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三国-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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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暗箭嗖地射向年轻士兵的后脑。
这支暗箭的发射角度是如此狠戾刁钻，显然是看准了年轻士兵的视野死角，从小队侧面飞来。其他人的眼角余光虽然能瞥见这支利箭，却无人能够帮他挑开此箭，而唯一可以在攻击距离内拨箭的年轻士兵，此时却正好看着陆离。
陆离大惊失色，正要出声提醒，谁知年轻士兵头也不回，手中迅猛拔刀，稳稳地挑开了那支箭。
所有人都勒马停了下来。
“你们的视野是共享的？”陆离看到年轻士兵拨开暗箭的动作，顿时想明白了。
一个老兵开了口：“你猜得没错……但附近有伏兵，你的注意力最好放在敌人身上，小伙子。”
陆离点点头：“往箭来的方向找。”
说罢，陆离纵马向前，来到一所宅院前，马儿人立，蹄子踏开院门。
十多支箭！如同疯狂的黄蜂一般，这些利箭齐齐攒向陆离，然而如同条件反射一般，陆离整个人直接向后仰倒，几支箭射中陆离座下马，而更多的则是被陆离堪堪躲过。
直到躲过致命一击，陆离才发觉自己经历了什么。要不是陷阵营的“经验共享”，陆离早就成了马蜂窝！
看着自己的坐骑口吐白沫、倒地毙命，陆离勃然大怒：“是谁暗放冷箭！”
院墙之中，走出一个手拎短弩的胡装青年：“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阎行是也。”
阎行？陆离知道此人底细，刚才腾起的怒火不由得平息了些。
“你就是凉州韩遂的女婿阎行？”陆离斜着眼，打量阎行。
阎行玩弄着手中短弩：“既然知道小爷名号，还敢来打扰小爷雅兴？”
“这家伙又是什么妖怪？”陆离沟通星力，与“天”交流。
“他的道身是一只沙蜂，轻功了得，更擅长使用毒针手弩。要小心，他的弩可以连发许多支箭，被任一支箭挨着，都是剧毒难治。”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陆离可没打算放过阎行，特别是看见他脚边流淌的血痕，就知道有不少无辜者遭了秧。
就这一点来说，张辽的判断失误了。在乱世之中，吞噬一切的虎狼们可不挑食，无论平民百姓还是豪门士族，一旦失去了保护自己的能力，就只有被鲸吞蚕食的份。
第一个需要收拾的，就是凉州大军阀韩遂的女婿。陆离登时意识到，张辽交给自己的，并不是一份简单差事。
“除你以外，还有多少人在劫掠四方？”陆离也不急着清算阎行，既然对方敢自曝家门，就证明他有恃无恐。与其急着灭他气焰，不如趁他猖狂无忌，多套几句话。
阎行纵然狂妄，也不是没脑子：“你要是打赢小爷，那就告诉你。”
陆离一笑：“只怕你死得太快，没时间把话说完。”言罢，陆离手一挥，二十名陷阵营骑兵立刻上前。
“什么情况？！以多欺少？”阎行警觉地退了一步。
“你不是暗箭伤人吗？就容不得我以多欺少？”陆离尽可能狰狞地笑了笑，自己和阎行交手，不见得有很高的胜算。但是这不是擂台比武，而是制止犯罪，凭什么要单打独斗呢？
“就算如此，小爷也不惧你！”阎行哼了一声，身体腾空而起，做出后空翻的同时，连发手弩，立刻射出五支箭来。
好俊的身法！陆离把阎行的行动看在眼里，心中暗赞。
然而就算战斗得优雅，杀人越货毕竟犯法，陆离可不打算让这个罪犯逃之夭夭。眼见阎行从院中一跳落在屋脊上，陆离就知道他打算跑路了。
“不能让他跑掉！”陆离冲入院中，麾下二十骑随即跨过门槛，踏入院内。然而陆离眼角余光一瞥，心中就暗道不好。
相对整个院落来说，大门可提供的视角是很狭窄的。陆离与阎行对话之间，也不见其他凉州兵出入。陆离只道院里除了阎行再无别人，这才率军冲入院中，然而刚跨过大门，陆离就发现这院子两侧静得吓人。
两边窗格中，无数箭锋暗绽微芒，像漫天星光一般，只是杀人夺命的箭阵可没星空那么浪漫。
“你该不会以为我要逃吧？”阎行饶有趣味地打量着陆离，“我还以为并州军里都是什么英雄好汉，结果无非是想要以多欺少。此时却被更多的人包围了。不知道你心里作何感想呢？”
陆离咬牙切齿，暗骂自己莽撞。然而陆离此时细观四周，却发现院中血迹的来源，竟然是几具凉州兵的尸体。
“看来你也是遭遇了强力抵抗，手下损失不少？”陆离自知身陷绝境，嘴上可不愿服软，继续嘲讽着阎行。
阎行冷笑一声：“我可没有这样的手下，他们都是凉州军里的败类，竟敢劫掠司徒府，不过已经被我清理门户了。”
司徒府？司徒王允的府邸？陆离心中一惊，看看府中陈设，只觉得就像个普通官宦人家，没有什么特别的规格。如果这是王允的府邸，那窗格中引弦待发的箭镞，又是谁在控制呢？
事已至此，陆离只能硬着头皮求和，想想自己第一次带兵，就陷入这么窝囊的境地，实在是尴尬。
“这么说来，你我倒没什么必要争执了，我只是奉命来整肃秩序，缉拿烧杀劫掠的凉州军而已。”陆离清清嗓子，脸上微微发红。
阎行轻蔑地笑了笑，从屋顶上跳下来。审视过陆离的神情，他这才拍了拍手，埋伏在房屋中的弓箭就都收了起来，一个老人徐徐走出，向陆离鞠了一躬：“老夫虽然年迈，还能自守家门，多谢阎行、陆离两位将军了。”
等老人抬起头，陆离看得清清楚楚：此人正是司徒王允。至于屋中如星芒般众多的箭镞，王允只一抬手，它们就都消失不见。
第90章 暗生疑窦（）
陆离率二十骑安然无恙地离开了司徒府，除了损失一匹坐骑以外，再没有别的损失。虽然所中的埋伏只是虚惊一场，陆离心中却觉得非常诡异。虽然不知道王允是什么境界的星术师，但就他一拂袖令满屋箭簇消失的情况看，其境界应该比手发弩箭的阎行更高才是，根本用不着阎行来保护。
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些死在王允宅中的凉州兵又作何解释呢？阎行为什么要替王允出头，把杀掉凉州兵的事揽在自己身上？
联系到自己的历史知识，陆离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自己以前就推论过，董卓手下各派系并不同心同德，而今看来，嫌隙可能不止在凉州军与并州军之间。
难不成，就连凉州军内部，也有一些野心家？
陆离骑着新换的坐骑，心中盘算着阎行出现意味着什么。阎行在这里，就意味着除董卓以外的凉州第二大军阀——韩遂，也加入了董卓的联军之中。而如果韩遂在此，他的结义兄弟马腾，就有九成几率同在董卓旗下。但至于他们是真心跟随董卓，还是有所图谋，那就不得而知了。
陆离发现就现在而言，自己掌握的信息量实在太少，连董卓兼并凉、并、雍三州之后收编了多少势力也不知道。根据这么点情报去揣测一些事情，实在是太难了。
心里正乱着，陆离又发现队伍被什么人拦了下来。没好气的陆离分开士兵们，一看来人，却不禁大喜过望。
顾雍穿着简朴的衣服，抱着焦尾琴，站在陆离的军众前。
“明夷兄，老师把事情都跟我说了。”顾雍顿了顿，眼神中虽然带着哀伤，却依然明澈而坚定，“我愿意跟随于你，而我敢保证，你很快就会得到吴中顾家的全力支持。”
吴中顾家，那可是个大家族，财力殷实，甚至有自己的家兵部曲。可是吴中四姓从来只固守自己的家产，向来不图中原之事，顾雍虽然是顾家的嫡长子，但也并不能代表家主，怎么能代表顾家呢？
陆离滚鞍下马，牵着顾雍的手，将坐骑让给他：“元叹，你能来固然是好，但你怎么能代表顾家？莫不是有信心劝你父亲……”
说还没说完，顾雍默然地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陆离展开一看，只见信中并无半个字，只是夹带着一条白麻头巾——这是服孝所用的头巾。
如此说来，顾雍竟然失去了父亲。好友遭此不幸，陆离也觉得自己如遭雷击，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陆离才徐徐问道：“元叹，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回吴郡呢？”
“董卓……董将军吩咐封锁洛阳城，不许任何人出入，我收到父丧消息后，恰逢封锁城门，连信使都被关在城里。只有在洛阳城封锁结束后，我才能返回吴郡，为你调来顾家的力量。”
看到陆离皱眉，顾雍擦了擦眼泪，又对陆离附耳低声道：“听说是有一支军队出现在洛阳城郊，丁原正率军抵挡。所以此时全城戒严，不准任何人出入，以防间谍细作。”
陆离这才记起，自己和张辽去调兵时，确实遭遇了无兵可调的情况。
如此说来……联系刚才王允和阎行神秘兮兮的情形，陆离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元叹，你可知道出现在洛阳城外的，是哪一支部队？”
“据说也是凉州军，但和董卓所部不同。那支军队旗帜众多，还有许多羌胡人的旗帜。”
如同电路实验连通了正负极，陆离觉得自己的思路一下子被打亮了。
果然如此！城外被丁原所阻的军队，定然是韩遂麾下西凉军无疑。西凉军与凉州军尚有不同，这支军队几乎不算是汉朝管辖之下的凉州军队，而是与汉朝时敌时友的羌胡军。由于羌胡部落众多，常常彼此为敌，汉朝对这些羌胡部落是又打又拉，民风强悍的羌胡部族，也是在自身有需要的时候，就作为汉朝的雇佣军去对抗内敌，而一旦消灭内敌、自身强大了，又背叛汉朝自行割据。据说除了羌胡部族之外，曾经纵横西域的月氏、作为汉朝一世之敌的匈奴，这些恩仇瓜葛无数的强悍民族，都与西凉军有着某些联系。
比起董卓嫡系的凉州军而言，西凉军更是出了名了嗜血剽悍，同时也更为反复无常。至于他们的领袖，就是汉朝叛将马腾、以及名震西凉的枭雄韩遂。
既然城外是西凉军马，那么阎行出现在城中的理由就很好解释了。至于他为什么和王允出现在同一块地方……陆离微微一笑，他令陷阵营在旁戒备，自己则与顾雍密谈道：“韩遂真是做得一手好打算！他假意归顺于董卓，这就直接跨过了凉州这块硬骨头，把势力的触角探入凉州，随着董卓势力的膨胀，他韩遂也可以随之在长安、洛阳通行无阻了。如果只是与董卓结盟，任何一个稍有戒心的人都会防备盟友反叛，不可能让盟友率领大军直入自己腹地，然而倘若作为董卓部将之一，韩遂深入董卓地盘的阻力就会小很多。至于韩遂是否真的甘为董卓之下，我觉得从他派女婿阎行联络司徒王允一事，就能看出端倪。
所以说，韩遂的女婿阎行之所以出现在司徒王允府中，这说明王允有极大可能，已成韩遂在洛阳城中的内应。但至于城外的韩遂是不是决意当下撕破脸皮，现在就强攻洛阳，抢占帝国首都……”说到此处，陆离看向顾雍，征求他的意见。
顾雍的结论是：“不可能。”
“为何？”陆离惊讶地眨了眨眼，“韩遂大军就在城外，而且几乎和吕布打起来了。董卓戒严洛阳，足以说明他对韩遂已经生疑。韩遂在洛阳城中又有王允为内应，此时不发作，日后被董卓遣走，就再无这样的良机了！”
顾雍摇了摇头：“正如你所说，韩遂的主力是西凉军，他虽拥大军抵达洛阳，可是离自己的老巢西凉，却隔了雍、凉整整两州之地。如果现在起事，就算攻下洛阳，也是粮道断绝、困守洛阳孤城，绝不可能再有余力攻破重镇长安了。一旦董卓喘过气来，聚集长安兵力再临洛阳城下，韩遂岂能有还手之力？”
陆离这就不明白了：“既然如此，韩遂还要率大军出现在洛阳城做什么？”
就在此刻，街口传来一声马嘶，张辽飞骑而来：“陆离！你让我一顿好找……我们有大事要做了！”
“出兵消灭韩遂吗？”陆离抱拳问道。
“没错，快去回营准备粮草，我们有很长的路要走！”张辽道。
陆离不明所以：“准备粮草？韩遂不是就在城外吗？”
张辽摇了摇头：“不对，城外是李傕郭汜两个傻子……他们原本留守长安，却听了韩遂的假情报，说洛阳战事不利，要他们来洛阳助战。
韩遂以多谋著称，他出现在长安城下时，只带着两千兵，他把麾下全部的两千兵交给李傕郭汜，以示自己没有其他兵力了。随即，李傕郭汜调集精锐出动，韩遂却托病留驻长安，令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