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隋-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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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个王氏酒家方圆几百米却看不见一个乞丐,连酒家周围的树都张灯结彩,修剪得格外有艺术感。
一派豪华高贵的格调。
酒家的门口停放了十几辆高档装饰的马车,连帮忙牵马的小厮都比普通人趾高气昂,一副眼高过顶的傲气。
一辆马车停在了这王氏酒家的门口。
身穿丝绸锦缎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有些唯唯诺诺的宋老头,一步三笑脸。
小厮迎了上来,毕恭毕敬地喊了声:“燕爷!”
被喊作“燕爷”的中年男子随手给了上前牵马的小厮一两银子,直把他身边的宋老头看的连连咋舌,连出手打赏都是一两银子,这燕爷可绝非一般人物,如今尽然让他攀上了棵大树,说明那算卦高人所说的话十有仈jiu是真的,他时来运转,遇上贵人了。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走进了酒楼。
80 抵押贷款,在此一搏()
坐在酒家三楼靠窗的位置,中年男子随口点了十几样菜,每一样都是五两银子以上的,这十几样点下来,几乎是普通人家一家五口一年的伙食,宋老头脸上的神se越发地恭敬起来。
小厮奉上香浓的绿茶,中年男子用来漱了口,背靠在椅子上,神态悠闲地跟宋老头介绍起这家酒楼的菜se来。
宋老头哪来过这种高档的地方,只有连连点头的份,嘴里说着:“哪能吃得了这许多,哪能吃得了这许多,怎么好意思让燕爷您太过破费……”
中年男子笑了:“我以前何尝敢来这种地方,你再看看我现在,吃惯了这里的东西,别的地方东西都入不了口了,哎,人有时候习惯了挥翟,就再也不想回到以前过穷ri子的时候了,人生就是一场豪赌,赢的人前人后风头占尽,受人敬重,输的人只能自怨自艾,受尽嘲笑和奚落,我以前落魄的时候,连自己的亲嫂子都看不起自己,将我扫地出门,尝遍了人间疾苦,看透了世态炎凉,这才不惜孤注一掷,把命也赌上,多得老天眷顾,让我有了今天的成就。”
宋老头奉承说:“燕爷豪气干云,一看就是个敢作敢为,能成大事的人,不知道燕爷能不能也带我见识一下你所说的赌局?”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我看人很准的,看你最近手气不错,若是倒霉蛋,我也不屑结交,你若是能参加这赌局的话,一夜把赌本翻上几倍也不是不可能的,当年我就是这么过来的,不过世事难料,进了这赌局之后倾家荡产的人也大有人在,你可得考虑清楚。”
“我考虑清楚了,机会转瞬即逝,难得有贵人提携,我已经是这把年纪了,若是错过机会,只怕要带着遗憾进棺材了。”
“既然宋老哥你已经决定了,我推荐你入场也只是举手之劳,只不过这入场也有条件限制,凡入场者最低赌金不得少于一千两。
本来激动莫名的宋老头闻言脸露难se:“这一千两银子实在是难凑。”
“那就没办法了,入场的最低条件就是一千两。”
宋老头很是殷勤地给这中年男子给倒了一杯酒,说:“燕爷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劳烦替我想想办法,我现在虽然没有一千两,不过要是以这几天的手气,用不了几天,凑够一千两不是问题,若是赢了银子,我一定忘不了燕小哥的好处。”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这没办法,这赌局的入场申请明天就截止了,过了这个时间想要再申请入场,就算你带了一万两银子,也是不会让你进去的,你这几天虽然运气不错,赢了些银子,勉强也算是个福星,只是不知道这运气能维持多久,若是输了,以你目前的状况,可真的要倾家荡产了,到时候你不恨死我才怪。”
“不恨不恨,只要燕爷能带我入场,输赢都是我自己负责,就算输光了也不会怪小哥一丁半点。”
中年男子犹豫了半晌,说:“你这样信心十足,说不定真能大杀四方,你现在能拿出多少现银来?”
宋老头低头算了算,抬头说:“三百两左右。”
“才三百两,太少了,实在帮不了你啊。”
“别、别啊,燕爷,这真是我所有的财产了,连埋在院子里的棺材本都算上才勉强凑上这个数,要是我能凑一千两,我也不能这么求你了不是,你再给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拜托了。”
中年男子一脸愁容,低头想了想,好一会才抬起头说:“这样吧,我好事做到底,你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我给你作中间人,抵押给钱庄,再借七百两。”
宋老头沉默下来,接着咬了咬牙,说:“我有个豆腐摊,不知道能抵押多少银子?”
“豆腐摊?”中年男子失声而笑,“宋老哥,你开玩笑吧,十个豆腐摊也抵不了七百两啊。”
“我那豆腐摊可不是普通的豆腐摊,生意很好的,一天能有三四两银子收入。”
“骗谁啊,卖豆腐能有这么好挣?”
宋老头笑道:“燕爷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那豆腐摊可跟别人的豆腐摊不同,磨豆浆的是我儿媳妇,豆腐世家的手艺,从小就是个远近闻名的豆腐西施,买豆腐的人大多是冲我这儿媳妇来的,别人的豆腐卖一个铜钱都嫌贵,我儿媳妇卖的豆腐卖五个铜钱都得排队才买得着,有时间你到我那豆腐摊看看,人满为患,全都是有钱的公子哥儿。”
“哦?听你这么一说,你儿媳妇倒是个国se天下的绝se美人啊。”
宋老头得意道:“不是我夸口,就算是百花楼的花仙子,也未必能及得上我这儿媳妇的姿se,只可惜跟我八字相冲,命中犯克夫,命中注定无子,若不是她能帮我赚些零花钱,我早替我那短命的不孝子休了她了。”
中年男子一拍掌:“如此我倒是有个主意,就看你舍不舍得了,要是舍得,别说一千两,就算是两千两,也凑齐一千两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说来听听。”
中年男子凑到宋老头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宋老头脸露犹豫之se:“这……”
“若你觉得没把握赢,我也劝宋老哥你还是别做这种事的好,还是乘早收手,要知道十赌九输,手气再好,也难免有转霉运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做你的小本生意,免得到头来血本无归。”
宋老头这时已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抬头问:“这卖身契到期之前不会被卖给别人吧?”
“这你放心,只要你到期将这卖身契赎回来,付给一些利息,你儿媳妇还是你的摇钱树,只是她的卖身契在钱庄走了一遭而已。”
宋老头咬了咬牙,下了决心,一拍桌子:“好吧!不成功便成仁,我豁出去了!”
……转眼已是十天过去。河风习习,一个乞丐模样的男子,悠闲自在地走在洛河边的河堤上。正是跟尉迟铁匠铺的运矿车离开洛阳后,十天不见踪影的甄命苦。
81 抓人抵债()
此时的他身上依旧穿着十天前从洛阳城外回来时穿的那套衣服,已经是脏污不堪,洛阳城街道上那些乞丐都比他要干净。
他手里提着一包鼓囊囊的包袱,里面装着一百两真金白银。
他才刚刚回到洛阳城,连家都没回,就让随行的柱子在洛阳城南停了车,自己一个人朝张氏豆腐摊的方向走来。
如今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喝上一碗张氏豆腐摊的美味豆浆,然后躺在河堤上吹着晚风,好好是睡上一觉。
当他来到张氏豆腐摊时,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他使劲擦了擦眼睛,没错,这确实是张氏以前摆摊的地方。
那颗经常有一个老头坐在树下的摇椅上抽水烟的大榕树,还有不远的河堤上他经常小憩的石堤。
只是张氏豆腐摊却变了个样,让他以为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此时的张氏豆腐摊一片狼藉。
地上到处都是断脚的桌椅,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豆腐摊的灶头也被人砸得稀巴烂,地上到处都是锅碗瓢盆的碎片。
以前人满为患的客人如今不见踪影。
此情此景,毫无疑问,张氏豆腐摊是被一群人用最粗暴的方式给砸了。
甄命苦迟疑了一下,便转身朝家里狂奔而去……
……
冲进张氏家的院子时,赫然印入甄命苦眼帘的,是门框上挂着的一颗血淋淋的驴头。
正是张氏的那头小毛驴。
此时已经只剩下一颗驴头,院子中一滩恐怖的血迹,已经干涸,成灰褐se,从血迹喷she的痕迹看来,当时的人是用一把利器,刀或是斧头什么的,突然一举斩下驴头,驴血喷了四五米远,宋老头屋子那雪白墙壁上的血迹表明当时的情景该是多么骇人。
墙上还用驴血写着八个血淋淋的大字——“欠债还钱,没钱抓人”。
除此之外,院子里唯一值些钱的石磨已经被人搬走,宋老头住的房子和张氏所在的偏屋已经被人搜刮得一干二净,所有值钱的家具都被人拆去抬走了,连屋顶的瓦片都被掀了,房子基本上只剩下了土疙瘩。
甄命苦冲进张氏的房间,里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人撕成碎布条的张氏衣物。
甄命苦的脸se变得非常难看,他仔细地看了四周一眼,眼睛最后盯着地上那张4寸大小的画片,已经被人踩得几乎看不清上面的图案。
他走上前,弯腰捡起,确定是他给杨侗的哪一张用手机的打印功能打印出来的相片。
他眉头皱了起来,又在房间里仔细查看了一番,除了张氏的一些私人物品,并无所获。
转身出了院子大门,刚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在他身后喊:“甄哥儿,甄哥儿,是你吗?”
甄命苦转过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发现不远处的街角一颗大树后,有一个老太婆正探着一个头,脸上带着惊喜,朝甄命苦招着手。
她的身边,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
甄命苦一眼认出了这两人,正是当初他在红杏别院的后门领取粥水时认识的婆孙两人,也是因为这两人得罪了肥龙的老乡,算是有一面之缘。
小女孩见到甄命苦,欢喜雀跃地大声喊着大哥哥。
甄命苦走到两人身边,笑着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小雀儿,好久不见了,又长高了啊。”
老太婆一脸紧张地望了望四周,见四周并没有其他人,这才小声说:“甄哥儿,借一步说话,小雀儿,你在这看着,有人来了你就喊nainai。”
“哦。”小女孩应了声,自己一个人在树下玩起来。
甄命苦跟着这老太婆来到街边隐蔽的一角,老太婆开口问:“甄哥儿,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住在这附近。”
“你认识我侄女吗?”
甄命苦一愣:“侄女?”
“你刚刚不是从她屋子里出来吗?”
“张老板娘是您的侄女?”甄命苦一脸惊讶。
那老太婆点着头:“这关系说起来其实隔得挺远的,我和小雀儿来洛阳,就是为了来投靠她,最近两个月才找到她,你认识我侄女儿吗?”
甄命苦点了点头:“算是认识。”
“那可太好了,你快帮我找找她吧,她出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这几天不在洛阳城,我记得十天前张老板娘还好好的,今天到她豆腐摊喝碗豆浆,就发现变成这样子了。”
老太婆闻言眼眶红了起来,语带哽咽:“老天爷真是作孽啊,多好的一个姑娘,孝顺温柔又体贴的好心人,若不是她,我们婆孙两人早就饿死在街头了,自己吃穿不好,还要看顾我们婆孙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被却摊上这么一个坏心眼的公公,现在却被弄得连家都没了,人也不知道被拐卖到什么地方去了,老天爷这也太造孽了,为什么不把那些坏人都给雷劈死!把他们打下十八层地狱去……”
老太婆一边说一边插眼泪,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
“林婆你先别哭,这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老太婆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说:“三天前,我到她的豆腐摊钱拿生活费,刚到豆腐摊,就看到一伙凶神恶煞的地痞流氓拿着斧头棍棒到豆腐摊前,把桌椅灶头什么都一通乱砸,锅碗瓢盆都被砸了个稀巴烂,我那侄女被他们连人带车一起抓走了,说是什么要拿人抵债,我一路远远地跟着他们,到了我孙侄女家的时候,他们和我那孙侄女都不见了,我偷偷走进院子里一看,吓得我这老太婆没昏过去了,院子里血喷了满地都是,门口还挂着一颗血淋淋的驴头,所有的东西都被搬走了,连房上的瓦都被掀掉……”
甄命苦急忙问:“她公公呢?”
“一直都没看见他公公,我一个老婆子,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