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本蛇蝎:轻狂三小姐-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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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来顺跪在地上,双拳紧捏。若是以往,这事情自然也就照着府里指示这么办了,但在与苏殷走出苏府接触到了完全不同的事物,看见了殷城土匪们自强不羁的生活后,张来顺有生以来头一次感觉到何为屈辱。
“是孩儿无能,让娘走都不能走得体面。”他紧咬下唇,泪流满面。
“呵,这山中无老虎,猴子也称霸王了。苏府的事情什么轮到咱们五谷不分的苏二少做主了?”一道清朗地声音自院外响起,在这冬日午后显得懒洋洋的。
苏秉承听闻此声面色就是一变,转头就见苏殷带着两名面生的青年进了院子。
“少爷!”张来顺双目睁圆,霍然抬头。
“不是告诉过你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又到处给人下跪!”苏殷皱着眉头斥责道。
第150章 刘氏之死(4)()
张来顺一骨碌爬起身来,就见苏殷走到张大满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个鼓囊囊的荷包塞进后者手中,“满叔,昨个是我叫二狗陪我出府,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全怪我的错,这些钱你拿着来办后事,风风光光的给大娘下葬。”
“少爷!这怎么行!”张大满慌忙将退回荷包。
苏殷却是不接,“大娘生前待我跟亲儿子没什么两样,我却没尽上什么孝心,如果连身后事都不能办得体面,我苏殷今后哪里还配个人字?”
张大满哆哆嗦嗦地捏紧手中荷包,与先前苏府的态度两相对比,即便是个家生奴仆也禁不住心中一热。
苏秉承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苏子殷,你这是做什么?”
苏殷淡淡地回瞥了他一眼,“这还看不明白?教你怎么写个人字。”
骂他不是人?苏秉承心中盛怒。
苏殷又转头握住张大满的手道,“满叔,白条咱们照挂,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往好了办,往体面了办。其他事情您老不要操心,一切有我。”
“少爷!”张大满哆嗦着嘴唇,用衣襟擦了擦泪水。
身后江平江晖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于苏子殷的仁义,作为苏府的少爷,宰相的儿子,对一介下人这样关照上心,在他们原本的观念看来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先前在门外他们听到了这位二少爷的话,虽然冷酷,但却也没什么不妥之处。他们大户人家不都是这副德行?表面光鲜亮丽,内里腐臭肮脏,没个仁义道德,倒还不如他们这些草寇。
可苏殷如今的做派,着实令他们刮目相看。
她年纪不过十三岁,在府里少爷中排名第三,而那二少爷显然年长些,派头也不像在府中没个地位,她却为了一介下人得罪于他……
说心中没有生出些震撼那是假的。
“苏子殷,你不要太过放肆了!这都是我娘的意思,即便有太子关照你也不能置我苏府规矩不顾!”苏秉承忍不住怒斥出声。
苏殷负手转过身来,柳眉轻挑玩味笑道,“多大岁数了张口闭口还拿你娘说事儿,当今圣上重金修建望天台,主张礼敬神明大兴祭奠之道,难道大夫人还大得过当今圣上不成?”
“你!”苏秉承怒不可歇,“你以为你扯着当今圣上大旗就能吓唬着我?太子爷在这青北城我让你三分,现在太子走了你还当自己是个东西?先前一事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你还真以为能欺到我头上来了?”
苏殷唇角弧度变冷,眸子轻眯走至苏秉承的面前,语气中泛着令苏秉承感到阴冷的味道,“苏二少,经过这么多事你竟然还没变得聪明?”
苏秉承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紧盯着苏殷绷紧了面色。
苏殷手持折扇轻轻敲了敲他地肩侧,轻声道,“你还不明白在这青北苏府,我要你生你就能生,我要你死,你绝活不过今夜三更?”
冬日天气冰寒,苏秉承的心却没来由地,比这天气还要凉上三分。
第151章 刘氏之死(5)()
狂妄!目中无人!
江家兄弟对视一眼,眸中均是闪过惊诧。这可与他们了解的深门大户行事做派有所不同。
张来顺已是模糊了双目,紧紧盯着苏殷的背影,少爷这是在护着他啊!
张大满面色震惊地看着苏殷,像是今日才第一次认识她一般,这少年以往笑容腼腆,即便这几个月平地翻身成了苏府少爷,亦是满面和气从不摆少爷架子。
可今日,在这苏府嚣张跋扈的苏二少竟是被她整治如斯,当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而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着他那已故的妻子能体面下葬风光入土。
张大满的眼睛模糊了,抬起并不干净的袖口狠狠抹了把眼泪。
苏秉承再次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接着羞怒转身就走,“苏子殷你给我等着!”
“等你娘来为你做主。”苏殷含笑的声音传出老远。
“少爷!”苏秉承的身影刚出院门,张大满就噗通跪了下去。
苏殷赶忙回身将他扶起,佯怒道,“满叔,你这是做什么?”
张大满红着眼道,“少爷今日大恩大德,我张大满就是做牛做马也回报不得!二狗!你过来!”
张来顺抹着眼泪快步走到近前,被张大满一把按跪在地,“少爷,二狗的命以后就是您的了!”
苏殷皱眉后退一步,“满叔,我当您是家人,您这是拿我当外人!”
张来顺一骨碌爬起身,咧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少爷最不喜我矮膝盖,以后除了少爷,就是皇帝老子我也不再下跪!”
“今日先筹备着把丧事办下,按我方才说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在城外山上寻地地方立个碑,晚上我与二狗一同过去,至于刘婶的仇,咱们早晚会报。”苏殷轻声安抚,将张大满扶进屋内。
一整日,整个苏府都沉浸在死寂悲伤之中,本就近了年关,却出了这档子事,家家都不好受。
古人重祭奠,不让挂白条,草草了丧事本就有些不尽仁义,苏殷与苏秉承在外院的对话,不多时就在府内下人堆里传开了,人人都道三少爷有情有义,厚待下人,反观苏秉承却是令人心生厌恶。
在安抚了张来顺父子后,苏殷便吩咐了下人代张来顺采买下葬所需用品,而后前往内院去探望苏建业。
一路上,苏殷心中都有些沉重。记忆里在苏子殷还是个下人时,刘氏待她如亲子,照拂关怀无微不至,而张来顺在某种意义上就如同苏殷的兄弟,现今刘氏去的突然,也不知道张来顺是否能挺得住。
“少爷。”身后的江晖忍不住开口。
苏殷棉白的靴子就顿住,转身看向江晖。
“少爷厚待下人,江晖佩服。说实话,先前对少爷有些佩服和畏惧,但现在江晖甘愿为少爷马首是瞻!”江晖语罢,单膝跪地以示诚忠。
稍大些的江平也颔首道,“今日少爷不止教了那苏二少如何写个人字,江平也铭记于心。”
苏殷扶起江晖,替他拍了拍膝盖上的雪痕,笑道,“以后都是自家兄弟,无需这样客气。”
进了内院,苏殷正准备拍门进屋,就听见屋里王素梅一声惊泣,“治不好了?胳膊就这么断了?我的业儿啊!”
第152章 苏府无主(1)()
“大夫人,老夫已经尽力了。大少爷左手被人齐根斩断,右臂骨头断裂严重,即便神医在世也是回天乏术。”一位老者的声音幽幽传来。
苏殷推门而入,正见王素梅哇地一声扑倒在床上,双手紧搂着苏建业的身体哭嚎道,“业儿!我的儿啊!两只手都废了,日后叫我可怎么办?”
而苏建业此刻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脸色唇色皆是一片苍白。
屋子里,除了大夫人与二夫人外,还有一些家丁侍婢,均是垂首站在一旁静默不语,人人脸上忧心忡忡。
苏殷仔细打量着床上的苏建业,一看之下心中也是一惊,他的一只手掌已被人齐根砍下,另一条手臂被绷带缠在胸前,似是刚上过药,内里还透着黑漆漆的药膏色。
难道是这条手臂也废了?
满屋子的人各有所思沉浸在悲伤之中,倒也没人注意推门而入的苏殷。
她兀自走上前去,伸手捏了捏苏建业手臂骨骼,当下眉头蹙了蹙。
苏建业身材消瘦,苏殷动手便可以捏出他肘关节骨骼拖链的缝隙,缝隙较粗,确实是断裂了。
对于这种伤势苏殷见得较多,执行任务难免出现骨裂等情况,处理得当只需稍作休养,月余之后便能痊愈。难道是因为如今的医疗设施并不完善,大夫经验欠缺?
“你做什么!”苏殷的手还未回收,身后就响起二夫人赵慧敏的斥责声。
苏殷转头,正好瞧见那大夫正看向二夫人赵慧敏,二人目光触碰略有交集,而后便各自闪开。
她挑了挑眉。这事……跟赵慧敏有关系。
苏殷松开手掌,微微一笑,“刚回府便听闻大哥受了重伤,特来探望,情急失礼大娘二娘不要见怪。”
赵慧敏似是松了口气,闻言面色稍柔地点了点头,移步走上前搀住王素梅道,“姐姐,你也莫要伤心难过,这苏府偌大的家业还都得靠着姐姐主持,你这身体要是气出毛病来,大家伙可都怎么办哪!”
王素梅抹了抹眼泪,面色惨白地道,“我就这么两个儿子,承儿只知享乐毫不争气,苏府全靠着业儿一人在外操持,现在。现在却成了废人……”
“姐姐也不要太难过了,从昨夜到现在都哭昏了两次,再这样下去身体怕是受不住的。”赵慧敏将她扶到床角坐好,蹲身攥着她的双手道,“店铺和运粮的事情姐姐先不要担心,我娘家有个不争气的弟弟倒是对经商略懂一二,我先让他代业儿在外打点,运送货物的事情便让姐姐娘家替我们照料两天,总不至耽误了大事。”
苏殷挑眉,这赵慧敏打的是这个主意?苏建业一旦真的废了,府外商铺和进运粮草自然需要有人打理,商铺在苏府来说进账较少,她趁机安插娘家人暂时打理倒也引不起王素梅的怀疑,尤其在粮草大事上言道让王素梅的娘家人帮衬,更是不会遭到反驳。
王素梅疲累地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如果赵慧敏是真心实意地为了苏府打算,总不至在这些小事情驳了她的情面。
第153章 苏府无主(2)()
果然,赵慧敏神色一喜,又很快地掩饰下去,“府外大事耽搁不得,听说不少个店铺昨日都出了事,我现在就去安排一下,翠儿,你先扶夫人回房休息。”
待赵慧敏走了,王素梅也颤颤巍巍地被婢女搀扶下去休息。看得出,苏建业的残废对她的打击着实不小。
至于出身书香门第的赵慧敏,的确比王素梅更加精于算计,可以料想得到,以往赵慧敏只有一女,而王素梅却有两子,府上营生又都靠着王素梅的娘家作为后盾,赵氏孤儿寡女的只有在府内能说得上话。
而这说得上话,还都靠着赵氏在青州府有个做衙薄的哥哥。
现在,苏文婷鱼跃龙门入了京,马上就要成了定北王妃,虽然现下变成侧妃,但再如何说也是王爷和相爷的眼前人。所以赵慧敏心思活络起来,想在府内搞点事情也属正常。
在那大夫走后,苏殷独自站在房中,眸色闪了闪,唇角牵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傍晚,府里上上下下挂起了白条。
因赵慧敏在午后便匆匆回了娘家,直到傍晚也没回来,所以二少爷苏秉承想去告状却扑了个空。
随后他一急之下去找母亲,可王素梅本就伤心过度身体欠佳,听见苏秉承因与苏子殷发生口角就来房中吵嚷不休,怒极攻心之下气昏了过去。
而王福、赵痞剩一众在府里说得上话的管事全都对苏殷恭恭敬敬,下人们更是对苏二少颇有微词,苏秉承突然成了没兵的将军,最终一怒之下约了几个好友到兰浴坊解闷去了。
听说大夫人醒来后打听儿子下落,得知苏秉承这时出去花天酒地,再次气得昏了过去。
至于苏殷,则是在傍晚时分与下人们出了城,十几只棺材浩浩荡荡开往城外山坡。
并没有下人们所想的草席裹尸,草草丢弃在山野,而是掘土、立碑、吟唱、下葬、烧纸,所有费用都是三少爷自掏腰包,使得下人们均是感激涕零。
待所有事情处理妥当,夜幕已经悄悄来临。
张来顺跪在母亲坟前嚎啕大哭,张大满八尺高的汉子也闷声哭昏过去。苏殷在一旁瞧得都心酸不已。
再次回到苏府,府内依旧一片萧条,各处房门挂满白条,虽不允许在府内撒纸钱,但有不少下人却是窝在房中往铁盆里偷偷烧纸。
府内一股呛鼻的味道,管事的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二日一早,苏秉承醉眼惺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