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第23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驿卒用沙哑的嗓音吼道:“换……换马……”
扶着他的那个葫县驿卒同情地道:“兄弟,马能换,可是看你这样子也吃不消了啊,接着你是南下还是西去?只怕你再撑下去,马还没累死,你就要活活累死了。”
一般来说。军驿通传换马也可以换人,接力似的往下一站传递消息。但是向这种十万火急的军驿,那就是人不离信,信不离人,不可能随意交给地方驿站的驿卒了。
那人艰涩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但嘴唇干裂,根本没有唾沫可咽,旁边有个驿卒递来水囊,他也不接,而是吃力地道:“到……到了,换马,我……要去县衙……”
葫县县衙,花知县正在审理一桩民事案件,忽然一个“传报大爷”从屏风后面绕出来。附耳对他低语几句,花知县顿时大惊,马上宣布押后再审。说完不等众人退下便急急退堂离开了。
二堂里面,那个驿卒歪歪斜斜地半躺在椅上,正拿着一壶凉茶狂饮,花晴风匆匆而入,那驿卒一见他那一身七品正印的官袍,马上挣扎站起。摘下一直不曾离身的包袱,从里边取出一个水漆封印的信筒。双手呈给花晴风。
花晴风急急接过信筒,道:“不必多礼,你坐!”匆匆绕到案后,检视密押火漆封印无误,便用裁纸刀把那封口划开,从里边取出一份公函。花晴风展开这份公函急急一看,登时脸色数变。
未曾打开这份公函前,花晴风着实有些惊恐,这等急传快驿,在他想来,只能是附近州县发生暴动谋反,朝廷要出动大军镇压,一时间不知会不会殃及本县,也不知朝廷给他分付了什么差使,待打开公函一看,才晓得竟是叶小天犯了案子。
叶小天不管犯了什么案子,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官,要动用八百里军驿快传,未免太也小题大做了,所以看到这里时,花晴风颇有些不以为然,可接下来再看,居然是当朝首辅张江陵亲笔做出的严惩批示,顿时心惊肉跳了。
这份公函并不是朝廷传来的驿报,首辅的亲笔批示还在路上,这都是下面各级官吏揣摩、迎合上意的一种表现,能够惊动当朝首辅,在他们看来,要么是此人罪大恶极,直达天听,要么是冒犯了首辅大人的什么亲眷朋友,这才惹得首辅大怒,那么……这个倒霉虫是必死无疑的了。
如果这时他再出点什么意外,甚而畏罪潜逃,那谁来承担首辅大人的雷霆之怒?是以朝廷发来的如何处断叶小天的信使还没到,地方官吏先行揣摩上意,雷厉风行地处置起来了。
这个驿卒是南直隶刑部衙门派来的,公函上将他们了解到的情况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番,指示花晴风见此公函立即把叶小天控制起来。
本来官员犯罪,等候弹劾处断,尚无结果之前,是不能拘捕的,只能勒令在家候参,在此期间的俸禄也是不停的,而南京刑部的指示却是:立即把叶小天投入大牢,严密看管,如有逃逸,葫县上下一体拿问。
花晴风吓得心头突突乱颤,思来想去,实不知这叶小天究竟犯了什么事,居然由当朝首辅亲自批示拿问,南京刑部的公函上对此又语焉不详,实在无从揣测。
虽然他上次宴会后已经暗暗与叶小天结成同盟,以对抗徐县丞和王主簿的咄咄逼人,可这种事,根本不是他能扛得下来的。
花晴风持函在手,暗暗懊恼:“可恨呐,此人一去,我孤掌难鸣,到时只怕又要重演孟庆唯和王宁架空本官的故事了!”
花晴风暗暗懊恼一番,终究不愿亲自带人去抓叶小天,便没精打采地道:“来人,传徐县丞来见!就说本县有十万火急大事要吩咐于他!”
片刻功夫,徐伯夷来到二堂,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半瘫在椅上,仿佛半个死人的那个驿卒一眼,旋即向花晴风拱手道:“不知县尊大人何事相召?”
花晴风把那份公函向他一递,道:“你来看!”
徐伯夷接信在手,只看了三行便喜上眉梢:“大事谐矣!这一遭,管叫那叶小天有死无生!”
:身犹在外,身疲时短,但更新一天未断,一天未少,良好传统,竭力保持。不过一会就得吃午饭,然后收拾行装奔机场了,从海南回沈要五六个小时,凌晨十二点的更新恐难保证,我明天上午再创作并更新。(未完待续)
第41章 走麦城()
徐伯夷带着人,趾高气昂地走进典史签押房时,叶小天正双手按膝,目光炯炯地瞪着门口,神采奕奕,满面红光。
叶小天也不明白自己最近究竟是怎么了,好象每天都有发泄不完的精力,尤其是走在街上时,他的眼睛会不自觉地跟着漂亮女人打转。虽然说少年慕艾,他如今已经算是一个大龄少年了,不过他总觉得这种样子有些非同平常。
昨天有个百姓家里发生了一桩人命官司,跑驿路运输的先生提前两天回了家,正撞见老婆与奸夫赤条条一丝不挂地躺在榻上白昼宣淫,这汉子一怒之下,把那奸夫当场打死。
叶小天带人冲进这人家里勘探现场时,瞧见他那颇有几分姿色,被先生一顿鞭打赤条条地蹲在屋角哭泣的婆娘,眼见那白花花的身子,凸凹有致的曲线,下体竟然当场勃如怒蛙。
好在长袍宽大,叶小天把刀按在身前,看起来威风凛凛,官威十足,并未当场现丑,要不然真要威风扫地,体面尽失了。
叶小天从未怀疑到太阳妹妹每天煲给他喝的汤有问题,只以为自己已经身心成熟又无渲泄渠道,阳火过于旺盛所致。
因为他帮苏循天逃过一劫,苏循天与他的感情明显更近了一步,时常邀他饮宴,每次叶小天都想入非非地以为这酒色财气不离身的花花公子在酒兴酣畅之际会带他去逛逛青楼,结果每次酒宴之后。苏循天都是恭恭敬敬送他上山。令叶小天大失所望。
叶小天此时正在自我检讨,为什么会这样呢?大概是以前苏循天想带他去声色场所时,曾经受过他的严厉训斥吧。如此说来,倒是他作茧自缚了,他现在真的想去啊,偏偏一旦涉及这个话题,这小处男又有些面嫩。羞于启齿。
家里头倒是放着个活色生香的大姑娘,可是自从上次失去自控力,差点儿铸下大错后,他现在开始尽量避免二人独处了,因此便也避免了糊里糊涂生出一段孽缘来。
叶小天不是对太阳妹妹没有过旖念遐思,只是一旦要了这位姑娘的身子,就得负责任。叶小天情路坎坷,莹莹那边波折重重,他的理智告诉他。需要有个说法、有个名份的事儿,最好不要招惹,否则来自夏家的阻力必然更大。
叶小天双手按膝,瞪着门口运气,拼命地转移注意力,可胯下之物还是无缘无故便有些跃跃抬头之势。叶小天暗自懊恼:“晚上要不要沾两撇假胡子。偷偷去一次烟花柳巷,就此结束我的处男之身呢?”
刚想到这里,他就看见徐伯夷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
“这个斯文败类,老婆都被他休了,怎么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一定是常常出入花街柳巷,阴阳调和,才没我这般苦恼。嘿!我要是去了,没准和他碰个正着呢。”
叶小天幻想着他鬼鬼祟祟地摸进青楼,恰好撞见徐伯夷鬼鬼祟祟地从里边出来的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徐伯夷见叶小天笑了起来,也是笑得更加愉快了。
徐伯夷站定身子,向叶小天拱了拱手,笑吟吟地道:“叶典史!”
叶小天起身向他拱了拱手,道:“不知县丞大人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心中却是暗自猜疑:“黄鼠狼给鸡拜年,这厮怕是不安好心。”
徐伯夷神色一怔,肃然道:“叶典史,你的事发了!”
瞧见典史大人进来,签押房里一众书吏都站起身来,听到这句话不禁面面相觑,叶小天也是一怔,愕然道:“什么事发了?”
徐伯夷自然明白叶小天出了什么事,只是南京刑部的公文上却是语焉不详,他自然不便让叶小天知道自己清楚他的案情,当即冷笑一声道:“什么事发了,你心里应该清楚的很。不好意思,奉南京刑部之命,立即拘押叶小天,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徐伯夷带来的几个人都是他手下的差役,事先便已得了他的提点,当即冲上前来,举起一副大枷就要往叶小天颈上套,叶小天退了一步,变色怒道:“徐伯夷,你想干什么?”
徐伯夷按刀喝道:“你想拒捕不成!”
叶小天瞥见徐伯夷眸中一闪即逝的杀气,心头突然一凛,他毫不怀疑,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这徐伯夷就敢真的动手,当即把他格杀刀下。
叶小天心想:“究竟什么事发了?看他模样,竟是真的动了杀机,他敢当场格杀一个朝廷命官,到底有何倚仗?”
这时那两个衙役上前,用大枷栲住叶小天,叶小天便站着不动,任由他二人将自己枷住了,徐伯夷一见叶小天束手就擒,心中暗觉遗憾:“这厮倒也机警,却是不便下手了。”
不过徐伯夷转念一想,叶小天的劣迹恶行已经被当朝首辅听闻,“僭越违禁”这种事儿的罪名向来是可大可小,若要严办便是死罪一条,若不想办,不过是一纸训斥。
如今首辅大人这么举动,显然是要严办叶小天了,如此说来叶小天终究难免一死,先让他做一个自己的阶下囚,那才扬眉吐气,挽回以前丢掉的面子。便也消了杀气,沉声喝道:“把他带走!”
※※※※※※※※※※※※※※※※※※※※※※※※※
叶小天被抓的消息传到叶氏山庄,山庄里顿时乱作一团。
若晓生一家人在门房里垂泪叹息,既感伤于老天爷不长眼,居然把他们全家的大恩人投进了大狱,又惶恐于一旦离开叶小天这棵大树,他们一家今后又该依傍于谁才能遮风蔽雨。
而客厅里面却是另一番景像了。冬天先生从深山里抓回许多毒虫,一切准备妥当。正等着叶小天放衙回来继续教他练蛊。一听叶小天被抓,冬长老二话不说,抱起练好的一罐蛊虫往外就走。
毛问智茫然道:“冬长老,你去哪里?”
冬天眯着眼睛回头,佝偻着肩背,一脸阴恻恻的冷笑:“我去大牢救尊者!”
太阳妹妹天天费尽心思给叶小天进补,眼看小天哥瞅着她的眼神儿火辣辣的有些不正常了。每每看到她,那富含侵略性的目光就在她身上留连着,看得她脸红心跳,暗生窃喜。
好嘛,眼看小天哥就要跳到她“碗里”来了,她都系好餐巾,举起刀叉,准备大快朵颐了,这即将到口的小鲜肉却被徐伯夷塞进大牢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听冬长老所言,太阳妹妹立即拔出苗刀,干脆利落地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们都站住!”
华云飞一声厉喝,喊住了冬长老和太阳妹妹。
华云飞赶上两步,说道:“你们急什么。现在大哥究竟犯了什么事。有没有性命之忧,还都不清楚。你们这么一去,就算大哥没有罪,也坐实了死罪,到时候怎么办?”
太阳妹妹道:“还能怎么办?我们护着小天哥回山,只要往山里一藏,普天之下再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太阳妹妹说到这里, 脑海中灵光一闪,突地大喜过望:“哎呀,如果这牢一劫。从此受到官府通缉,小天哥不得不避入深山再不出来,他还有理由不要我么……”这么一想,当真是心花怒放。
华云飞沉声道:“大哥希望这样吗?他愿意藏进深山老林,从此不闻世事么?再者说,大哥的亲人家眷都在京城,你就不怕牵连了他们?”
太阳妹妹一呆,这她倒是没有想到,如果因此牵累了小天哥的家人……,太阳妹妹登时软了下来,苦恼地道:“那……你说怎么办?”
华云飞道:“劫狱是下下之策,当务之急,咱们应该先弄清楚大哥究竟犯了什么事,才好决定如何行动。”
毛问智挺身而出,道:“云飞,你不方便露面,我去打探消息!”
太阳妹妹挺起胸膛,道:“我也去。”
华云飞展颜道:“这才对,就算是平头百姓死罪,也是秋后问斩,何况我大哥是朝廷命官,不会草率处决的。你们不要着急,先去探探消息,如果要劫狱,咱们也有大把时间准备。”
毛问智和太阳妹妹点头应是,立即直奔山下,分头打探消息去了。
……
京城,宣武门。
数十名孔武有力的大汉,护着一排车子,刚刚驶过宣武门,正向张首辅的府邸而来。这些大汉俱着便服,但行进间神态谨然,行列整齐,举手投足间满是肃杀之气,即便是寻常百姓也能看出他们是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