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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风雷幽明水云闲-第119部分

小说: 风雷幽明水云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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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斯远皱了皱眉,说:“阿杏,他说他的,又不关你的事何必多管闲事?”

    “莹玲姐姐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任由别人往他身上泼脏水。”

    “身正不怕影子歪,人家为什么单单会朝林四小姐身上泼脏水?她也应该检点一下自己的行为才是。”

    “什么?”杜玉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照你这样说窃贼上我家偷盗,也是我家的不是吗?”

    “虽然比喻不太恰当,但未尝没有道理。如果你家的墙够高,防范措施够严密,窃贼怎么会上你家偷盗?”范斯远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林四小姐本身品行高洁何至于经不住人家巧舌如簧的诱惑?”

    杜玉清那个气啊,“噢,原来匈奴、金辽这些蛮夷入侵,对我国人烧、杀、抢、掠,不是因为贪婪我中华富裕,而只是因为我们的长城修得不够高是吗?”

    范斯远一时哑口无言,他们在上课时辨析过如何抵御北方夷狄千百年来不断入侵的这个课题,他当时的观点就是面对夷狄的贪婪和凶残只依靠长城之守是无法抵御外敌入侵的。杜玉清这是以其之矛攻其之盾。

    “莹玲姐姐已经够可怜的了,这些小人还要欺软怕硬,不去批评那男子始乱终弃,却落井下石欺凌受害者,这道理何在?!”

    范斯远还不服气,“起码这林四小姐自己也有识人不明之错吧。平时看她一副高傲的样子,还以为她是有见识的,没想到却被人几下花言巧语就上当受骗了。从上巳节到现在多长时间了?还不够她清醒地看清楚一个人吗?”

    其实越是高傲的人,心中才越柔软啊。杜玉清感叹。“人心如果能够轻易看穿,那这世上就没有可以骗人的小人了?为什么历朝历代还有这么多的奸臣?人心又不是透明的,更何况人家是处心积虑地算计诱惑,以有心算无心,男人算女人。男人天天在外边与人打交道,尚且常常上当受骗,女子只能守在在家,她去哪里练习分辨好男人和坏男人了?等等,你是说你早就看出徐法尊在打莹玲姐姐的主意?”

    “那徐法尊本就是色中饿鬼,加上又是玩世不恭的性子,不知诱骗了多少女子!我们都不齿他的品行,在上巳节上我就看出来他打了林四小姐的主意,没想到她还真的经不住诱惑上当了。”范斯远有些得意又有些遗憾地说。

    杜玉清气得哆嗦起来,指着他问:“既然你早看出他的意图,又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为什么不提醒我一下?”

    “我只是猜测,又不知道她会真的会上当受骗。再说了,这关我什么事?这也是她的命。”

    “她的命?我看先生真是白教你了。那你的命是什么?是聪明地体察先机然后洋洋得意地袖手旁观?是明明可以伸手救助却选择明哲保身?我看你的命最后就是抱着你的聪明才智孤独终老吧!范斯远,我对你太失望了。”说罢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范斯远急了,他没有想到杜玉清会这样生气,他知道她这一离去,他们在黄山上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默契和亲昵便会荡然无存。口不择言道:“阿杏,这关你我什么事?一切都是林四小姐她咎由自取。”

    杜玉清站住,回过身来,眼神冷峻地朝他看过来,“呸!不许你侮辱我的朋友!你对她了解多少就敢这样随意下结论?就知道是她咎由自取?刚才那个刘公子还认为我对他倾心仰慕呢,你相不相信?如果刚才不是我有自保能力,恐怕我的清誉也就被人毁了。”杜玉清的眼水涌上眼眶,“范斯远,算我看错你了,今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说罢,杜玉清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留下范斯远一个人站在那里目瞪口呆。

    杜玉清知道自己的心量不够大,目前能接纳进内心的除了家人之外只有几个人,人之相逢相离不过是缘来则聚,缘去则散,何必羁绊于尘缘,轻易说什么情深意切莫逆之交天长地久?所以即使知道自己天性情感清冷,她也放任自己的疏离。之前让她真心地认作朋友,放下疑虑完全信赖的人可能只有婉娘了。无它,因为不论何时杜玉清都能够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真诚友情。尽管她们的家庭环境不同,所受的教育不同,有时候交流起来,婉娘甚至听不懂杜玉清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彼此之间的默契。自从前几天婉娘他们把大股东的位置让出来,她更是为婉娘的心量感到佩服,为自己之前气头上的猜疑和计较感到惭愧。她对婉娘充满信任,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林莹玲和张婷芳还只能算是半个朋友。

    但现在她已经把林莹玲当成了真正的朋友,原来她们固然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彼此有许多的默契,但因为她们的父亲同为杭州府的最高官员,这让她们在交往时都不得不有所顾忌。起码杜玉清就不会让自己在林莹玲面前完全放松地敞开心扉,她看林莹玲亦是对她小心翼翼的,所以她们不约而同地小心避讳谈彼此的家庭和官场关系,而只谈诗词书画及风月。

    然而这次林莹玲的遭遇让杜玉清心生同情,林莹玲的坚强也让她敬佩,更有着物伤其类,秋鸣也悲的深深的怜悯。对她,杜玉清已经完全交出自己的心来。

    回到筵席上,诗会已经开始了,茶案分开成为一张张的书案,每张案上都摆好了笔墨纸砚。杜玉清朝后面空位置走去时,迎接她的是徐惠珍不加掩饰的怨毒嫉恨的目光。杜玉清还在气头上,也不客气地以眼还眼地回敬过去,她还把自己的这种冷意投注在对方心里,徐惠珍没有想到比自己年幼的杜玉清竟然有如此冰冷的眼神,不禁有种寒刀入心的感觉,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旁边的小姐关心地问道:“徐姐姐,是不是受凉了?这里没有风啊,要不要去添件衣服?”徐惠珍连忙摇摇头,低下头来面对着眼前的空白的纸面做出蹙眉冥想状。

    这次她能来参加诗会,是因为她去求了叶媛玉,那个昔日只能跟在她背后巴结奉承的商人之女,如今可以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了。可是她还不得不低头了。因为她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刚过了及笄之礼,再不在年底前定下婚事,就只能由父母胡乱地给她嫁出去。她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利用这次赏花会为自己争取最后的机会,她不会轻重不分。她要摘得这诗会女中魁首的桂冠,至于以后嘛,我会让你们给我好好地瞧着!徐惠珍恨恨地想。

第二百零九章 诗会竞赛 上() 
旁边的xiǎo jiě热心地告诉她施文倩刚才宣布的诗会题目:以琼花为题,自选形式,不拘写诗作词都行。【。m】

    杜玉清含笑致谢,然后看着面前雪白的纸张,闭上了眼睛正襟危坐,下笔之前,她需要平复情绪,还自己一个清明的心境。

    过了一刻她睁开眼睛,眼前浮现出琼花的洁白晶莹和绰约风姿,略一沉思便提笔写了一首七言古绝诗:“天生丽质世无伦,遗世清白常误人。不怕雨打风吹落,自有本心万古春。”想了想,又拿起笔来在右下角用白描手法画了一枝盛开的琼花,用寥寥几笔和简单的线条,勾画出琼花的妍丽纯洁之美,便站起身来离开了座位。

    最后还在搜肠刮肚的几个人惊愕了,杜玉清怎么刚来就这么快地交卷了?以为杜玉清是自暴自弃随便应付了事,不禁对她报以同情的目光。也是,今天汇集在这里都是颇负盛名的青年才俊,与其无谓地争斗不如藏拙,于是大彻大悟随便应付了事,也纷纷离场。

    其实杜玉清如果能够选择,她也不愿意这么快地离开座位,她本来还想利用多余的纸张趁着自己的记忆清晰把刚才默记的琼花风姿多画几张草稿出来。是徐法尊走到她前面的林莹如面前,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问林莹如可是需要帮忙?在其他xiǎo jiě们艳羡的目光中,林莹如羞涩地低下头来。她本来才情一般,如今有文采卓越的未婚夫奋勇相助,她自然觉得无上光荣,也就半推半就地把笔交给了徐法尊。杜玉清实在看不了他们的惺惺作态,只得尽快离开。

    诗稿集中后交给请来的几位知名文人去评判。这些年轻的男女便三五成群自由huo dong去了,施府还准备了简单的堂会。几个十几岁娉娉婷婷的小姑娘坐在花厅里用细白的手弹着琵琶咿咿呀呀地唱着:“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等哀婉幽怨的曲子。

    杜玉清本想找个隐秘的地方画画,无奈半道上被施文倩等人瞧见,叶媛玉笑着说:“听说杜xiǎo jiě的丫鬟会些功夫,本人不才,刚好下人中也有会几下拳脚的,不如让他们比试比试,为大家助助兴如何?”

    杜玉清看向施文倩,施文倩仍旧表情不变笑着看着她,杜玉清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是施文倩作为主人的责任感缺失呢,还是就是她的授意,对采薇说:“既然如此,你就为大家助助兴吧,记住,要点到为止。”采薇点头应诺。

    她们退回凉亭边,又有闻讯而来的xiǎo jiě们和公子们陆续跑过来,大家自然地围成半圈坐下。xiǎo jiě们叽叽喳喳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对于这些深闺的女子来说,平日都是以安静的huo dong为主,难得见到一次这样能够让人血脉喷张的比武,不禁都有些热血飞扬情绪高涨。

    叶媛玉这边先上场的是个秀气的丫鬟,身姿婀娜,动作刚健漂亮,一上场便耍了几下拳脚获得了满场的喝彩,她围着采薇腾挪跳跃十分活跃,让大家纷纷鼓掌对她充满期待。采薇则采取的是守势,只见她一手在前一手在后,身体随着对方微微转动,只有细心的人才注意到她的双脚并没有离开原地,只是左右脚一虚一实轮流着地。面对对方屡屡的挑衅,明眼人觉得采薇镇定自若应付熟如,其余的人就觉得她好无聊,没有什么看头了。

    就在这喝彩声中,叶媛玉越发得意了,为了表现自己她大声呵斥着自己的丫鬟让她攻势再猛烈些,别像没有吃饱饭似的。杜玉清眯缝起眼睛,冷眼瞧着叶媛玉那嚣张的呼叫和施文倩那仍是笑呵呵的神情,朝采薇点点头。对方既然不守规矩不讲情面,自己这边何必给他们留面子。那丫鬟再飞脚朝采薇的太阳穴踢来的时候,不得不说她的动作漂亮,脚踢得笔直,却见采薇不慌不忙伸出胳膊拉住对方踢来的小腿往下一拽,那衣裙飘飘的姑娘便如天上的仙子被拉下了凡间,一下摔在了地上,落着一个嘴啃泥,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哇!xiǎo jiě们激动得鼓起掌来,原来这不急不躁的才是有实力的。有学问的人就想起《庄子·达生》中的故事。齐王邀请纪渻子为自己训练斗鸡,他求胜心切,屡次派人来催问,纪子总是说:“鸡没训好,它一见对手,就跃跃欲试,沉不住气。”或者“还不到火候,还不够沉稳。”等理由推延,到了他说:“好,训练完毕了”,上场比赛的那天,对手的鸡又叫又跳,而纪子训练的鸡却“望之似木鸡”一点反应也没有,最后却赢得了场场胜利。这个故事不正是眼下最好的写照吗?比武双方,一个躁动得又叫又跳,一个是态度沉稳处之泰然,最后却一击而中。这才是真正有实力的风范啊,一个小丫鬟都有这样的气度,那她背后的杜家又该有怎样深厚的内涵和积淀?他不禁对杜家,对杜玉清充满了好奇。

    叶媛玉的脸一下臊得通红,顿了顿,对杜玉清说:“啊,杜xiǎo jiě的丫鬟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前面算是热身,后面再赛一场吧,算是正式的较量。”

    杜玉清看着她没有说话,叶媛玉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毕竟刚才她说的只是比武助兴,现在又说要正式的较量,她这样出尔反尔,无意于说话不算数。她转而向施文倩求助。

    施文倩拉着杜玉清的手,晃动着撒娇似的说:“杜mèi mèi你就答应了吧,你看大家都很期待呢。”杜玉清转头,迎面是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好吧,她想,也许她能为这些锁在内院的女子做些什么事,为她们打开一扇接触世界的新窗户,懂得一点自强自爱的道理,不再只是想依赖男子,沉溺于才子佳人的爱情幻想中。但在此之前,她要把界限先划清楚,把价码抬高。

    杜玉清问叶媛玉问:“何谓正式的较量?”

    叶媛玉显然没有料到杜玉清会这样问,她咬了咬嘴唇说:“就是像诗会一样大家彼此竭尽全力。”看到对方没有什么反应,她想了想,撸下手腕上一个沉甸甸的金镯子,说:“我拿这个作为彩头。”

    很有把握啊。杜玉清观察着对方闪烁的眼神,思忖着。她把目光转向施文倩,施文倩还以为她是向自己也来讨要彩头,便笑呵呵地摘下自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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