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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成都粉子-第1部分

小说: 成都粉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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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子;成都话意指〃漂亮女人〃。小说汇集成都这座红粉城市和一代人的情感履历;在两条爱情主线中;塑造了近10位鲜活的成都粉子形像;涉猎近百个光怪陆离的爱情故事。

    
    1

    “情人节”这一天,我特别心烦意乱,想一想去年的“情人节”,就过得无比窝囊:当时的女友周家梅正在和我闹分手,我想利用“情人节”这个国际大气候,改善我们俩人的小环境,用一顿烛光晚餐来讨好她,以修复我们即将破碎的情感。

    但那天城里几乎所有好一些的酒楼都人满为患,最后只好找了一家生意清淡的鹅肠火锅店。鹅肠也好,可以表示我们的感情虽然曲折婉转,但最终还是一根肠子走到底。

    周家梅一坐下来就面若冰霜,左顾右盼,偶尔用鼻孔照我两下。吃饭的时候,她矜持地把屁股的三分之二搁在凳子上,完全像甲方老板应酬乙方的样子,对于我拿鹅肠开的玩笑,她一副冷嘲热讽的神态。

    不得不承认,那一天她的冷傲,她的沉默,还有她的不屑,都让她显得比平时更优雅迷人,让我至今魂牵梦绕、神魂颠倒。

    最后周家梅好不容易抛出几句话,她说我已经把她的心伤透了,她早已肝肠寸断缝都缝不起来,饭还没吃完就和我吵了起来,不到8点钟我们不欢而散。

    我现在猜测,这婊子一定是故意和我吵架,好借机在“下半场”去和某个奸夫幽会,一定还会通奸!

    一想到这里我就眼冒绿光,感觉自己的头发像一根根韭菜全部立起。

    我一直觉得,“情人节”就是男盗女娼的节日,祖国各地的奸夫淫妇们都会在这一天呼朋引伴,成双配对,他们满面红光、双目炯炯,嘴唇火热而娇艳,在夜色的掩护、或者光天华日之下卿卿我我,以各种的姿态干尽苟且之事,留下我一个人像孤魂野鬼,最后不得不溜到“丽都酒廊”。

    丽都酒廊的妈咪叫小燕子,是个18岁的老江湖,15岁从舞蹈学校毕业后跟一个黑社会老大操社会。我很尊重地对她说:“小燕姐,今天是情人节,应该打折。”

    她说不仅不打折,没涨价就算便宜我了。

    操TMD“情人节”十八代祖宗!原来小姐们比我们更热衷于和男朋友过情人节。

    放眼一望,酒廊里只有七八个陪姐小姐。我好不容易选了一个模样看起来颇像《罗马假日》里那位黑发美眉奥黛丽·赫本的小妹。

    这小妹一臀坐下就显得日理万机、魂不守舍,电话短信息不断,好像有很多国家大事等着她处理,完全把我当SB。她先说只坐素台,卖酒不卖身,后来经不住我死缠,又说最多打打“快车”,也就是不和我过夜,不吹拉弹唱玩花样,办完事马上拍屁股走人。

    于是去年的“情人节”之夜,我只好把“赫本小姐”拉进了科华苑宾馆的钟点房,半个小时不到,她就让我匆匆完事,然后说男朋友等着她吃烛光霄夜,屁股还没洗干净就飞叉叉地跑掉了。

    难道今年的“情人节”,我还会这样没滋没味的一个人度过吗?

    中午时收到两条手机短信息,一条是上次有过一夜露水姻缘的甲方公司行政经理发的,另一条就是周家梅回复过来的:“情人节愉快,祝找到真爱。”

    前者我没有兴趣,后者对我没有兴趣。

    失恋的痛苦绝不在于失恋本身,而在于青黄不接。这句话如果放在“情人节”,更让人感同身受。想一想远去的恋人,我觉得应该这样说:失恋的痛苦不仅仅在于失恋本身,还在于青黄不接。

    ——今夜是否真的就“青黄不接”?

    快下班的时候,高中同学刘至诚打来电话,说他在城南订了一桌“烛光晚餐”,但他“上半场”必须陪老婆去喜来登吃饭,让我“替补上场”,陪他的小情人欣雨吃烛光晚餐。

    “替补上床?没问题!我一定鞠躬尽瘁、精尽人亡。”我说。

    刘至诚在电话里骂了几句,说欣雨这瓜婆娘今天很有情绪,然后说我这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口才好、嘴巴烂,如果今天晚上没在语言上把欣雨的猫儿毛理顺,交我这个朋友实在毫无取头。

    我今天更有情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那一边是妻妾成群,这一边是孤枕难眠,这世道真不公平。

    这对狗男女即是我的朋友,又是我们公司的甲方,我不得不去。

    对某些男人来说,“情人节”就是“二奶节”,刘至诚25岁就结婚了,成为朋友中最早的企业家以及模范丈夫,他老婆娘家对他事业颇有帮助,换句话说,对我在广告公司的事业也很有帮助,所以我特别能理解他,只好牺牲这个晚上,为朋友两肋插刀。

    2

    地点在城南新开的海鲜酒楼“外婆的澎湖湾”。

    把车开到人民南路,我在路边上停下来问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这鬼地方具体在哪个位置。一个烟摊师傅说,外婆的盆骨宽?不晓得不晓得!我只晓得爷爷的GB大。

    拨通了欣美女的手机,她说从一环路过了杜甫加油站,往前走到莱茵河畔,穿过罗马“假打”广场,抵拢蓝色加勒比,倒拐就是雅典花园,不进雅典,雅典和华尔街中间有条巷子,进去100米,维也纳OK厅对面,就是‘外婆的澎湖湾’…

    终于找到了!原来就在“张麻婆豆腐”的旁边,我和周家梅初恋的时候来过几回,一家老字号酒楼,全国有很多分店,这里除了豆腐不好吃,别的菜都很不错。

    找到预定的位置后,坐下来不久,刘至诚的情人张欣雨也来了。

    对“奸夫”刘至诚的失约,欣雨果然有些怨气。

    我能够理解,一些女人常常自嘲地说:上半辈子通奸,下半辈子捉奸。人生最大的悲剧莫过于此。

    一代又一代女人都在重复这样的游戏。或许女人最大的快乐也莫过于此,谁知道呢?我又不是女人。正如以前的男人也搞不明白:女人做媳妇的时候被婆婆虐待,自己做了婆婆又虐待媳妇。

    但欣美女还是很有礼貌地说:很抱歉让我今晚陪她,她说她很不好意思在“情人节”之夜一个人吃晚饭。

    的确,让一个美女独自吃饭是男人的悲哀,也是社会资源的巨大浪费。

    我说没关系,做为一个男人,和美女共进晚餐,至少有三种动机:一是体面,二是性冲动,三是征服。我告诉她至少我还有第一推动力,可以满足一下虚荣心。

    我的马屁果然把欣雨拍得高兴了一点点。但我何尝不想在这替补上场的时间里,能够踢踢前锋,杀入禁区、突破射门!

    这是不可能的,欣雨是本地小有名气的酒吧歌手,歌手和歌星们一样,离了麦克风就不太会说话,不知道离了麦克风还会不会谈恋爱。现在的一些网恋少女就有这种倾向,离了键盘就不会谈恋爱了,所以网吧里经常会有情侣并排坐在一起用电脑幽会。

    我和欣雨之间实在没有共同语言,我估计,她和刘至诚之间也一样,除了体液,俩人不会有别的什么交流。

    我陪着欣雨从酒楼出来。

    酒意阑珊,灯光迷离,夜空中飘起了细雨,我突然意识到,春天来了。

    成都的春雨下得很早,总在正月之后的某一天深夜悄然落下,下的时间很长,从2月一直到6月底,雨丝很细,像处女身上的纤毫,细得让人难以觉察。据古代诗人的描述,成都春天的气候千年来变化不太,白天春光明媚,夜晚淫雨菲菲。所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阴郁的夜晚孕育了白天的花红柳绿。

    千百年来物是人非,每一年春天,成都依然草木葳蕤,空气氤氲,正像一个男人热烈思慕的成都粉子,她的白天美丽,她的夜晚湿润。

    3

    坐在车里,我和欣雨,男和女,逃不过这场雨,也逃不过天意,天意便是美女不是毛毛雨,不会从天上自己掉下来。

    我把欣雨丢在她要跑场的酒吧,已经10点钟了,现在再去勾搭任何一个女人显然都不是时候,就像舞会上一支曲子已经演奏了一半,才去邀女人跳舞,除非我是白马王子,否则一定灰头土脸。

    现在唯一可以联系只有另一条光棍王建南,他和刘至诚一样,是我在西南中学的高中同学。自从和周家梅分手之后,我和王建南几乎每天在一起厮混。

    拨通商报副刊部电话,王建南说还在报社做版,我叫他下班后马上到川大培根路的老屋酒吧,我在那里等他。

    我走进培根路酒吧一条街,这里人头攒动,大多数酒吧都已经没有位置。老屋酒吧里,有的人已经喝高了,有的人还没喝够,有的人已经失恋了,有的人准备失身。我和老板打过招呼,要了往日存下的那瓶杰克·丹尼,一个人坐在吧台上等着王建南来。

    培根路是川大和科大之间一条曲折幽僻的小巷,这里的白天是一个个露天茶馆,晚上则是一间间小酒吧。成都一年四常都可以在露天喝茶,于是很多外地人见过成都茶馆的盛况之后,对成都有一个很大的误解,就是认为成都是中国最悠闲的城市。

    其实正好相反,成都人特别忙,同样爱在培根路泡的老外们就常说,成都人太忙了,和巴黎人一样,春天忙着泡妞,夏天忙着恋爱、度假,到了秋天则忙着罢工,冬天当然是忙着迎接春天。

    除了秋天,其余三个季节国内外相差不多,成都人秋天主要是忙着过节,过国庆、过中秋、以及本地一些乱七八糟的文化节、女儿节…

    其实闲人最忙,很多人不懂其中道理。悠闲这东西就像做爱,必须是偷来的才过隐,所以成都人常常忙里偷闲地爱坐茶馆。

    王建南终于来了,他一坐下来就跟我说起过节的事,他说应该在秋天增加一个节日:“光棍节”。他说为什么女人的节日就那么多,这“情人节”玫瑰花也要卖三元钱一支。

    “光棍节”当然只能选在秋天,我们英雄所见略同地认为,只能在11月11日,这几个性感的数字组合最能象征光棍们的孤独和狂欢。

    4

    酒吧里的红男绿女渐渐少了起来,有的人已经勾搭成奸,有的人还在进行最后的纠缠。

    和周家梅分手已过半年,这一年冬天过得缓慢,我无法应付破碎的情感,这个春天已姗姗来临,伊人的身影云山雾断。酒吧里的夜夜笙歌,雨夜里的孤枕攀断,为了蚀骨的销魂,为了梦中的艳遇,当年拼却红颜醉,今朝歌罢扇底风,我收拾的只有过眼云烟,我吻过的只有比爱更空虚的杯盏。

    当酒意迷糊了我的双眼,当吧台前女人的身躯更加秀美,面容更加令人倾倒,当一双双纤纤玉腿把我带入视觉的高潮,有的人在欢笑,有的人在呕吐,有的人刚和一个女人相恋,有的人正在勾搭第N个女人,而我依然挥不走那一刻温柔的缱绻

    我渐渐喝高了,锦江河畔,霓虹灯下,丝丝细雨闪烁着迷离的光芒,江面上一片空灵与寂静,晚风渐起,谁的长发在飘?

    不是我的寸头,是我女朋友周家梅的长发在夜风中飘扬。在我的床上,我撩起她的秀发,她明净的前额、光洁的肌肤装饰着这个夜晚,此时她面容模糊,但冰清玉洁天真无邪,仿佛春天最初的那一次微笑,她恍若是我中学时代的梦中情人,真的是她,是沈秋!是我当年暗恋过的、在梦里百转千回的沈美人!

    见过太多的容颜,有过太少的缠绵,这样的夜晚,我触摸到的女人究竟是谁,离我有多远?

    是谁都不重要,她没有名字也没有声音,只有容貌和身体…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谁他MD在敲门!

    春梦无痕,刚才的梦依稀在我脑海里停留了一阵子。我慢慢清醒过来,这才想起,昨晚我完全喝醉了,仿佛间还记得王建南曾扶我在河边上吐过,至于怎么回的家,我已完全想不起来。

    5

    的确有人敲门,大清早谁在敲门!

    MD才十点钟!谁在坏我的好事。

    敲门声很轻,估计是女人。

    我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周家梅和我分手以后,就再也没人催我起床吃早饭了,当然也没有一个固定的女人和我做爱,除非嫖娼也算做爱。

    最近两年不太爽的性生活,终于让我学会了一种不利于身心健康的坏习惯——你猜对了,是的,我正准备干这种事。不需要语言,不需要征求意见,只需要安静。

    还需要专注,的确,自从我和周家梅同居两年之后,她渐渐对性生活兴味索然,很多时候我必须全神贯注,以便尽快了事。热恋的时候情况相反,为延缓时间我必须转移视线,比如看着窗帘(不太好,那是她买的),或者看着梳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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