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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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我看完了之后冷冷地说:“难怪你说你没写,是不敢拿出来给我看吧,把我挫骨扬灰还不够,还要告我一状,你们这么无情无义,比我这个鬼要可怕多了,也行,你们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丢掉手里的桌子腿,倏地到了外公面前,抬手就把外公拉了过去,伸手往外公头上一盖,外公马上脸色马上变得惨白。
我大惊,慌忙之下就是无尽的愤怒,这个女人没有脑子吗?极度的担心和愤怒让我直接吼了出来:“你有病吧,之前你听了别人蛊惑杀了我外婆,现在又要听别人蛊惑来杀我外公吗?那文书根本不是我们写的,你爱信不信,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外公,老子让你死都不会安生!”
她被我的吼声震住了,瞪着眼睛看了我好久,然后才不可思议地说:“你敢凶我?那我先杀了你!”
说完松开我外公朝我过来。
这次刚到我面前,我睡觉的屋子里突然传出了敲击的咚咚声音。
跟那天晚上敲棺材的声音一模一样,长短不一,但是格外响亮。
她听到这声音,马上又停了下来,扭头看着那屋子,眼睛里面的凶狠慢慢变成了冷漠和悲苦,自嘲般地说了句:“难怪你们敢这么嚣张,有这样的人护着你们,你们可以随便做什么,我认命了,我只是一个小鬼,我报不了仇,投不了胎,你们烧了文书,让他们来抓我吧,我认命了。”
她说完摇摇摆摆从屋子里走了,留给我们一个很落寞无奈的背影。
我看了觉得有些心酸,要是站在她的角度想,她确实挺可怜的。
她走了没多久,我跑到屋子里去看,想要弄清楚刚才敲击那几下的人到底是谁,只是进去根本没看见任何人。
我对着空屋子问了句:“是你吗?妈!”
没人回答我,我治好放弃退了出来,拿着文书问三外公:“这文书根本不是帮她求情的,而是在土地面前告她状的,这真的是刘端公给你的?”
村子里的人应该很多知道我们要写文书,但是我们跟刘端公无冤无仇,他没有必要弄一份假文书来害我们吧?
而且,把文书交给一个字不认识的三外公,明显是想害我们。
三外公和外公都很诧异,三外公有些慌神:“是啊,就是他给我的,这可咋办,都怪我不识字儿。”
不能怪他们,这事儿得找刘端公问个清楚。
我让外公和三外公在家呆着,我直接去找刘端公去了。
我的家庭情况造就了我早熟,很多事情都需要我亲自解决,没有父母的呵护,我也没资格享受呵护。
径直赶到刘端公家,进屋的时候他在看电视,见我来了站起身来:“哟呵,来啦,解决了?”
我把手上文书给了他,直接问他:“刘叔,这东西是你给我三外公的吗?”
刘端公嗯了声:“是。”
答应之后才接过文书看,看完却否认了:“不是,我给的不是这块布,我那块布上写的是求情的文书,不是告状的文书。”
刘叔虽然是个端公,但是也算是朴实的人,就拿送我外婆上山这事儿来说,他就是个很厚道的人,不像是会害我们的人。
我就问:“您怎么会想到写这文书的?”
刘叔脸一虎,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晓得了,刚才有个男的说是你们家亲戚,他过来把这个文书给我的。刚好你三外公来找我帮忙,说那个女鬼在你们家闹,我就把文书给他了,当时我看了,明明不是这些字,要说换的话,就只有你三外公能换了。”
我在这村子住了这么久,我家有什么亲戚我都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又是谁?
“您知道那是我家什么亲戚吗?”
刘端公说:“他说他是你妈以前的一个朋友,你前几天去了金同村,他是从那儿听到你的,这才过来访亲,这会儿他去小店卖礼物去了,他说过会儿去你家拜访你外公。完了,这都怪我,我当时肯定被他迷了心窍,都没怀疑他,这会儿他肯定跑了,怎么样,那姑子没对你们怎么样吧?”
刘端公是个精明的人,不至于那么轻易相信别人,我更相信他是被那个人迷了心窍。
我说:“没啥大事儿。”
如果不是有人在屋子里敲那么几下,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儿呢。
刘端公这会儿站起身说:“这都怪我,怪我,走,我上你家看看去。”
我恩了声,刚和刘端公站起身,村里有人火急火燎过来了,见了我后马上说:“陈耀,你快点回去,你爸来了。”
“我爸?”我迟疑了。
他嗯嗯点头:“听他说好像是的,就是你妈的男人,你快回去看看。”
第六章 二爸()
我知道是谁了,因为那个男人,我娘才会亲手把自己的孩子送入地狱,也是因为那个男人,我娘才会被人嫌弃,我娘最后疯掉,更是因为那个男人。
我没见过他,我跟他也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恨他,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让他跪在我娘的墓碑前忏悔。
我的情绪隐藏得很好,回头跟刘端公说:“刘叔,您跟我一起去看看是不是把文书给你的那个男人。”
刘端公点点头:“我觉得应该就是他,走,看看去。”
随后快步返回了屋子,进屋的时候,外公和三外公正在和一个坐在旁边椅子上的陌生男人说话,几人聊得十分和谐,见我来了,外公站起身来说:“陈耀,这是你二爸,叫胡仁宗。”
川渝一带的方言,二爸就是爸爸的弟弟,看来这个男人并不是我爸。
男人也站起来,对我笑了笑,刚要开口我就打断了他,说道:“我只有老娘,没有老爹,哪儿来的二爸?我不认识!”说完又问刘端公,“刘叔,是不是他把文书给您的?”
刘端公嗯了声,走到了外公和三外公的旁边,把他们俩拉退了几步,然后才说:“今天给那个姑子的文书,就是他交给我的,这人良心黑得很,我劝你们还是把他早点撵走,让他呆在屋子里,迟早要出事儿。”
外公和三外公都愣了,今儿文书的事情,让那个尼姑彻彻底底的误会了,如果不是当时屋子里又有人敲出声音的话,我门是死是生还真不知道。三外公马上就怒了,抽出嘴里的烟枪指着胡仁宗就骂:“你这短命的牲口,老子打死你个狗日的。”
胡仁宗脸上有十万个疑惑,轻松躲过了三外公的烟枪,说:“三叔,您是不是搞错了,我来了这儿之后直接到家里来了,根本没做啥。”说完转头看向刘端公,“老刘是吧?你看到的真的是我?哎呀,肯定搞错了,肯定是有人迷了你的眼,你看错了。”
之后解释了好一阵。
他是说,他在那边儿收到了我娘死亡的消息,才想起代替他哥过来看看,顺便看看我,再给我娘上香,没想到才进屋没多久,就遇见了这样的事儿。
他解释得十分清楚,听起来根本不像是在说谎。
听他解释完,我说了句:“不管你怀着什么目的来这里,我们家都不欢迎你,说完了就快走。”
我娘的死,外公也恨透了那家人,但是他现在的态度却让我十分的诧异,我刚说完,先前一直在想事情的外公却吼了我一句:“你给我滚去睡觉去。”
我很少反驳外公的话,不过见外公真的有些生气,我站起身进了屋,进屋之前还留下句:“要是那个男人不亲自来我娘坟前下跪,你们一家人就永远别想在我这里得到好脸色。”
胡仁宗脸色有些尴尬,说:“我本来是想让他来的,但是他不愿意过来。”
我进了屋,才过了没多久时间,外公也跟着进了屋,见到我之后叹了口气,站在我面前叹了口气:“陈耀啊,我已经老了,黄泥都埋到眉心了,你还小,我要是死了,就没人给你生活费,没人给你交学费了,我就合计着,我死了之后,你还能去他们家住着,你娘已经死了,你就别这么犟了,听话。”
难怪外公会在今天态度有这么大的转变,原来是想他死后,我好去投靠胡家。
我不是矫情的人,不会劝说外公还能活多长多长,也不愿意争辩,只嗯了声:“我尽量。”
实际心里想的是,我对胡家永远只有仇恨,其他的东西,免谈。
他们在外面谈到十二点钟左右才去睡,外公应该是想让我和胡仁宗好好交流交流感情,特意将胡仁宗带到了我房间,对我说:“陈耀,今天你跟你二爸一起睡,安稳点,不要瞎搞。”
刚好,我想试试他突然来这里,到底安着什么居心,就嗯了声:“床很宽,他要睡就睡。”
外公之后走了,胡仁宗却久久不过来,只是靠着写字台看着我,并不是很高,打扮也并不是很精明,不过眼睛一直盯着我看,我还真的有些犯怵,看了会儿他终于开口:“你睡床,我今晚上不睡,我知道你恨我们家,不过我们也有苦衷。我听说了,你们被一些不好的东西缠上了,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接你们过去住,你外公那儿已经说通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看你这儿了。”
他的语气很真诚,确实不像是在说谎。
不过我没有回答他的话,闭上了眼睛,他见我不说话,坐在了写字台前。
大概过了三个小时,我迷迷糊糊睡过去,不过即便睡着,也能感觉到外面的动静,这几天事情太多,我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的,我感觉到胡仁宗在我睡着之后,轻手轻脚出了屋子。
他刚出去,我就站起身跟了出去,他径直走进了外公的屋子,我看了后大惊,打开灯就直接冲了进去。
他站在外公的床前,目光瞪着外公的床。
“你干什么?”我厉声他。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目光突然往外公蚊帐上面移动了下,对着那儿就吼了声:“滚出来!”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那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正是那个尼姑。
我尼姑从哪儿下来,目光死死盯着胡仁宗,慢慢往外挪,胡仁宗也一直盯着她,那尼姑十分忌惮胡仁宗,不过逮住机会,从门口直接跑了。
等她跑了之后,胡仁宗才对我说:“我一直没睡,听见你外公屋子里有动静才过来看看,果不其然出事儿了,先去看看你外公怎么样了。”
且不论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不可否认的是,如果他不进来的话,那尼姑肯定把我外公害了,嗯了声,走到外公床前,拍了拍外公枕头,唤了声:“外公,您没事儿吧?”
但是外公根本不说话,我皱了皱眉,预感到了不对经,忙把手伸到外公的额头一摸,外公的身上已经冰冷了,我大惊,猛低把外公扶了起来,对胡仁宗喊道:“你快来看看,外公出事儿了。”
胡仁宗马上过来,走过来掰开外公眼睛看了几眼,然后摇摇头说:“已经死了。”
我脑袋嗡地一下。
今天他还跟我说他死后让我去胡家,没想到晚上他的话就实现了。
从此时此刻起,我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孤儿,再没半个亲人,在这个世界上孤苦无依了。
人死如灯灭,我扶着一具尸体没有什么作用,放下外公,提着旁边的锄头就直接奔屋子后面的坟墓去了,到了坟墓前,一脚把仅剩下的头骨给踩碎了,然后疯狂用锄头把坟墓再给掀了一遍:“你他妈的给我出来。”
“出来!”
我跟发了疯一样,声音太大,惊动了村子里面的狗,开始叫了起来。
胡仁宗这会儿也走了过来,站在旁边看着我说:“陈耀,算了吧,人怎么可能斗得过鬼,你不要再惹她了,不然下次她害死的就是你了。”
我说:“让她冲我来就是,我不怕。”
胡仁宗加大声音说了句:“你快别闹了,你外公还有救,别浪费时间。”
我愣住了,人都死了,怎么可能还有救?
我疑惑看向了胡仁宗,胡仁宗走过来把我手上的锄头夺走,然后才说:“人都是有魂的,你外公才死没多久,现在魂还走得不远,只要把魂找回来,你外公兴许还有救。”
我知道人有魂,不然那尼姑也不会变成鬼魂状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忙问:“那我要怎么找到我外公的魂?”
胡仁宗想了会儿:“我听人说,人死之后三个小时之内,魂会下到地下三尺左右,地下三尺大概就是土地庙的地盘,你要去土地庙,看看能不能找到土地爷,跟他求求情,要是他肯放过你外公的话,你就可以把你外公的魂找回来了。”
我根本没有细想,马上问:“怎么进土地庙?”
土地庙如果是收纳死人魂的话,我一个活人怎么可能进去,难道还要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