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阴缘之鬼夫送上门-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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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从千年前开始说起。葫侠本名其实不叫葫侠,他叫葫芦,就是这么蠢萌的名字,这个名字是他的主人给他取的。
他的主人是一个任性的少女,行为乖张古怪,一点都不讨人喜欢。他也不喜欢这个少女,可是这个少女却有人宠爱。
没错。葫侠一点都不喜欢他的主人。他的视角也不是情人的视角,而是上帝视角一样的存在,这使得这个故事就真正地像了一个故事。这是我从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即使没有余江蓠的提醒,我想,我也会非常认真地听这个故事。
葫芦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遇见少女的,少女那时候就穿戴非常,是个娇贵的小姐,用几个铜板就把他从闹市买回了家里。葫芦不懂他们有钱人的思路,少女为什么要把“卖相极差”的他买回家,然后放在墙角生灰尘,不闻不问。
但是有一点,葫芦是非常明白的,每天都有人过来帮他洗澡,告诉他,这个少女是你的主人。主人为何物,这真是个问题,但是看着那些伺候少女的婢女每天都战战兢兢的,少女对他们不是打就是骂的时候,葫芦就觉得,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讨厌。
这种讨厌一直持续到少女终于记起了他的存在为止。
当少女的脸在他面前放大的时候,葫芦看见的是一张毫无瑕疵的脸。如牛乳一般的肌肤,大而明亮的杏眸,细碎的头发,还有传说中的樱桃小嘴。这是他第一次直视而且是如此近距离地直视少女的脸颊,这不公平,他满脑子都在想这个。
这的的确确不公平,凭什么这么嚣张无礼的一个人能有这样的无辜的面孔,能有旁人难以企及的财富和权力,他承认自己在嫉妒,却也是真心讨厌这个少女。
“哎呀,你这个模样可真丑,叫你什么好呢?对了,就叫你葫芦吧,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是葫芦了。来人啊,在他身上给我刻上葫芦两个字,最好还染个色,我就不为难你们了,染上黑色吧。”
你就是故意的!葫芦瞪大了眼睛,他无法反抗,黑色是给犯人才会染上的颜色,为什么要给他上色!在强大的势力面前,他的反抗是那么微弱。很快,那些仆人们就在他的脸上刻上了葫芦两个大字。
当葫芦被带到少女面前的时候,少女笑了。她的脸让她恶趣味的笑容都如此无辜和天真。
“你们刻的字太丑了,我怎么告诉别人这是我的葫芦。”
就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葫芦被带下去,斑驳的脸上又被刻上了无数遍的葫芦二字。到最后,面对着血肉被划开的痛苦,他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了。他的脸上,大概根本看不清楚那些葫芦的字眼了吧。
而那些因为刻了很丑的字而被少女不满意的仆人,葫芦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他被少女带着,向无数人炫耀,若是遇见一个文采颇丰的人,她还会让那个人在他的脸上题字,不变的葫芦二字被刻来刻去,硬生生弄出了千万种写法。
葫芦内心不甘,但是他无法反抗,这种日子过得叫人绝望。他的家被少女一窝端了,从此以后,他就真的只能是少女的葫芦了。他再也没有了亲人和朋友。
这一切,在一个男人来了以后发生了改变。不对,也不该说是改变,应该说是回到了从前。
那个男人,是这位少女的老师。也不对,现在不应该称呼少女为少女了,因为她已经长大了。葫芦现在才想起来,原来这个骄纵的少女是有名字的,叫做落情。
落情的目光久久地黏在了男人的身上,她喊他师傅,但是葫芦却从落情的眼里看见了从未有过的痴迷和眷恋。就像,就像归家的候鸟,总有那么一种寄托在心间流淌。
哼,还真是大逆不道之人,竟然有违师徒之道,企图染指自己的师傅。
葫芦心中等着看落情的好戏,有男人在的地方,落情的眼里是容不下任何人的。他也是被忽视的那一个。
第187章 隐士葫侠(三)()
“你这心理,是不是太阴暗了点?”我缩了缩脖子,暗测测地躲在黑暗里等着别人也一起进来,这是有多恨那个叫落情的女孩子。可是要真的说起来,落情对葫芦做的事,足够葫芦杀了她来泄愤吧。
“那个落情的身份是什么?你一直都在说她的暴虐和凶残,也稍稍带过了她的模样,那么她的身份呢?”一个人的性格不可能完全是她天生的,和后期养成也有很大关系。我总感觉,葫侠这是在刻意地隐瞒那个落情的身份。他的话语里,不是小姐就是少女,根本就没怎么出现过主人的称呼,也没有出现过对落情的全称。
这本身就是个奇怪的事情。
葫侠噎了一下。他思考着少女的身份,随后慢慢地说道,“据我了解,落情小姐大概是……”
落情的身份他没有去确定过,因为心里知道自己讨厌她,所以他就没有特别去了解。其实换一种方式来说,葫芦这种做法是对的,因为也许越了解就会越心软,知道着知道着自己就陷进去了。
落情的身份应该是郡主之类的,不过与不同人不一样,她有一对对她溺爱非常的父母以及师傅,她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一点都不知道她自己所做的叫做残忍。
那个被称作师傅的男人有一个在现在看来非常非主流的名字,落虚空,人称落道长。落情和落虚空,一听你就觉得不对劲,但是非常遗憾,他们就是风马牛不相关的关系。
“落虚空是什么样子的人?”如果是师傅,正常的师傅哪能那么纵容自己的徒弟,余江蓠不算是正常师傅,也都不会这么纵容我无法无天。我默默地捂了捂嘴,不好说,我差一点就把那位师傅叫成落空虚了。能做师傅的,被叫成空虚,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哼,不是一个好人。不过你一定要他的样子的话,我想大概是外表仙风道骨,内在衣冠禽兽吧。落情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一直就在边上看着,也不阻止。”葫侠想着说了出来。他似乎每次在回忆这些东西的时候都会想很久。
仙风道骨?衣冠禽兽?我拉着余江蓠的头发,没办法,他背对着我不知道在干嘛,我只能拿头发。这么形容起来,我非常不厚道地想着,余江蓠不就是这样的典型吗?很好,形容非常恰当,我都可以找到现实中的人物了。
“那么作为师父,落空虚,我是说落道长教会落情的到底是什么呢?”不教做人,也该教本事,总不能让落情一天到晚就看着他那张衣冠禽兽的脸吧。
葫侠的脸色奇异地温情了起来,他摸着自己怀抱里的葫芦,又摸了摸自己被包袱皮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脸,那双眼睛时而清澈,时而像是陷入了什么危险,弄得我看着都神色古怪。“落情学的是画画,很奇怪吧,她这样一个人,一刻都停不下来,她竟然会学画画。”
一提到画画,不仅仅是葫侠的脸色奇怪了,连我的脸色都很奇怪啊。我自己就是画师,莫名其妙听到别人是学画的时候,就有一种错觉,她是不是也是画师。要不是余江蓠信誓旦旦地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他两个画师,我肯定会以为画师是一种满地跑的生物。就像阿修罗的诅咒一样。
落空虚作画的时候,要求很高,简单的说,就是要天时地利人和。天气要好,那种万里无云、天空澄澈如湛蓝湖面的天气最好,而地利就是个绝对的好地方,他要是想作画,才算是人和。
落情做不到落虚空那么大牌和嚣张,但是她作画的条件只有一个,落虚空在她的身边。
葫侠说到这里的时候,冷笑了一声,看着情郎作画,亏落情这么大胆。最最不要脸的是,落情的画,从糟糕到还能看,主角一直都是落虚空。
“我本以为他们会因为师徒的关系而陷入冰点,但是是我太天真。上天给这个暴虐的小姐降下的灾祸,哪里会是仅仅因为不伦关系暴露就能够解决的呢。”葫侠冷酷地笑了。
我抖了一下。
真正的灾难并不是物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葫芦一直都等着那一天,不知是谁将落情小姐的暗恋公之于众,大街小巷都在谈论着落情和落虚空之间的所谓隐秘的关系。落情因为这件事而变得更加暴躁,却也更加在落虚空面前小心翼翼。
那个男人一定会听到这个消息吧。葫芦想着,他出不去,但是那些能够出去的仆人回来以后背着落情都是些什么样嘲讽的表情,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心里明白,其实只要落情的权势还在,她就不可能真正受到伤害,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看落情那副夹起尾巴做人的姿态。
真的很爽啊。
落情最近又有了空闲时间理睬葫芦了。她叫来了几个三大五粗的仆人,把葫芦狠狠地按在地上狂揍,他的那张斑驳的脸因为动作太大而露了出来,落情露出厌恶的神色,说了一句,“你真让我感到厌恶。”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每天都会观赏一次葫芦被打的模样。
“你恨落情?”我问葫侠。落情自己害怕落虚空知道她的心思,无处发泄,年幼的葫芦就成了她的发泄口子。这种小孩,就该狠狠地揍上一顿才对。葫侠现在满脸都包着密不透风的包袱皮,他的脸,大概是不愿意露出给我们看吧。
这种感情是同情吗?我看着葫侠那双淡漠的眼睛。不,至少,他不需要同情。在讲述这段故事的时候,他虽说会咬牙切齿,但是大多数时候都分外平静。
很快,我就觉得自己被打脸了。谁说葫侠很平静很淡定的,是我,但是他在几句话之后就崩了自己的画风,讲话都显得激动很多。
第188章 隐士葫侠(四)()
落情打葫芦的时候,被落虚空看到了。这真是一段天大的机缘,落虚空一眼就看中了葫芦,执意收了葫芦做他的亲传弟子。即使他这个亲传弟子,本质上是个别人家的奴隶。
落情的反应很激烈,那一天,她跑到了自己师傅住的院子,狠狠地砸了一通,院子里的东西统统都被砸成了粉碎,葫芦跟在新晋师傅的身后,几乎连下脚的位置都没有。大小姐砸得累了,冲着落虚空叫嚷了几声,气得跑走了。
落虚空没有生气,葫芦觉得落虚空是他见过的脾气最好的人,虽然他在大多数时候,淡漠无情大过天。此刻的落虚空在院子里走了几步,丝毫不畏惧地上的碎片和狼藉,他去了卧房,找了件落情差人送来的衣服,走回来披在葫芦的身上。
“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我找人销了你的奴籍,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子了。你想叫什么名字?”葫芦这个名字从小就是落情给的,到了落虚空这里,他不承认葫芦是个名字,他的眼神扫过这里的四周,像是看着蝼蚁的天堂。他不屑一顾。
葫芦抿紧了自己的嘴唇。他没有受过教育,有的只是天生就在骨子里的霸蛮和忍耐,他不知道他要给自己取什么名字。他接触的世界太小了,小到葫芦二字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呵,我知道你的秘密,你在我面前,不需要太过拘谨。”落虚空让葫芦在院子里等他,便又走回了自己的卧房。
葫芦站直自己的身体,没有再蹲下,也没有低头。他是明白的,跟着落情,他是卑微的,但是跟着落虚空,连那位趾高气昂的落情家的管家也对他客客气气的。他是落虚空的脸,他可以什么都不懂,但是不能在自己知道的范围内丢了落虚空的面子。
至于落虚空的话,他听着就是了。
落虚空回屋子里去,没想到是去收拾自己的画具去了,他本身就是教导落情的画画师傅,带来府上的也就只有一套看上去价值连城的画具。正如来时的一片清风,落虚空准备走的时候,也显得淡然和缥缈。
来时潇洒,去时悠悠。落虚空只是对着因为落情砸了院子而带着人守在院子外头的管家说了句道别,就带着葫芦走了。葫芦看着落虚空的背影,转头就向着管家走去。他脱下了落虚空给自己披上的衣服,双手捧着递给了管家。他身着一身粗布麻衣,却已然有了文人雅士都难找的风骨脊梁。
路上落虚空淡然时问他,“小子,你为什么把衣服还回去了。”
“这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我们都不需要。”葫芦的眼睛盯着路边上的一个摊子上的糖人,分泌了一口唾液。但是他很快就把头转了回去,无视了那个小贩的亲切且讨好的笑脸。他不会买,也没有钱买,他只是看看,好奇罢了。
但是落虚空没有给他隐瞒的机会。他把手里的画具递给葫芦,“喜欢?”
“啊?”葫芦不知道他是在问自己对画画的喜欢,还是在问他对糖人的喜欢。他愣住了。
落虚空淡淡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