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三国-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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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局势已明，张让纵然还有与袁绍相抗衡的实力，却已经受到了士气上的打击；更兼袁绍麾下率领精锐士兵，各个都是气势如虹，誓在灭贼，这已经算是一边倒的情况。
“老贼，要是你现在投降，我们还可以留你全尸！”袁绍咬牙切齿，剑指张让。
张让咽了口唾沫，惨然一笑：“袁绍，这话也不配让你来说！如果不是陆离这个小鬼，我早已把你杀了！”
陆离见状，蔑道：“张让，你不过是败军之将，现在摇唇鼓舌，又有什么意思？”
张让却只是退后了一步，仿佛在躲入他身后依然深重的阴影：“哼……陆离，你虽然总在撞大运，但毕竟是个毛头小子。你以为我会不留一点后手，就在此跟你们死拼？”
张让说完，手臂一张，身后的影子顿时凝缩，全部回到了他手心里。袁绍见此情景，不禁笑道：“张让，算你识相，现在放弃抵抗……”然而袁绍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一幕卡住了喉咙。
凝缩的影子在张让手里变成一把漆黑小刀，而张让身后的空间则完全被光明照亮。张让不慌不忙地退让一步，他瘦削的身形后面，出现了一个人形——那正是孱弱不看、瘦弱无比的皇帝。
第79章 勘祸定乱（）
张让晃了晃手中的影子匕首，仿佛要让袁绍看见匕首上完全不可能出现的锋芒反光：“袁绍，陛下在我身边，你怎么敢犯上作乱？”
陆离咬牙切齿：“你怎么不直接把话挑明呢？陛下被你绑架，叫我们别轻举妄动？”
“嘿嘿……”像是一只被困入绝境的野兽一般，张让的嘴角上闪烁着几近疯狂的笑意，“你们不是要清君侧吗？但是你们敢逼我一步，陛下的龙体可就难保。换言之，谁敢上前，谁就是杀死陛下的乱臣贼子！你们谁敢？嗯？”说着，张让颤抖的手中捏着的匕首擦过皇帝喉咙，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登时出现。
“救……救驾……”皇帝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抬起眼皮，被吸干了似的胸腔上遍布着肋骨痕迹，他费力地呼吸着，从牙缝里蹦出这么几个简单的字。
“张让！你对陛下做了什么！”一个羽林禁卫大声质问。
张让残忍地笑笑：“做了什么？不过是给陛下编织了一个大梦，让他在梦里窥见大汉辉煌——为此，只不过需要付出一点点健康的代价而已。多亏了陛下体内的真龙帝血，我才得以延寿。不过现在看来，大汉也应该要换一位陛下了。陛下还有几个儿子，他们体内都有真龙之气……我只需要和董将军联手扶其中一人称帝，其余的几个皇子，就都是保我张让长生不死的……长生不死之药！”
“真龙帝血？那是什么？”陆离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这是大汉皇族才有的血脉，堪称龙脉。”袁绍解释道，“大汉每一任皇帝，身体里都会有真龙帝血，这相当于一种皇族特有的强大星力，传说是轩辕帝用作武器的五大王气之一，若是使用出来，会有赤光。虽然大汉天子都有真龙帝血，却不知这力量是如何在历代皇帝之间传承。”
在场众人几乎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张让早就阳寿已尽，只靠着蛊心的邪恶星术，把皇帝陷入幻梦之中，从而控制皇帝吸取真龙帝血，这才活了下来。
“逆贼！”有几个忠直之士已经呐喊出声，恨不得立刻把张让剁成肉泥，然后再寝皮食肉。
张让一声冷笑：“逆贼？若不是被昏君所创造的衰世所逼，我怎么会食不果腹，只能自行阉割、进宫当个残人？现在天道好轮回，我吸食昏君的真龙帝血延长生命——反正这个昏君也不配有真龙帝血！现在这一切，是他应得的报复！”说到激动处，张让手里的黑匕又在皇帝身上刮过几下，华丽的龙袍瞬间破碎，鲜血染红了袍子。
他拎起皇帝的衣襟，拽到面前质问：“狗皇帝，现在你听见了没有？老子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终于熬出头了。董将军已经与我商定，你死之后，他随便扶持一个皇子登位，你其余的儿子，就全是老子的长生不死之药！”
皇帝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个一直像狗一样顺从的奴才，时至今日，他才发觉自己根本是喂了一条白眼狼。然而事已至此，皇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无声流下，惹得张让仰天大笑。
“你说自己是被他所创造的衰世所逼。”陆离轻声说道。
“有什么不对？”张让猛然回顾，那副恶狠狠的模样就像是想用眼神把陆离捅死。
“可是在你的辅佐下，大汉的世道是越来越好了，还是越来越差？你把几百万人逼到了黄巾起义的不归路上，许多人死在官兵刀下，又或者身膏草野，你觉得自己该受多少报复？”陆离问。
“这……呸！这不管我的事，都是狗皇帝自己的主意，与我何干？”张让瞪着炽红的眼睛咆哮道。
陆离冷哼一声：“与你有没有干系，你自己心里清楚。”
张让神情一愣，一缕凄然悔悟之色闪过眼睛，却在转瞬间又被疯狂所吞噬：“就算是我，就算全天下的恶都是我造的，现在你们又能拿我怎样？一群伪君子，你们之间有谁没有坑害过别人？谁算得上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张让狂吼着，唾沫星子从嘴里飙出。他拿匕首一指袁绍：“就算是你，你这个金光闪闪的袁绍，难道从来就坐端行正、从来就没有一点恶行？”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张让突然感觉到身体一滞。
“怎么回事？”张让感觉到自己身体行动的速度大为迟缓，不由得大惊失色！
“我最喜欢站着不动的家伙，简直跟靶子一样。”曹操从大殿门柱后转过身来，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身后，正跟着沉默的曹仁。
“八门金锁，发动得正是时候。”陆离会心一笑。早在与曹操共同对抗张角的时候，陆离就见识过曹仁八门金锁阵的威力，虽然彼时尚不知情，却在战后了解到曹操身边的这位强力助手——曹仁的绝技。八门金锁需要长时间准备才能发动，威力却足以锁住黄巾力士那样的存在。至于张让，也不能逃脱八门金锁阵的制裁。
“你们这些卑鄙小人，竟然用这样的伎俩！”张让心下大慌，星力顿时孱弱了许多。
陆离冷哼一声：“我们卑鄙？中常侍，没想到这话竟然出自你的嘴巴，实在是令人惊讶。”
“孟德，张让现在弱得只有六道境了……足以取他性命，挥剑吧。”袁绍退后一步，把斩杀张让的荣誉让给曹操。
嗖地一声响，一支利箭就从张让的喉咙间穿过。张让全然没看清这支箭从何而来，就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苍白的身子痉挛两下，不动了。
袁绍惊愕地回头一看，不由得勃然大怒：“曹孟德！你为什么不用剑杀他，非要射死？要是伤到了陛下，你……”
“本初，放轻松……张让这家伙的血，不值得污染我的倚天剑。你和我从小一起打猎，你知道的，我射箭也是行家，从不失手。”
袁绍瞪了曹操一眼，看在确实是一箭诛杀张让、解救了皇帝的份上，袁绍再没多说什么，他赶紧屏退众人，跨过张让的尸首，去扶颓然倒下的皇帝。
直到所有士兵退出宫殿，曹操才示意曹仁也退出大殿，自己却慢悠悠地走上殿来，和陆离一道走到张让的尸体边。
注视着那双没有闭上的眼睛，曹操轻叹了一句：“醉心于玩弄权术之人，都无非只是权术的玩物。张让，你不过是为权财性命汲汲营营，又怎么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黑暗？”说罢，曹操也跨过张让的尸首，走到皇帝身边去了。
第80章 余波未平（）
“陛下！”皇帝的龙榻上，传来袁绍震惊而愤怒的咆哮。
发生什么了？等到自己凑到皇帝身边，陆离才发觉事情有多可怕。
被张让的黑影匕首划过之处，皇帝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袁绍和曹操见此情景，都是束手无策。
“这可怎么办？要是此时山陵崩，我们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又如何与董卓抗衡？！”袁绍看着渐渐死去的皇帝，几乎要抓狂，“张让你这狗贼……”暴怒的袁绍举起手中剑，就要刺向张让的尸身。
“住手！”曹操大喝道，他走向袁绍，一把推开袁绍举剑的手，“事已至此，你就算把他打烂了又有什么用？”
“哼……都是你曹孟德出的好主意！”袁绍愤然收剑，“你说，下一步又当如何？我们总不可能拿着这么点部队，去对抗董卓麾下数十万大军吧？”
曹操皱起眉头：“本初，你能不能有点耐心！陛下他……”
“已经是个死人了！”袁绍恼怒地一指皇帝身上伤口，“一个死皇帝有什么用？”
曹操眼中的惊讶和厌恶几乎是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寻常的神色：“帝王生死，不足以定社稷兴废。陛下尚有皇子辩、皇子协，我们只要抢先一步，找到皇储，一样能册立天子，如此一来……”
就在袁绍和曹操争执不休的时候，陆离低头看着皇帝，轻声叹了口气：“本初兄，孟德兄，你们的陛下还没死呢。”
这句话如此轻飘，以至于曹操袁绍根本没有听到。陆离安静地坐在皇帝身边，看着这个已经和死人没差别的可怜人。生前，他是尊荣无匹的皇帝，膝下万臣跪服；然而在他濒临死亡的时候，一直声称忠心耿耿的臣子们，要么是根本忙着保护家族、没有入宫救驾；要么是为了政治利益，想榨取他最后一丁点的价值。唯有曹操是真正心怀社稷之人，可他在乎的是汉室兴亡，这格局诚然是超越陆离千百倍，却不免罔顾临终皇帝的情绪。
“下辈子……”皇帝喃喃低语，声音低得只有陆离才听得见，“下辈子，只希望朕……只希望我死的时候，可不要听到两个儿子守候在我床边，嘴里争论的却是如何瓜分遗产。”
见皇帝哀怨地看着不远处的曹操和袁绍，神情无比可怜，无法多加宽慰的陆离只能撇撇嘴：“所以说，还是只生一个好。”
皇帝凄惨地笑了笑，神情却渐变安详：“当了一辈子皇帝，总以为自己是什么天命之子、与众不同。临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做了那么多事，还不如普通人做得好。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凡人罢了。”
陆离无言以对，他只知道，不可一世的皇帝，现在也只求有个人在他身边，听着他絮絮叨叨完留在世上的最后几句话。虽然自己目前的既视感比较像是皇帝的后宫团某成员，但本着人文关怀的精神，陆离也只能戳在这儿了。
皇帝看了看躺在他不远处的张让的尸体，叹了口气：“张让跟我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大忠臣，没想到却是彻底的奸臣。直到此刻我才看清，真是为时已晚。不过说来也可笑，张让一直在我身边，想着窃用真龙帝血，然而死到临头，他根本不知道真龙帝血如何传承，却想当然地以为所有皇子身上都有真龙帝血……咳咳……要是他活到那个时候，让真相把他击垮，或许也是件有趣的事……”
一边说着，皇帝的声音愈发微弱：“陆爱卿……陆离，这天下，或许只有你一个忠臣。”
“陛下看错我了，这天下要说谁不是陛下臣民，头一个就是我。”陆离说的可是大实话，毕竟自己根本是个穿越来的，大汉天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皇帝却只黯然一笑。他闭上眼睛，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抬起手指，向陆离手心画了某种奇怪的符文，旋即手臂失力地落下，死了。
“他完了？”片刻之后，袁绍才结束了争吵，他皱眉打量着皇帝的尸体，像是瞅着一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垃圾。
“虽然陛下不算是明君，但毕竟是大汉天子，是你我的主君。”曹操盯着袁绍，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旋即，曹操跪在皇帝的尸首前，认认真真叩首行礼，然后才站起身来。
袁绍嗤笑一声：“孟德！你什么时候也拘泥于这些虚礼了？大汉没了他，说不定会更好。下一个天子，总不能比他更差。”
“这话放在下一个天子登位以后再说吧。”陆离起身道，“董卓入京，来者不善。我们现在必须把消息散布出去，声明是张让刺杀了皇帝。”
袁绍不解：“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我们为什么要……”
陆离续道：“因为我们不能跟此事沾上半点关系。否则董卓要是有心让我们死，只需要抢先把杀害陛下的罪名往我们头上一安，你我都不需要他董仲颖亲自操刀，就能被天下人生吞活剥了。”
袁绍恍然大悟，他看着皇帝的尸首，不由得长长叹气：“真是功败垂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