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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双调·碧玉箫(父子)--优轩主人_论坛_西陆社区 www_xilu_com-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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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儿便走了过来。 

                  是披袖,跪在花丛中,赤裸的脚背紧贴着泥地。 

                  手上有几根小小的木棍,表情很宁静,专注的望着花丛中的某一处。 

                  “披袖!”雅儿喊。 

                  披袖应声回了头,看见是佘雅儿时,脸上有些慌乱,并将手藏到了身后。 

                  看着他的动作,雅儿很纳闷:“你在做什么吗?” 

                  佘雅儿一脸的疑惑与好奇,披袖将手从身后拿了出来,默默的剥手上的泥土,却又小心翼翼的遮挡着身后的东西。 

                  雅儿俯下身努力的望披袖身后看:“你在藏什么?” 

                  披袖想要阻止她,爬起了身子,却绊到衣摆,跌倒了。 

                  雅儿惊讶的看见了披袖想要隐藏的东西,是用很多小木棍搭起来的小房子,有一栋已经完工,用细的草铺的屋顶,有窗有门,房子里好像还有桌椅,披袖正在做的是第二栋,用木棍插入泥土里排成一排做墙,散着的木棍旁还有一把剪刀。 


                  雅儿回头,披袖双颊通红的站在一边。 

                  雅儿笑了,掩着唇,眉眼洋溢的:“你一直在做这个吗,刚才?” 

                  披袖不做声,咬着唇,羞的几乎想逃跑。 

                  却看见微凸小腹的雅儿缓慢而又艰难的蹲下了身,红酥手捡起散在地上的木棍,学着披袖的方式,垒墙。 

                  披袖讶然,想要阻止雅儿,又怕手上的泥污弄脏了雅儿的衣服。另外还有许多的感想在脑中翻腾,心绪很复杂,复杂到无法言语,表现出来的则是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雅儿的一举一动。 


                  雅儿很聪慧,虽然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房子,却能够学着披袖的方式将房子的墙垒起来,而且,也留了门,留了窗。 

                  披袖呆呆的,直到雅儿抬起头来问:“那房顶呢,房顶怎么弄,披袖?” 

                  披袖才一惊的回了神,在雅儿身边蹲下身,取过散在花丛另一边的草,铺房顶。 

                  只有片刻,便完工了。 

                  雅儿很满足的下结论:“很可爱的一对房子呢!”笑容中难得一见的灿烂。 

                  披袖正在疑惑佘雅儿为何而来时,雅儿哎呀的低呼了一声站了起来,起身的太快,雅儿有点昏眩,鞋样儿也掉在了地上。 

                  披袖扶住了她,又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布面薄囊。 

                  雅儿轻声说了声谢,打开布囊,翻出一个鞋样,递给披袖:“比给我瞧瞧!” 

                  雅儿又一次的看见了那双脚,苍白的,看得见青色的血管,纤瘦到给人一种残弱的概念,赤裸的踏在泥土上,那么的需要呵护。 

                  在披袖的沉默中雅儿选好了鞋样。 

                  “我的针线活顶慢的,如果做冬靴,可能赶得及!”雅儿的笑中有一丝腼腆,然后,在披袖惊愕的表情中走出了东院。 

                  洪宣回来时,披袖一如既往的坐在门阶旁发呆。面无表情,干干净净。 

                  看着他那仿佛时光都会静止的宁静,洪宣跨进门时的焦躁消失了,浮躁平静了,烦闷也缓和了。 

                  “披袖!”洪宣唤着他,将他打横抱进了房里。 

                  披袖温顺的藏在他的怀里,安静的被他从朝纲上带会的郁气包围。 

                  微凉的身躯平静的接受洪宣的浮躁,久久的安静之后是洪宣的叹息。 

                  只要披袖不再是死气沉沉,就算他是如此的安静也很不错,那种冷冷的,又有些锐利的气,恰好可以抚平他浮躁有略微懦弱的心情,披袖的刚直,可以填补他为了生活而必须在官场上悠游的虚与委蛇。 


                  虽然曾经因为他不给他情绪而暴怒,幸好那时早已过去了。 

                  “披袖!”洪宣将披袖从怀中放上床榻,轻轻抚摩他的脸颊。 

                  披袖注视着躲开了自己目光的洪宣,今天的他,有些不太一样呢!怎么了吗? 

                  洪宣用吻覆盖了披袖的视线,那样的目光,好透彻;仿佛自己的怯弱都将要暴露在他的面前,做为一个男人,那种事不允许发生吧,更何况,面对的只是一个男宠啊! 


                  但最终,洪宣还是抱住了披袖,并拉开被子:“我累了,想在你这儿休息一下!” 

                  披袖没有反对,而令披袖惊异的是,洪宣竟然真的就那样的睡着了,在这个宁静的深秋的下午,以一种倦极的姿态。 

                  今天是什么日子?披袖想。 

                  今天的佘雅儿和洪宣都有些怪处呢! 



                  在东院,是第二次吧,这么平静的在披袖身边醒来。 

                  平静的有些恍惚,仿佛…… 

                  披袖睁开了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却漾着深灰的彩。 

                  洪宣感觉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怎么那感觉像是一种灰心与绝望? 

                  那么,他的安静里究竟隐藏着什么? 

                  他又究竟想隐瞒自己什么? 

                  洪宣觉得不甘,难道自己与披袖的相处真的只能这般冷然的?? 

                  “披袖!”洪宣喊。 

                  披袖拿一双仿佛还没有完全回神的眸子满眼虚无的看他,做什么? 

                  洪宣被他的眸光震住了——自己抱在怀里的一直就是这么一个仿佛完全没有灵魂的…… 

                  “披袖!”洪宣又喊。 

                  披袖眨了眨眼,洪宣今天怎么了?虽然昨晚他什么也没有对自己做,但被他那样深深的搂在怀里睡了一夜的身体可是相当的疲惫呢。 

                  披袖皱了皱眉,翻个身捌过去,决定继续睡他的觉。 

                  又是皱眉,与忽略。 

                  “披袖!”洪宣的声线变了,是那种每次欢爱前才会有的轻浮声调,却有恼意。 

                  带着愤怒扭过披袖的身子,压上他。 

                  披袖厌烦的皱了一下眉,又来了,这种事,这种日子;淡泊的对待吧,不然会逼疯自己的。 

                  烦躁只是一瞬间,却入了洪宣的眼,看着之后便面无表情却又乖顺的承受着蹂躏的披袖,洪宣窥探到了安静的第一个深层——压抑。 

                  什么安静,全是假的。 

                  原来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看透的比较好,虽然是被欺骗来的,但前一阵直到昨天的那些与披袖相处的时间都是相当美妙与宁静的。 

                  看透了之后的现在,那种安逸,找不回来了呢! 

                  洪宣怔怔的,放开了披袖 然后又扑了回来,感觉到披袖的僵硬时,他泛起了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从云苏的离去,他已经孤寂很久了。 

                  佘雅儿不是他的陪伴,在他见到佘雅儿的时候就知道了,如果连披袖也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那么这世界上还会有谁呢? 

                  然后,洪宣低低的笑了。 

                  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对一个男宠认真了? 

                  那么,现在就这样将他丢出去,不可能了。 

                  那就狠狠的将他留下来吧,连同披袖一直漂浮的心一起。 

                  但现在才开始想要他的心,很难吧!! 

                  就算拿自己的心去换,也很晚吧! 

                  洪宣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悲哀了,自己究竟这样自以为是的错过了多少次呢? 

                  包括雅儿在内的,可能真的已经很多次了! 

                  是否该向雅儿道歉呢? 

                  而,让自己认识到这一点的,是披袖呢! 

                  所以,选择披袖做为陪伴应该是正确的,毕竟是那么多人中的特别啊! 

                  虽然在官场上很多事情洪宣不得不选择虚伪,但在自己的感情里,洪宣一直都是很忠于自己的,就像这么多年来,爱着云苏的他就绝对不会选择谁来代替她在他心中夫人的位置,雅儿二夫人的称谓,这么多年就一直是这样过来的,看来真的应该对雅儿道歉。 


                  雅儿说:原谅,如果原谅是一种证明,那只能证明你错了,你只是错过了而已,原谅什么的,对于你是不必要的,对与我,请你让我保留这份爱着你的权利,你的道歉请你收好一点,它是一把你看不见的利刃,刀口是对着我的呢,夫君! 


                  那个时候,雅儿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了,她已经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是洪宣和她的孩子啊,那个男人居然在那个时候来说道歉。 



                  而洪宣也没有发现,雅儿手中的靴子是披袖的。 

                  马上,就又是一年,又是一年的年关。 

                  披袖的鞋子还没有做起来的时候,冬天就到了,腊月也到了。 

                  佘雅儿真的知道了自己的针线活是太慢了,但她并没有放弃为披袖做的鞋子,因为知道很慢,所以她在做鞋子的时候,将鞋子放大了很多。 

                  然后,春节又到了,因为佘雅儿怀孕的事情,今年的佘雅儿也就不能陪洪宣去各处拜访了。 

                  洪宣这年的新年也就基本呆在家里了。 



                  因为实在是有点无聊,佘雅儿说要请人到家里来唱戏。洪宣在京中的权利虽说不大,却也不小了。 

                  丁浩也算是比较会办事的人,正月里的时候,居然请到了红透了半边天的“融门四旦”。虽然答应要来的人,只有其中之一,但已经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了。洪宣于是也没有说什么,戏班来时,还心情很好的将披袖也领了出来看戏。 


                  披袖很沉静的没有反抗,洪宣看着他的时候,一方面为他的乖顺而喜,另一方面也因为他的压抑而怒。 

                  披袖面无表情的走到看台上坐下来,佘雅儿让丫鬟送来茶点,他于是轻轻微笑,洪宣心中于是一团火。 

                  而这火,在披袖看到戏台上的戏子并惊愕的站起来,还因为惊愕而摔了手中的茶杯时,洪宣知道自己将要燃烧了。 

                  那天的戏,披袖看的仿佛想钻进戏台里。 

                  他从来就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我的存在,洪宣失控了。 

                  披袖回房的时候,依然怔怔的,仿佛没有魂。 

                  洪宣喊他,居然没有反应。 

                  洪宣烦闷的甩了披袖一巴掌,苍白的脸上,多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披袖回神,呆了!怔怔的望着洪宣:“……!” 

                  “那个双瓣桃是你什么人?值得你如此为他神魂颠倒?”洪宣口不择言的吼。 

                  披袖无辜的捂着自己的脸,想,双瓣桃是我什么人?是我师兄!神魂颠倒?并不是为他而神魂颠倒,而是单纯的为了戏啊,只是一年不见而已,他们已经登台了,而且唱出了名,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受伤,是不是也会像他们现在一样,可以恣意的放开歌喉?但现在的自己还能唱吗?可能连话都不会说了吧!已经有一年不曾开口说话了啊!多么的不可思议,居然还活着。却不知道是为什么而活的人啊! 


                  “你要不说,我就将你箱子里的那件戏服给烧了!” 

                  披袖的身子一震,惶恐的抬起头。 

                  “你不要以为你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你不是很宝贝吗?” 

                  看披袖居然仍然是沉静,洪宣终于是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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