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入世之月色倾九州-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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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闭嘴!”中年妇女一个巴掌拍过去,成贵脸上顿时多了一个五指印,“快跟村长求情啊,难道你真想死了么!”
“娘……”似乎没料到从小疼爱自己的娘会打得如此之重,成贵摸着有些红肿的脸颊怔住了。“可是……我不想在这里……”他嗫声道。
“咳……”甜月轻咳了一声。
“陆姑娘,您的意思是……”余婆婆征询道。毕竟这村子是眼前这位年龄不大的姑娘一手建立的,她纵使是村长,既然甜月在,她也不会喧宾夺主了。
中年女子的面色立马苍白,她知道这村是这位绿衣姑娘从前建立的,也知道村里的规矩都是她定下的,现在村子的创始人站在这里,这姑娘真的会铁面无情么?那她的儿子岂不是真要保不住了?想到这里,她又放声哭了起来。
甜月皱了皱眉,她可最怕别人在她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正要开口,成贵却一把扶起那中年女子道:“娘,咱们何必求这些人,他们若真要杀我们,那杀便是,我郁成贵决不皱一下眉头!”
郁家也勉强算是个小小的军事世家了,郁成贵的爷爷上场当过兵,杀过敌人,还当过伙长。他的爹也是被征入军队,虽然在十几年前军队里捎来口信说爹在战场上与敌人同归于尽了,但那时他也已升至将军从卫。从小便对军事热衷的他十分崇敬他的爷爷和爹,也立志长大了要当一名军人,可是后来家境变迁,跟着被战火冲散的乡民来到了桃花源,但他的信念却从未动摇过。
今日本以为胡丽金那大会时山下防守会稍加松懈,却没想到还是被抓了个正着,无奈而愧然的他觉得郁郁不得志,在见到娘亲这惨样后便被怒火冲散了理智。
“贵儿,你胡说什么!还不给村长和恩人道歉!”中年妇女焦急地拉了拉郁成贵的袖口,小心翼翼地偷偷注视着甜月和余婆婆的面部变化。
“我……”郁成贵不敢反抗娘亲的意思,但也不愿就此低头,只恨恨地跺了下脚。
“你喜欢行军打仗?”甜月抚摩着阖着眼打瞌睡的拉丝问道。
“那是自然!我爷爷和爹爹也都是军人呢!”说到从军,郁成贵眼中散发出两道炽热的光芒,挺着胸脯道。
“那你知不知道作为一名军人最需要的是什么么?”甜月继续问道。众人都围上来看,却不敢发话,连余婆婆也只是在洚全的搀扶下站在一旁。
“遵守军纪!”郁成贵毫不犹豫道。
“好,遵守军纪。那你这次偷偷逃下山,算不算是违反纪律了呢?”
“这……可是这不是……”
“军纪就是纪律,村里的规矩就不是纪律了么?”以前总被术咬金他们教训,偶尔尝试着教训一次人的甜月倍感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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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成贵看着脚趾沉默,许久才道:“我只是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这里的田园生活不适合我,我从小的梦想就是能奔赴前线击退敌军,为我的家族争取荣耀!我承认我坏了规矩,但我并不认为我有错!”
中年妇女又是一阵焦急,这儿子真是……
“如果真让你去从军,你能爬到多高?”甜月想了想,问道。
余婆婆暗中松了口气,甜月既然肯松口,那事情就还有转机,她也不愿见从小看着长大的郁成贵就这样葬送年轻的生命啊。
“我要做将军!做最棒的将军!”郁成贵眼中再次迸射出的火热光芒让甜月一阵汗颜。
“那你好好对待你的母亲。”
“那是自然!哎……哎?陆……陆姑娘,您的意思是……”郁成贵虽直爽,却不是笨人,他稍稍听出了一些端倪来。
“想去就去吧,但是有一点,决不能把桃花源的事说出去,知道么?”甜月看了看郁成贵身后那些也同样是蠢蠢欲动的少年,叹了口气道,“你们也一块跟去吧,村里还有谁想一起去的都站出来。”
大约有二十来个青少年同时站了出来,看向甜月的目光都是一样的热烈,他们从未想过这一生竟还有机会能踏出这片从小生活的土地一步。
“能互相照应着也好,你们想做其他的事也罢,但是谁若把这里的事说了出去,我不管你们是否无心,杀无赦!”甜月发现她实在有很好的表演天赋,说到最后三字时她自己都感觉两眼射出了厉芒。
“是!陆小姐!”二十几名青少年同时答应道。
“陆小姐……这真的没关系么?”余婆婆问道。
“让他们出去闯闯也好,毕竟是热血青年嘛,老呆同一块地方就会被磨光了该有的年少轻狂,你们也不想日日都看着一群唉声叹气的人在这里吧?”
“热血青年”?“年少轻狂”?余婆婆古怪地看了一眼正望着那些欢呼雀跃的青少年的甜月,这陆姑娘说话的语气怎么就跟个大人似的?
二十几人兴奋着准备好一切,与村里人挨家挨户地告了别,一齐出了村子。
洚全几人却选择了留下,甜月问他们为什么,他们说村子总还是要有人守护的,他们对外面的世界虽然向往,但更热爱这片净土,舍不得村里的亲人。
几日后,甜月也在村民的声声告别中离开了桃花源,告别了大半天,她猛的发现离开时已是傍晚了。
附近也找不到地方落脚,甜月只得一路朝东狂奔,一口气飞飞停停大约过了几里路,累坏了的甜月在月光下喘着气停了下来。
忽然她听到远处一阵轻微异响,还没来得及藏匿,一道黑影已疾速掠过她身侧。急措间二人对视,甜月心神一阵恍惚,这眼神她见过!狐媚般的双眸,那是……是谁?那人似乎也有些惊讶,但身形却无丝毫停滞,继续飞速向前掠去。
带着疑惑的甜月迈着小步往前走,忽然摸了摸腰间,松了口气。还好银票还在……(越:-_-|||敢情她把那人当小偷了不是?)
感到体力逐渐恢复的甜月再次向东方掠去,上次下山她一直向南走,她还没见过这边沿途的风景呢。
大约丑时三刻的时候,甜月终于来到了一个叫花未曲的大院里。
花未曲是玄木教分布在江湖上的暗庄,下午谈话时术咬金就把几个暗庄的分布告诉了甜月,于是甜月选择了门口贴着“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的诗句的花未曲作为第一个落脚点。这里有几个仆人,甜月进来出示术咬金给的令牌后他们也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各自干活,也不会多问什么。
甜月拖着累弱的身躯在前院、花园、后院、阁楼各角布上了不同的机关,然后才回三楼,刚躺下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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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午夜飘絮 花绽如妖 「夜半歌」1
睡得死死的甜月压根不知道半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可怜的拉丝再次被睡相不好的甜月给压在了身下,感到肠子都快被榨出来的它拼命向外挣扎着,奈何甜月根本不为所动。
“呱呱!”拉丝嘴里不停地吐着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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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什么!”甜月扭动了下身子,不满地将枕头扔了出去。“咣当——”一个茶盏再次碎裂。
在甜月牛动的时候拉丝长在头顶的大眼都快爆出来了,身体再坚韧也抵不住甜月的折磨哇!
“唔……拉丝你动弹个什么!”甜月稍稍放松了点身体,眼睛松开一道缝看着逃命似地跳到床下的拉丝不满道。
“呱呱!”
“呱你个头,别打扰我睡!”
“呱呱呱!”
“恩?有外人?”甜月想了想,但许久脑中还是一片空白,她实在懒得动脑了,“管他呢,继续睡。”
“呱呱——呱!”
“恩,好像是有点血腥味,或许下人在杀鸡呢……恩,好象不是鸡血……”甜月梦游似的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哎哟,都辰时了!”
伸了个懒腰的甜月往下看,却见院内墙角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垂着头被钉在墙上!甜月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后,得意道:“哼哼,想躲过我布的机关,没门儿!”话是这样说,但她还是飞速穿好了衣服直接从窗口飞下去。
一靠近那人,就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甜月不舒服地皱了皱鼻子,有时候嗅觉太强也不是件好事啊!
一直有轻微洁癖的甜月自然不愿轻易接触一个浑身染血的陌生人,她再靠近了一点,微微蹲下身,想看清那人的脸。他白皙的皮肤上粘了一道血痕,双目微阖着,睫毛长长的,仿如睡熟了一般。只是两枚粗钉扎入了他的琵琶骨下,被黑衣包裹住的全身都已被鲜血浸湿了,黑红混色给人的视觉冲击仿佛那人是从地狱爬上来的一般。
“难道这粗钉威力这么大?”甜月疑惑着,脑袋微微左倾,最后还是决定把他带回去。双手巧劲一使,两枚粗钉轻轻松松被她拔下,上面粘连的血块已发黑,看来这人还中毒了。
“哎等等!你、你、你,把他抬到我房里去。”三个下人恰巧经过,甜月顺手将皮球踢给了他们,自己轻轻一跃就已经回到了楼上,“快点哦。恩,顺便叫人打桶热水来。”
下人默不做声地合力抬起那黑衣人,甜月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一口一个西域葡萄地吃着,没过多久下人就已站在了门口。“进来吧,恩,放这里。”
下人们将黑衣人缓缓置入水中,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舒服,那人轻轻呻吟了一声。“你们先出去吧。”赶走下人后,甜月搬了把凳子坐到木桶旁边。
热水冒着腾腾暖气,甜月挽起袖子帮他解开了黑色紧身衣,原来已发干的血渍将伤口与内衣粘连并不好脱,幸好在热水的浸泡下渐渐软化分离,甜月轻手轻脚扯着他与身体紧贴的衣服,偶尔触动了一道伤口,那人在昏睡中还会皱一下眉头。
好不容易将衣服完全褪去,看着他身上一道道新旧交错的狰狞伤疤,甜月咬了咬嘴唇,大约有二三十道新伤,刺伤他的兵器上明显抹了毒,而且是各种各样的毒,沿着纵横的伤口蔓延,有些旧伤也因之再次腐烂,可当真是不好解。
“拉丝,出来。”甜月轻喊了声。
一团绿色的圆球从甜月床上蹦达出来,这么多年下来每天被甜月喂毒水毒草,它本就喜毒,现在更是被养活得滋润无比。
甜月一看见它就掐住了它脖子:“你个粘不拉机的东西,怎么又跑我床上去了!”
“呱呱!”
好吧,她彻底没辙。
“把他伤口的毒全舔干净。”
“呱呱?”
“快去呀!”甜月一巴掌把拉丝拍进了热水里。小青蛙在上面不停地扑腾着,看到甜月杀人的眼神才停止了做戏,赶忙乖乖地舔舐那人的伤。
甜月擦干净了那人的脸,仔细端详了一阵子,突然有种捶胸蹬足的冲动——太帅了!除了术咬金她还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咧!
拉丝干完活后就直接沉到水底去了,满满一盆热水里已是血腥味翻天,除了这怪胎还有哪只青蛙受得了?
甜月有些吃力地把那人拉出木桶,搬到太师椅上躺下,又喊了下人将木桶搬走,这才细细把他身上的水渍擦干,再用白布包好伤口,绑了几个漂亮的蝴蝶结。
大功造成!甜月满意地拍了拍手,洗去满手污垢,拿了个苹果啃在嘴边:“好无聊哎,没事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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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转眼珠,甜月眼睛一亮,“咻”地把苹果扔掉,跑到那人身边把刚打好的结全拆散,开始按按捏捏起来,啧啧,这肌肉的质感真不错!
带那人的身体被按摩得完全放松后,甜月开始仔细观察他的伤口。
新伤大多都十分细长,应该是由细薄的剑割伤的,甜月轻轻捏起一道伤口的两侧,伤口的皮肉重新绽开,露出里面粉嫩的新肉和血管血丝,这些都是正常的,不过另外她还发现了伤口内侧竟还有两道极细的凹槽,若不细心观察,根本发现不了。这种剑割下的凹槽并不十分疼痛,却能让人一点一点地放血,伤口愈合的时间会大大加长。甜月掏出一个小瓶,撒了些灰色的药粉上去,凹槽渐渐消失了,于是她又重新绑好绷带。
“拉丝!拉丝?”哎?那只死青蛙跑哪儿去了?
甜月忽然嘴角一抽——那东西好象待在木桶底了,而那只木桶……
一道绿光再次从阁楼顶端光速冲下,几个闪身,消失在绿树红花间。
“拉丝!”甜月捏着鼻子在后院倒剩水残渣的臭水大塘边上呼唤着某只青蛙。
“呱……”一个黑不溜秋的圆球从塘中跃出向甜月直扑过来,甜月吓得一躲闪,扑空的拉丝委屈地肚皮朝天地仰在地上,“呱……”
甜月有些抓狂,这青蛙死活不肯动弹了,她又丝毫不想沾到那些又腥又臭的秽物,干脆不鸟它,一跺脚就回了阁楼。
那人似乎有醒来的迹象,甜月总觉得这身形有些眼熟——对了,昨晚上那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