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我为峰-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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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刚默默的一颔首,道:“曲刚的修为其实不高,但我拳试天下,身经百战,寻常太玄即便修为在我之上,也不是我的敌手。只不过这位统领与众不同。”
言无玉眉头一挑,笑道:“怎么个意思,说说。。。”
曲刚道:“一个人的战力是由很多东西影响的,一个是境界,一个是修为,一个是所修功法,然后是临敌应变能力,以及战斗经验。境界,决定一个人功力能达到的最高点;修为,说明一个人现在功力达到的程度。这两样的高低取决于个人努力程度,功法和临敌应变能力看的就是天赋和机遇了。”
他微微看着窗外,叹息一声道:“天赋、机遇还是个人努力程度,我自认不再任何人之下。一般人即便境界修为在我之上,可战斗经验总是不如我。所以我往往可以越阶挑战,并战无不胜。可这位穆统领却是不然,不说他桐城关那几年天天都在战场生死搏杀中,经验丰富几乎能达到非人的程度。所以,连修为远在他之上的苦行道君张姒在他手里都讨不到好,更别说我了。”
言无玉眉头一蹙,半晌才缓缓道:“难道说,他是太玄无敌吗?”
听到无敌铁拳曲刚这个武痴的话,言无玉把对穆丰的重视又提高三分。
他俩从小一起长大,一个痴迷书画,一个痴迷武道,两人相知最深,几乎没有能超越他们的。
一言一语不用说透就能知道对方的想法。
往常嘴是最笨拙的曲刚今天特意说了这么多,就是在提醒他什么,言无玉瞬间就领悟到。
提起尚未干透的月下独酌诗句,言无玉看了两眼,抬手卷起交到曲刚手中。
曲刚接过书帛,看了言无玉一眼:“这个。。。”
“把他交给礼部尚书冷晗,就说我要离京了。”言无玉伸手点了点书帛:“小心点。”
曲刚郑重的一点头,嘴角一咧,露出里面八颗洁白的牙齿。
礼部尚书,冷府。
静谧的花园内,清冷的月光洒下,一股萧杀气息铺面而来。
八角凉亭下,言无玉刚刚书就的月下独酌扑在石桌之上,冷晗脸色冰寒的看着它,虽然一抹惊喜闪过,却丝毫掩饰不了他微怒的目光。
“他就这么走了。。。”
好半晌,冷晗略显疲惫的坐了下来。
付明理在他身后小心的走了过来,脖子一探,目光扫过字面。
嘴角咧了咧,忍不住点头道:“言无玉的字已成一派,莫说我们小一辈,就连许多成名已久的书法大家也不得不为之叹服啊!”
“好有什么用,不能为朝廷所用。”
冷晗先是颔首同意,随即又冷哼一声。
不过,话一出口,他似乎感觉有失风范,瞬间话又停了下来。
付明理叹息一声:“刚才小侄借机曾隐晦的点了他一句,可惜,他还是执迷不悟啊!”
冷晗有些无奈的道:“毕竟他是从宗门里出来的人,和朝廷还是不能一条心啊,可惜老夫两年多的心血和精力,全都白费了。”
“还是小侄不争气。。。”
付明理满脸歉意的向冷晗一拱手,略显羞涩。
冷晗摇了摇头,无奈的道:“这怪不得贤侄,遍数天下,只有一个言无玉,同样也只有一个酆琴啊!”
付明理突然一抬头,眼中精光一闪,道:“不过,不是还有一位季晴川吗?”
冷晗恍然抬头,笑着拍了拍付明理的肩头:“还是你年轻人脑瓜好使,对啊,还有季晴川呢!”
“这个,还是小侄去吧!”
听到冷晗的认可,付明理赶忙凑了过去,谦卑的一拱手。
戌时末,付明理匆匆走进凤鸣居,叫着小二定了一个房间,然后找来一位年青人,两人要了两盘小菜,一壶烧酒,一边吃着,一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初时,年青人还连连摇头,脸上带着一抹不屑。随后,在付明理沾着酒水在桌上写出月下独酌后,他的脸色大变,一抹惊异连连闪现。
最终,他似乎点着头,同意了什么。
这个混乱的夜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穆丰有的知晓,有的则丝毫不知。
他知道,他进入帝都,一定会触动些什么人的神经。
但他不知道会触动那些人的神经。
就如同他知道,一定会有人向他出手,比如苦行道的人。
但他不知道到底会有那些人对他出手。
反正,在这个夜晚,有朋友聚在他身旁,毫无戒心的陪他吃酒,与他共饮,这就够了。
高阳博第一个酒力不支,醉倒在桌上,老老实实的跟个孩子一般,憨态可掬。
其后是容欢和秦煌。
两个人是对拼着倒下的,没有谁劝,更没有人去拉,两个人相拥相抱的凑成了一对,倒在地上。
玉胧烟、玉君心早就在两人抱在一起时,羞红着脸拉着沈圭岳跑掉了。
剩下三个人被楚湘竹的金带少年抬着送进屋里。
然后,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院子,转眼就剩下穆丰和楚湘竹。
“牵霞,还有茶水吗?”
穆丰扯过一条汗巾抹了抹脸,回头叫了一声。
“有,有的。。。”
听到穆丰的叫声,牵霞从屋里跑出来,一边跑还一边笑得合不上嘴。
“还笑,等那家大少爷明儿醒来,饶不了你们。”
织虹跟在后面捂着嘴,强自冷静下来,笑道:“爷,这可怪不得我们,少爷和容少爷抱得那个紧,我们掰都掰不开。”
穆丰、楚湘竹对视一眼,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第四百六十六章 夜话()
杂乱的小院被八个侍女重新收拾整洁,穆丰和楚湘竹洗洗手,又抹了把脸,然后端着茶杯走到空寂的凉亭内。
冬季,绝不是纳凉和看景的好时候。
尤其是大雪飘过的夜晚,雪地映照着月光,阴森冷凄还冰寒刺骨,普通人甚至连手都伸不出来。
可偏偏穆丰他们几个在外吃了半宿的酒,灌到一批人之后,还跟楚湘竹捧着一杯热茶跑落败的花园赏风景来了。
怪人不。。。
其实如果说透了,一点都不怪。
穆丰看了看四下里空无一人的花园,袍袖一拂,施施然坐了下来。
楚湘竹走到石桌前,第一次,他连石凳上集落的尘土和冰雪都没拂去,一屁股坐了下来,冰凉的手唯有掌心带着热茶的暖气和潮湿,他用力的抹了抹因为醉酒而显得粉红的玉面,抬头看着穆丰。
穆丰翘起二郎腿,双手捧着热茶叠在膝盖上,歪着头,就那样的看着楚湘竹,不言不语,只是微笑。
“不想问点什么吗?”
楚湘竹岔着手指,双眸透过指缝看着穆丰,声音略显嘶哑的问着。
穆丰笑了:“果真有事,我今天就当个听客,你想说,我听就行。”
楚湘竹用力闭上双眼,很用力,以至于眼帘堆起细密的褶皱。
噙着鼻子,用力吸了吸。
沉静了一下,他摇了摇头道:“只是有些事想不开,想问下你。”
穆丰认真的点头道:“你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湘竹闷声一笑道:“其实有些事早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也早就认命了。从来没想抗争什么,可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看到听到想到后,突然又有些不甘来。你,可曾有过这种感觉?”
穆丰看着楚湘竹,两人四目相对,这时他们赫然发现,对方的眼眸竟然那么的清澈,看不到丝毫醉酒之后的姿态。
顿时两人都笑了起来。
穆丰认真的点头道:“这说明你长大了,自我认知跟家族灌注给你的观念出现了冲突。”
楚湘竹跟着也点了点头,然后一脸苦笑道:“我该怎么办,反抗吗?”
穆丰苦笑一声道:“我也不知道,如果其他事,家族也许能让,但涉及到根本时,世家绝对是镇压、碾压,宁可错过绝不放过。”
然后他认真的看着楚湘竹,几乎是一字一句的从牙齿缝中挤出来:“有时,这种反抗,是需要付出血的代价,而且还未见起能够有用。”
“我知道。。。”
楚湘竹几乎像狼一样低低嚎叫着。
穆丰的眉紧蹙起来,看楚湘竹的样子,显然楚家并不像他给世人看到的那样平静,否则不会将君子如玉般的楚湘竹逼迫成这个样子。
心念一转,穆丰似乎想到早被他遗忘到犄角旮旯的一些事情,恍然有所悟。
楚湘竹的酒没少喝,更别说他丝毫没用真元调和,即便他人在清醒,酒的刺激仍然让他表现的与往日不同。
他失去了淡然,失去了恬静,失去了稳重,完全表现出小年轻应该有的冲动。
哽哽唧唧好半天,楚湘竹似乎带上刚才高阳博的那般姿态,毫不在意的扭动起来。
穆丰低低吮了一口热茶,然后就那个样子的看着楚湘竹,双眼透出一股迷惘,似乎是在想楚湘竹,又似乎在想他自己。
过了好久好久,天空弦月高高挂起,直直的照在凉亭之上,使得凉亭内一片黑漆漆,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
楚湘竹从石桌上爬起,抹了把脸,捧起茶水吮了一口,
“穆哥,你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对错正邪之别真的那么重要吗?”
楚湘竹把茶杯放下,抬起头看着穆丰。
晦暗色下,他的眼眸突然明亮起来。
穆丰缓缓把茶杯放下,弹了弹衣襟站了起来,一步跨出凉亭,他突然转过身,伸手一指地面上的冰雪,看着楚湘竹道:“你说着邪恶的冬雪是正是邪,是对是错。”
楚湘竹低头看了看厚厚的冰雪,眉头一蹙,茫然的摇头。
穆丰的手指了指外面道:“当今天下大乱,战事频频,民不聊生,百姓生活已经如此困苦,生死都不能掌握。可是你想过吗,今年冬天如此寒冷,死于刀戈之下的人,与被冻而死的人,孰多。”
瞬间,楚湘竹神色大变。
他从未曾想过这事,但他知道,一定是冻死的人居多。
贫寒之家,往往寒冷比贫困更让人难耐,更让人熬不过去。
因为,饿几天不会饿死人,可衣不覆体的人要是冻上一宿却一定能冻死。
“可冬雪是邪恶的吗,他降临天下是错误吗?”
穆丰又问道。
楚湘竹摇了摇头,这是天象,生死都怨不到它。
“如果,天下太平,人人有饭吃能吃饱,人人有衣能穿暖,还会有这么多冻死饿死的人吗?”
穆丰又问。
“不能!”
楚湘竹点头道。
“所以,看事情不要看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正邪对错都因事而起,因事而止。如果你要做的事明明是对的,结果却是错的,那他就是错。如果你做的事是邪的,可结果是好的,那他就是正。表面的事,对于我们来说,重要吗?”
穆丰似乎又想到什么,傲然而立,笔直如峰。
楚湘竹吸了吸鼻子,笑了。
穆丰说过的话,和他想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人想不开的时候,往往是无法说服自己的。必须有人开解才行,而这个人还得是他所信服的人,楚湘竹难就难在身边没有一个能让他感觉信服的人。
今天看到穆丰,恍然想起心事,才贸然开口。
没想到,结果很合心。
楚湘竹长身而起,捧起热茶抬手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穆哥,帝都不安全,牛鬼蛇神遍地都是,你和荀大叔其实不应该来。。。”
楚湘竹弹了弹衣襟,冰雪簌簌而下。
穆丰叹息一声:“都来了,我能不来吗?”
楚湘竹看着穆丰,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道:“是啊,兄弟们都来了,我能不来吗?”
然后他把杯子往石桌上一墩,低声道:“这可能是我跟兄弟们最后一次共事了,以后,唉,应该是没有以后了。”
说完,他一转身,颓然而去。
第四百六十七章 都是猜测()
楚湘竹看似颓然而去,但他知道,穆丰也知道,他的心是满足的,因为他明了自己要做的、想做的以及能做的事情。
他颓然,是他所说的那样,这回可能是他跟兄弟一起共事的最后一次。
穆丰也很满足,望着楚湘竹离去的背影,高兴的笑了。
“你很满足,对他真的放心了?”
荀洛的声音突然从穆丰身后响起,很突然,突兀的响起。
穆丰并不感觉意外,而是懒懒的抻了一个懒腰。转身走回凉亭,往荀洛身旁一凑,笑道:“你们爷三个聊完了。”
荀洛微微颔首:“聊完了。”
穆丰不在意的看着荀洛:“聊完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