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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艳隋-第10部分

小说: 艳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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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浆并没有放糖,却是他这一生中喝到的最令他回味无穷的人间美味,馒头也是他这几个月来吃过的唯一没有馊的食物。

    一碗豆浆两个干涩无味的馒头过后,他感觉从未有过的满足。

    几个月生不如死的酷刑生涯,让他几乎忘记了没有竹签刺进指甲,没有铁钩穿过肩膀,也没有火红热铁烙在身上,能这样zi you自在地喝上一碗豆浆的ri子是什么滋味的了。

    这世界上再没有一样食物能比得上这一碗清香的豆浆。

    喝完豆浆,他拿起地上那套干净整洁,却略显破旧的衣服,费了好大的劲才穿上,扶着旁边的香炉案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将这身衣服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

    单从衣服的款式样子,根本看不出这是中国历史上哪一个朝代的服饰,他是学理科的,历史并不是他的强项,而且想要单从一件衣服的款式推断出所处的朝代,那是考古学家才能做到的事。

    布料是粗麻制作的,比长袍稍短,比外衣稍长,介于两者之间,长度大概从脖子到膝盖出,保暖功能有限,另外还有一条制作颇为讲究的麻布腰带。

    穿好衣服,他拾起地上那根断桌脚,当拐杖一拐一拐地走出庙门。

16 拳头为王() 
庙门外,积雪初消融,屋檐下垂挂着一条条滴着水滴的冰棱,在阳光下散发出缤纷的se彩。

    透过庙门口已经开始抽出新芽的柳树,一片水天开阔的河面印入他的眼帘。

    近一公里宽的广阔河面上,数十艘大小船只泛漾其上,忙碌来回。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艘足有三层楼高,装饰奢华,船身上锦衣罗布彩条迎风飘扬的大型楼船,隐约可见上面有不少身穿轻纱薄衫的艳丽女子,不时地从楼船木楼中走出来,走到船台,有的从江中打来江水,对镜梳洗,有的则衣衫不整地在船台上追逐嬉闹,画面香艳旖旎,却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除了这装饰五彩缤纷的楼船外,还有几艘紧随其后,排列整齐的楼船,与前面那一艘的奢华截然相反的是,这些楼船的表面用一层金属包裹着,每一艘船的船头上,都有一个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狮虎豹头,楼船四周沾满了手持明晃晃的枪戟站岗守卫的武士。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跟楼船比起来小很多的扁舟,上面有渔夫在撒网打渔,见楼船过来,都远远地避开去。

    这就是古代的江河山se了,一切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没有现代工业的污染,水那么清,天这么蓝,空气那么清新,草木都显得格外有生机。

    甄命苦望着江面来来往往的船只,发了好一会呆,这才回过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里是一座依河边的小山丘而建的寺庙,从破庙占地面积看来,只是一个僻静河神庙,如今似乎荒废了许久,连个上香的人也没有。

    破庙大门的牌匾已经从门框上掉落,摔成两半,散落在门口的石阶上,其中一半的上面有一个篆体的“寺”字。

    他弯下腰,将另一半牌匾翻过来,两边拼起来是“珈蓝寺”三个古朴苍劲的篆体字。

    从门牌上那几道明显是被什么利器砍斫出来的裂痕和几个大脚印看来,当初拆除这间寺庙的人对里面供奉的神灵是多么不敬。

    沿着下山的路一直走到河岸边,再沿着河岸一直往前走,偶尔有一两个扛着锄头,穿着朴素的农夫,樵夫从他身边走过,见他靠近,都唯恐不及地躲开去。

    甄命苦好不容易拦住一个老态龙钟,又驼又聋的老太婆,估计也是因为比他还要行动不便才被他拦下来的,问她现在是什么朝代,结果他大声重复了好多遍,那老太婆才终于听明白他半白半古的普通话,唠唠叨叨了半天,甄命苦才从她口齿不清,带着浓重口音的话中捕获了“圣可汗皇帝”几个字。

    说完,老太婆拄着拐杖走了,留下甄命苦一人一头雾水地站在那里搜肠刮肚地回想。

    “圣可汗皇帝?”甄命苦对文史一向不怎么感兴趣,不然也不至于连圣可汗皇帝是谁都不知道。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响起,回过头一看,一名军装打扮的兵士骑着一匹黄鬃马飞快地从远处飞奔而来。

    马鞍的后面,插着一根黑旗,上面写着一个篆体的“驿”字。

    不一会便到了甄命苦面前,甄命苦急忙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往一边躲避,没来得及躲开,一根鞭子便从空中抽下,啪地一声抽在他的身上。

    紧接着又是一脚,甄命苦立刻被踢了个四脚朝天,倒在地上,一头碰上路边的石子,两眼直冒金星,天旋地转。

    只听见马背上的兵士一声怒喝:“还不躲开!误了八百里加急军情,诛尔三族!”

    只是一会的时间,马蹄的声音便已经跑远。

    甄命苦躺在地上,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伸手摸了摸头上被撞处,被磕了一个大包。

    他吃力地扶着拐棍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那驿使远去的方向走去……

    ……

    ……

    一个月后。

    “快开门了!准备好碗,一会一开门,你,你,你还有你,抱成一团,把我围起来一起往前冲,别管湖北帮那些人捣乱,全力往前冲,冲到最前面,等拿到了赏钱和包子,回头再跟他们算账,都听明白了没有?”

    “放心吧老大,兄弟们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一名衣衫褴褛,散发披肩,浑身脏兮兮,散发着恶臭的乞丐,望了蹲在墙角咳得肺都快咳出来的年轻人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畏惧的神情,小声叮嘱其他人:“别跟他抢,躲着他点。”

    “知道。”

    一名脸上带着疤痕,身上明显比其他乞丐干净的年轻人正蹲在墙角,没命地咳嗽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走到人群里。

    其他人见他来,都远远闪开去,不敢靠近他三尺范围之内。

    年轻人抬眼看了一下那后院大门,大门打开了,几个打扮光鲜亮丽的美丽小丫鬟从里面走出,身后跟着几个身穿制服一样服饰的奴仆,抬着几大桶热腾腾的白粥和馒头。

    一群乞丐一拥而上,他也跟着挤了上去……

    ……

    喝完一碗热粥,两个馒头,甄命苦感觉舒服了一点,躺在了墙角下,晒着太阳。

    一个月前,他混在一队难民里,进了洛阳城,漫无目的在洛阳城里游荡,无意中来到这座大院的后门巷子,看见这红杏别院的后院门口,围了一堆人,还以为是什么江湖卖艺,玩杂耍的人在这里摆档,凑近一看才知道有人在这里施粥。

    这是一家名叫“红杏别院”富贵宅子的后院大门口,宅子的四周围被高大厚实,朱红的围墙围着,里面高楼幢幢,全都是四五层楼高的宏伟木楼。

    据说,驾着马车绕着这堵围墙绕一圈,足足需要半个时辰。

    每天早上,都会有几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小丫鬟,打开后院的门,从里面抬出几桶热腾腾的粥水和馒头,放在门口,派发给那些老弱病残的乞丐们。

    开始的时候,一些身残体弱的老人妇孺能得到救济,后来这事在洛阳城里传开了,各处的乞丐闻风而来,很快这里便成了一些年轻力壮,好吃懒做的乞丐聚集地。

    每天一到这个时候,这些人就拉帮结伙,堵在后院门口,等着里面派食物的人出来。

    有时迟了,一些人便破口大骂。

    乞丐聚集得越来越多,僧多粥少,粥水渐渐地不够分了,使得有些排在队伍后面的一碗都喝不到,所以每天中午一到饭点,就有一堆人挤在门口排队,生怕来晚了就分不到粥了。

    甄命苦刚到这的时候,人生地不熟,浑身伤痕,饥寒交迫,饿得两眼发昏,见有人派粥,也跟着其他人一起往前挤,哪知道这些人都是乞丐里成了jing的家伙,一个个抱成一团,几个人变成一个人往前挤,他一个人根本挤不过他们。

    本来就虚弱的身子,两天下来,连一个馒头也讨着。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被他挤到了前面,讨了两颗馒头,没想刚吃了几口,就被一群人围上来,不分青红皂白,一顿暴揍。

    要不是那大院里及时出来一个十几岁的美丽小丫鬟喝止了这些人,他差点就成了一个馒头酿成的血案男主角。

    当时那俏丫头看他被打得满头是血,怪可怜的,特地多送了他两个馒头一碗粥,他这才勉强活了下来。

    后来,一些好心的乞丐见他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忍不住暗中提点了他几句,甄命苦这才知道,原来在这个地方,乞丐也是有资历和辈分的。

    不拜山头,不入帮会,随便乞讨等于是跟所有丐帮作对,到哪里都会有人驱逐殴打,乞讨分地盘,像这种每天都有人派粥的地方,是一等肥水地,能来这里乞讨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乞丐。

    他们大多数是某某乞丐同乡会的长老级人物,身上除了配有不缺角的碗以外,还有一根竹竿。

    竹竿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代表着他靠乞讨为生已经有些年头了,相当于官阶品级。

    像甄命苦这种初来乍到,一没资历,二没靠山码头,随便排队是要挨揍的。

    只不过,这个规则吊诡的地方在于,他不能插别人的队,不代表别人不能插他的队。

    说到底,这其实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规则就是暴力至上。

    弄清楚这一点,他开始揍人。

17 头要还是不要?() 
自从十几天前甄命苦出手揍了一个欺负新来老太婆和小女孩的乞丐后,他身上登时多了一股亡命之徒的气质,很少有人敢再轻易招惹他。

    如今的甄命苦跟其他的乞丐已经没有多大区别,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胡须拉碴,身上披着一张用稻草编织的蓑衣,蜷缩成一团,蹲在墙角,眼睛半眯着,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只是他跟其他乞丐有一个很大的不同,比起那些浑身散发恶臭,满脸污垢,一口黄牙的乞丐来,他明显干爽白净许多,站在他们中间,简直是乞丐中的贵族,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几乎要亮瞎路人的双眼。

    每天早上,他都会早早地来到这条巷子里,守在红杏别院的后门,门一开,他就跟着别人一起排在队伍后面,领一碗粥,两个馒头,吃完后就拄着拐杖四处游荡,晚上的时候回到破庙睡一晚,早上起来后就到洛河边洗漱干净,然后再走上几公里的路,来到城西的这座大院后门的巷子里,等着派粥,当做康复训练。

    吃完一天唯一一顿固定的早餐,他就跟着别的乞丐一起,在洛阳城四处逛荡,偶尔能讨来一两个铜板,换一碗香喷喷的米饭。

    一个月下来,洛阳城西的大部分地方,他都逛过了,走动得多了,身体也好了一些,不用再拄拐杖了,只是依然咳得厉害。

    这天,他跟往常一样排队领了粥和馒头,吃完后蹲在墙角,惬意地晒着太阳。

    远远地走过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婆,忧心忡忡地对他说:“小伙子,你快走吧,上次你打的那个人带着河间同乡会的人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甄命苦闻言抬起头看了这个老太婆一眼,几天前,这个林婆带着她五岁大的小孙女到门口排队讨粥,却被一伙人给驱赶,他顺手将那些人给收拾了,虽然带着伤,身体虚弱,但对付几个乞丐流氓,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冲她笑了笑:“没事,你孙女儿身体好点了没?烧退了吧?”

    “恩,已经没事了,都是给饿的,吃了点东西就好了,要不是多亏了小伙子你,我们婆孙只怕早就饿死街头了。”

    老太婆正说着,远处响起一声气焰嚣张的叫嚷:“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连我河间同乡会的人都敢动,活得不耐烦啦?”

    人群中自动地让出一条道来。

    老太婆见状急忙走开去,不敢再跟甄命苦说话。

    一个肥得像ri本相扑运动员一样,满脸凶相的乞丐,领着四五个手拿棍棒,气焰嚣张的乞丐,朝甄命苦走过来。

    “老大,是他!就是他!”

    其中一名脸上还缠着纱布,嘴高高肿起,畏畏缩缩地躲在那胖乞丐后面,露出半张脸,指着甄命苦。

    胖乞丐皱着眉头,看着身材瘦小,还咳嗽不停的甄命苦,脸上带着一丝疑惑,显然不太相信眼前的这个人能将自己的老乡打成这样。

    “是你把我老乡打成这样的?”

    甄命苦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不用客气,免费赠送的,有什么指教?”

    那胖乞丐对他的淡定感到有些惊讶,打量了对方一下,问:“胆子倒不小,说吧,你混哪的?什么级别?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吗?”

    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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