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宋末-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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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黼开口道:“居安可是问种师道之事?此事大为不妥,不妥!自李纲携棺哭庙之后,官家自是勃然大怒,但言前方将帅讳败为功倒也罢了,竟然敢颠倒黑白,污蔑大军主将,如此又将官家置于何地?且有命大军班师还朝之意。”要收获人情,便得先将事情夸大,把二人吓住,然后再出手救之。这样的官场老套,王黼自是用起来得心应手。
蔡攸、童贯二人果然相顾失色,赶紧起身道:“宰执休听得此人攀污,如今我等已经招降的耶律大石,复设定圈套欲破萧严。不日之内便要见功,且喜宰执于此时前来。”
王黼伸出手来往下按了按,示意二人坐下,这才对着蔡攸开口道:“你我多年至交,又何消说得?只康王一党似有将此事闹大之意,欲要举荐秦桧为钦差,前来核实此事。本官为恐尔等为其所趁,便不得不拉下面子,朝官家求来此差事。”
蔡攸赶紧起身,一个长揖作了下去,开口道:“为下官之事,劳动宰执大人了。”
童贯也赶紧跪下为谢,开口道:“下官深感大人回护之恩。”
王黼又是摆了摆手,开口道:“且休要多礼!本官朝着尚有许多要事,于此地耽搁不得,最晚明日便得返回京师。李纲出首弹劾,种师道复于狱中为证,只言尔等丧师辱国,以十万之众,竟然败于耶律大石二千残卒之手,且有五万余士卒为耶律大石所拘。此事果真?若有明证,且不放呈上前来一观。”
当初同王叶三人一番密谈,早已经将此事商量妥当,故此童贯倒是并不惊慌,但朝蔡攸看来。
蔡攸便开口道:“实不瞒宰执,若言我军有五万士卒为耶律大石所拘,此事自有。然则此事却为我等于耶律大石联手定下的计策,欲图萧干而已。只此事事关机密,故此连种师道也瞒了过去。”
王黼便开口道:“是何计策?愿得一闻。”
蔡攸便开口道:“耶律大石早已诚意投诚,又恐无功来降,必不得高位,故欲以萧干相献。我等两军只做相功之势,且让其俘虏得五万士卒。名为俘虏,实为伏兵。原意萧干闻此大胜,必领兵南下。待到彼军既至,同我军对峙之时,耶律大石自领着这五万奇兵,不意突出阵后,偷袭萧干。如此北地可以一战而平,复辽之事可一日而谐。奈何萧干此贼狡猾,自己未曾亲至,但使其义子萧干领万余人马南来。我等正要算计于彼,不日当有捷闻传来。”
童贯也于一旁补刀道:“宰执大人若是不信,我等情愿于此五万伏兵之中,召得五千人马回城,以为验证。”
王黼见得二人说得情真,便开口道:“居安既作此说法,也无需如此,这五千人马,便当做本官已经见过。”
王黼同蔡攸乃死党,只要对方给了说法,自然不可能深究,回去照实报上就行。
只自己当初一日八迁,得除宰执之位,靠得便是官家的宠信。此次复燕,既然官家有此意,此事便是重于泰山,闻听得蔡攸口称不日之内便要见功,王黼倒是关心的很。若是亲眼见证此事,回去之后再向官家细细禀报,官家自会更加看重自己,自己的地位也更加稳固。当下王黼便开口道:“闻听得居安所言,似是近日当有大胜?本官明日便得回京,若大军已经发动,何不催上一催?”
自己只知道耶律大石已经设下圈套,萧严今日便要中计而已。至于什么圈套,自己都不清楚,催个毛啊!
当下蔡攸便开口道:“我等但谋划而已,至于厮杀之事,自是军汉出力。”又抬头看了看天色,继续开口道:“如今哺时已至,且请宰执大人移步,我等自当为大人洗尘,且一边等待捷报。”
王黼呵呵大笑,便起身跟着蔡攸出来。
旁边的侧厅里面,自是已经将宴席准备得妥当。
三人入座之后,蔡攸、童贯二人只是将酒杯敬来。
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有亲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告罪之后,便同蔡攸耳语了几句,复将一纸文书递了过来。
蔡攸听得此语,顿时便欣喜若狂,却又强自按捺下来。只将文书倒扣于桌上,复举起酒杯朝王黼敬来,不意将桌旁双箸碰倒于地上犹自未觉,捧着酒杯的双手也抖动不已。
王黼见此异状,便放下酒杯,开口道:“居安无恙否?可是紧急军情?”
蔡攸也相跟着放下酒杯,淡然开口道:“无他,前方捷闻!小儿辈已破贼矣!”说完此话,蔡攸断绝身体舒畅,飘飘欲仙。当初招降耶律大石之时,这货便准备装b,结果自然悲催了!谁料得今日竟然装b成功了!
听得此讯,王黼也是欣喜若狂,一把抓住蔡攸的手,开口道:“果然真否?”
蔡攸站起身子,抬头狂笑起来,少顷之后,这才对着王黼开口道:“前方捷闻,我等伏兵立下大功!此次萧严万余人马南下,为我等所设伏,匹马不曾北还,且割得敌将萧严首级在此。”
耶律大石烧杀萧严之后,牢记着王叶的嘱咐。此事虽说是为了自保,到底是辽人内讧,不甚光彩,故万不可居功,只即刻传文雄州,将此事推到宋人身上。
耶律大石正要收尽辽地民心,又如何肯自毁名声,自知如何行事,就连耶律大石自己,当初也是换上宋人盔甲这才动的手。就连郭药师此人,事后也只当是宋人设下的圈套。
却说王黼再三确认得此事属实,当下饭也不吃了,转头对着蔡攸、童贯二人道:“既有此胜,则前次败绩之事,定当为种师道攀污无疑。本官这便回京,且将此喜讯禀告官家,且博官家一喜。”
蔡攸、童贯二人不敢挽留,自是起身相送。到得城外,临分手之时,王黼又回头对着蔡攸吩咐道:“此次斩获之首级、尸首,可速速押来京师。”
只是耶律大石此人爱财,这些辽军尸首八成还得花钱买,于是蔡攸点头应下,复开口求道:“只此次大军用命,当有厚赏才是。”
王黼哈哈大笑,开口道:“何等小事,也值一提?所需赏银多少,但上奏求之,本官定无不允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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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王门种氏之神位()
捷闻传来之日,有人欢喜有人愁。
蔡攸、童贯二人自是欣喜不已。
种照容则心中发愁,父亲大人翻供,钦差前来核查,听得喜讯后半日便去,如此可知结局如何。
虽得夫郎设下剑走偏锋之妙策,然则父亲大人一日不得出狱,自己便一日放不下心来。此其一也!如今萧严既灭,想来夫郎不日之间便得回辽,自己却并无跟去之理,眼见着二人分别在即,种照容不由得是愁上加愁。
当日二人私定终身之后,王叶每日夜间皆留宿此处,二人日日欢好不已。
这一夜二人更是抵死缠绵,王叶足足要了七次。见着夫郎异状,种照容深知明日便是分别之期,自当任由夫郎为所欲为,故此也是咬牙忍受。四更已过,二人这才交颈而眠。
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二人这才相继醒来,却也不急着下床。
种照容翻过身来,伸出粉臂将王叶紧紧搂住,柔声问道:“夫郎可是今日便当回辽?”
王叶一只手但在种照容身上滑动,一边开口道:“萧严既灭,只恐萧干复至。故为夫不得不今日归辽,早做准备。”
种照容闻言,便翻过身去,但饮泣不已。
王叶也相跟着翻过身来,搂住种照容的粉肩道:“卿卿休要忧愁,无非暂时离别而已。为夫已有谋划在此,挡得萧干之后,定能诱得耶律大石西迁。待到占据云中,自当再度联手西军攻灭夏国,为卿卿除此顽敌。如此多则一年,少则数月,便当与卿卿重聚。”
种照容饮泣之声未止,良久之后这才幽怨的开口道:“辽人处有魔理沙在彼,只恐夫郎到时见得新人,便忘了旧人!”
原来玉奴担心的是这个,王叶翻身平躺下来,将双手枕于脑后,笑着开口道:“此事卿卿多心了。但吾心之所系,唯在玉奴一人。”
种照容听得此话,心中大喜,便翻过身来,将下巴枕于王叶胸膛之上,半趴在王叶身上,开口道:“夫郎休得哄骗奴奴。”
王叶便开口道:“你我既为夫妻,为夫便也不瞒你。为夫与魔理沙之间,不过虚与委蛇而已。”
种照容听得此话大惊,便开口道:“夫郎此话何意?”
王叶开口道:“若非如此,耶律大石安敢放手用我?”
种照容听得此话,顿时脸色惨白,莫非夫郎果为无情无义之人?赶紧开口道:“奴奴观魔理沙对夫郎亦是一片赤诚之心,夫郎又何出此言?”
王叶伸出手来,将种照容狠狠的搂入怀中,这才开口道:“玉奴以为魔理沙为何人?”
种照容便开口道:“此人全无心机,自是良善之辈!”
王叶摇了摇头,开口道:“你只见得其呆萌的一面,却未曾见得其凶狠的一面。此女于平时,自是良善无比,唯有一经战阵,便凶狠异常。其果为良善之辈耶?果为凶狠之徒耶?一人而两面,为夫实不知其真性情如何!又岂敢不加提防?故平日里虽你侬我侬,未知其心思之前,为夫实则不敢动情。且耶律大石此人实为雄主,既然将魔理沙安排来为夫身边,自是有十足把握,否则又岂肯放手用我?”
这话也是半真半假,一则要安玉奴之心,二则未知魔理沙性情之前,王叶确实不敢动情。这也是自己同耶律大石之间一场主从斗智,若是自己轻易深陷情海,以后便只能为耶律大石打工。反过来若是摸清魔理沙的底细,让其对自己死心塌地,又可以成为自己埋伏在耶律大石身边的一枚钉子。
种照容听得此语,方才还在吃魔理沙的醋,转眼间又同情其魔理沙来,低声开口道:“如此说来,此人甚为可怜!虽贵为耶律大石胞妹,到底亦不过一枚棋子而已。若让彼得知实情,又情何以堪?”
王叶便开口道:“此事且看看再说。”
种照容将脑袋伸了伸,埋于王叶怀中:“尔等身为男子,自谓当以天下大事为重!想来区区一名女子的心思,在尔等眼中不过芥子而已,又岂会在意?只求夫郎莫要以奴奴为棋子待之。”说完此话,种照容猛然间想起一事来,复又抬了起来,盯着王叶的眼睛开口问道:“夫郎钟爱奴奴,可有他意?”
于王叶来说,搞定这种照容,一方面自是喜欢其温婉贤淑,另外一方面也有图谋西军之意,闻听得种照容此语,王叶倒是犹豫了一下。
见得王叶犹豫,种照容心中似有几分明白,复将头颅低了下来,贴着王叶胸膛开口道:“即便夫郎亦将奴奴以棋子待之,只求夫郎切莫让奴奴知晓,且让奴奴糊糊涂涂过完此生罢了。”
王叶听得此哀怨之语,怜爱之心大起,翻身将种照容压于身下,便亲了过来。当下天雷勾动地火,转眼间二人又没羞没臊的饿胡天胡地起来。
待到二人再度醒来,已经到了正午时分。种照容不欲耽误夫郎大事,自是服侍王叶穿好衣服,下得床来。瞅见得旁边书案上纸笔,种照容便款款走近前来,从书案上抽出一张红纸,复磨好笔墨。
此时王叶已经起得床来,见状倒是大为怪异,正要开口发问,种照容却又走得近来,将王叶拉至书案旁边,开口道:“闻听得夫郎书法出众,今日且让奴奴一开眼界。”
虽见得桌上红纸自与平日所用宣纸不同,王叶也只当种照容玩笑而已,当下便提笔在手,回顾种照容道:“卿卿欲要何字?待为夫与卿卿写来。”
种照容便于旁边扶住纸张,以免王叶书写之时红纸乱动,一边低头开口道:“夫郎但书‘王门种氏之神位’即可!”
听得此话,王叶鼻头一酸,转身便将种照容搂入怀中,狠狠的亲了过来。且喜房中并无外人,种照容自是热烈回应。
过得半晌,二人这才分开,种照容喘着粗气,偎依在王叶怀中道:“夫郎既去,待到父亲大人出狱,奴奴自当随父亲大人返回清涧城。到时夫郎在辽国得意,可别忘了奴奴尚在清涧城苦等。”说完此话,种照容又指着桌上红纸开口道:“若是夫郎一年不来,奴奴等夫郎一年;十年不来,奴奴等夫郎十年;一百年不来,此便为奴奴归身之处,到时夫郎自可于此处寻我。”
听得此语,王叶已是双目含泪,紧紧将种照容搂入怀中,一瞬间甚至有了陪同种照容归隐之意。
过得良久,又想起若是自己就此归隐,不能混一宇内,再造中华,一百年后当有蒙人崛起,遂有崖山之后再无中华之痛。王叶便也不得不狠心将种照容扶于一旁,复来到桌前,和着眼泪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