有首级旁直挺挺的尸身。
  “父亲!”
  撕心裂肺的哭叫声被吞没在无边的暴雨中。
  无愆顾不得额角伤处的剧痛,奋力爬到父亲的尸首旁,颤抖着捧起父亲的首级,安放在他的尸身上,伏尸痛哭。她还不知道,是凭了皇帝的“仁慈”和“恩典”,她才得以见父亲最后一面,尽管已是阴阳两隔!
  哭了许久,无愆挣扎着爬起身,用尽了全力,将母亲与哥哥的尸体搬到了父亲身边。
  她呆呆地望着他们,如痴傻了般地喃喃说道:“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一家人,为什么单单抛下我……我知道,你们是恨我、怪我。要不是因为我,父亲就不会与韩家结下这么深的冤仇,咱们家也就不会出这样的惨事。是我害了咱们一大家子人!……”
  雨没有停歇的意思。
  无愆穿过雨幕四处望去,却不知这荒坡究竟是在何处。
  “不行,我不能让父亲母亲和哥哥还有涟漪他们就这么躺在雨里……”
  无愆自言自语着,摇晃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在暴雨中寻找着。她要找个地方,再找根木头,亲手掘坟安葬自己的家人。
  头部的伤痛一阵一阵袭来,无愆下意识地用手摁住额角,却不肯停下脚步。
  她想好了:她要努力地找,找一个干净、宽敞的地方。然后努力地挖,挖一个又深又大的坟墓,让父亲母亲和哥哥、还有家里所有的人都舒舒服服地躺进去。
  对了,还要记得在他们身边给自己留个位置。等给他们盖好了土,自己就可以躺在他们身边,自己把土盖到身上……这样,他们一家人就又能在一起了,再也不分开……
  无愆脸上浮起一缕凄艳的浅笑,就这样冒着暴雨、踏着泥泞,往前走着、想着、找寻着。耗尽了体力与精神的她终于不支,眼前一黑、脚下一滑,滚下泥坡的同时,再一次昏死过去。
  
  此刻,东郊树林里,终于等到了傍晚的张义和合珠正冒着暴雨,艰难地赶往西郊的荒坡。
  “雨这样大,马车几乎走不动,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一想起夫人和小姐、公子就这么躺在雨里、躺在泥地上,我心里……”合珠哽咽连声。
  “别急,我们一步一步走,总会到的。虽说路难走了些、慢了些,但这场暴雨也有好处,至少我们不必担心被人发现,可以更有把握将公子他们顺利带走。”张义一面用力拉着马车前行,一面安慰着合珠。
  合珠咬着嘴唇拭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泪水,使劲帮张义推着车子。
  
  宫中。御书房。
  “这么说李鸣鹤没有做纸上的回复,而是直接打发了他的儿子亲自来京谢恩了?”
  “是。李将军原本是要李公子随末将同行,一道回京的。但末将身负皇命,不敢耽搁,便先行一步赶回来向皇上禀报。”
  “可曾觉察李鸣鹤有何可疑之处?”
  “回禀皇上:末将暗中仔细留意,并不曾发觉有何异动。”
  “很好。你来往辛苦了。找余得水领赏,下去歇着吧。”
  “是。末将遵旨。末将告退。”
  看着使者离去,皇帝的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傍晚。西郊荒坡下的小道上。
  “员外爷、安人,雨太大了,马车实在走不动,这四周又无处可避雨,如何是好?天已经晚了,照这样,我们无论如何也赶不回去。恐怕要冒着大雨,在这荒地里过夜了!”
  一位四十多岁、面目和善的人揭开车帘,探出头来看了看,叹口气道:“唉,怪我不听夫人的话,非要今天往回赶,不想被真被困在了这荒地里。”
  回头朝车里道:“夫人、浮香,咱们索性下车呆会儿吧。车里早被雨打透了,窝在里面也没什么用,湿闷得难受。不如下来透透气。”
  说话的人乃是河间府景和镇的一位乡绅,名叫沈维年,为人慈悯,颇肯行善,当地人皆呼“沈员外”。夫人杜氏也十分温良。
  听见车内夫人答应了,赶车的仆人忙搀了沈员外下车,丫鬟浮香搀扶着杜安人也下了车,一家人就傻傻地在雨里站着,无可奈何。
  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的照亮。
  眼尖的浮香突然踮起脚伸头朝着前面使劲张望。
  “浮香,你只管伸着脖子眯着眼,看什么呢?”杜安人纳闷地问。
  “员外、安人,你们瞧,前面远远的那里,是什么?雨大看不清。模模糊糊瞧着,怎么像是个人呢?”
  浮香伸手朝前方使劲指着,沈员外夫妇与驾车的仆人都顺着浮香的手指望去,但却看不真切。
  “沈兴,你过去瞧瞧。”沈员外对那驾车的仆人吩咐道。
  沈兴答应着,冒雨朝前跑去。
  “员外爷、安人!还真的有个人,是位姑娘!”沈兴的声音穿过雨幕传了过来。
  “啊?快去看看!”沈员外和夫人一惊,忙一齐赶上前。
  
  “这位姑娘受了伤。瞧她额角那伤口像是撞的。只是这大雨天、大荒地里的,一个姑娘家怎么自己就昏倒在路边了呢?”浮香仔细地端详着昏迷的无愆,又是同情又是困惑。
  “许是遭了什么难吧。唉,真可怜。”
  杜安人一面心疼地叹息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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