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皇帝-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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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望了一眼皇后,转身出了宫门,和几个大宫女在外边轮流巡视,以防隔墙有耳。
绘春出去以后,王皇后的怒火便再也压制不住,“洛儿,你好糊涂,母后怎么也不会相信你居然会主动要求就藩!你可知此一去济南府,从此再也没有半点机会得登大位,你你好生让母后失望!”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在朱常洛看来,王皇后现在就是这个状态,跪在地上淡淡一笑,“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儿臣很快就会去山东就藩了,走之前有几句话要跟母后说。”
缓缓闭上眼,全身力气似已被抽空,“什么都不必说了,从此一去天高水长,你我母子再无见面之期。可惜我却是白操了一片心!你尽管好好去罢,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王皇后脸色极坏,语气苍凉,“你的母妃放在这我里尽管放心,有我在一日,郑氏就作践不了她,别的母后就再也做不到了,你今后好自为之罢。”
这一站起忽觉头中一阵晕眩,身子猛然晃了几晃,到底没能站住,直挺挺跌了下来。朱常洛大惊,急行几步一把将王皇后扶起,“母后,小心。”
王皇后茫然定了定神,忽然一把将朱常洛推开,脸上泪水纵横,几十年养成的高贵娴雅荡然无存,嘶声喊道:“你让我小心做什么?小心有什么用!我十四岁嫁与你父皇,当初那几年也是好过的,可惜天不佑我,老天罚我无子无女,一直到遇上了你”一个你字出口,却已是哽咽难言。
看着王皇后眼泪似决堤般喷涌,朱常洛心里极是难过,王皇后对自已的诸般恩惠,他一直是铭刻心上,如果没有王皇后屡次护佑,估计自已现在能被郑贵妃灭成七八回渣了。
等王皇后渐渐平静下来,朱常洛犹豫了片刻,伏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王皇后身子一颤,抬起脸讶异的看着朱常洛,满眼尽是难以置信。
翌日,睿王朱常洛的一封奏疏,就象一瓢凉水给开了锅一样的朝廷降了温。折子中对自已欣然接受三王并封的旨,并自请就藩的事祥细做了解释,对于皇上和群臣的厚爱表示感谢。这封奏疏让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群臣们顿时撒了气自已在这折腾,人家正主已抓起腚跑了,这还有什么意思
一些大臣到底不肯死心,总觉得皇长子这样做,肯定是受某些人的利诱威胁,所以短暂的消停之后,又可着劲兴起一阵闹腾。这次万历没有手软,看来廷杖已经没有什么用了,那就充军,充军不成,那就杀头!
事实证明,挨几板子换个名声是值的,可是要用脑袋来换名声就大大不值了。如是几番之后,朝廷中渐渐也就消停了下来。
作为首辅的王锡爵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在接到叶赫托朱常洛转交的信后,第二天就上了请辞折子。可是万历死活不肯放他走,折子递上去就石子入水,连个声都没有直接沉底了。王锡爵无奈,接连上本请辞无果之后只得闭府称病。
自打从坤宁宫回来后朱常洛也挺忙,就藩的旨意一下,礼部忙得鸡飞狗跳,因为事起伧促,光赶制金册金宝就够忙活一阵了,随之而来的一长串的繁文缛节,将朱常洛折腾得可是不轻。
也非止一日,眼见诸般手续差不多都已齐备,钦天监也择好了睿王就藩的日子,定在了端午节之后的五月初九,据说是个黄道吉日。折子上午递上去,下午就批下来,速度之快让接到旨意的内阁赵志皋一等人目瞪口呆,可是也无可奈何,只得依旨施行,明发各处。
永和宫这几天也没消停,小福子领着众人里外一通收拾,将朱常洛用惯的一些东西统统带走,自然也少不了各宫的赏赐,其中以储秀宫为最,各种大箱小箱,珍宝玉玩赏了不少,朱常洛来者不拒,一一收纳。
与此同时,郑府内叶向高凝视着顾宪成,一脸疑虑。“先生,睿王就藩行程在即,可是这几天皇上这流水般的赏赐是不是太过份些?”
身为礼部尚书的叶向高这样说是有发言权的,此次睿王就藩除了钦赐三护卫外,又赐田两万顷,银十万两,并许其可自行任免随行长史之权。田地和银子倒也罢了,这三护卫让叶向高心中着实难安。
自太祖定制以来亲王就藩能得赐一护卫实属正常,三护卫实属罕见。要知一护卫就是三千人,三护卫那就是万人了,这个规模已足够惊人,这些恩典加起来只能用破格二字形容。叶向高心生不安,连忙跑来找顾宪成问计。
顾宪成脸带微笑,微微摇头,“进卿,你心思缜密,虑事周详,可惜到底差了点火候,历练不够,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是没有看懂咱们陛下的心思啊。”
看叶向高一脸迷茫,不由得莞尔微笑,“进卿钻牛角尖了,可曾听说‘天欲予之必先取之’么,别看咱们圣上日日不朝,他的心思深沉着呢你入阁之期不远,圣上的心思还得下点功夫揣测一番才是。”
想起当日考场上当机立断、挥斥方遒的少年身影,顾宪成目光神秘变幻,“祸之福所伏,福之祸相倚,古之常理。皇上诸般破格放权,看似恩深,何尝没有存着试探之意?这一去,若好好当他的睿王殿下就罢,若不然,乱臣贼子只怕人人得而诛之啦!”
近乎自言自语的话听到叶向高耳里,直如醍醐灌顶一般,连忙起身、整衣,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脸上钦佩之色丝毫不加掩饰。
第80章 馒头()
初夏五月,天刚微热,正是一年中最舒服好过时节,按照惯例,端午节是京城上半年里最热闹的时候,这个当口任何一个初到京城的人,都会被眼前汪洋人海而震惊,朱常洛和叶赫从礼部出来时,见到的就是这种景象。
虽然离端午节还有几天,京城中大街小巷已经是热闹非凡。放眼望去,大明门、东华门外熙熙攘攘,吆喝声此起彼伏,伴随着爆竹声,谈论声,叫好声,杂耍的,练摊的,撮弄的,蹬长竿的,几乎每一处有热闹可看的地方都被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连转个身都困难。
想起过了端午就要远离京城,朱常洛和叶赫对视一下,二人心意相通,朱常洛咳了一声,忽然一指天上,“看那是什么东西?”
身后几十个贴身护卫的锦衣卫猛的一惊,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再回头时,睿王殿下早就没有了踪影。锦衣卫们面面相觑,知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不过有叶赫在殿下身边,他们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地方,乐得清闲呢。
叶赫拉着朱常洛的手,左一转右一转在街上人群中穿梭不已,以叶赫的功夫,居然也差一点被街上一浪高过一浪的人潮和朱常洛冲散,更别说身后小福子跟得辛苦之极。
二人都是少年心性,一路走一路玩,直到时至正午这才找了一个酒楼,上来找了个临窗雅座坐下。酒楼名叫六必居,门口一副对联:一网打尽南北客,行人驻马闻香来。
店小二殷勤跑来招呼,“三位爷,想点几个什么菜,咱这可是百年老店家了,拿手好菜酱肘子,当年太祖爷来尝过都叫过一声好的!除了这些,还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醋溜排骨,松花小肚儿”
上百个的菜名脱口而出,舌头都不带打个结的,朱常洛还好,叶赫反倒成了土鳖,盯着人家舌头看个不停。随意点了几个菜,当然酱肘子是必不可少的,朱常洛兴致盎然看着窗外风光,叶赫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抛给了店小二,“除去会钞,剩下全给你了。”
这锭银子最少也有二两,会完钞也能足剩一两之多。要知道一两银子时下足够四口之家一年的家费,店小二从来没见过这么大方的人,手里好似捧了块炭,红着脸期期艾艾道:“小的谢两位爷的赏,只是太多了些”
果然财宝动人心,刚那舌头和抹了油一样,一锭银子砸上去立马就不顺溜了。小福子喝道:“爷赏给你的尽管拿着就是,告诉后厨好好伺候着就成。”
店小二一迭连声的应道:“知道知道,爷们请稍等,小的这就下去准备,您们就瞧好吧。”说完脚底抹油,一阵风般的飞了出去,观那身法,比之叶赫或是稍有不及,但比起大内禁宫里的一众锦衣卫不遑稍让。
和风时来,舒服惬意,临窗而望,见街头人流如织,熙熙攘攘,平安繁荣,眼下的大明朝,是一个政治纷乱却经济繁荣,文化灿烂又生机勃勃的大明,这个时候的大明虽然沉疴已久,但还远没到久病不治的时候,但如果再过两年
再过两年就是万历二十年,到那个时候,这个大明朝才会真的走向黑暗,历史上著名的万历三大征将这一年将拉开序幕,前后长达八年的战争,开支高达一千一百六十多万两白银,将大明家底掏了精光!雪上加霜的是在万历二十七年的时候,假借修复三大宫之名,万历始收矿税、商税,其敛财之狂暴、手段之狠辣前所末见令人发指,明朝也就由此真正进入了日幕西山,病入膏肓,救无可救。
时间已经不多,自已的路还没有真正开始,能不能挽回这一切,朱常洛心里没有底。
菜肴流水般端上来,荤素交叠,色泽鲜艳,果然色香味俱全。在小二特意的关照下,那头珠帘边上来了两人,一坐一站,开始弹唱助兴,声音低低切切,温吞如水,没有盖过几人说话的声音,恰到好处。
“退亦是进,失亦是得,”叶赫筷如流星,夹起一只鸡腿在朱常络眼前一晃,“朱小九,想成神先呆会,此时祭五脏庙要紧,天大地大肚子事情最大,还是先吃饭罢。”
叶赫一句话说中了他的心里去,管他明天会如何,自已只管放手往前走就是!受叶赫感染朱常洛展颜一笑,眼角眉梢尽是清澈纯净,笑容落到酒楼角落处一个青衣人的眼中,一瞬间竟然有些出神。
一餐饭即将用罢,忽然窗下传来一阵骚乱,放下手中筷子,好奇的向窗外看去,街头不远处跑来一行人,打头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光脚飞奔,后边一行人紧紧追赶。
“站住!小兔崽子,咱们京城是有王法的地方,抢了东西居然还敢跑”
“抓住了往死里打,这些东西天天闹事,最可恶不过”
等那孩子跑到楼下时,朱常洛居高临下看得清楚,那小孩身上衣衫破烂,脸黑漆漆的好象几年没有洗过,手中紧紧攥着两个热气腾腾的馒头飞奔,奈何街上行人太多,忽然一个跟头绊倒在地,麻杆一样的身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却顾不得脸上手上擦出的血痕,捡起掉在地上的馒头就要跑。
可是已经迟了,后过追上的人已经将他围了起来。领头一个赤膊大汉一把将小孩提了起来,二话没说,莆扇也似的大手正反先来了两下,两声脆响过后,那孩子嘴角已经流出血来,可是手里却死死攥着馒头一句话也不说。
朱常洛的脸沉了下来,刚刚的好胃口荡然无存,小福子心里暗暗埋怨,早不来晚不来,偏在殿下爷吃饭的这个点来,无端搅了兴致真是晦气,没等他腹诽完,身旁清风一阵,叶赫已从窗口跃了下去。
下面那一群人骂骂咧咧还没有完,那胖大汉只觉耳边清风一阵,半边膀子瞬间没了知觉,哎哟一声没叫完,小孩已到了一个玄衣少年手中,边上那一群人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大怒,七嘴八舌骂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管我们的闲事!”个个伸手撸胳膊,可被叶赫寒冰似的眼神一盯,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动手。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有话好好说,何必喊打喊杀伤了和气。”
小福子一马当先分开看热闹的众人,朱常洛缓步而进,清亮的眼光扫了那一群人后,便落在叶赫手上那个小孩身上,见他脸颊红肿,口角有血,眼角似有泪痕,可又拚了命忍着不哭。
看到朱常洛走上前,小孩却退开两步,警惕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直击朱常洛内心最柔软处,那眼神既强悍又脆弱,既冷酷又纯真,一张小脸上全是警觉,将手里那两个馒头藏到身后,眼睛狠狠盯着他,小小身子不住瑟瑟发抖。
朱常洛转头对那个胖大汉含笑道:“这位大叔贵姓,不知这小兄弟有何冒犯的地方,今天在下管个闲事,帮你们分解一下如何?”
那胖大汉被叶赫一指点到臂上,直到现在半边身子犹酸麻不已,本来怒火冲天,可是被朱常洛一身清贵之气所逼,一肚子火不翼而飞。
“公子,不是俺们要欺负他,这小子不是一回两回了!咱们不比您是大富大贵之人,这点破事您别管了,只管将这孩子交给俺带回去就是。”
说完伸手就捞,朱常洛踏上一步,挡在那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