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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后水浒传[百回本续]-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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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尚赤听了,连忙止哭,扯了屠俏,朝着孙本推金山倒玉柱,插烛也似的拜。孙本忙还礼,扶了夫妻起来。杨幺见是孙本,不胜暗暗欢喜。殷尚赤忙问孙本道:“哥哥递解幽州,凶信是假,却怎得来此救杨幺哥哥。”孙本遂将当日被押差谋害,亏得马霳救免,又得袁武引上白云山结义,寄信回家,忽报仇人强娶,亏杨幺哥哥力救,受此大难,急要挺身独救,蒙白云山头领相约焦山头领,方得救出。因说道:“蕙娘母子已无下落,兄弟怎知我的凶信?” 
  殷尚赤、屠俏听得大喜,道:“哥哥不消忧虑,蕙娘大嫂同小哥俱在兄弟寨中。”遂将杨幺指引,宋老夫妇相送到山,细细说述。孙本大喜,忙向杨幺拜谢。杨幺扶起,遂将寄信,蕙娘贞烈,细述一遍。因急问道:“方才说亏马霳相救,可就是刮地雷黑疯子马霳么?” 
  马霳听了哈哈大笑道:“杨幺哥哥,兀的不是?那夜鸟黑散开,叫兄弟奔焦山,遂将老娘吓杀,逃奔救孙本上白云山,马霳没晓夜想哥哥。耳朵暗地遭屈,便提板刀砍入东京,不留半个撮鸟。被合伙只慢腾腾,今才见面,又喝乱跳到这块,杀得撮鸟不爽快,兀自鸟闷坏!” 
  杨幺听了,不胜流泪,跌足道:“为救杨幺,使你老母身亡!”众人忙劝止。杨幺因问道:“你我相遇俱在黑夜,只记了兄弟的名姓,今日才得认明,却是快畅。我那夜闹东京被擒,决不待留。却得毁王摩图形,被人指同伙。秦桧要我招称银两,以致稽迟到今,兄弟在白云山,白云山头领是谁?”马霳笑道:“兀是哥哥说黑赶,吃酒碎图,要结恁个金头凤,又叫金凤虎王摩。”杨幺听得大快,忙问道:“那一位是王头领?”马霳便指道:“背地怪想,见面又恁缩躲,敢是没鸟婆娘害羞?”众人听了,一齐大笑。 
  杨幺忙将王摩一看,果与画上一般,不胜快活。王摩忙来携了杨幺的手,道:“兄弟听得哥哥背地里要结识王摩,使王摩在魂梦中要结识哥哥。今日却得遂愿。向来听见哥哥面貌与王摩一般,如今见面要看明白。”忙对众人说道:“众兄弟来看俺二人,可是一般?”众人看得,十分惊奇道:“果是天生一对!便是同胞双养也没这般厮像。” 
  杨幺听了,大喜道:“我杨幺在画图中见了王摩尚且喜欢,今日亲见王摩,怎不叫杨幺欢喜!”因问孙本、殷尚赤道:“关中金凤今已相逢,若再得访着了小天罡前知神袁武,我杨幺心愿遂足。”孙本笑道:“远不千里,近只目前。这不是我结义的兄弟袁武?” 
  袁武忙来与杨幺相见,说道:“我当日曾与孙哥哥说,阳春金凤若访得一人,便可有为。从今会合,何患无成?”杨幺大喜。邰元遂将当日亏常况手书,上焦山事情说了一番。杨幺也述出常况为事,不知可曾脱身。遂与沃泰、贺云龙、柯柄、童良相见。众弟兄各述想慕之情,又向马霳说了一番久请上山愿结之意。这是劫杨幺,万松林众英雄初识面。 
  一时众弟兄俱说到情深。袁武忙说道:“龙归沧海,虎入深山,各有所利耳。不可在此久停,可上白云山聚义。”众人见说得有理,便一齐起身,殷尚赤忙牵马请杨幺乘坐。杨幺道:“众弟兄为杨幺出死力,虽受刑伤,也还走得,岂敢乘坐。”遂叫屠俏上马。殷尚赤遂将空马的丝缰递与屠俏。屠俏上马,绾着并走。殷尚赤又将手中枪递去。杨幺有触,不胜跌脚叹息。众弟兄忙问缘故。杨幺道:“只因方才只顾出路,却忘记了一杆铁棍,不曾打入库取,甚是可惜!”王摩道:“这值什么,到山上有的是铁棍,哥哥拣取便是。”杨幺只得点头,遂同众兄弟而走。 
  走到次日下午,方到白云山下。一众小校远远迎接上山。一时宰杀牛马,共拜天地。杨幺遂拜谢袁武、王摩、马霳、郑天佑、殳动、孙本,又拜谢贺云龙、沃泰、邰元、柯柄、童良、殷尚赤、屠俏。各个交拜谢完,然后大排酒席。贺云龙同众弟兄来尊杨幺上坐。杨幺推辞道:“我杨幺若不亏列位弟兄相救,怎有今日?若得末座,已为万幸。”贺云龙五人齐说道:“哥哥好名,谁不尊敬!正要挈带我等弟兄做番事业。若在焦山,便拜哥哥做寨主。”袁武众弟兄便来纳杨幺上坐。杨幺只是推辞。 
  马霳着急道:“别的好,还没入耳,打贺省顶常况,碎图形救蕙娘,恁好榜样,兀谁赶上?若没好名,众弟兄谁肯舍命来救?只今上坐吃酒,也没得恁般鸟乱!”杨幺见他发话,只得坐了首位。客位挨次就是沃泰、邰元、柯柄、童良;主位挨次是王摩、袁武、孙本、马霳、郑天佑、殳动;下二位席是殷尚赤、屠俏共一席,贺云龙是素一席,共是十三席酒。大家坐定,一时阶前齐奏乐,席上列珍馐,一十四位英雄欢然畅饮。 
  饮了半晌,杨幺因说道:“我今回想昨日事来,已落人手,便要腾挪,只不过杀戮百人,作杨幺殉葬,终久蹿跳不出,徒使后人笑我畏死,故此听他处分,万无生理,不料众弟兄同心力救杀出。若比较来,实不亚当时梁山好汉劫救宋江。今众兄弟却不在法场劫我,就在府堂闹起,使人不能预备。不知众弟兄是成算,还是偶为?”袁武道:“哥哥想到此处,实是细心。我袁武也只为前人做过的事,必慎于彼而疏于此,故行此舍远就近的计策来,实是哥哥的福量使然。” 
  杨幺听了,不胜称袁武深谋。因又说道:“仓惶寻路,却又得殷尚赤夫妇生力,荡开围里。但奔到城边,前无去路,后有追赶,已为穷寇,势必死力攻门夺走,未免彼此有损,却得半空霹雳震开门阙,使人不敢来追,得能安归无恙。只不知可是老天要留下杨幺与宋室为难,故为此霹雳放走?尔等众兄弟可为我杨幺细细参详。” 
  贺云龙只得说道:“天若无意,人岂胜谋?因见袁武计策,虽尽人谋,兄弟恐嫌过份,偶施道法惊人,救出哥哥。”遂说出放雷缘故,只不说现形的事。杨幺一时听见二人计高术妙,满心欢喜,以为得人。袁武与贺云龙彼此赞说,众弟兄亦满口称扬。 
  只见王摩忽立起身,向杨幺问道:“方才哥哥说出梁山泊好汉劫救宋江。只这宋江,哥哥可学他么?可说俺兄弟晓得。”杨幺也立起身,说道:“宋江的仗义疏财,结识弟兄,便可学得;宋江的懦弱没主见,带累弟兄遭人谋害,便不可学他。” 
  王摩听得大快,忙来扶定杨幺,说道:“俺王摩向来笑宋江没用。向日有言在先,若有人与王摩意见相同,就拜他做白云山寨主,前日听见哥哥面貌相同,许多好处,只不知哥哥主意可与王摩相同。故此方才只分宾主,还要慢慢商量。不期哥哥恰提着劫救宋江来比较。他们俱被宋江害得零落,自己也被人谋死。今日俺弟兄们救哥哥出来,恰与他一般模样。你若学了宋江,将你做了寨主,岂不将俺弟兄也要被你害得零落?岂不又是一场笑话?故此急要问你。你今主意却与王摩一样心肠,心同貌同,必能与众弟兄共得生死,做得事业。俺王摩今日同众弟兄拜你做哥哥,坐第一把交椅!” 
  说完,将第一把交椅摆放中间,要纳杨幺上坐,呼众弟兄来拜。杨幺忙推辞说道:“作事不可造次。我杨幺胸中已具定见。今乃有心事未完,此地亦非展足之地。岂可苟且?”众人听了,齐问有什心事未完。杨幺遂将自幼失散,同邰元犯事,找寻生身,如今急回去拜慰抚养父母一段缘故,细细说出。 
  众人又问道:“哥哥定见又是如何?”杨幺道:“宋江没主见,是不能挽回君相。若果有圣君贤相,孰不愿为忠良?我今定见,因见宋室不用好人,专信奸佞;丰乐楼前女子生须,京都道上男儿诞子;地裂山崩,灾祸迭起。此乃上天示警,君臣犹不知悔。我今心存杀奸戮佞,要做一番事业,使他警悟悔过,方才遂心。故此每结弟兄,必戒他勿欺良善,只劫夺奸佞之人。我初被解,人即劝我脱走,却因寻访生身,兼览形势,觅一可为之地。今一路看来,实无地可能展手。” 
  袁武忙问道:“哥哥气概,实是与人不同。但以天下之大,除了北方南地,岂无一土一水可居?”杨幺道:“若今看来,除非洞庭湖中,上下广阔八百余里,中间有座君山,天下形势,莫强于此。”众人听了大喜,道:“哥哥见识,果是不差。”马霳忙来扯着说道:“好哥哥,是必带兄弟到湖中去走跳。”杨幺道:“我若为首,全赖兄弟们同心共力,怎么不带你去?只在迟速之间。且等我回家见了父母,再作计较。” 
  众人听了,便去暗说了一番,说道:“哥哥要见父母,却由得你去。今日众弟兄要拜你做哥哥,却由不得你做主。”说罢,便一齐将杨幺按坐在中间大椅上,众人一齐罗拜,称叫哥哥。 
  拜完起来,齐对王摩说道:“你就坐第二位,好应童谣。”遂也不由王摩分说,也是罗拜起来。袁武遂使合山小校拜见杨幺,即另换筵席。杨幺、王摩分了左右、并坐上面,其余照旧坐列两旁。一时鼓乐喧闹,大家快乐吃酒,直吃到夜半方各安寝。 
  次日杨幺即辞众下山。只因这下山,有分教: 
  黑汉子讨尽便宜,俏佳人几乎吓杀。 
  不知果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回 小阳春思父母还乡 黑疯子赶朋友作伴    
  话说杨幺在白云山,众弟兄拜他做了哥哥,连日吃酒。杨幺与袁武、贺云龙谈一番兵机,观一回星斗,又说些朝中事情。杨幺道:“我在狱中,常听得人说,钦宗昏暗,一任黄潜善等奸邪用事,日被金人须索,库藏皆空,只得着在京官员以及富商各助金饷。李邦彦主和,割三大镇二十州,属金管辖,又遣张邦昌奉康王入金质当,称金朝为叔父,宋朝为侄儿。金人又疑不是亲王,必要钦宗长子去质当。朝中议论纷纷,尚没定局。” 
  马霳听了快活,道:“恁地同马霳杀入东京,扶杨幺哥哥做了皇帝,不省便恁入鸟湖做贼?”袁武道:“人叫你黑疯子,果是说话有些疯癫。人马粮饷未备,怎便做得?”杨幺因打发殷尚赤、屠俏并孙本回蛾眉岭。三人说道:“哥哥在此,岂可别去?”杨幺道:“聚会不在此时。况且你夫妻在外日久,山上无人,恐有事情,深为不便;二则许蕙娘母子尚不晓得孙本缘由,在那里悲伤苦楚。使他夫妻父子在你山上团圆,我也少不得就到你山上来。” 
  殷尚赤道:“哥哥既到山上来,何不同去?”杨幺道:“此处离东京不远,我与王摩俱有图形在外,恐人认出,未免又要多事,只好夜走。”因又打发贺云龙众弟兄回去。邰元道:“哥哥既是恐人识出,何不同兄弟们到了焦山,将船送哥哥到家,怎又去走夜路费力?”杨幺道:“我要走旱路,去打听常况消息。若不曾脱走,便去设法救他。”邵元道:“哥哥要去打听救常况,我同哥哥去做个帮手。”杨幺道:“那里比不得东京,只我一人去看光景,便可了当。” 
  说罢,使人备酒送行。饮到中间,王摩因对杨幺说道:“前日听见哥哥幼年失散了爷娘,却与王摩失散了爷娘得人抚养的事情实是一般。哥哥晓得了生身爷娘的死信,俺王摩却没知生身爷娘的存亡,只没处问人。这几日想起来,暗地里不由得不伤心落泪。只今哥哥又去见抚养的爷娘,也只为恩义相投,怪不得哥哥要去见他一面。俺王摩却是为抚养的阿爷到头来作冤家赶逐出来,得遇袁武、郑天佑、殳动,劫了秦桧银两,来这山中。如今也要似哥哥去见他一面,又恐反使他见俺呕气,倒不如不见,只索由他罢了。” 
  杨幺听了,惊问道:“原来兄弟幼时也是恁般苦恼,倒不曾问得。兄弟今年多少年纪了?”王摩道:“今年二十二岁,只没晓得月日时候。”杨幺听了,不胜惊奇,道:“兄弟却与我是同年,也只为失迷了月日时,如今再无处问人。兄弟既有抚养的父母,必有恩义,为何又看作冤家?”王摩遂将赶逐事情说出,道:“当日赶逐下山时,白日里路上睡,梦见人对俺说了四句,只今看来,句句应着。” 
  众弟兄齐问是那四句。王摩念出道:“今在白云,哥哥又夸说洞庭,洞庭不是楚地?如今结了弟兄,岂不是瓜蒂相连。”众弟兄听了,俱各称奇。遂又吃酒。王摩忽起身入内,取出一杆铁棍,走在堂下,丢了几个架子,开了几个门户,一时舞动,只舞得呼呼的响,见棍不见人。众兄弟尽皆喝采。王摩收棍,走上堂来,将铁棍送与杨幺道:“前日兄弟原说山寨中有的是铁棍,这两日不曾取出。只今想起,便挑选了来,与哥哥路上作护身。” 
  杨幺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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