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幽明水云闲-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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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蒋大嫂子的带领下杜玉清来到二楼的包间。蒋记饭馆虽然不大却也有楼上楼下两层,收拾得干干净净,菜端上来的时候菜色鲜亮,口味也不错。但奇怪的是她们一路走过来时却没有看到有几个客人,已经到饭点了还是这样冷清,看样子生意并不好。杜玉清问起原因,蒋大嫂子叹了口气。“这饭馆撑不下去了,原来是我小叔子和别人合伙一起办的,结果临了那个人突然回了扬州,厨师已经请来,答应引荐的客人却没有如期而至。每月都亏了几两银子,我小叔子想请我来帮忙看看,有没有解决的方法。”
“当初的时候我就劝我小叔子,这里位置偏远,真正能上饭馆吃饭的有几个人?我小叔子却贪图这里租金便宜,还说什么酒香不怕巷子深,而且说他那个合伙人和旁边卫所的指挥使有几分交情,对方答应以后来往的客人都带到这里来吃饭。结果还没开张呢,合伙人一走了之,说是母亲病重一定要回去,要我说啊,肯定是因为见势不妙找个借口溜呗。他母亲也够倒霉的,时不时因为他的借口都要病重一下,真是作孽啊。
我和我小叔子说:与其苦思冥想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把它给关了,或者在闹市区另起炉灶。但他觉得已经亏这么多了,说不定后面会有奇迹发生,还有就是舍不得已经付出的押金和其它费用吧。我说:再这样下去根本无力回天。人哪,该认输的时候就要认。好比一个人拎着一篮子鸡蛋,不小心跌了跤,你不能光心疼你破了多少个鸡蛋,更要在意还能保住多少个,鸡蛋以后还能孵生蛋蛋生鸡,还有个希望。但我看哪大多数人的眼光都是盯在已经破了的鸡蛋在那里心疼了。”
杜玉清莞尔,蒋大嫂子的语言风趣生动,而且讲的话有非常有道理说明她头脑清醒,看事情有自己的思考。她也认同她关于输了就要认不能死撑的观点,不然越撑下去越糟糕。她刚才进来时看到小二们都是无精打采的,生意不好,他们拿到赏钱少,拿的赏钱少,对待客人就不会热情,客人就更不愿意来了,这已经形成了恶性循环。军队打仗士气非常重要,再而衰三而竭,买卖亦是如此,从这个方面说:成功才是成功之母,失败只会导致更大的失败。
杜玉清透过窗户看到后院,那里倒是挺大的,估算一下也有两亩大小,就是形状不规则,再后面还有一条小河。杜玉清心里一动,问:“这里的租金多少?”
“这里位置比较偏,租金就低,这么大的一个院子每个月不过二两银子。怎么,你也想在这附近租房子?准备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去问问。”
“你们不是要结束这个饭馆生意吗?不如就转租给我,你们也能少一些损失。”
蒋大嫂子一挥手,爽快地说:“还说什么转租不转租的,你想要尽管拿去。反正我们租金一付就是半年,该损失的已经损失了,没道理让你来承担。不过我有句话得问问你,你想拿这个店做什么?我看了一下,这附近的生意可都不好做,我可不能看着你吃亏噢。还有一个,这个饭馆有个不好,院子虽大,门面却小,楼下那个屏风后面其实就没地了,是我故意这样摆造成后面还有地方的假象。实际上接待客人的地方很有限。”
杜玉清有些感动,这个蒋大嫂子做事豪爽为人仗义,是个值得深交的人。于是把自己想借着普照庵堂的旗号做素点心的计划说了一遍。
蒋大嫂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这里是普照寺的必由之路。不过单是一个素点心能做成多大的生意?你还不如同时开一个素馆子,我们可以合作啊,现成的设备,现在的人员,你怎么用都行。”
杜玉清摇了摇头,她刚才也有冒过这个念头,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一是素菜馆生意未必做的起来,另外一个她手上没有可用的人,也没有那么多精力管这么多的杂事,自己还是从简单的事情慢慢做起吧。“我觉得你们在闹市区另起炉灶可能更适合。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杜玉清制止住蒋大嫂子的插话。“开素菜馆和素点心铺概念可不一样,现在的人大鱼大肉都吃不够,会有多少人特地花钱去吃素?素菜馆的客源在哪里?指望那些去寺庙里烧香的香客?那能有几个人?这附近的人?你也说这周围生意做不起来。而我想用这里做素点心是因为我有我售卖的渠道,而且点心多放好几天没问题,一时卖不完还能放到城里去卖。菜馆就不行了,必须保证每天食材的新鲜,这样才能吸引食客。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们把酒馆开到闹市去,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蒋大嫂子怔愣了一下,她刚才被杜玉清挥手制止她插话时的气势给吓了一跳,因为习惯了杜玉清的平易近人和情急之下她几乎忘了对面坐着是谁了,忍不住拿出了平时当家做主的气势来,可刚才杜玉清那一下她一下吓得心里砰砰直跳,油然而生涌上一种敬畏的感觉,不得不洗耳恭听了。然后,突然地就被杜玉清最后一句话给打动了。对啊,她怎么忘了对方的背景呢?他们当初之所以不敢把酒馆开在闹市区,除了成本的考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不就是因为没有后台支持心里发憷嘛,如今大佛摆在面前,她还怕什么呢?
“大小姐,既然您这样说,我们不如就一起在城里合作开酒馆吧。我不瞒您,酒馆做得好半年一年就能收回成本,以后每月就是五成,甚至一两倍的毛利。您别看我们这里不济,当初在临安可是做得很好的,不然就不会想到杭州来开这个酒馆了。我们卖的菜都是自己庄子种的,河鲜也都是现捞的,保证新鲜,厨师的手艺也不差,开在内城里保证生意兴隆。您说怎么样?”
每月五成的毛利那可不少了。不过,既然他们有信心做好酒馆的生意,又何必拉自己一起?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被她们利用的东西?
像是揣测出杜玉清的心思,蒋大嫂子继续说:“我也不瞒您,我们就是小城里来的人,一贯奉公守法,到这杭州府人生地不熟的心里害怕,我们不想仗势欺人,但也不想被人欺负了,所以想借您做背后的支持。”
一句话说出了无权无势的平民想要做大事业的心酸,杜玉清不禁心有戚戚焉。随着“凤羽”生意的扩大,在商场也开始了引人注目,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宵小夜晚来偷盗、地痞上门收保护费的,甚至还有人找到明茂官扔下几十两银子就想强买强卖的层出不穷,弄得杜玉清哭笑不得,后来让衙役张秋风帮忙抓了几个人这段时间才消停一些。但这也让她看到的危机,她必须积蓄力量应对更大的挑战,以武止武,以商止商。在商场上就要用商场上的规矩来博弈,现在既然对方愿意,她何不顺势而为?
但具体要怎么做?杜玉清沉吟片刻,如果不想参与具体的操作,她可以采取入股的形式,只要让夏锦定期派个账房去抽查审计就行。她手上还有些富余的银子,除了普照庵会有些支出外,其它都没有什么大用,到了月底“凤羽”应该还有些银子回收,入股的银子应该就足够了。
于是两人商谈之后决定,先在城里找到合适的地方再商量以后的事情,杜玉清又把夏锦叫了进来,让他配合蒋大嫂子这里的人在城里去找合适地点来开酒楼。
第二百三十二章 重返京城()
回到京城的范斯远着实过了几天逍遥快活的日子。每天一帮旧友不是这个请,就是那个邀的,或游山玩水,或花天酒地,夜夜笙歌。但很快的,他就感觉腻烦起来
这天又是到了晌午范斯远才起了床,头还有隐隐作痛。昨天一帮文官子弟在一起针砭时政,说到现在朝廷由宦官刘瑾等八虎把持暗无天日,不由得唏嘘不已,有的人更是义愤填膺借酒浇愁,连带着范斯远这个不胜酒量的也给喝趴下了。
洗漱完毕,到花厅用早膳,不期看到一个意外的人,是舅舅家的表妹,一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表哥,可起来了,人家都等你好一会了。”表妹嘟囔着嘴不高兴地说。
范斯远兀自坐下,没好气地说:“又没叫你等,是你自找没趣。”他无视表妹递到他面前的小米粥,示意服侍的丫鬟另外再给他盛一碗来。
“干嘛呀?表哥,为什么我盛的粥就不行?人家好心好意特地给你打的。”表妹努着嘴委屈地说。
“它有股香脂味,我怕我会吐出来。”范斯远不动声色地夹菜吃饭,从小他和这个蛮横娇惯的表妹就不对付,母亲还想把他们俩凑成一对,尽在他面前表扬说她现在如何懂事又如何温柔。范斯远才不相信这些话,不是有句话说:三岁看老,说的就是表妹这种人。
“才怪,人家可是专门为你洗干净手才给你盛的。”
“哦,那只能说明那庸俗的味道就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范斯远反唇相讥。
这句话实在太恶毒了,表妹再坚强的神经这下受不了了,她捂着脸跑了出去。范斯远继续面不改色地吃饭,有的人就得快刀斩乱麻,绝了她的心思。
范母过来说他,“好好的,怎么又惹你表妹哭了?”
“娘,她一个姑娘家成天往男子的房间里跑算什么回事?您也该管管了。”范斯远乘机不满地说,前几年这个小表妹跑到自己屋子里玩,因为他只顾自己看书没有理睬她,她就气哼哼地把他的书给撕了,对这件事情范斯远一直耿耿于怀。
范母叹了口气,看样子弟弟的愿望还是落空了,心里对弟弟十分内疚。当初自己夫君十几年在家读书备考,家里的生活全靠她的嫁妆维持,但还是捉襟见肘,还是弟弟时不时接济一下才勉强度日,所以弟弟提出把女儿嫁给宝儿,两家再结秦晋之好时她不能拒绝,深受其惠的范老太太也无法说个不字。范母开始还担心这个外甥女从小就有些蛮横和自己儿子不对付,但随着这两年外甥女的越发懂事,常常过来陪她说话,在祖母面前也乖巧的不得了,她也就放心了。但不知为什么宝儿就是不喜欢,原来态度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离开京城半年情况也没有有所改观,那就没办法了。他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宝儿这个孩子全家宠着长大,脾气大得狠,倔强起来什么都不理,再加上一个一直偏袒护着的祖母,范母还真拿他没办法。她得赶紧给弟弟说明白了,别耽误了外甥女的前程。
“我知道了,以后她来会拘着她不往你房间来的。不过到底是亲戚,你也要多少给人留下点颜面,别动不动把人给惹哭了,你舅舅那里不好说话,你舅舅有多疼你不是不知道。”
范斯远不以为然,表妹就是个爱哭鬼,任性娇蛮,小姑娘时还可以说她天真可爱,长大了还是这样自以为是,谁有耐心去哄她?“她不来惹我,我怎么会去惹她?以后看见她我起码绕道三丈远总可以了吧。您放心,舅舅是舅舅,她是她,我分的清楚。”
范母又叹了口气,这个儿子就像他父亲说话太直了,什么时候得罪人了都不知道,“待会你祖母要交代你几句话,你可不能这样说话,知道了吗?”
范斯远抬起头来,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不会又是哪家人带着闺女要来做客,让我去见见吧?”
“是,礼部侍郎张家,上次张家寿宴上你祖母见过了张小姐,见她相貌好,为人温柔贤惠很是喜欢,就想让你也见见。”
范斯远皱了皱眉,又是这一出,祖母想他结婚想得太过了,但凡见过一个门当户对端正些的小姐就在他面前把对方夸得跟天仙似的,他还不了解?这些长辈喜欢的所谓温柔贤惠的女子不过都是些囿于内院乖顺柔弱的小姐,交谈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即使不喜欢,起码也要见见,不然你祖母会伤心的。”
“知道了。”范斯远无精打采地答应了。
祖母见到范斯远就拉着他一阵宝啊肉地揉搓之后,就笑眯眯地说:“我看还是家里好,你看,宝儿回来没几天人也白了,也胖了,以后还是留在家里吧,出去受那么大的罪干什么。”
“我黑了瘦了那都是一路想祖母您想的,在杭州府时我可比现在还胖呢,再说了我在杭州也是为了跟着先生读书,到时候考个功名回来好孝敬您是不是?”范斯远撒娇地搂着祖母说道。
刚离开杭州时他曾经想过再也不回来了,还让寿安寿平捡着重要的东西都随身带走。但离开杭州越远,他的心思反而越犹豫起来,心里的那种牵挂和不舍越发沉重起来,有时甚至就想掉头回去了。
在京城歌舞升平的这几天,要回杭州的念头越发强烈起来,不只是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