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皇帝-第7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唉!奴才知道啦!”小福子一蹦老高,撒着花就蹿出去了。
转身依旧是一幅云淡风轻的笑脸,“人的名树的影,常洛从小在宫中受欺惯了,你看这倒了济南山沟里,还有人追到这里来问罪闹事的,改天回京可得找钦天监李大人批批八字才是。”说完畅快大笑,言者有心,听者更有心,顾宪成只觉得刺眼扎心般的讥诮。
看着顾宪成勃然变色的脸,朱常洛适时止住笑声,“先生不要生气,不要让这些蚊蝇之辈搅了咱们谈话的兴趣,咱们继续说正事,在回答先生那个问题前,常洛有一个问题想先请教下先生。”
“不敢当请教二字,有什么话王爷尽管示下罢。”被暗讽了的顾宪成强压住心头翻滚的怒意。
“常洛自幼失教,读书不多。前几日看论语中有一句君子群尔不党,小人党尔不群,不知先生能不能为常洛解惑?”
浅笑晏晏,锋锐暗藏。
顾宪成静默片刻,“自古以来,结党便为帝王所忌,古来帝王防臣下结党,甚于防川,可是犹百禁而不止,其因为何,王爷聪慧,自然不消下官饶舌。”
朱常洛微笑点头,“大人的意思是帝王厌恶结党,是担心妨害帝位,但须知古往今来的名臣,若要做出点事来,哪个不党?若不党,如何做事?”
“王爷聪慧的紧,说的很好!”不愧是开书院的人,夸人都带着三分先生夸弟子的韵味。
顾宪成脸上昂然放出光采,“历朝历代结党的大臣历历可数自不必说,远的不说,就拿咱们大明来说,宪宗一朝时阳明公创立心学,至今洋洋弟子数万人,道统连续不绝,直到世宗一朝前首辅张居正,都是心学门人,这些人那个不是呼风唤雨之辈?”
“依下官愚见,结党本身并无好坏善恶之分,区别只在于人心耳!能臣结党,自然能建功立业,奸臣结党,则免不了误国误民,身败名裂。”
东林书院东林党,看来该发生的终究还是会发生朱常洛心里慨叹脸上依旧微笑,“先生见解独到,一言中的,但愿先生永记今日之言,常洛也有一言送于先生,党争不谓不可,但若党同伐异,则免不了日后受人唾骂千夫所指。”
刚还洋洋得意的顾宪成忽然怔住,一句党同伐异让他隐隐想到了什么,却又琢磨不出来,一种异样感觉使他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本能的觉得这个小王爷心思之深,谋虑之远,实在已非常人所能想象。
他在这里出开了神,朱常洛微笑着拿起笔认真继续写奏折,落笔不疾不徐,字字风骨清秀,分行布局,疏朗匀称。转眼写就,放下手中毛笔,等墨迹稍干,取出一个锦盒封好,一切步骤做的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做完这一切后对着顾宪成微微一笑,“现在我可以回答先生的先前的问题啦。”
顾宪成脸色一肃,凝神倾听。
“先生眼光锐利通透,直视本心!你看的不错,我确实登位之心,从早就有,而且从来没消过。”
想过千万个朱常洛的回答,却没料到这个小王爷居然回答的如此之简、之直、之白!
如同挨了雷劈一样顾宪成不复镇定,一颗心乱翻翻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脑海中却已在响起离京前在秘室中和师尊一晤时说的话:“藩王就不能登位了么?当初的成祖皇帝也只是个藩王!”
嘴角已有了一丝苦笑,果然是老师法眼无差,远非自已能及。良久之后,顾宪成苦涩开口,“王爷身为睿王,已极尽尊荣,何必非要行这失道妄为之事?难道不怕史笔昭昭,落个乱臣贼子的名声?”
“乱臣贼子这个名声我当然不要,那位子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拿回我的东西,难道还听别人说三道四不成?”朱常洛温声轻笑,眼底几丝不屑,“我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顾大人当知我五岁落入千鲤池?可曾记得腊八离宫?母妃至今还躺在昭阳宫,咱们大明诏狱又安静又清凉,先生没事可以去体验下,想必会令先生终生难忘。”
笑容依旧温和清雅,让所有见过的人都有如沐春风之感,可在顾宪成看来尽成了冷澈骨髓的心寒。
片刻惊讶过后,不管心内有多惊骇,顾宪成表面上又变回先前那种万事在心,成竹在胸的模样,“承蒙殿下坦白,只是下官有一事不明,不知”
“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的这么明白是不是?”
这一句彻底击中了顾宪成,强自镇定的脸色再次变化,一只手微微颤抖,狠狠捏住了手中茶杯,手心已经汗湿。
“响鼓不用重捶,就凭先生不辞千里之地来到这里,我的所做所为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你,这些话和别人是说不得的,但是和先生说说也无妨,与你要扶植福王相比,我们二人那个最适合坐上那个位子,先生心里肯定是有数的。”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今天常洛推心置腹问一句,先生可否转戈助我?共开大明盛世,救万民于水火,彪大名于青史,方不负先生一腹韬略平生志向,可好?”
顾宪成真的有那么一瞬间的迷惑和冲动,他很想应承下来
看着顾宪成叹了口气,眼神里那一丝犹豫挣扎几下消失殆尽,朱常洛也叹了口气,他是真心想把顾宪成拉到自已这边来的,可惜事不遂人愿,顾宪成终究还是站到了自已的对立面。
从顾宪成神色可以察觉出一丝异样犹豫,难道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不免引起了朱常洛的好奇。
“下官承蒙王爷厚爱,只可惜质钝才疏,不足以追随王爷于左右。不过王爷放心,今日一会,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王爷尽管实行你的计划,下官也会尽一切所能保三皇子上位,鹿死谁手,日后自有分晓。”
“就依先生所说。”朱常洛默然,今日的事目的已经达到,是友是敌已经试过,再动手便无遗憾。
帐内陷入沉默,似有风吹过,衣袂微动。
朱常洛心中有遗憾,他心中何尝不是一样?朱常洛这个对手实在太过强劲,如果有可能顾宪成死也不愿与他为敌,可是想起站在自已身后的那个高大身影,顿时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喘不上气来。
“话已说明,下官不便在此多呆,就此告辞了。”顾宪成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朱常洛也不挽留,双手一拱,“顾宪生一路平安。”
小福子引着顾宪成出去时,恰好与进来的叶赫打了个照面。见叶赫扫向自已的目光冷酷锋锐似夜色中一记刀光,顾宪成微微一愕,却连头也没有回,脚下生风般的去远。
第99章 铁血()
鹤翔山军营大帐中,朱常洛拿着一卷书看得正自出神,忽然叶赫撩帘进来,一股寒风卷起烛火一阵摇曳,朱常洛放下书,展颜笑道:“你回来啦,奏折送出去了么?”
接过他送过的热茶喝了几口,淡淡水雾蒸腾而上,一双寒星样的眼睛居然有了些暖意,却依旧深遂明亮,“睿大王爷有令,小的怎么敢不听话,放心吧,已经送出去了。”
朱常洛低头看书,罕见没有和他斗嘴,这让叶赫倒有些不习惯,凑了过去,“你打了那些狗腿子,依我看他们必定不会甘休,可有什么打算?”
听叶赫提起这件事,朱常洛嘴角挂着浅笑,眼底神色却透着坚定和不屑,“那些家伙打就打了,有什么打紧,不过咱们也得早做准备了,不用多少天只怕还会有人来的。”烛光下的朱常洛笑得开心,“不过这次,恐怕没有那么好过关。”
叶赫拧起了眉,瞪着那个笑得好似狐狸的家伙,心里蓦然有些紧,手心已经被汗浸湿。
轻轻放下手中那卷书,“叶赫,你我相交最久,有些事我从不来瞒你,记得以前我和你说过,这天下便是一盘棋,我既已执子,便没有停手的道理。”
忽然微笑起来,眼底有光一闪,“世人因无法预知黑暗的前路是走向光明还是面临终结,是坐在高堂之上还是躺在黑木棺里,只能一看天意,二就全凭本心,至于走到那一步就到那一步。”话音一转,语气忽然变得自信,“可唐朝王积薪所做棋法十诀有云:动须相应,舍小就大,人生自当如棋,也需正确谋划。”
叶赫静静的凝视着他,“你的说棋法十诀我也看过,除了你说的那两法,还有贪不得胜、势孤取和之说,”眼底已有了三分怒意三分担忧,“朱小九,行险弄巧,不是你的风格。”
看着他神色淡淡,拿攸关性命的大事如同说别人一样轻松,叶赫莫名有一种将他痛扁的冲动,可是随后朱常洛一句话如同当头一桶雪水淋下,“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时间剩的不多,实在是耽搁不起啦。”
神情似笑非笑,眼底却有不语惊秋的凄凉。
看出了他眼神里忧伤和坚定,叶赫眉锋蹙起,寒星般的眼眸锋茫毕露,“你尽管放手去做,有我在,保你平安无事。”
虎贲前营,演武台上,朱常洛和叶赫、熊廷弼三人站在高台之上,台下孙承宗手执令旗,下边三千军兵气势高昂,军容如山。
随着孙承宗手中令旗一挥,三千人一声大吼,声可震天动地,齐唰唰对着演武台行了一礼,随即挥刀操盾,操演起来,一招一式,整齐划一。
三千人的勇猛气势连成一片,动时如江海倒置铺天盖地,静时如五岳屹立坚磐不移。熊廷弼看得眼都直了,只觉得浑身血在沸腾,嘴张开了合不拢来,就连一向冷静的叶赫呼吸都有些凝重。
只有某人不合时宜的摇了摇头,“不过是花拳绣腿,用来锻炼体魄还行,离我心里的理想队伍差得远了。”
叶赫和熊廷弼齐齐飞起一对白眼,这还叫弱?那什么叫强?叶赫尤其感触极深,他从小在父汗清佳怒身边长大,对于军事练兵一道颇为精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打造出这样一支悍勇如此的战队?朱小九,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孙承宗手执战旗,手抚短须,三个月来他真的做到了朱常洛要求的什么事也没管,一心只按照新的训练方法来练兵,如今战果初现,望着雅雀无声,笔直如剑的三千勇士,孙承宗欣慰中更有敬色,因为他知道,能够撑过训练站到此地的每一个军士,是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和勇气,他们每一个都是当之无愧的勇士!
眼光转到台上朱常洛的脸上,对这位小王爷死心塌地的佩服,是他的魔鬼训练策划将这几乎不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孙承宗知道,这位小王爷已经为自已打开了一扇大门,里面风光灿烂瑰丽,足够他一见入心,终生难忘。
自从训练开始,五千人每人都领到了一张训练计划书,以每百人为一队,而训练的科目更是让人大开眼界,那些老一套的武技、盾牌、刀枪一概不用,而用泅渡、障碍、越野、格斗而取代,如果有可能,朱常洛还想加上一个项目,那就是射击,可惜这个项目估计得一阵子才能实现。
残酷的训练的背后是丰厚的回报,每一个军兵在训练初始的时候就已被明白告知:只要挺过去,成为真正的合格虎贲一员,年俸白银二十两,立功受奖者翻倍,若是表现优良突出,不论出身如何,一律提升为军佐、副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朱常洛选的这些人是极具战斗力的群体,流民!
所谓流民,即无房也无地更无产,可这种三无人员一旦拚起来命来,所爆发出来的力量足可翻山倒海!事实证明,朱常洛的选择是无比的英明正确。
既便是这样,这些严酷的科目操演没有白叫魔鬼之名,做为计划的实行者和参与者,所有兵士逢从训练开始每天都能看到同伴受伤,看着在泥水里痛苦地翻滚的同伴,可是没有人上来理会,不是因为无情,而是因为自顾不瑕。
训练到后来几近残酷,所有人都坚信,就算是有人死在这场训练中,也不会有人过来看一眼!
面对天天疲惫不堪累得象狗,吃得象猪的军兵,孙承宗只说了一句话,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王爷失望!
你可以不把训练当战争,但战争来临的时候,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因为朱常洛给孙承宗下的命令就是,这五千个人中他只要三千个!
这三千人就是未来的大明雄师,虎贲铁血!
无比丰厚的条件的背后是无比残酷的训练,无比残酷的训练带来的是无比残酷的淘汰!三个月后的今天,呈现在给所有人面前的,是一柄柄竖着的尖刀,三千人汇集而起煞气冲宵而上,足以将天捅出个窟窿!面对这样一支军队,就连叶赫这样武功高强心如磐石的人都难免一阵悸动,更别提熊廷弼在一旁更是激动的眼睛都红了。
一步步沉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