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幽明水云闲-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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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要不是您总觉得‘凤羽’是我们自家的,在旁边一直说小话,鲍管事敢插手‘凤羽’的事吗?”魏掌柜不甘心还想插话,但婉娘的下一句话立刻就让她哑口无言了。“娘,我本来不想说的,但为了免得以后您还不明就里总觉得我们吃了亏,我还是告诉您吧,我们知道了您给‘凤羽’布料的价钱比外边高的事情了。而且这不是我们发现的,是杜小姐他们查出来的,您这样做真让我抬不起头来。”婉娘又是愧疚又是委屈地说。
魏掌柜和魏师傅都吃惊地看着魏掌柜,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魏掌柜有些被当场抓住的狼狈,悻悻地说:“我,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嘛。不过这杜小姐太不地道了,既然合作了为什么还要派人来查你们。”
“娘,您反过来想一想好不好,人家把钱交给你了还不能监督你用在哪里啊?茂官哥说那张单子上清楚地列着哪种布比外边贵了多少文,有的布还贵了两百文,林林总总不下十个。杜小姐还算给我留了一个面子,没有把这单子交给我,而是只让茂官哥看了一眼,茂官哥给我说的时候臊得我呦恨不得地下有条缝钻进去。娘,求求您以后不要再这样算计了行吗,这次杜小姐好歹原谅了我们,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不要说她,我都不好意思去见她,只能选择拆伙。”
“拆伙?不会这么严重吧?”魏掌柜觉得这未免小题大做了,在生意场上谁不动手做些小动作?没有这些商铺的利益怎么维持?
“娘,您以为杜小姐会和我们合作看重的是我们的什么?除了诚实守信我们还有什么?您不能为了眼前的一点利益就把我们最宝贵的东西丢到一边吧。您以为小姐没有拆伙的考虑吗?她后续的人手都安排好了。”为了吓唬她娘,婉娘把情况说得比实际情况更严重。
“真的?”魏掌柜果然给吓住了。
“当然真的,您以为她只能倚重我们啊?她有大把的人想往他们那里靠呢。以后我们的事情您就不要再插手了,不然以后吃亏的就是我们了。不要说合作,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婉娘说得对,我们经商不能为了眼前的一点利益就把最宝贵的诚信给丢掉了,孩子们的事情你以后就不要再插手了,由着他们去折腾吧。”魏老爷子一语定乾坤。
第二百零五章 流言蛮语()
果然,过了两天关于林莹玲的流言甚嚣尘上。在出席一个由施文倩组织的琼花赏花会兼诗会上,杜玉清就听到人们关于此事的议论,那时她和妹妹正被人引着走在通向后院的长廊上,就听到隔墙的院子里一个声音不屑地说:“看那林四小姐平日里高傲冷艳的,还以为她是冰清玉洁的,原来不过是外表立的贞洁牌坊,里面的寡廉鲜耻。”
旁边有几个立刻不怀好意地哄笑,还有人打趣说:“刘公子是不是后悔自己一直没敢下手啊?”
又有人巴结地说:“那是!也不看看我们刘公子是谁!本身玉树临风不说,家世也不输徐公子啦。刘公子如果不是太自爱了,早就抱得美人归了。”
杜玉清气得直哆嗦,这帮人也敢肖想林莹玲?!她听出来那个刘公子是施夫人的外甥,施文倩的表哥,不过是一个家道中落、本身没有功名又没本事来攀附姑妈的穷亲戚,也敢在背后诋毁林莹玲?杜玉清见过他在林莹玲垂涎三尺的模样,还哆哆嗦嗦地想把一首诗递给林莹玲,林莹玲没有搭理他。林莹玲每次聚会不知会收到多少这样爱慕的信笺,才不会把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她真瞧不起这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葡萄落在地上了却争先恐后上去狠狠地踩一脚的势利小人。她环顾四周见后面都没有人,就飞快地在旁边花盆里捡拾起几块小石子,扬手朝隔壁院子说话的方向扔了过去,后面的采苓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只听“哎呀,”“哎呀,”几声,有人就骂了起来,“谁打我,谁打我?有种的站出来。”然后有人说:“好像从那头扔过来的,快去看看。”然后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前面绕着跑了过来,领头的是一位穿着白衣裳执扇的男子,只见他雪白的衣裳上落了一块污迹,旁边还有人额头上起一个小包,看见他们劈头就问领路的嬷嬷:“可曾看见有人从这里跑开了?”
嬷嬷摇摇头,“不曾。表少爷,这两位是同知家的小姐,不可冲撞了。”杜玉清和妹妹敛首施礼,刘公子等人只得停下来施礼,这些人有的人伸长脖子向后张望,有的人却把目光朝杜家姐妹逡巡过来,这一看立时便呆了,身体酥了半边,眼睛就仿佛黏在了杜家姐妹身上再也拔不出来。这种赤裸裸的轻狂无礼立时让嬷嬷羞愧得无地自容,这表少爷招揽的都是些什么人噢!赶紧用身体挡着杜家姐妹,对刘公子说道:“赏花会快开始了,表少爷还是尽快去园子里待客吧。”
刘公子哼了一声,“我只有分寸,不肖嬷嬷提醒。”说罢就蹬蹬蹬地跑开了,其他人快步跟上,有的人还频频回头打量。嬷嬷歉意地说:“杜小姐请勿见怪,我家表少爷交友广泛,这些人都不是我们府上请来的客人。”意思就是说这帮泼皮无赖只是附庸刘公子的纨绔子弟,还没有资格成为施府的座上客。怪不得那么明目张胆,显然没受过书香人家非礼勿视的教育。读书人要坏起来起码要像徐法尊那么表面上彬彬有礼,暗地里一肚子的坏事,杜玉清嘲讽地想。
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小声说:“这两位也不错啊,虽然看不到颜面,但看着娉婷袅娜身姿也是风华绰约的,刘公子这次可要早下手啊。下手晚了可要后悔了。”
另一个声音说:“就是啊,有道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刘公子多少还知道点分寸,赶紧呵斥道:“噤声!你当这里是勾栏院,这些话在这里可不能乱说。”
有的人显然还不知轻重,“女人嘛在哪里还不都一样?最爱的无非是手上有银子,身上有脸子。像我们刘公子这样年轻英俊又家世不凡的,谁会不爱?我是姑娘家也倒贴上来了。我刚才看她们还偷眼瞟过来,想必也是被我们刘公子的风度给折服了,刘公子想下手还不是手到擒来?”
刘公子似乎信了,“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还能骗您嘛!我可是看得真真的。”
杜玉清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这帮浪荡子无中生有信口雌黄的本事倒不小,立马把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说得言之凿凿。她后悔自己刚才下手太轻了,恨不能立刻转身当面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并把他们臭嘴缝上,让他们永远不能这样轻易诋毁人家姑娘的声誉。
然而,她不能。不要说他们的谈话要不是因为她耳朵灵敏才听到的,就说这世上口无遮拦的小人成千上万,大部分不过是趋炎附势逞一时口舌之快,犯不着大动干戈,况且他们是躲在阴沟里的蟑螂老鼠,永远也消灭不完。
杜玉清一路生着气,一路觉知着自己胸中的郁闷,为自己一一开解。到了花园里,杜玉清的心情已经整肃得又变得清明起来。
进了园子,赫然见着里面摆着两个四方大案席,四周摆着鼓凳。席案上方搭着遮阳的棚子,两边都垂着淡蓝色轻纱做成的帷幔,席上铺着锦缎作为罩布,上门摆满了各色新鲜的果品和杯碟等茶具,杜玉清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显然手笔可又比自己上次的宴席奢华得多,便笑了笑朝一边的凉亭走去,这里已经坐着好些布政司官员家的小姐,见到杜玉清姐妹进来,纷纷点头招呼。看样子这次的赏花会主要以布政司官员的子弟为主,但杜玉清还是看到了林莹如和徐慧珍等熟面孔。
张婷芳迎了上来,拉住她的手就抱怨说:“你们怎么才来?我老往门口瞧都快变成长鹅了。”
“嫦娥?”阿眉不解何故。
“呃——”张婷芳扼住自己脖子做拉长状,“呆头长脖鹅啊。”
阿眉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她的声音清脆甜美,如山谷中的云雀婉转悠扬,带着感染人的力量。这下和人谈话的林莹如也只得转过身来,笑着对杜玉清说:“两位妹妹来啦。听说妹妹们去游历了,我正想着好久没有见妹妹了,一直怪想的,可巧妹妹就来了。人啊真是不经念叨。”
“可不是嘛。”装得可真像啊,杜玉清不动声色地说:“林三姐姐身体可好?怎么看着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这几天没有睡好啊?”
旁边有人掩嘴笑道:“杜小姐不知道吧?人家是人逢喜事高兴得睡不着吧?林三妹妹,听说你的好事近了,恭喜了!”
“对啊,我也听说,林三姐姐,是不是真的?”
林莹如扭头羞涩地说:“不许胡说,没有的事!”
“啊呦,还保密哪!我可听说都男方已经下聘了,今天准新郎可是也要来的呦。林三妹妹,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再怎么狡辩?!”
众位小姐纷纷涌上来,打趣的打趣,恭喜的恭喜,好不热闹。
杜玉清退出人群,走到长廊边坐下,看着那圈热闹人群,看着林莹如羞涩而喜悦的神情,不禁想起那句话:但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心里有种莫名的沉重。
张婷芳走了过来,问:“你后来见到林莹玲了吗?问清楚她和徐法尊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玉清摇摇头,“没有什么回事。莹玲姐姐和徐法尊并无私情,那天也是恰巧在西湖边遇上的。”她想为了林莹玲的声誉还能瞒多少就瞒多少。
张婷芳舒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胸脯,“那就好!我还担心林莹玲真被徐法尊给骗了,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第二百零六章 杂乱纷呈()
是啊,真是万劫不复了。杜玉清想。她昨天又去看望林莹玲,她的精神很不好,她的亲娘在她的房间里拿着帕子哭泣,翻来覆去地说:“你以后可怎么办哦,这都怪我,这都怪我啊,这都是命啊!”
林莹玲被她说得不耐烦了,柳叶眉竖起,厉声说:“什么命不命的,这是我自作自受,怎么办?大不了是个死字!”
三姨娘听了骇得跳了起来,又要哭,杜玉清只得劝她先回去,答应她自己会好好开解莹玲姐姐,三姨娘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林莹玲却抱着杜玉清哭了,哭得肝肠寸断,杜玉清知道就是有一个这样懦弱的娘,她才不得不自强,不得不高傲,结果却轻易地被徐法尊的温柔小意给打动,落到了这样可怜的下场。从这个角度来说确是命运在作怪。
杜玉清觉得闷,站起来想去花园走走。张婷芳连忙拉住她说:“你没看见那边围着绳吗?说是要保持神秘,开席以后才能去花园观赏呢。呵呵,施小姐为了这次诗会可真是煞费苦心了,从茶席陈设到花园布置可谓无不精心。你没看到刚才那些人围着施小姐夸赞这茶席安排得又雅致又周全,施小姐笑得眼都没了,那可是抄袭你的主意!可她连提都没提。哼!也不瞧瞧自己有没有这样的底蕴,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杜玉清苦笑,张婷芳这话说得就有些过了,她知道这段时间她和施文倩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言语上就多有不屑和嘲讽,但张婷芳性子直率说起话来就更刺耳些,连忙制止说:“你别这样说,不存在着抄袭这一说,我也是借鉴了《宫乐图》想到的主意,别人怎么就不能借鉴我的布置又安排新的筵席?何况这次的品质明显比我上次高了。”
“品质高又不是靠花钱买几个昂贵的杯碟摆上来体现,你那茶席上竹席配着白色器皿,细细的梅瓶里插上一支红色的花,多有味道!看上去就让人心静舒服。你再看看这里,本来就是斗彩的瓷器还偏偏要垫上鲜亮的花团锦簇的锦缎,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家有钱似的把家里最值钱的玩意儿都堆出来了,真是俗气!要我来形容就是一个粗鄙丑陋的姑娘插着满头珠翠,不是东施效颦是什么?那叶媛玉还引以为得意,”她模仿着叶媛玉的口气奉承地说道:“‘这些全是施小姐匠心独运呢。’真是丑人多作怪。大言不惭厚颜无耻!”
杜玉清大笑起来,这张婷芳说话虽然刻薄一些但用词十分形象,让她不由地大乐,她笑着拍着张婷芳的手说:“她们最近又做了什么得罪了你?”
张婷芳气鼓鼓地说:“还不叶家太猖狂了,竟然想收购我家的茶叶店,当然他们不知道那是我家的。我家掌柜不理他们,他们竟然找了一批地痞流氓每天去骚扰茶叶店,害得我们的生意一落千丈。”
原来这样,杜玉清点点头。商业竞争不比官场上还有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它是直接的残酷的,欺诈、掠夺是家常便饭,她真正进入以后才对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