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鹰 作者[英]亚历克斯·齐冈 译者:唐宇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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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信封从一个机器里出来被装进大塑料盒子里。一些商业信件会自动被标
出绿色小点来代表邮编,但少数一些就必须由操作员来标点,就和所有的私人信件
一样。”
“他们怎么做呀?”
“如果我没看见我就不会相信。那里有很多人排成一个长排,大部分都是男的。
他们坐在机器前面,当那些信件一个接着一个经过的时候,他们就把从信件上看到
的邮编打进去。”
“那没有写邮编的信件怎么办?”
“操作员们知道本地的大部分邮编,并且确知所有地方的前三个数字和代表城
市的数字。他们真是不可思议,他们以惊人的速度工作,每小时可以处理两千封信
件而且几乎不出错,他们很少犯错误。”
“那些噪音不会让他们分神吗?”
“我问过这个,”梅森说,“我以为他们都带着隔音耳塞,但事实上他们都带
着立体声耳机,他们可以选择曲目或者可以带自己的。我认为他们看起来有点像养
鸡房里的小鸡,但他们看起来却非常愉快。”
“他们中的人有可能偷窃图顿十公里赛的邮件吗?”
“不可能。”
“那么谁有可能?”
“哦,那些工人往信件上加其它机器能够辨别的蓝点。下一个步骤是自动进行
的,邮件会被分成本地的、附近的和其余地方的。‘其余’指的是联合王国的其他
地区,主要被分成六个地区,所以在那里也是不可能的。”
凯茨有点恼火地说道:“任何办法都没有吗,彼得?”
“难说。那里有一个大机器,它把本地和附近的邮件分成一批一批的小部分。
随着不同的工作,每半小时工作方式也变一次。这个时候你可能在给信件做标记,
而那个时候你必须在哪儿闲荡同时要知道该看哪儿。不仅如此,那儿还有老大哥一
样的监督员,他们会像猫一样灵巧地到机器上面去进行安全检查。听起来不太可信,
是吗?”
“是那样吗?那么邮递员呢?”
“啊,这就是我未曾提到的一点。你看,我去过分类室,分检车间——就是信
件被送来的地方。那个分检车间,它就在货台下面搬运办公室的旁边。我们要去的
地方是递送办公室。”
“递送办公室?”
“对,它就在大街上,酒巴下面,货场的正对面。”
“货场的正对面……?”
“对,凯茨。你知道吗,有时侯你自己上点儿心的话你还是挺机灵的。”
“那你去那儿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彼得?”
“哪里?”
“他们进行递送邮件业务的那个地方!递送办公室。”
“我没去过那儿!”
“什么?”
“在分检车间里,分类所有邮件的真正高峰是从晚上至半夜。那时候在递送办
公室里还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因为所有的信件都还在分检车间里。懂了吗?在递送
办公室上夜班的人们大约十一点钟才开始收到从分检车间送过来的邮件,可真正的
工作直到凌晨五点半才开始。”
“那你今天早上去了那儿,是吗?”
“没有。”
“那你明天早上要去吗?”
“不完全正确,凯茨。是你去。”
“别开玩笑了,彼得。”
“没开玩笑。我猜想你会去那儿的。我已把这点明确地告诉了我的督察,到现
在他估计已跟布赖顿说了。你是单身而且这是你的案子。”
“我的案子!”
“你知道我的意思,弗拉德。是你带我们到这儿来的。”他笑了。“今晚你有
地方呆吗?”
“什么,你可以提供个地方,是吗?”
“当然。如果你愿意和我凑合一宿的话。”
“我和莫伊拉?”
彼得开始神魂颠倒了。“那是我想都不敢想的美差。”
凯茨咆哮了。“要是我四点半起床,你那个幻想仍旧不会实现的!”
“我今晚要去见比利,”莫伊拉慢慢地说道,“我们在警察俱乐部见面,然后
去吃咖喱饭……”
“啊,爱情!”梅森用一种甜蜜的、略带讥笑的语气说。他盯着莫伊拉的眼睛
说道:“莫伊拉,你的故事触动了我的心,请接受我最真挚的同情心。这不是真的,
是吗?跟一个警察,难道不也很幸福吗?”
莫伊拉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家伙。她的黑头发在闪亮,她的黑眼睛又深又
温和。她的嘴唇有点湿润,伴着迷人的微笑它们分开了。梅森也笑了。
“他妈的!”莫伊拉骂道。
“你他妈的,警官!”梅森也回骂了一句。
“噢,很抱歉,警官。”莫伊拉说道,她也在微笑。“我去你妈的,警官。你
最好滚得远远的。”
25
三人离开那个地方以后,又去了趟博克斯·布朗宁公司的办公室。莫伊拉慢腾
腾地走在后面,嘴里不住地抱怨比利,并且威胁着要杀了他。凯茨不得不提醒她,
既然穿着制服,就得像个警察的样子,别整天胡说八道。
“我不过是套了层警察的皮!”莫伊拉说。
博克斯那位对梅森神魂颠倒的接待员早已在那里等他们,满脸堆满了过于灿烂
的笑容,她对梅森更是笑眯了眼睛。彼得为早晨的这一幕作了充分的准备,他同时
在两边都下了注,因为他知道除了接待处这个迷人的小妞外,今晚凯茨和莫伊拉也
会在镇里过夜。莫伊拉还在对比利愤愤不平,所以没怎么注意这边的情形。当梅森
正搜肠刮肚地与那个接待员套近乎,既想跟姑娘周末约会,又不愿意放过今晚的机
会时,凯茨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他被拒绝时的那副可怜相。她后悔在咖啡店里遇见了
梅森,她没有而且不可能喜欢彼得。为什么每一个男警察都认为可以随便亲近任何
一个女警察呢?为什么他们总是把一些言行强加给女人呢?如果他们不穿制服,这
些言行和流氓有什么分别?
她们实在看不下梅森和那个韵味十足的金发女郎情意绵绵的样子,索性先上了
楼。加雷斯·博克斯笑容可掬地在等着她们。他用尖锐的目光很快地打量了一下凯
茨,当它移到莫伊拉身上的时候已经变得柔情万种。莫伊拉赶紧把目光移开去。
“我看那位警官对曼迪挺感兴趣,”博克斯咧着嘴微笑着说道。
凯茨也淡淡地微笑道:“你能怪他一个人么?”
“我想不能,”博克斯慢腾腾地说,然后有点蔑视地叹了口气。“但曼迪不是
什么挑战……”
他仍然微笑着,但凯茨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笑。“我们得看好几万张照片,是吗?”
“不。”博克斯仍然微笑着,“没那么糟糕。我已经把它减少到四千张了。那
儿已经准备好了咖啡和桔子汁,我还定了一点钟去LALUPA吃东西。”
凯茨惊讶地问:“LALUPA?”
“意大利语。我希望你们不会介意。我来付钱。”
彼得·梅森一上楼就闯进谈话中来。“我是听到有人说LALUPA吗?多好的地方
啊!马上就走!”
“我想我没意见。”凯茨说道。
加雷斯·博克斯带他们进了一间剪切室。那里有两张桌子,一个单面开刃的大
切纸机和两个小一点的带滚式切刀的切纸机。墙壁上也贴满了照片,但没有任何主
题。一张较为突出的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在夕阳照耀下燃烧着的码头,黑烟滚滚
升向天空。博克斯发现他们盯着那张照片。
“那是南安普敦,是六个月前了。能拍到这张真走运。我正在离起火地点有几
百码的布格尔大街的朋友那里。听到砰的一声我就往外看,看到了火焰。我只穿着
袜子就往起火地点跑去,我的朋友拿着我的鞋在后面追我!我没法靠得太近,但我
从消防车的云梯上用长镜头拍到了这张。非常戏剧性是吗?”
“颜色有点淡。”彼得说道。
“这是新闻照片,又不是参加什么摄影比赛。”
“我在电视上看到过这张照片。”莫伊拉说道。
“那就是颜色有点淡的原因。我是在那儿附近速印店洗的胶卷。他们在二十分
钟内就给我洗出了几张六乘八英寸的照片。十点新闻的时候它就在地方电视台上出
现了。”
“哦,是,我也看到过。”彼得恍然大悟地说道,“还上过《回声》的封面,
是不是?码头的末日?”
“好记性,彼得。在那儿我赚了两倍的钱。我想是一百五十镑,这可真是一笔
飞来的横财,但比不上银行抢劫案的独家报道。”
“我做梦都想着能拍到这样的照片。”彼得说道。
“我不做梦。”博克斯语重心长地说,“梦只属于那些辗转不能入睡的人。”
彼得看起来有点失望。“那是什么意思呢?”
“不管你喜欢什么,”博克斯尖锐地回答,“有准备你才能拍到一些好东西:
去事情发生或可能发生的地方,要总得带着一个相机和一个备用相机,去创造你的
运气。”
“但还是有幸运的成分,加雷斯。”
“可能吧,但加里·普莱耶不是说过吗?‘越实践越走运’!”
梅森警官叹了口气。“听起来你应该去当随军记者。”
“有机会我肯定会去的,”博克斯温和地说道,“美、戏剧性和古典风范,记
得吗?谁不想抓住死亡瞬间或者杀人机器的脸?有什么会比这更具戏剧性?有什么
会比这更美?”
“美?”凯茨突然说道,“死亡没有什么美可言,没有什么可兴奋的。那只是
对好莱坞而言。去看高速公路上的撞车事故,去闻那些臭味吧!去那检验尸体的……”
博克斯显得很平静,没有什么反应。“你在说死人,凯茨。我说的是死亡的那
一刹那或杀人的那一瞬间——那个交接点,一个事物的终结:杀人和被杀害那一焦
点。是非常真实的东西。”
凯茨在想着一个小姑娘、一位警官被烧死。她感到恶心,咆哮地说道:“加雷
斯,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博克斯静静地微笑着,他那双眼睛好像接受了什么提示一样又变得温和起来。
“但我知道,凯茨。如果这些使你不安,我很抱歉,但我确确实实地知道自己在说
什么。你是因为死人而觉得恶心,但我不是在说死人。我不是在说废物或悲剧。我
说的是那一刹那,子弹打中身体,身躯失去灵魂的那一瞬间。没有人拍过那样的照
片,他们总是晚那么千分之一秒。”
凯茨想继续说,愤怒使她觉得不舒服,她的拳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博克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脸制止了她。“我们的意见不一致。我很难过。我
不会再提这件事情。”他温和的微笑使凯茨觉得受了侮辱。不管怎么样,加雷斯·
博克斯溜进她的防御区内碰了她一下。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不知道自己肚子
里的那感觉是愤怒还是恐慌。“我需要去厕所,”她别扭地说道,“在哪里?”
“在楼下,”博克斯回答说,他碰了她的胳膊。“在接待室旁边,曼迪会告诉
你的。”她把自己的胳膊挪开。
他转向彼得和莫伊拉。“对了!或许我们得从这些照片开始。”
凯茨下楼的时候,她极力用深呼吸和谨慎的步伐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在她后面,
她听到了椅子的擦地声和渐渐低沉的谈话声,他们结结巴巴地想打破她缺席以后的
尴尬局面。她不喜欢被男人弄得如此窘迫,她不喜欢失去理智。
“去你妈的,博克斯!”她砰的一声推开厕所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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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凯茨回来的时候,彼得和莫伊拉正埋头查看一大堆六乘四英寸的彩色照片,
旁边已经堆了好几百张淘汰出来的照片。加雷斯·博克斯则更有办法,他把那些已
经冲洗过的一条条底片放在白色塑料光盒上来查看,偶尔发出一两声“啊哈”,然
后把胶片放到一旁。凯茨过去坐在莫伊拉和梅森的中间,但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她
咳嗽了一声,问彼得有没有给迪安·理查德打电话。
“你在厕所的时候,我打过了。”梅森说,“他两点到这儿来。”
“哦。”凯茨点了点头。彼得啪的一声把另外几打照片从左边放到了右边。
加雷斯没有抬头就心不在焉地说:“我本应该早点解释。你们那儿的照片都是
从汉普塞尔、苏塞克斯和萨里的比赛中拍下来的。我一开始想这些就够了。问题是
这些都是那些没从我们这儿买过照片或在前面的比赛中没交清钱的参赛者的照片。
如果你们要找的人买过他的照片,那我们只能从这些底片当中去找他了。我正在把
高过六英尺的人的照片选出来。当我们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