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新娘-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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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下谈宝藏的事,反正明早起来再探个清楚也行啊!
“等等——她不能留——”
“她必须留下来。”龙皋的慑人眼神让龙奕住了口。
先前还没有发觉龙皋异于平常的举动,但现在似乎已窥见一二,龙皋之所以被誉为“笑面匠”的原因是因为龙皋始终挂着招牌笑容,懒洋洋的神态让人不设防,但现在他刚硬如铁的语气,以及凌厉的眼神,逼得龙奕不得不承认——龙皋变了。
龙瑾也变了。
为了女人。一向以冰冷态度相对的龙瑾,现在脸上竟也会有一丝笑意,是为了欲望吗?
虽然看不出这两个女孩有何诱人之处,既然为了欲望,只需确定没有爱滋病,就可以上了啊,但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坦白说,他不懂,真的不懂。在他寻求智慧的过程里并没有人教过他这一项古怪奇特的行为。或者,该说是感情?
那是什么感情?
欲望?
还是……那种早埋藏在几世纪前,只曾在亚洲博物馆里出现过的——爱情?
爱情?
一时之间,龙奕竟惊愣得说不出话来,独自沉浸在这项惊人的事实当中。是事实吗?当然不!他迅速而果决地否认,在他的生命历程中,不曾有人教导过他有关这种事!不是他自夸,能冠上龙姓的龙家人是不会牵扯出一段早已消失在历史洪流中让人不耻的感情的!
那是不合法的!
更甚者,他的智慧宝窟中根本没有这一项,但——
“我是很高兴答应住在这里啦!但,龙哥,我有一句要话说,可是,你可不能因此而逼我退出寻宝计划唷。”沈如侠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
“说吧,”很纵容的语气。
“这栋鬼屋,不,我是说白屋啦,真的能住人吗?”她把疑团一古脑儿地全吐了出来。“这里的客房……能睡人吗?”她做了个鬼脸,然后在句子后打上个特大号的问号。
“这里不会有鬼。”
“不是啦!我是说这里的床支撑得了我的体重吗?不会睡到一半断成两截或是床单几百年没洗过……还有——老鼠肆虐?”一看龙皋的表情,她就知道全叫她给说中了。“真的是这样吗?我可不想跟老鼠睡在一起——”
“我准备睡袋让你睡。”又揉揉她的头发。“走吧,先看看你的房间,三间客房任你挑。”很自然的牵着她的小手,踏上楼去了。
龙奕对这一切瞠目结舌,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个人是龙皋吗?
真的是爱情在作祟?
不!不可能是爱情。那不叫爱情,最多……只能算是龙皋的责任心吧……
一个钟头后,他还站在大厅里不断说服自己。
※ ※ ※
伸个懒腰,林沛书从整理干净的书桌前抬起头,偷瞄一眼坐在椅凳上翻着杂志的龙瑾。
说也奇怪,大概是绑匪的心地还不错吧?竟会让肉票这么舒舒服服地生活。不过话说回来,这也算是他们的责任不是吗?要是把肉票饿得剩下半命,连路都走不动。未免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吧!拿到赎金了吗?把她绑架到这里也已经有五、六天了,算算也该通知她老家的人了吧?是她自己很识时务地自动奉送老家的地址,免得他们勒索不成,发现台北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到时生气起来,就算十个林沛书也不够他们砍!还是规规矩矩做个模范肉票好了。当然啦,偶尔的逃跑是一定要有的啦,免得还真以为她住在这里是享受呢!虽然也有那么一点啦!三餐有人照顾,外带附赠水果,就连稿纸、笔、板凳都一应俱全,除去屋子的凌乱不谈,还真算是享受呢!不过,她的逃跑并没有引起龙瑾的愤怒,倒是让她自己惊讶不已!打从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开始,也不知自己发了哪门子疯,竟那般勇敢的尝试从窗外的老树逃跑,可是才爬到一半,腿就软了,是真的腿软!要怪就怪她不小心低头一望——简直要吓死人了!虽然才只有二楼的高度,但对她这个有惧高症的人而言,可是一项高难度的挑战!可惜终究她还是战败了——爬了一半,想爬回窗里又不敢,要继续往下爬嘛,吓得胆子都快跳出喉口了!就这样吊在树上活像只猴子般。要不是龙瑾送稿纸来及时救了她,只怕她得吊上一夜。至此以后,龙瑾天天在晚饭后就待在她房里看杂志,一直等到她上床才离去。甚至连骂她都不曾有过——如果不算那双冰冷眸子的话,那天救她上来以后,不骂人也不打人,就只用一双冰冷冷的黑眸凝视着她,吓得她只好频频道歉。心里可是恨得牙痒痒的,又不是做错事的小孩,她凭什么道歉?
虽然是事后才想起不该道歉的,但想想当时要是不做点补偿的话,只怕他真的会瞪她一整晚!
她是肉票耶!
肉票想逃走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该有什么留恋的——留恋三餐有人照顾,留恋绑匪的陪伴……
会吗?
也许下回该出本“大绑匪与小肉票”的小说,最好整死大绑匪——
“我什么时候才能走?”即使心里很不想开口,但她还是问了。起码知道自己还有几天舒服的日子可过嘛。
他瞥她一眼与垂在胸前的坠子。
“等事情结束再说吧。”
“那是说你们还没拿到赎金喽?”她自顾自的点点头。“我想也是。爸妈他们才没那么多钱赎回我呢。你们要的赎金是多少?至少一百万以上吧?”本来还想补上一句——她的命岂止一百万。但回头想想,要是真说出口,他们再加赎金怎么办?那爸妈不是要跳楼拿保险金来赎她吗?
龙瑾淡淡的再扫她一眼。
“我们不是绑匪。”
“你说话都这么简洁吗?”她显然没听进他的解释。
“大概吧。”
她露出笑容。“我说得没错,你说话真好玩。”
“好玩?”
她用力点点头。
“外表上看起来是满冷的,不过我知道你是面冷心热。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好看?”很自然地转了话题。
“没有。”
“那我是第一个人喽?”
他并没答话,只是盯着她看。
“有没有想过找些正经事来做呢?别老想着绑架勒索,要不然就是老以为这坠子能许愿。你一定是过得很苦吧?虽然我没什么钱,不过户头里还有一万元,要是不嫌弃,就算是送给你当作改邪归正的费用吧。”
“我不需要钱。”
“那你是看不上这些钱喽?你一定是想钱想疯了,才想要这坠子——该不是想许愿成为富可敌国的有钱人吧?”她想像他被钱淹没的样子,忍不住一笑。
龙瑾的嘴角微微地上扬。
“不是为钱,是为了更重要的目的。”
“想成为总统?”
“不是。”
“三宫六院?”
“我不稀罕。”
“长生不老?”
“你想吗?”
“当然想啊……也许不想。长生不老当然是每个人梦寐以求,但看着亲人逐渐老死,自己还那么年轻,想想也真可怕,也许是怕自己永远死不了吧?”
她偏着头着盯他。“你真的很想要我的坠子?”
“如果你愿意给的话。”
“你愿意放了我吗?”
他的眼神一沉。“你必须留在这里。”
“我想留……不,我是说,为什么要我留在这里?坦白告诉你,我的家人是拿不出一百万的,他们都是老实的乡下人,从没一口气摸过十万块以上,留下坠子也不可能,这是传家之宝耶,要是让爸妈知道我送给了你,一定会打断我的腿——”换句话说,就是她宁愿留在这里,也不可能把坠子给他。
龙瑾凝视她。
“我一直认为你该像你书中所描写的少女。”
“什么?”他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她当然是要惊讶了!
“不食人间烟火,或者该是美得让人心怜的女孩。”
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蓦地脸红了。
“我很遗憾自己不如你想像中的样子。”她难过地说。她很清楚自己的长相,她绝不是那种让人一眼惊艳的女人,但起码五官还是五官嘛!要说她难看,打死她都不承认。小时候爸妈还夸她是有甜美笑容的小女生呢!长大了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嘛。虽然还不曾有人追求过她,但那都是因为男人没眼光,怪她吗?当然不能!她是那种耐看型的美女,这是她坚决认为的。但他这样说还真是伤了她的心!也难怪,凭他的外貌,当然眼高于顶,不找个美得冒泡的女人自然是配不上他。
看她多可怜,第一次初恋就这样夭折了——
初恋?
她吓住了!
跟绑匪?
“你还好吧?”冰块脸上有一丝温情。
用力吸吸鼻子,心里不再否认既存的事实,一定是他替她遮掩赤裸身子的那一刻起就爱上了他吧?
真可怜,还没告白呢,就让人给泼了冷水。
“林沛书?”
他还连名带姓的叫呢,多生疏!不知道将来有哪个女孩才能配得上他,简直是羡慕死她了!不过话说回来,他实在没多大前途可言,如果继续作绑匪的话,迟早有一天会给抓到,如果能劝他改邪归正就好了。
几个大步跨来,龙瑾蹙起剑眉,关切地凝望她泫然欲泣的脸——像是刚死了什么宠爱的猫狗似的。该不会是病了吧?虽然已是夏初,但天气变化不定,确有可能是病了。
伸出手探探她的额,竟有些微的热。是前几日买来的药没发生效用吗?
“我想休息了。”等他离开后,再大哭一场就行了。想着想着,根本没发觉龙瑾已不在房里,迳自踉踉跄跄的躺回床上。
过了一会儿,龙瑾拿着感冒药上来。
“吃了它。”
“不吃,我又没病。”她烦死了!真想叫他走开。初恋耶!她的初恋就这样没了,实在很不值!就因为没有美得让人心怜的容貌吗?那全天下不是有一半以上的女人都像她一样可怜?
“吃!”
就这么一个字,让她乖乖坐起来让他喂。
不是她真那么听话,而是他吓人的表情逼得她不得不吃,要不然惹毛了他,动起手来,她可是吃不完兜着走了!
吃完药后,她乖乖地再躺回去。
像个哄小女儿的老爹一般,龙瑾将新买来的棉被为她盖好,就怕她受凉了。
“睡吧。”
“给我一个晚安吻吧。”话就这样冲口而出。
龙瑾拿着杯子的手僵住了,背对着日光灯,实在看不出他眼神的变化。这样也好,免得自己会害羞,唉!好不容易活了二十四载有余,才突然撞来个初恋,谁知道下回的恋爱会在几百年后?何不干脆留个“永恒”的纪念?
唉!说出来不怕他笑话,她甚至连接吻的经验都没有,苦涩的程度就像初生婴儿般,还是不要告诉他这是她的初吻好了,免得他嘲笑她。
“你想要我?”低沉的男音让她背脊起了一阵寒意。
“我——”脸红了红,听他说得多肉欲,她才没那个念头呢!最多只是想留个纪念而已,何必说得那么露骨?
他的眼神一沉,转身离开她的卧房。
果然!
就连一个纪念也不愿施舍给她,什么初恋嘛!
她趴在枕上放声大哭,哀掉这份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恋情。
※ ※ ※
待下得楼来,外头天色早暗,凝望醉人夜色,摸黑走向白屋的后院。在后院的杂草中有个隐蔽的地下室,一路走下吊梯,来到石砌的密室——里头的摆设很简单:小型移动式的电脑桌,上头连着一台电脑及凌乱的电线;再沿着密室的深处走去,有一道长满青苔的石门,石门的上头刻着四条龙,雕刻手工很粗糙,有的缺脚,有的又刻了脚。在龙的下方有几抹飘扬的云彩,龙的嘴里则含着宝玉,或红呈紫,或蓝或青。这道门已经有一年之久的时间未曾打开过,门把上早被灰尘重重蒙住,也许,再打开的时候就是回家的时候——
“瑾?”龙皋自电脑桌前抬起眼。
“是我。”龙瑾自阴影处走出。“听龙奕说你把那女孩带回来了?”
“有人想杀她。”仿佛这句话就可以解释一切。
龙瑾盯着电脑荧幕,上头写着经过筛先后留下的几个人名。
“你不必替她找出幕后黑手,我们的职责只是保住她的命到标购案结束。”
龙皋的眼神闪了闪,收敛起笑意。
“你无法想像当我知道她遭人下毒时的心情。”
“像是心脏不胜负荷,疼得以为自己就要死去?”龙瑾揣测,想起乍见林沛书吊在老树上时的古怪心情。
“你也知道那种感受?”龙皋紧抿着唇。“我曾发下誓言,再也不要经验那种感受。我不能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我也是吧。”他喃喃道。
“要是能查出原因就好了。”龙皋苦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