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第5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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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兄妹也在受邀之列,而田妙雯现在把这份请柬让党延明转交叶小天,显然是希望叶小天也能参加。党延明双手接过请柬,对田妙雯道:“姑娘还有什么话对他说么?”
“嘣~~嘣~~嘣~~~”
党延明躬身退下。
※※※※※※※※※※※※※※※※※※※※※※
“昆仑雅集!”
叶小天看着请柬,泥金的贴子式样古朴,还有淡淡馨香。措辞很优雅,抬头却没有署名,所以田妙雯把它转交叶小天,叶小天完全可以凭此入场。
至于田妙雯,她的脸就是一张畅通无阻的通行证,根本不需要请柬。安家要下请柬,那是礼数,可她却不必持柬赴会。
“雅集啊!”
叶小天轻叩桌面,道:“我在天牢时,曾听犯官们说过,文人九大雅事,琴、棋、书、画、诗、酒、花、香、茶,不过这些土官后裔贵介公子们,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他们懂什么叫文雅嘛。”
李大状问道:“大人要去吗?”
叶小天道:“去!当然要去!醉翁之意酒。雅集之会雅,在乎合纵之间也。我来贵阳,不就是在众权贵面前露露脸儿嘛?”
李秋池欣然道:“成!那学生这就去准备。”
叶小天道:“先生就不用去了,什么昆仑雅集,不过是一班纨绔子弟的酒会罢了,我此去主要是利用这个公开场合,制造与田家结交的机会,免得叫人识破我们双方结盟的真正目的。”
李秋池站住脚步,问道:“那大人打算带谁去?”
叶小天笑道:“当初在葫县。看那班秀才们打架,我就知道此地文风究竟如何了。此去雅是未必雅得起来,一班阔少凑在一块儿,借酒闹事的却未必会少了。我带文先生和云飞去就好了。”
李大状一听心中很受伤,此前的担心果然不假,大人麾下本有文武两班,文傲一来。自己这文班之首的宝座就不稳了。李大状马上正色道:“大人此言差矣!”
叶小天眉头一挑:“哦,先生何以教我?”
李大状道:“大人只是预料,毕竟不曾参与其会。怎知其中就没有博学之士?兰亭雅集,出了《兰亭集序》,腾王阁雅集,出了《腾王阁序》,此番昆仑雅集,万一需要斗诗拼赋,有学生助阵,大人才有机会名垂千古啊。”
叶小天听了这话心中很惭愧,想当初他也是个有远大抱负的人!记得高李两寨因为旱灾大打出手,他出面调停双方恩怨后,与两位寨主合立“水度碑”,图的也是一个千古留名。现如今怎么只专注于实际利益了,太市侩了!
叶小天知错就改,马上道:“那先生就去好好准备吧,替我炮制几首诗词歌赋出来,到时我背熟了,万一用到就当众吟咏,也是一桩雅事,哈哈哈……”
李秋池听了心中更加幽怨:“我做枪手为你捉刀代笔的,没有署名权也就罢了,好处呢?一百两都不给我!”
……
一般雅集两字前边通常指的就是雅集的地点。昆仑雅集指的当然就是在昆仑举办。不过这个昆仑却不是众所周知的昆仑山,而是安家最古老的庄园昆仑园。
昆仑园听着就很大气,比兰亭、沁香、金谷一类的名字尤其显得气势磅礴,不知情的人一听这名字就会觉得,难怪人家安家一直位居贵州众土司之首,瞧瞧人家,一处庄园就能起出这么大气的名字,安家世代传人皆心怀大志啊,就连昆仑仙山都被他们搬进自家后花园了。
其实真实情况却是:三国时候,当时还未取汉姓安为姓氏的安家先祖妥阿哲,作为一支彝族部落首领帮助诸葛丞相征讨南中,因功进封为罗甸国王。
妥阿哲从一位部落首领一下子成了一方大王,他的王宫设在根据地水西,而今贵阳地区也是他经常活动的地方,所以在这里建了一处大庄园。
庄园建好要取名字,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妥阿哲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后来他想到了中华第一神山、万山之祖的昆仑山,昆仑的赫赫威名他是听说过的,于是“昆仑园”就横空出世了。
这个来历,历经千余年时间,本来早该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但是安家内部一直把它作为一个笑谈留传至今。
安家列代长者,用这个故事告诉他们的子孙:“所谓的英明神武,都是被后人想当然地美化出来的,大英雄和你我一样有血有肉,有长处也有短处!
他们也是从常人做起,所以你不管是面对什么大人物,哪怕他是称天之子的皇帝,也不必无端地把他想像的不可匹敌!畏惧只会限制你的本领,扩大他的实力,坦然面对,你一定可以找到他的弱点。”
从这一点上来说,安家能屹立不倒,确非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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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曼陀罗()
叶小天虽然对这些土司人家子弟搞的什么雅集根本不以为然,但是在着装上还是精心考虑了一番。自从他成为土司,他的服色以及言谈举止都会尽量显得粗犷一些。
因为这片天空下,讲的是谁的拳头硬,你太文质彬彬了,先就让人看轻了你。即便你有实力,被人踩了还能打脸找回来,可是叶小天得有多闲,就让人看低再打脸,就乐此不疲地玩这种把戏?
然而如今到了贵阳,情形又是一变。其实这儿讲究的还是实力为王,哪儿不是实力为王呢?即便到了中原也是一样。但是到了一定的层次,玩法就会高端许多。
举个不太恰当却很合乎实际的例子,就算你做流︶氓,做到第一等势力的超级大流︶氓时,那举止作态,都会文明的比一个真正的绅士更绅士。
这种氛围下,利齿獠牙是要藏在骨子里的,太过张牙舞爪就不合适了。而且在这个最顶层的圈子里,叶小天还谈不到耀武扬威,他的实力还没到辗压一切的地步。
因此,叶小天选择了一身儒衫,云缎圆领袍,加云缎外套,宽袖皂边,皂绦软巾垂带,袖长过手,脚蹬大红云履,扮士子扮得更像,腰间还佩了一把装饰性的长剑。
文傲和李秋池各穿一袭曳撒,戴网巾,至于华云飞,则是一身青衣短打、同样戴网巾,这三个人从服饰上就能看出和叶小天的区别,主从分明。
叶小天乘车,三人乘马,按照时间赶到了昆仑园。贵阳城中有山有水有丛林,不似中原地方,这昆仑园也在城中,占地百亩。叶小天一行人快到庄园左近时,就已见车马络绎。
这时已近黄昏。有些来宾已经打起灯笼,车上挑着灯笼,仆从策马相随,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眼看再往前去山径狭窄,已不适合驱车,众人纷纷下车步行,叶小天见状也下了车,叫人把车赶到山脚下停歇,和文傲、李秋池、华云飞步行上山。
昆仑园就建在半山腰。从半山腰往上全是昆仑园的范围,之下的部分虽未圈进园子,实则平头百姓平素也是不会到这里来砍柴游赏的,因此草木葱郁,十分旺盛。
一路行去,叶小天不免也要打量行人,发现有些人趾高气昂,仆从俱着鲜衣,身边还有佳人相伴。有些人则相对低调一些,只着两个小厮头前掌灯,负手缓行,气度雍容。
此时此刻。从服色、排场上,还真的难以分辨谁高谁低、谁势力更大,能够受安公子相邀的,就绝不会差了。排场如何全看个人修养。
眼看将到山庄门口。路两旁已是灯柱林立,上边俱都悬挂着明灯,照得大路一派光明。前方忽然从侧边路上绕出一行人来。叶小天不禁着意地看了几眼。
叶小天之所以注意,是因为这一行人穿着和他们差不多,都比较正常。说比较正常的原因,是因为其他人……,一个个高冠博带,有的还踩着高齿木屐,完全是一副汉唐风范,弄得叶小天哭笑不得,总觉得这些人如此打扮,有点沐猴而冠的模样。
不过真要追溯起来,这些人家还真就是从汉唐时期一直到现在,传承不曾断过的大户人家,人家要袭古,也是有情可原。此时从林间小径绕出来的这一行人就不同了,他们穿的是时下流行的汉服。
一行人间,头前两个青衣丫环,各提灯笼一盏,后边一位女子,高挽发髻,系一条“遮眉勒”,木兰青的双缎绣裳,藤青曳罗靡子长裙。
衣衫服饰毫不张扬,但是你一眼看到她,就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就像一个玉匠,突然从一块石胚里打磨出了一方润泽剔透的美玉。
那种美,和莹莹不一样,莹莹的美就像一轮朝阳,并不刺眼,但光芒万丈你一见便似看到一轮红日跃腾出海平线,那一刻热血沸腾。
而她就像一轮明月,不及红日那般惊艳!但是有一种谜一般的诗意,你可以不断地看,每一眼品味,都会咀嚼出一股新的味道,而这是初升朝阳般的莹莹所不具备的。
能够具备这样风情的女子,要么是红尘历练中经历了很多,所以有种醇酒般的味道,要么就是心思细腻委婉,不像莹莹、凝儿那么单纯,所以才有这诗一般的韵味、谜一般的风情。
这种味道,叶小天在两个人身上见过,一个是于珺婷,原本是淡淡的,现在越来越有风情万种的味道,那是他一手开发出来的,叶小天看在眼里,颇有一种成就感。
另一个是田妙雯,田妙雯身上这种特别的风韵尤其浓郁,即便是已经开发的于珺婷也要略逊一筹,眼前这位风情万种的女子同样要逊她一筹。
而田妙雯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呢,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子就已具备这种颠倒众生的味道。这等天命尤物一旦成为人妇,又该是何等风情?着实令人期待啊!
眼前的女子款款而行,步态身姿都透着优美,她越走越近了,身后陪同的两个人都是士人打扮,但是完全被叶小天一行人给忽略了,谁让这女子太过醒目来着。
走近了,蒙在她风情上的“面纱”便清浅了许多,叶小天也能看得更清楚了。这个女人应该有二十五六岁,这个年纪的女子早该嫁人生子了,从她的发髻看,显然也是做妇人打扮。
这个妇人也注意到了叶小天一行人的注目礼,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像她这样的美人儿,见过了太多男人蕴有**的目光,早已见惯不怪。
“啊哈!田夫人,您也来赴安公子之会啊!”另一侧刚刚赶到门前的一个高冠博带“踩着高跷”扮魏晋古风的人看见那女子,急忙抱拳施礼。
叶小天注意到了他对这个女子的称呼:田夫人。
夫人,首先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此女已经嫁人。其次,在这种地方,大家对称呼都是很讲究的,称呼夫人证明她是权贵人家妻眷,一个普通士人的娘子,是不会被尊称为夫人的。
再一个,她姓田!因为此地贵族人家的女子同男子一样具有继承家族政治权利的资格,所以贵族人家的女子出嫁后,别人同样会以她的父姓相称,而不必冠以夫姓。
姓田?田家的女人?
叶小天立刻敏感地想到了田家。能赴安公子之会,又是姓田的,只怕不会是别人家了。再想到田彬霏、田妙雯两兄妹异乎寻常的俊美,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美人儿同样出自田家,也就不足为奇了。
叶小天忍不住又瞟了她一眼,这才举步向大门口走去。刚行两步,便有一个年轻公子带着几个仆从傲然越过了他,大步向门口走去。
叶小天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计较,只是向旁边让了一让,后退了一步。只是这一让,便出了岔子,倒霉就倒霉在他那口士子出门喜欢佩戴的装饰性长剑上了。
叶小天平时不大佩戴兵刃,偶尔带着也是他那口锋利的上品彝刀,这口剑是仪剑,比彝刀还长出一尺,而且是悬挂在腰间,他这一退一转身,那长剑先是一拨裙儿,接着一递,巧之又巧地插进了那位田夫人的臀缝儿。
“哎哟!”
田夫人正仪态万千地和熟人打着招呼,忽然感觉裙子被人拨弄了一下,还未及反应,剑鞘就插进了双腿之间,田夫人羞叫一声,急忙向前抢出一步,愤愤地扭头回望。
田夫人还真没想到竟敢有人轻薄她,尤其是在安家府门前,出入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算是纨绔浪荡子也得收敛着些,谁敢做这种事。
扭头一看,正是刚才色眯眯地向她行注目礼的那个年轻人,田夫人登时柳眉一竖。叶小天这时也知道碰到了人家,至于是怎么碰到了,碰到了哪里他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