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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高庸 - 纸刀-第59部分

小说: 高庸 - 纸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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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宇寰急忙住口,一仰身闪电般向室门掠去。

  他应变可算够快了,怎奈仍然迟了半步,人刚到门口,“啮”的一声,两扇石门已同时关闭。

  霍宇寰来不及抢出门外,若非收势得快,险些连人也挟门缝中,待他稳住身子,石门业已紧闭,灯笼也熄灭了。

  墓穴内一片漆黑,两人互相看不见对方的神情,只能听见阵阵急促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此起彼落。

  这变化,显然大出他们意料之外,以致迷们怔忡,都有茫然失措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霍宇寰才重新点燃灯笼,仔细检查那座石门。

  曹朴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老弟,不必白费工夫了,锁孔只有一个,必须从外面才能开启。”

  霍宇寰道:“当初府上营建这座祖莹的时候,难道没有想到会有人被反锁在里面?”

  曹朴摇头道:“石门钥匙由族长保管,每有祭典或安葬,从外面启开石门,便将钥匙取出,待事完后,再由族长亲自封门,决不会发生这种事,同时,也为了防止不肖之徒藏匿内莹窃取财物,所以室内没有另设锁孔。”

  霍宇寰道:“这是说,如果没有钥匙,就不能关闭石门了?”

  曹朴道:“正是。”

  霍宇寰道:“莫非老人家刚才启开石门之后,竟将钥匙遗留在锁孔中了?”

  曹朴道:“不!钥匙还在我身上。”说着,从怀中取出来,果然是那柄精钢打造的石门钥匙。

  霍宇寰诧道:“钥匙既然在这里,石门又怎么会关闭的呢?”

  曹朴摇摇头,满脸愧疚之色,没有回答。

  霍宇复又道:“老人家不是说过,只有这一柄钥匙吗?难道不止一柄?”

  曹朴黯然一叹道:“唉!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再隐瞒了。石门钥匙本有两柄,但那另外一柄早在十余年前已经毁去,谁也想不到毁的竟是鹰品……”

  霍宇寰道:“为什么要将钥匙毁去?”

  曹朴道:“说来话长,这也是曹家的一段家五,你若愿意听,就先把灯笼灭了,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霍宇寰也感到墓穴中一无通风设备,既然不能启开石门,要灯无用,便依言吹灭了灯笼。

  两人在石椅上坐下来;曹朴又长叹一声,才继续说道:“咱们曹家原来不是本地人,先祖曾在峨眉习艺,也算是武林世家,后来因为一件私人恩怨,遭受了很重的打击,先祖从此对江湖生涯感觉厌倦,才携眷迁来同仁县隐居,并且遗誓后代子孙,只准在县境之内行医,不准再入江湖,甚至严禁曹家后人踏出同仁县境,否则便是欺宗灭祖,生前不许姓曹,死后更不得入曹氏祖莹……”

  霍宇寰皱皱眉头,本欲询问原因,但想到这可能是家族中的隐衷秘密,话到口边,又忍了回去。

  曹朴接道:“祖先的训示,做儿孙的自然必须遵从,事实上,咱们曹家后代,莫不格遵祖训,从未离开过同仁县一步,直到我这一代,却出了个不肖儿孙。”

  霍宇寰突然“哦“了一声,仿佛已有所悟。

  曹朴道:“我不说,相信你也想到那人是谁了。他就是当今兰州城中鼎鼎大名的儒医曹榕,又名曹乐山,也就是我的同胞兄长。”

  霍宇寰点点头,道:“难怪他特地把店名定为‘同仁堂’,敢情是表示不忘根本……”

  曹朴冷冷截口道:“不!他早已忘了根本,早已不配姓曹了,他挂着曹家的招牌,只是欲借先祖的名声,造成自己‘儒医’的声望而已。”

  霍宇寰道:“老人家是指他不该违背祖先训诫,擅自离开同仁县?”

  曹朴道:“这是原因之一,其实,他还没有离开同仁县以前,就已经干过许多不肖的事了。”

  霍宇韩道:“什么事?”

  曹朴道:“他从小便讲逆父母,对医术歧黄之学毫无兴趣,整天舞刀弄剑,顽劣不堪,成年之后,更变本加厉,专门结交地痞流氓,胡作非为,先想为了教训他,竟被他从楼上推跌下来,伤着脑部,当场惨死……”

  霍宇寰愤然说道:“简直是大逆不孝,这还了得!”

  曹朴道:“他闯下大祸,一走了之,先严亦因他气恼成疾,没过几年,也撒手而逝,从此,也不知道他在何处流浪,竟有_将近三十年没有回来过,直到我接掌了族长位置,家人都当他早已死在外乡了,他却突然又回到同仁县,而且练成一身十分精练的武功……”

  霍宇寰道:“他回来干什么?”

  曹朴道:“那时候,他已年近六旬,我也五十出头了,虽说家规森严,毕竟数十年阔别,手足之情仍在,何况,彼此都老了,当年恨事,早已淡忘,他又口口声声悔恨自责,求我念在同胞情份,让他落叶归根,获得一次向父母赎罪悔过的机会“我见他说得诚恳,一时心软,便答应了他,因为他是兄长,又准备把族长之位也让给他,后来族人群起反对,只得作罢,但仍然把祖萤石门钥匙,分了一柄给他掌管,当时我想,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能改过向善,纵然不行医,也可安稳乐享天年…谁知道一念之仁,竟险些铸成大错……”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语音忽然变得激愤起来,接着道:“他在家里住了半年光景,终日闭门不出,只用一名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侍候,表面好像闭门思过,而每隔十天半月,小丫头便变得枯瘦如柴,必须另换一人,后来,我渐渐起疑,盘问之下,才知道那不成器的东西,竟是在习练一种歹毒无耻的武功,而且,更发现他经常深夜潜入祖莹,窃取珍贵药材,作为练功的助药。”

  霍宇寰忍不住插口问道:“那是什么歹毒武功呢?”

  曹朴道:“我也说不出叫什么名字,反正是用极肮脏的方法,吸取少女真阴,用药调合元阳,借以增强内力的邪道秘法。”

  霍宇寰道:“那就该赶快设法阻止他。”

  曹朴道:“可惜我发觉略迟,他的邪功已经将近完成了,我自付恐怕制不住他,所以,只好在沐浴用水之内,渗合了‘百足草’……”

  霍宇寰道:“何谓‘百足草’?”

  曹朴道:“那是一种含有剧毒的药物,白色无味,很难查党,中毒的人将会肌肤溃烂脱落,却不致丧命——这是我念在同胞之情,只想将他制服,废去武功,并不准备取他性命。”

  霍宇寰道:“为什么要下毒在沐浴水里呢?”

  曹朴道:“因为他每次练功之前,一定要沐浴净身,这样比较容易得手,偏偏那一天他还没有沐浴净身,忽然想到要先洗头发……"霍宇寰失声道:“啊——”

  曹朴道:“当丫模把毒汁淋在他的头上时,满头肤发,应水而烂,他厉吼了一声,立即挥掌向丫鬓劈去,那丫模也横了心,拼着性命不要,泼了他一身毒汁。”

  “结果,丫摸惨死,他也被毒汁溅伤了头部和前胸,敌不过我的青虹剑,带伤夺路逃走,我仗剑紧追,在后门外将他追着。”

  霍宇寰忙问道:“您怎么处置他的?”

  曹朴道:“当时,我决心大义灭亲,杀他以正家法,但他却跪地苦苦哀求,并且取出祖莹钥匙当面毁去,宁愿终生改姓,永不再回同仁县……,,霍宇寰脱口道:“于是,您又心软了?”

  曹朴没有反驳这句话,只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我见他伤处溃烂,其状惨不忍睹,心里难免有些迟疑,就在这时候,突然出现了四五名武功高强的男女,竟把他掺扶着逃出了县境……此后,又是十余年,他始终没有再回来过。”

  霍宇寰道:“他虽然没有再回同仁县,却在兰州城开设了一家‘同仁堂’药号,而且,一直仍用原名,并没有改姓,老人家想必也知道?”

  曹朴点点头道:“这些,我当然知道,无奈先祖遗训,不许子孙离开县境,也只好由他去了。”






   
 



第十六章 彩蛾毒精

 
  霍宇寰又道:“最近兰州传闻他已经病重将死,老人家也听到消息了吗?”

  曹朴叹道:“人总是要死的,计算年纪,他今年已七十七岁了,纵然不死,还能有什么作为?”

  霍宇寰道:“如果他真的已经病重临死,石门钥匙,怎会重现?那瓶‘霜雪紫莲膏’,又被谁偷去了?”

  曹朴怔了怔,道:“莫非你怀疑负伤凶徒,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兄长?”

  霍宇寰道:“当年曹乐山的头部和前胸,不是曾被毒汁灼伤过吗?据我两次遭遇,那元凶都是头戴宽大竹笠,身上披着厚毯,从不肯显露出本来面目,由此对证,八成儿就是他。”

  曹朴默默良久,叹息道:“可惜我格于家规祖训,无法离开同仁县境,否则,就不会有今天的遗患了。”

  霍宇寰道:“老人家,请恕我说句失礼的话,我以为,家规祖训,无非是训勉子孙的一种原则,做子孙的,却不能墨守成规,反而曲解了祖先的本意。”

  曹朴道:“你的意思是——”

  霍宇寰道:“譬如说吧,当初令祖遗训严禁子孙离境,其主要目的,想必是在防止曹家子弟涉足江湖,干出辱没家声的事,对么?”

  曹朴道:“不错。”

  霍宇寰道:“既然如此,足见令祖的原意,并非表示曹家子弟,只要离开同仁县境,便可以不受家规束缚,为所欲为了。”

  曹朴道:“这个……”

  霍宇寰笑道:“所以我认为,家规祖训,立意都是好的,但后代子孙却只宜善体祖先的原意,实不必斤斤计较字句和条文,那就变成食古不化,冥顽不灵了。”

  曹朴激动地道:“霍老弟,你是叫我破除成规,违背祖训?”

  霍宇寰正色道:“虽然破除成规,并非违背祖训。”

  曹朴道:“此话怎讲?”

  霍宇寰道:“这就好像一个门派之中,出了不肖叛逆之徒,却仍然打着本门招牌,在外面为非作歹。执掌门派号令的人,岂能不清理门户?岂能任凭叛徒逍遥法外?”

  曹朴神色一振,大声道:“说的是,应该为曹家清门户,正家规,不然,何以对祖先……”

  说到这里,忽然又长叹了声,摇摇头道:“可惜太迟了,石门反锁,别无出路;即使不被闷死,也会被活活饿死,这些话,已经说得太迟了。”

  霍宇寰道:“石门被反锁,真的就没有办法脱身了吗?”

  曹朴废然道:“毫无办法。”

  霍宇寰道:“天明以后,店里的人不见老人家口去,难过不会寻来?”

  曹朴摇摇头道:“寻来也没有用,他们没有钥匙,打不开石门。”

  霍宇寰沉吟了一下,道:“如果咱们挖一个小孔,将钥匙送出去呢?”

  曹朴道:“这座石室,是就整块大石凿成的,每面石壁都厚达三尺,挖孔谈何容易?”

  霍宇寰道:“用宝刀也不行吗?”

  曹朴苦笑道:“宝刀虽然锋利,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成功的,只怕孔未挖成.我们就已变成饿便了。”

  霍宇寰沉声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试试运气。”

  说着,站起身来,提刀走到门边。

  他先从石壁上刮下少许碎屑,放在掌心里揉弄着,由砂粒的粗细,分辨石质的坚硬程度。

  然后,又用刀柄轻轻对着石门附近的墙壁,一面敲,一面仔细倾听,借那些不同的回音,推测墙壁的厚薄。

  他记得;石门开启时,是向左右缩退的,而且,移动毫无声音,十分灵便。

  由此推断,石门两侧必有夹壁,夹壁内可能装设滑轮。

  既是夹壁,当然比别处单薄,至少不会是实心的。

  若是装置滑轮,则必须破壁兴工,换句话说、这一段石壁可能挖补过了。

  于是,他将耳朵紧贴在石壁上,耐心地敲击,静静地倾听墓穴里密不透风,显得有些懊热,不多久,霍宇寰额上已经溢出汗珠。

  曹朴没有帮忙,只是默默地望看霍宇寰——他固然希望霍宇寰能打通一条出路,但们心自付,又觉得这份希望实在太渺茫了。

  室中寂静如死,除了刀柄敲击石壁的音响,就只有两人自己心跳的声音。

  过了许久,霍宇寰突然停止敲击,长长吁了一口气。

  曹朴忙问:“怎么样?”

  霍宇寰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儿有一段夹壁。”

  曹朴跳了起来,道:“什么夹壁?”

  火光一闪,急忙点燃灯笼。

  霍宇寰一面拭汗,一面用刀尖在石壁上刻了一道痕印,说道:“这一段墙壁,里面已经挖空,咱们若想凿开一个洞孔,并非难事,但这样一来,势必会损坏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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