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锦绣-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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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用丝帕掩嘴,咯咯咯笑道:“妹妹这么一个正经人什么时候也学着这般贫嘴薄舌了。其实倒是我糊涂了,这么多公主郡主里,太后最疼爱的就是妹妹了,你那儿的好东西自然不会比别家少。”美目流盼,若有所思地扫过雨霏脸上的鲛绡面纱,突然一伸手抓去,一行笑道:“这么大热天的,还带这劳什骨子做什么?也不嫌气闷?”
雨霏被杜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唬了一跳,忙站起身来向后连连退了两步。一旁的翠微见杜若浓妆艳抹的脸上浮现隐隐尴尬和愠怒,便出言解释说:“侧妃娘娘勿怪,郡主殿下这两日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人。”
杜若漫不经心地笑道:“翠微妹妹长得真是越发好了。瞧这形容举止竟是比那些大家千金也差不了多少呢。”停顿了片刻,声音里又透露出一丝莫名的寂寥:“却也变得生分了。想当初你,我,桔梗,碧纱四个是何等和睦,什么话儿不说,什么事儿不做的。这会子听你口口声声喊我做侧妃娘娘,还真是不习惯。”
翠微正色肃声说:“尊卑有别,您如今已经贵为皇妃,还能保持一贯的温厚近人,自然是教人敬佩。只是奴婢总得警醒一,守着礼法不能出半点差错。免得让旁人议论一人得道便鸡犬升天。奴婢微贱只恐污损了侧妃娘娘的好名声。”
杜若听翠微故意在好名声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从不知道素日寡言少语的丫头竟然也变得这般伶牙俐齿,轻轻巧巧几句话就呛得人胸口发闷,恼怒交加。偏生碍着身份和雨霏的脸面,也不好认真怎样,低头掩去眼角的一抹厉色,讪讪道:“这丫头今日是吃了炮仗了不成?还是谁给你委屈受了?怎么说话这么冲。好在咱们是姐妹,还不打紧。若是换了别个,还不知要怎么吃心呢。”
又笑着站起身来对雨霏佯作弯腰笑道:“都是我轻狂了,妹妹可别往心里去。这王府虽大却连个能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今个妹妹来,我实在是欢喜得过头了。”
雨霏虽然对杜若方才的行径有些恼怒和失望,为了念远,却也只得忍气吞声地赔笑道:“不碍事的。都是翠微这丫头不好。一丁点小事也咋咋呼呼的,倒教侧妃娘娘笑话了。”
因嗔责翠微道:“平日里看你还算稳重,怎么今个却失了分寸。荫松还在大门口晒着呢,你去替我到外头买碗凉茶给他解暑。”
翠微一跺脚,也不行礼,甩着辫子就往外跑去。踏过门槛,不知怎的突然觉着后背有一股寒意,好似有什么人在冷冷地打量自己。脚下一顿,回头看时,眼前却只有一架黑漆款彩白鸟朝凤图四扇围屏。实在不想再看到那水性杨花的女子小人得志的模样,便带着些许狐疑径自去了。
雨霏转过头来对着杜若略带歉意地解释道:“其实倒也不能怪她,昨个府里又是抄捡又是查封的,直闹了一日,难免教人火气上涌。”
杜若脸上也出现和荫松一样不自在的神情,手里无意识地绞着帕子,自言自语道:“荫松,他,他也来了吗?”
雨霏心里有些诧异,看这两人的神情如此相同,莫不是真的还有些意思。因笑答道:“他担心郡马,所以一同跟过来看想着若能碰到三皇兄,也好打探一下狱中的消息。”
见杜若那魂不守舍的模样,更加心惊胆颤:可千万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些话儿不知怎的竟脱口而出:“翠微那丫头也不小了,我这几日冷眼瞧着她似乎对荫松颇有情意,若是能成全了他们倒也是一段佳话呢。”
杜若闻言,秀眉蹙得越发紧了,绞着帕子的指节因为太用力都发白了。头上的珠翠随风叮咚作响似乎****了此刻她心中的激动与不安。好一会,微微起伏的**才渐渐平缓下来,因抬眼装作若无其事地笑道:“郡主思虑周全,她们两个年岁相当,郎有情妾有意,自然是极好的。”
又含笑道:“妹妹这回的来意我已明白。事情我也都听说了。讲句不中听的,你可别介意,郡马爷行事也太大意了。明知道东宫和那几个老匹夫都等着抓他的错处呢,却还这样不小心。先不论那书信是真还是假,若是郡马爷平日里警言慎行,严守门户,又怎么会给旁人空子钻呢?”
见雨霏脸色不善,便降低了语调,语重心长地款款道:“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郡马爷要不是有你在一旁劳神费力帮着,他早就死了几百回了的。先不说这次,就是咱们还在暗香阁住着的时候,筹措军饷就不知费了你多少心思才应付过去的。还有上一回,为我们王爷请封,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那几个吃里爬外的小人,临到头却倒打一耙。没成事不说,倒教我们王爷落了好大的不是,被圣上训斥结党营私,图谋不轨不说,还罚俸半年,静思己过。我也不是抱怨什么?郡马爷的辛苦咱们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如今这个情形,我们王爷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在圣上面前实在是说不上话啊。”
雨霏听了这话,心犹如掉进冰窟里顿时冻得麻木,即便细长尖利的珐琅嵌米珠护甲深深掐进柔嫩的掌心,似乎已经有鲜血渗出,却还是感觉不出一丝疼痛。眼前杜若那上下翻飞的艳唇不断地放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自己整个吞没。眼前的女子锦衣华服,珠玉满头,却是说不出的陌生。。。。。。
愣了半日,便拉下脸来,忍不住冷笑道:“侧妃娘娘字字铿锵,本宫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是无话可说了。都是郡马好心办坏事,反倒连累了三皇兄,本宫改日自会上门负荆请罪。好教世人都明白遇事若凭一颗赤子之心只会误人误己,倒不如明哲保身,事不关己反倒一身轻松。”
又直起身来,强忍着满腔的怒意,草草行了个礼,看也不看杜若一眼,冷冷道:“时候不早了,侯府忙乱纷扰,诸事繁杂。本宫回去还有的忙,就不多打扰侧妃娘娘了。就此告辞。”
正要迈步却被杜若一把扯住了袖子,满脸懊恼道:“我不会说话,妹妹可千万别在意。你这样赌气一走可教我眼里心里怎么过得去呢。我这不是心疼妹妹嘛,听说你小产还未痊愈,就为郡马爷的事儿四处奔走,我实在是不忍哪。”
缓了一缓,又柔声道:“我们王爷与郡马爷兄弟情深,又怎么会眼见郡马爷蒙难而袖手旁观呢。只是这会子在风口浪尖上,若是王爷犯颜直谏,就怕惹恼了圣上,反倒弄巧成拙了。若连我们王爷都栽进去了,那还有谁能为郡马爷说句公道话呢。倒不如忍过一时,再慢慢筹谋,才能事半功倍。不过妹妹放心,我们王爷已经打点过刑部官员了,郡马爷在牢里不会受苦的。妹妹什么时候想去探望,只要拿出这块玉佩就成。”
说着,就将上好的羊脂玉雕成的双龙戏珠玉佩郑重其事地放在雨霏手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226:世态炎凉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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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世态炎凉甚(三)
眼前的杜若俨然今非昔比,不仅摆足了架子,还借机将念远好一通数落,气得雨霏脸色铁青几欲拂袖而去。杜若素来善于察言观色,见雨霏面色不善,便换了音调,缓缓道:“我们王爷已经打点过刑部官员了,郡马爷在牢里不会受苦的。妹妹什么时候想去探监,只要拿出这块玉佩就成。”说着,就将上好的羊脂玉佩郑重其事递了过去。
雨霏本来已经对杜若失望至极,没好气地冷笑着转身欲去,听了这话,不由地停下步子,接过玉佩。见那上面栩栩如生地镂雕着双龙戏珠的图样,正是皇室专用。且周身光洁莹润,显然是有人经常把玩,应该是三皇子的贴身之物。
耳边只听得杜若讪讪道:“妹妹别看我如今似是风光无限,其实是外明不知内里暗,黄柏木做磬槌子,——外头体面里边苦罢了。王妃姐姐是个爱清静不大管事的,倒还好相处些。可底下其他侍妾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巴不得我出些错处她们好一拥而上将我拉下来踩到泥里不得翻身呢。我在这府里每日家战战兢兢,惶恐不安,不敢多走一步路,不能多说一句话。我们爷的脾气妹妹是不知道,最忌讳后宅女眷置喙外头朝政上的事儿,而我又初进王府根基未稳,也不能随意捋其逆鳞。这一回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雨霏低头暗自思付了半日,似乎在揣测杜若这话的真假,好一会方才沉声道:“侧妃娘娘的难处本宫明白。能去刑部大牢探视郡马,本宫已经感激不尽了。侧妃娘娘无需歉疚。”
说罢,顿了个福,又满含不舍地看了一眼杜若,似乎在向昔日那个温婉柔和,重情重义的女子告别。良久,缓缓转身而去,耳边传来杜若满含深意的声音:难道郡主一点都不奇怪,听雨楼虽然不是什么朝廷重地,却也不是外边的人能随意进出的。究竟那封信是如何放进去的呢?”
雨霏脚下一顿,却不回头,停了半刻便一径去了。至门口却不见荫松,只有翠微一人在马车边等候。因问起,翠微撇了撇嘴,抱怨道:“说是肚子痛,活像个燎了毛的小冻猫子,谁知道又去哪里钻热坑火炕了。您瞧瞧,难道这里有毒蛇猛兽吗?还是奴婢是个无盐丑女,倒教他一刻也不肯多呆。”
雨霏摇头啐道:“你这丫头,越发爱胡说了。依我看,荫松不是那样的人,必是天气暑热身子有些不舒服,或是临时想起了什么事儿,不方便跟咱们说罢了。你们俩个今日究竟是怎么了?好似冤家聚头一般。”
翠微银牙紧咬嘴唇,扭过脸去,故作不在意道:“哪有什么事?只不过郡马爷身陷囹圄,他却。。。却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跟着咱们来这里也不知道是真想救郡马,还是借机想见什么人呢。奴婢实在是看不过眼了。”
雨霏心下感概,看来翠微对荫松真是颇有情意,否则不会这么在意他的言行,脸上也不会露出那样感嫉妒又感伤的神情。若是念远没有遭逢劫难,这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只是如今,杜若变得这般饶有心机,三皇子又摆明了要置身事外,侯府里人人各怀鬼胎,事情如此棘手,倒真无暇顾忌他们之间的小儿女情肠了。
因沉声嗔责道:“你素日里是最稳重从容的,今个却三番四次失了分寸。先不说杜若如今的身份连我都要顾忌三分,你就敢当众给她没脸。她若是不顾情面认真追究起来,就连我也保不了你。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杜若和荫松之间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如今他们俩一个贵为皇子妃,一个仍旧是下人,已是云泥之别再不可能有任何牵扯了。你又何必多心呢。也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就在门口说这些有的没的,教有心人听去了,就怕又有事故。”
翠微垂头喃喃道:“郡主说什么呢。他爱和谁好就和谁好,关奴婢什么事儿。奴婢知错了,今后一定谨言慎行,不会再给郡主惹麻烦了。”
顿了顿,似是想起一事,便抬头正色道:“奴婢方才总觉得那屋里似乎还有其他人在。奴婢身无长技,就是这鼻子灵得很,仿佛闻到那里除了女子的脂粉香气外,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龙脑香,应该是属于皇室子弟专有的。”
雨霏一惊,脸上怫然变色,忙压低了声音吩咐道:“不好,这里不便久留。等荫松回来咱们还是尽早离开以免再生变故。”
却说杜若房中,从黑漆款彩白鸟朝凤图围屏后转过一人来,身着天青实地纱绣八团立水龙常服褂,束金镶红蓝宝石线钮带挂带挎,腰系赤金嵌珊瑚松石斋戒牌,脚蹬黄云缎勾藤米珠靴,如雕刻般的五官,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眼角微微上扬,散发着放荡不羁的神采,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浑身上下萦绕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既高贵得不可逼视,又冰冷得令人心颤。正是三皇子承乾。
他全神贯注地凝望着雨霏渐渐远去的窈窕婀娜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个身影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真的会是你吗?”
杜若闻言,脸上一沉,随即掩去失意与嫉恨,含笑娇嗔道:“爷也真是,这般不声不响的出来,妾身差一点就被唬到了呢。”
说着轻移莲步上前挡住了三皇子的视线,轻轻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扭身撒娇道:“爷要是不信,尽管来摸一摸,妾身这心还扑腾得厉害呢。”
三皇子毫不怜惜地甩开杜若那只如玉般莹润的柔荑,冷着脸不满道:“青天白日的,别失了身份。方才你做的不错,本王自会重重有赏。上一回你不是称赞王妃头上那支凤首石榴花步摇做工精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