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幽明水云闲-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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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他今天出门办事了。”
“哦。”李贞伯倒很客气,没有再多做计较,林莹玲白了他一眼,什么眼神!李贞伯还以为她有什么事,连忙走近询问,林莹玲又瞪了他一眼,李贞伯嘿嘿地傻笑。真是一物降一物,林莹玲原本性格就有些犟,经历过生死大劫后性情更是大变,杜玉清还在为她今后的命运担忧,如今看到李贞伯这样对她,倒安慰不少。
他们一行来到城郊的旷野,暖风微醺让人十分舒服。
一跳下马车,李贞伯便讨好地对林莹玲说:“你喜欢哪个风筝,蝴蝶的还是燕子的,我放给你看。”
林莹玲没好声气地说:“要放我自己会放,干嘛要你放给我看。”
杜玉清拉了拉林莹玲的袖子,给她使了个眼神,让她讲话不要这么冲,林莹玲不理她,自己走上前去挑了一个蝴蝶的风筝走到一旁。
杜玉清对李贞伯有些歉意地笑了笑说,“对不起,林姐姐人比较直爽,你别怪她。”
“不怪,不怪。”李贞伯连声说。他的眼睛一直痴迷地追随着林莹玲的身影,“杜小姐,玲珑受了很多的苦,难得有你这样一个朋友,请你一定好好照顾她。”
好么,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杜玉清不禁摇头。
杜玉清看到范斯远在一旁默不作声地清理风筝的线,不禁十分感动,范斯远不是那个会用好话讨好她的人,却总是用行动来支持。便走上前去问道:“嘉善哥哥,怎么样了,可以放了吗?”
范斯远说:“马上就好了,稍等一下,我再调整一下翅膀就行了。”
“嗯。”杜玉清乖乖地等在那里,范斯远拿起蝴蝶风筝眯缝着眼睛看左右是否平衡。看着他专注工作的样子,杜玉清心里涌起异样的情愫,专注的男人太有吸引了,杜玉清都有伸手去抚摸他的头的冲动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立刻脸臊得通红,她怎么会这样胡思乱想!她赶紧指了指旁边燕子风筝说道:“我,我就拿那个燕子先走了,大的蝴蝶还是留给你们吧。”说罢不等范斯远的回答,拿起燕子风筝就跑向林莹玲。
林莹玲又渴望又担忧地说:“你会吗?我可放不起来。”
杜玉清得意地说:“放心吧,在京城我可是兄弟们中的个中好手。你看我的。”说罢,牵着燕子风筝慢跑起来,感应着风向和风力,把风筝越放越高,最后燕子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天空中飞得悠然自在。
“给你。”杜玉清把手中的线交给林莹玲,“别紧张,抓住这根竹把手,用你的心来感应它,跟着它就好。放松,放松。”
林莹玲遥望着天空中那弯弯的仿佛要飞向尽头的纸鸢,自己也仿佛在蓝天中飞翔起来,心中荡漾起一种飘忽的感觉。不禁激动地喊道:“飞起来了,我飞起来了。”
她开心地跟着风筝一路小跑,不时发出银铃一般清脆的笑声,这样的林莹玲是李贞伯没有见过的,他不禁愣愣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范斯远抬头看见杜玉清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一直在耐心地守护着林莹玲,心里突然涌上一阵骄傲,这就是他的阿杏,对朋友永远肝胆相照,真心相待。掩饰不住的笑意漫上嘴角,他拿去蝴蝶风筝向她走去。
第三百六十七章 刚极易折()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跑动,林莹玲很是出了一些汗,杜玉清拉她坐下歇息的时候,她的面色白里透红分外好看,她用丝帕擦了擦汗,长抒了一口气说:“还是要常出来走走,心情也会变得好一些。”
杜玉清闻言看了她一眼,说:“那还不容易,你什么时候想出来了招呼我一声就行。
林莹玲呲了一声,笑着说:“你说的好听,我怕你这个大忙人到时没空应付我呢,我们多长日子没见了?约你三四回了怕是只有一次才得闲吧?”
杜玉清蹙了蹙眉,林莹玲说的是实情,倒不真的是林莹玲约她三四次她只能赴约一次,林莹玲这样说是在夸张地调侃她,林莹玲人本身心高气傲不愿意给人添麻烦,她很了解杜玉清,明月楼那个地方太敏感,杜玉清常去不方便,她也不会强人所难,而除了杜玉清,她也不想人家知道她的事,所以杜玉清家她自然也不愿意去。这样的结果就是她们虽然彼此都很惦记着对方却也难得见面。有的话杜玉清作为朋友一直很想问却总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倒是恰好的时机,于是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林莹玲用帕子权当成扇子轻轻地扇了几下,不在意地说:“还能怎样?就这样混下去呗,混不下去不是还有那里嘛。”她指了指旁边波光粼粼的小河。她的脸上盈盈带笑,朱唇轻启声音悦耳动听,却偏偏说出的话是那么狠绝,仿佛死对她来说是太平常的一件事。
杜玉清看着眼前绝色的美人儿,她穿着件淡粉色的杭绸比甲,乌黑的云鬓上插着一根镶着珊瑚和绿松石的赤金簪子,这是她今天身上唯一佩戴的首饰了,她的肌肤晶莹如雪,两弯柳叶吊梢眉,眼波自动流转含春,身姿婀娜,艳而不妖,媚而不俗,这样的人儿不要说是男人看了会爱,就是女人看着也会不由自主疼惜,可偏偏就是这样得天独厚的一个人却自暴自弃,什么都不在意,动不动就是死啊活的放在嘴上。杜玉清一时气不打一处来,顺手就朝着她脸上摔了一巴掌。她的动作已经下意识地放轻了,但因为她本身劲太大,啪地一声,林莹玲在她的掌掴之下右边脸上立刻就肿了起来,整个人更是在一股劲风的带动下歪在了地上,面纱也掉落了下来。她立刻捡起面纱捂在脸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杜玉清骂道:“你不是想死吗,你捂着脸干什么,你死都不怕还怕丑吗?”
林莹玲哭着说:“不是怕丑,是你下手太重了,人家是被你打疼的,呜呜。”
杜玉清冷笑,“我看未必,你第一时间可是先捡起面纱才捂住脸的。你不是爱美吗?我可听说淹死的人因为久泡在水里整个人肿胀得像猪一样又白又胖,你想死后变成这个样子吗?”
林莹玲打了一个寒颤,赶紧摇摇头,“不愿意,不愿意。”
“不愿意的话就给我好好地活着!美美,漂漂亮亮的,鲜活生动地活着,再让我听到你说死啊死的,你说一次我打一次。”
林莹玲捂着脸不哭了,呆呆地看着杜玉清没有说话,好像明白了她的话背后的含义。
“怎么啦,怎么啦?”正在和范斯远放风筝的李贞伯一直留意这边的情况,一看林莹玲被打了慌忙跑过来,看见林莹玲红肿的脸立刻对杜玉清发起火来,“你干什么?干嘛打人?”
杜玉清懒得理他,端起杯子喝起茶来。
“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我早就动手了。”
杜玉清还是不为所动,继续喝着自己的茶,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李贞伯急了,又想骂杜玉清,又想去看林莹玲的脸上的伤,最后一跺脚还是先顾着林莹玲,他着急地问道:“玲珑你有没有怎么样?疼不疼?啊?”那心疼的模样比他被打了还心疼。
林莹玲却不领他的情,躲开他的手骂道:“没你的事!我们姐妹的事情不要你管,你躲一边去。”李贞伯陪着笑说:“好好,你们好姐妹的事我不管,但你的伤总得给我看看吧。我看看有没有破皮了?”
杜玉清看不过去了,叫道:“采苓,把药膏给玲珑小姐送过去。”像杜玉清这样习武的人身边都会常备一些活血化瘀和治疗创伤的药膏。
“是!”采苓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来,杜玉清不由地一愣,这还是年初时范斯远给她的,自从他开始学医后每年都会给她不少治疗外伤的药膏和药酒,杜玉清下意识地看向范斯远,有的人一直在身边默默地关心你,在不知不觉填满了你的生活空间,你却始终没有觉察到。杜玉清很是为自己的麻木羞愧。范斯远此时也收拢了风筝走了过来,恰好目光看向杜玉清,两个人目光相对,都发出了会心地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因为涂了药膏,林莹玲的面纱就不适合再戴上了,其实她遮不遮面纱没有什么大影响,她面上的刀伤并不明显,眼下涂了药膏后就更遮掩了一大半,她当年自残下的手并不重,她能狠的是决心而不是她的耐受力。她后来总要围着一块面纱一半是因为爱美,不愿意别人看到她的伤疤;另一半是因为不敢面对自己,面纱是她的遮羞布。青楼毕竟是青楼,哪怕你再标榜自己是卖艺不卖身,她潜意识里还是感到羞愧,无脸见人。
这是李贞伯第一次见到林莹玲的全貌,立刻被她的美丽给惊呆了,结结巴巴地说道:“玲珑,你好美。”
林莹玲白了他一眼,“你们男人就没有好东西,眼里除了会看女人美不美,漂亮不漂亮,还会看什么?”她的眼珠黑白分明,就是这生气的瞪眼也让人觉得似怨似嗔,格外妩媚。李贞伯嘿嘿地傻笑,仿佛林莹玲在表扬他一样。
杜玉清咳嗽了一下,林莹玲刹住话不说了。杜玉清怕林莹玲再讲下去会伤到了李贞伯的颜面,她的性子太硬了,而李贞伯现在对她又太着迷,两个人一个是刚极易折,一个是情深不寿,都不是好事情。
杜玉清对林莹玲说:“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你愿意,我想把你赎出来,你去打听一下赎金需要多少钱,争取早日脱离那里。我在城郊有一个庄子,你可以住在那里,或者你有什么其它想法也可以告诉我。自由了,你以后爱干嘛干嘛,我不会阻挠,但有一样,不论在哪里都必须好好活着。”
林莹玲眼睛湿润了,她点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杜玉清又转头对李贞伯说:“我担心他们不肯放人,到时可能还需要李公子出面。”
李贞伯忙不迭地点点头,“义不容辞。按我的意思玲珑早该离开那里了,可惜她不听我的。你看还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全力以赴。你银子够不够,要不要我来想办法?”
杜玉清摇摇头,如果是他出银子赎出林莹玲,性质就变了,他和林莹玲之间的事情还是等林莹玲自由了交给她自己去处理吧。“我如果不够会向你开口的,按照我估计银子的事情简单,反而是说服明月楼老板放人更难,你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开口。”
“这事就交给我,你们就放心吧。”李贞伯拍着胸脯保证说。
经过了这事,几个人的感情变得亲近起来,后来喝茶聊天都非常放松,最后要告别时,李贞伯说过两天是他母亲寿辰,因为不是整寿,家里也没有大办,就只请了亲朋好友,总共不过三桌,他说:如何范斯远和杜文清,就是杜玉清的双胞胎兄弟,愿意就一起来吧。
杜玉清和范斯远对看了一眼,答应了。他们正想和这位李公子走得更近一些呢。
第三百六十八章 合谋算计()
过了两天,到了李夫人的寿辰,杜玉清晌午的时候准备出发去李府造访,她今天是以杜文清,玲珑姑娘好姐妹杜玉清孪生哥哥的身份到场。她坐在马车上走过偏门时又下意识地掀开帘子看了看前方,十天前她就是在那里看见范斯远和一位小姐在拉拉扯扯,因此现在她每次出门时都忍不住要再看了一下,看看那里是否有人,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否有让她痛心的画面出现,当然她的臆想次次都落空了。但杜玉清就是忍不住,每次她事后都会鄙视自己一下,但每次还是忍不住去窥探一下。
至今她没有问过范斯远那个人是谁,范斯远也没有主动提,以杜玉清对他的了解,他也许觉得那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不值得拿出来对杜玉清说,所以她在心里竭力地放下了这件事,但不知为什么有时想起来心里就觉得有根刺在那里,还会有些忧伤,世界上没有所谓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不能好好珍惜,说不定你觉得属于你的东西就会失之交臂。就如她和范斯远的关系,他们俩兜兜转转如今能放下羁绊走在一起很多都是因为偶然:如果不是范书阳信任老友就不会把儿子交给杜渊之和姚先生管教,范斯远就不会来到杭州,因而就没有杜玉清和他的相识;如果不是因为受到两位先生的影响,以及在“侍郎上书案”中遭受到的打击,范斯远就不会体会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也许还是那个内心倨傲的优悠公子,他就不会变得越来越沉稳笃实;如果不是因为范斯远被绑架,杜玉清就不会感受到将要失去他的恐惧,因而觉知自己内心深处对他的情意……成住坏空,生住异灭,缘聚则生,缘灭则散。没有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她现在越发觉得范斯远的好,格外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