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鬼子-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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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夔不紧不慢的行至玄座坐定,好生整了整玄袍,才淡淡开口,“起来吧。”待一众冥兵依言起身时,姜夔悠然的眼神忽然飘至戾陌身后一众鬼差身上,“尔等见了本君何以不跪?”
姜夔悠然拍了拍狴犴的脑袋,语气和神情都十分闲逸,却听得那些鬼差一阵儿肝儿颤,有几个胆子小的,早已扑通跪了下去,便是那许多碍于戾陌投去的眼神,迟迟不敢下跪的鬼差,也都被吓弯了膝盖。
冥界神君暴戾,早已是盛名在外。不然,何以凶猛的狴犴在冥君面前,会乖顺得犹如一只小犬。
冥君冷哼一声,俯身朝狴犴吩咐,指尖落在那几个尚不肯跪的鬼差身上,“小兽,去吧,他们几个归你了。”
除螅‘以外,几个鬼差也不顾戾陌脸上此刻是何等难看的神情,立马就伏跪在地,疾呼求饶,“冥君饶命啊!”
由始至终,姜夔都未曾多看戾陌一言,这本就使得戾陌相当不忿,结果,姜夔竟还整出了这么一桩叫他颜面尽失的事,这委实令他难堪。
“姜夔!休要欺人太甚!”
姜夔扫了戾陌一眼,轻蔑一笑,又继续方才的话题,“小兽,把那黑黢黢的”指尖落在依然站立的螅‘上,顿了顿,“给本君处置了。”
狴犴领命,拱身一跃,在一团雄浑的烈火之中,燃烧成原来的巍峨体态。
依然没有理会戾陌,这使得戾陌面子里子全然过不去,便在狴犴朝螅‘攻去时,凝结一掌欲朝狴犴轰去。
却没料到,戾陌那一掌煞气,竟为一个响指化尽。
戾陌倏然意识到,冥君的功力,已达到了令他恐怖的地步。
便听玄座上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本君的小兽,旁人动不得。”
姜夔这话虽是闲闲说的,却极具压迫和威仪。
戾陌而今,只好眼睁睁看着,那螅‘被狴犴啃食,狴犴乃冥界神兽,螅‘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咯吱咯吱”
螅‘漆黑的骨骼,在狴犴的齿间摩挲,发出怕人的声响。
而这时的鬼厉立在一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第269章 冥界之战(二)()
戾陌本欲同冥君来一场一对一的战事,只是戾陌未曾料到,冥君如今已有此等恐怖的实力。为今之计,从前的准备,便派上了用场。
戾陌将手探入衣襟,欲从里面摸出什么东西。
此般,蚩魅同狴犴都以为戾陌莫不是要使出什么诡计,全部作势成戒备状态。
却在这时,一个碧色人影朝戾陌身侧的鬼厉攻来。
缘是碧游魅影,不知何时来了冥界。只是她来冥界也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同鬼厉算账。
只是碧游魅影这一番攻势,很轻易地就被戾陌挡下了。随即戾陌翻出一掌黑煞,直直将那抹碧色从空中劈落。
“你何以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吾,吾同你究竟是有何过节?”
鬼厉走近碧游时忍不住问了一句,鬼厉早已察觉这个女子一路追踪她而来,一直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碧游魅影咬着银牙,有些恨恨,“你当真不记得我们了么?”
鬼厉又朝碧游魅影走出两步,眼神十分疑惑,“我们?你明明是一个人,何以要称我们?”
碧游魅影嘴角妍开一朵刺目的血色,言语冷冷,“你竟感觉不到么,我和你身上有同样的气息。”
鬼厉为碧游魅影的话蓦地退出两步,眸子分不清是不可置信多一些还是喜悦多一些,险些踉跄滑倒,却及时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
那怀抱上方一个关切的声音落入,“你怎么了?”
鬼厉还望男子的眉眼,眼神恋恋,却氤氲一层湿气,略带哽咽的声音说得男子一惊。
“戾陌,你可还记得吾封印在柢山湖底的一双孩儿?”
戾陌有些惶恐地瞧了瞧方才被他打伤的碧衣女子,孤自往后退出两步,“她不可能是孤的孩儿。”
若是他的一双孩儿已然长成,那便意味着,戾陌终有一天会老去,戾陌本不愿意承受这样的事实。
那一双孩儿于他而言,已然成了绊脚石,非除去不可!
骤然间,戾陌的眼神一霎坚定狠绝,掌心再次凝集一团黑煞,若说上一掌只将碧游魅影震了个五内俱裂,那么这一掌势必能将碧游魅影打成魂飞魄散。
那一刻,鬼厉才终于拾起了一个为人母的良知,将碧游护在身下。
也不知冥界姜夔是有意还是无意,偏偏就在这一刻,从玄座上掠至戾陌近前,他一手扼住戾陌咽喉,冷冷失笑,“本君可没那个兴致听你的家务事。”说罢,另一手呈鬼爪之势,直直对准了戾陌的心脏。
这是一招毙命的攻法。
鬼爪探入的速度极快,即便戾陌的心脏有法术加护,也只是略略延缓了姜夔的攻势而已。
当姜夔穿透戾陌胸膛触及心脏时,便为戾陌脸上惊恐的神情满意一笑,“可有遗言?”
“戾陌!”鬼厉哭喊着闯来,却被狴犴生生阻挡在外。
戾陌的神情惊恐到了极致,极度想要活命的欲望,终于给他的脑子留了一丝清明。他挣扎着将方才就要取出的物件化出,伸手摆在姜夔能看得十分清楚的地方。
见得姜夔眼神中一霎柔软,戾陌痛苦而扭曲的神情里,才找见了一抹得意神色。
那是一个荷包,彼时,淳襄送给姜煜的荷包。那荷包上的蝴蝶,像极了毛毛虫,绣工何其拙劣,姜夔却从不离身。自淳襄身死后,那个荷包便同淳襄一同入棺,算是一种陪葬。
本该在殷墟地宫的荷包,出现在戾陌手里,难道是淳襄棺椁有损?
那时在楼廷,戾陌差螅‘办的事,便是此一件罢。
第270章 冥界之战(三)()
只是戾陌的一番盘算终究是落了空。
姜夔探触在戾陌心脏的手并未因此犹豫,猛然施力,那颗心脏已被震得粉碎。
空中徒留一句不甘愿的问,“为什么?”
姜夔一声冷哼,“本君怎能为你所威胁?”
姜夔早已发现,骱髑是鬼厉安插在他身边的鬼差。他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淳襄的棺椁早已被姜夔封存在自己的右眼。
戾陌再次一败涂地。与此前不同的是,戾陌这一次尸骨无存,再无卷土重来的可能。
戾陌的残躯终在一团业火中燃尽。
鬼厉一霎失神,怔在原地许久,却是连戾陌的尸身都没能够触碰到。
在场的不论是冥兵还是鬼差,皆为冥界的神力所倾倒,纷纷拜伏,振臂,山呼千秋万世。
鬼厉心知大势已去,一霎瘫软在原地。
曾经拼命追求的,终究是成了一场空。
鬼厉一生都是为了戾陌,而戾陌呢,似乎全然都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已。鬼厉究竟是太过执着了。
大姑落仙是为了渔夫胡春,可转世而来的戾陌,早已不是那时的胡春。
姜夔的玄袍冷冷地从鬼厉身旁掠过,鬼厉才猛然问起,“冥君何以不杀吾?”
姜夔的步履一顿,“念在袭夭女子的情份上,本君饶了你。”姜夔一手抚上自己的左眼,里面的情魄,那是他欠袭夭女子的,却是无法归还的,“从哪里来,便回何处去罢。你的行踪,本君不会同妖神提起。”
鬼厉朝着冥君的背影浅浅颔首,随即将碧游魅影扶起。化作一黑一碧两个光圈离失在阎眚大殿。
碧光问,“我们去哪里?”
黑光答,“楼廷。”
碧光轻轻嗯了声,双生鬼姬未尽的事,便就由她这个魅影来完成罢,其实鬼厉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般差劲,到底是血浓于水,有些恨确是提不起来。
黑光沉吟了会儿,为此前的一切感到颇为自责,“是吾对不起你们,吾太自私了。”
碧光坦然一笑,“我们攻击过你两次,算是扯平了。”
尽管双生鬼姬两次都不曾伤过鬼厉半分。
有些是非,本无需计较得失、对错。只要是非里的人诚心放下,潜心了悟,便再也算不得是是非了。
由此,双生鬼姬继续看守丹果仙树,而碧游魅影伴鬼厉余生于楼廷。
青丘,殷墟
骱髑胆敢背叛姜夔,自然不得好下场。
却不想早已有人替姜夔解决了这个祸害。既知殷墟此地又能轻易突破姜夔结界的,不是妖神又能是谁?
妖神已将桌案上的琼酿饮过数盏,却全然不见醉意,慵懒的眸眼凭带一丝狷狂,“本尊听说冥君已见过仙圣了?”
姜夔亦落座在一旁,替自己添了一杯饮下,“妖神对本君的踪迹倒是关心的很。”
姜夔此一句分明是怨责妖神遣人跟踪之事,以冥君傲自的性子,又怎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妖神了然一笑,姜夔的秉性他自然是晓得,跟踪一事的确是他做得不对,只是道歉这件事妖神不会做,遂绕开跟踪这个话题,举起酒樽,问:“你我的约定还作不作数?”
姜夔同他碰杯,“自然作数。”顿了顿,“只不过,本君做什么,还望妖神不要干涉。”
妖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唇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算是答应了姜夔的要求。
第271章 不淡不深一场缘劫(一)()
墩薨山,妖石窟
这一日冷若冰霜的天狐黛姒,忽然一反常态,为妖神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子珍馐,尚还特意添置两个酒盏,原是打算同妖神共饮的意思。
黛姒替自己细致描了一回红妆,另择了身装束。内穿薄蝉翼的霞影纱玫瑰色胸衣,腰束撒花软烟罗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正红色牡丹蝉翼纱。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艳。
妖神归来时,手拎一个酒壶,人已是有些微醺。
黛姒还望那一抹颤颤巍巍蹒跚行至的人影,从他愈来愈清晰的眉眼里,忽然想到饮中八仙歌里的几句词: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世贤。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此时此刻,以“醉玉颓山”形容他最为恰当。
黛姒将那个摇摇晃晃的人儿看了会儿,才上前扶稳他,当撞上他迷醉而孤冷的眼眸时,忽而有一霎觉得,眼前这个人人都惧怕的万妖之皇,这一刻也是顶惹人疼的。
黛姒自顾自摇了摇头,刹那间失笑,险些忘记自己的目的。
只是,这样的事黛姒很没有经验,人终归是要尝试许多个第一次,但今日这个第一次,黛姒不大欢喜。但为了仙圣,再不欢喜,也值得一试。
民间说饮酒壮胆,也许黛姒此刻本是缺了这样的决心和胆子。
于是,黛姒为自己添置了数盏饮尽,一直到妖神的眉眼在自己的眼中模糊,一直到发现脸颊有滚烫的泉水淌过。
黛姒苦笑一声,明明是为自己壮胆,不曾想,竟喝成了闷酒。
“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眠滋味。”又添一杯,喟叹,“范文正公这一曲词,不知镌刻了多少世间愁肠。”
千年不悔的追随,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以前,黛姒从未觉得单相思是一件苦闷的事,却在酒入愁肠时,把单相思恋成了挥之不去的瘟疫,已将一颗心病得千疮百孔。
黛姒的苦闷,黛姒的愁肠,缘都只因一人。只是那个人,看不到她的苦闷,亦不关心她的愁肠。
这世上本没有她可以欹靠的“枕头”,喝到累了,也只得枕了自己两卷红袖微眯一会儿。
直到感受到有手指的温度替她抹去泪痕,黛姒才在醉眼迷蒙中发现,身侧半睡的人儿不知在何时已然醒来。
他有些霸道的语气落在她的耳畔:“本尊不喜欢看女人哭。”
也许是因为二人都饮得多了的缘故,妖神此刻的嗓音竟会如酒香般缱绻醉人。
也许黛姒真的是醉了,才会揉了揉眼角泪痕,鬼使神差地捧着他依然玄若冰霜的脸,倏然笑笑:“那我便不哭罢。”
捧脸这个动作使得妖神脸上有一刹扭曲的神情一闪而末,旋即便将那扭曲以唇角牵起的弧度微带过去,仿佛他方才的扭曲,不曾发生过。
或者那个神情并不叫做扭曲,而应该称之为慌乱。
这个动作,并没有人敢以对妖神这样做过,所以处理这个动作的情绪和神情,妖神并不能恰当反应。
四万年来,能叫妖神产生这样情绪的人,黛姒是第一个。
(注释:范文正公,指范仲淹,是北宋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军事家、文学家。“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欹(qi),谙尽孤眠滋味。”出自御街行秋日怀旧。)
第272章 不淡不深一场缘劫(二)()
妖神以黛姒并不能察觉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