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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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天趁势佯作生气。板着脸道:“说到底,你不就是喜欢看两个男人为你争么?”
“才不是呢。”
夏莹莹笑得更甜了,嗓音也更甜了,轻轻牵着叶小天的衣袖,柔柔地道:“人家只是喜欢看你为我争啊。啊!你看,你看那里……”
夏莹莹欢快地跳了一下,伸手指着坡前。叶小天已经习惯了她的一惊一乍,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就见坡前有三头牛,两公一母。两头长得巨大犄角的公牛正在“顶门儿”,便道:“看什么?”
夏莹莹道:“你看啊,那两头公牛为了争那头小母牛都要决斗一番的,你是男人嘛,难道还不如一头公牛?”
叶小天如果不是看到那两头公牛的大家伙,都未必能辨认出这三头牛的性别,不过想到人家就是本地的小村姑,认识公牛母牛没什么稀奇,叶小天也就释然了。他却不知,夏莹莹辩识公牛母牛的标准竟然是看体形。而这两头公牛都已成年,比那头刚刚长成的小母牛壮硕了一倍不止,巧巧的被她蒙对了。
两头公牛的决斗以一方的失败而告终。失败的公牛落荒而逃。跑出大约一里来地,才在山坡上站住。胜利的公牛得意洋洋地哞着,冲向那头正吃草的小母牛,两只前蹄奋力一扬。突然人立而起,把两只前蹄搭在了小母牛的背上。
这头成年公牛非常强壮,这一起一落力道也大。那头小母牛被他一压,一下子跪趴在草地上,公牛也滑摔到一旁,那头小母牛哞哞地叫着挣扎起来,似乎想要跑开,可那头公牛却猛地跃起,两只前蹄一扬,再一次搭到它的背上。
这一次,有所准备的小母牛站稳了,那头成年公牛两只后腿稳稳地站住,昂起头来又是“哞”地一声叫,那奇大无比,好像一条擀面杖般又长又直,却比门杠子还要粗上几分的大家伙奋力向前一刺。
夏莹莹的两只眼睛瞪得圆圆大大的,两只小手攥在胸前,紧张得喘不上气来:“你看,你快看!那个大家伙不是要争小母牛,它是逮着谁就欺负谁,真是太坏了,哎呀,你快看,它用大**子戳那头小母牛呢,这得多痛啊!”
夏莹莹鼙着秀气的眉儿,小脸皱起来,直替那头小母牛疼得慌。叶小天瞪大眼睛,看看那两头正在交配的牛,再看看眼睛眨都不眨、一脸义愤填膺的夏莹莹,脸颊急剧地抽搐了几下。
小薇和小路飞快地跑过来,红着脸拉起夏莹莹就走:“莹莹啊,你快来,我在那边树林发现好多蘑菇。”
“我不走,那头大公牛好可恶,我要路见不平……”
“算了算了,人家畜牲之间的事,你少管……”
“哈哈哈哈……”
叶小天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肚子狂笑起来,他觉得自己找的这个小媳妇儿蛮可爱的,看来今后这二十年是不会寂寞了。
此时,红枫湖夏府中,也响起了一阵豪放粗犷的笑声。
夏老爷子双手叉腰,笑得威风八面:“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就凭我那宝贝孙女天仙一般的俏模样,哪能没有男人喜欢,除非那男人眼都瞎了。以前呐,是你们把她看得太紧了,你瞧瞧,我这才让她独自出去两回,就有人为她决斗啦,要是再让她多出去跑两趟,还不得有人为她点烽火台啊,哈哈哈哈……”
夏老六,也就是成功地为老夏家生下一个宝贝女儿,结束了夏家满门阳刚历史的大功臣夏天炎发牢骚道:“爹,以前明明是莹莹一出门,你就不放心,,非得让十个八个人跟着不可,这时怎么成了我们看太紧了?还有啊,烽火戏诸侯,那不是个好比喻。”
“滚你的蛋!”
夏老爷子瞪起眼睛,很利索地给他儿子一脚:“就你读过书!少跟老子显摆!我要去贵阳,我要去看看,除了格龙,还有谁家的孩子这么有眼光,喜欢上了我们家莹莹。”
夏老六一听赶紧劝道:“爹,您就别去了,您都这么大岁数了……”
“滚你的蛋!”
夏老爷子又是一脚飞起,踢在他儿子的屁股上:“我妈还能织网捕鱼呢,我出个门儿怎么啦,我非要去,你们都跟我去,要是一切顺利的话,这回我就能领回个孙女婿,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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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成我之美()
一辆轻车在十几个家人的护卫下驶进了贵阳城。轴承已经有些摇晃、车子一走就发出吱吱嘎嘎刺耳的响声,棚布上有一层灰尘,随从侍卫的马臀上都放着长布包裹,这一行人一定赶了很长很远的路。
车帘儿一掀,探出一张五旬妇人雍容的面孔:“贡试之期到了没有?”
一个骑在马上的家人俯身答道:“夫人放心,小的刚刚打听过,两天之后才是贡试之期,咱们没有晚到。”
贵妇人神色微松,颔首道:“那就好。”
家人道:“夫人,咱们是不是先找家客栈休息一下。”
贵妇人摇头道:“不!直接去杨府。”
车帘放下,贵妇脸上的雍容之色顿时消失,换上了一副忐忑的模样。这位贵妇人正是杨霖的妻子,杨应龙相召,她岂敢不来,可这一路上却是惶惶不可终日,唯恐杨应龙已经知道了她害死遥遥母亲的真相。
当初她若知道遥遥母亲与杨应龙的关系,就是借她一个胆子她也不敢加害,可惜,直到遥遥母亲中毒将死,她才获悉真相。
遥遥的母亲濒死之际,杨夫人摞下狠话,说要把她那小贱种也弄死,遥遥的母亲说出真相,是想让杨夫人有所忌惮。杨夫人确实大为惊恐,她没想到杨应龙只在她府上住了一个多月,居然勾搭上了这个深居简出的如夫人。
遥遥母亲死后,杨夫人寝食不安,唯恐播州会有什么动作,对遥遥自然更加不敢加害,可遥遥母亲过世很久,播州也没什么动静,她的心思又渐渐活泛起来。
在她想来,杨土司与遥遥母亲的那段孽应该只是一时见色心喜。花言巧语骗了她的身子,像杨土司那等人物,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只怕早就忘了他在靖州的这段艳遇。
然而,就算他对遥遥母亲没什么感情,可是对他自己的亲生骨肉呢?水舞名为丫环,实则与遥遥母亲情同姐妹,遥遥的母亲临终之前,甚至让女儿认她做干娘,遥遥的真实身份。水舞十有**也是清楚的。一旦来日她带着遥遥去播州寻到遥遥的亲生父亲,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因此,杨夫人才处心积虑地想把水舞和遥遥除掉,只要她们死了,或许播州那位杨土司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他在靖州的这段露水姻缘,自己也就高枕无忧了。
谁知,杨三瘦离开靖州那么久,迄今还没消息,也不知他完没完成自己交待的任务。偏偏这时播州杨应龙又传来消息,命杨府派管事之人前往贵阳,配合调查一桩命案。
报讯人语焉不详,杨夫人也不清楚究竟是一桩什么命案。但她基本可以确定,这桩命案与遥遥母亲之死无关。杨应龙是什么人物?如果他想杀人,需要诉诸公堂么?况且这件事张扬开来,对他的名声也不好。
有了这个判断。杨夫人才敢来贵阳,可是尽管一路盘算的很好,如今真到了贵阳。马上就将见到杨应龙,她的心情还是不免紧张起来。
贵州数得上字号的大土司在贵阳城里都有宅子,但是这些土司基本上都不住贵阳,因此杨应龙到了贵阳后,很难找到一个身份地位与他相当的人,也就少了许多应酬,这几天一直都歇在府上,知道他在贵阳的人极少。
杨夫人到了杨府,下人通报进去,杨应龙立即传见,杨夫人走进客厅,一见杨应龙正在上首坐着,马上止步福礼道:“靖州杨胡氏,见过家主!”
靖州杨氏是播州杨氏的分支,杨夫人以自家人身份参见,两个人的关系就亲近了许多。杨应龙微笑起身,客气地道:“夫人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来来来,快请坐。”
“谢家主!”
杨夫人在下首轻轻坐下,欠身说道:“接到家主传讯后,妾身马上就启程了,只是妾身一介女流,出门在外难免有诸多不便,是以今日才到,希望没有误了家主的大事。”
杨应龙打了个哈哈,笑道:“夫人到的很及时,并不曾误了大事。”
这时下人奉茶上来,杨应龙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又向杨夫人示意了一下,杨夫人捧起茶来润了润喉咙,又道:“家主派往靖州的人语焉不详,是以妾身至今还不清楚究竟是一桩什么命案,还请家主示下。”
杨应龙道:“呵呵,这桩官司么,说来蹊跷,却也有趣的很。”
杨应龙已经把这桩官司的卷宗从提刑司调来看过,遂把事情经过对杨夫人说了一遍,又道:“铜仁府送来的卷宗上说,害死水舞父亲的,其实是你府上派出的三个下人。”
杨应龙摸挲着下巴,沉吟道:“杨三瘦和水舞,我都有些印象,前几年去你府上时,曾经见过他们,杨三瘦这三个人究竟是不是你派出去的?他们又为何杀人?”
杨夫人听杨应龙讲述经过,这才知道杨三瘦和岳明、邢二柱一路尾随水舞,居然到了她的家乡才找到机会下手,结果却误杀了水舞的父亲,之后追杀遥遥,结果又枉送了性命,真是三个蠢到不能再蠢的废物。
杨夫人道:“妾身怎么会做杀人害命的事呢。那杨三瘦原本确是妾身府上管事,不过此人手脚不干净,常常伙同岳明、邢二柱从府上偷了东西变卖,还意图逼奸水舞,被水舞告发后,被妾身重责一顿赶出府去,现已不是杨家的人了。”
杨应龙道:“哦?这样说来,杨三瘦是挟怨报复了,那水舞又缘何离开杨家呢?”
杨夫人微现戚容,轻轻叹了口气,道:“水舞本是拙夫所纳那位如夫人的贴身侍女,前几年,那位如夫人已因病去世……”
杨夫人说到这里语气稍顿,偷偷观察了一下杨应龙的神色,见他脸显惊讶,却没有悲戚之色,心中顿时一定:“看来他对遥遥母亲之死还全无所知,而且并无什么深情厚意。”
杨夫人急急判断着,又把叶小天拿来诳她的那番假话对杨应龙说了一遍,杨应龙听到“杨霖在狱中多蒙叶小天照料,感恩图报,以女下嫁”的话,心中蓦地一喜:“这是老天助我么?”
他把遥遥留在叶小天身边,是因为看出叶小天这人重情有义,遥遥只要由他抚养长大,两人之间的感情不是父女也是兄妹,遥遥就可以对叶小天施加相当大的影响。
遥遥现在不懂事,对他比较冷淡,可他毕竟是遥遥的生身父亲,到时他再联系上遥遥,岂能不听他的话,他就可以间接控制叶小天了。却没想到,叶小天和遥遥之间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杨应龙瞬间就做出了决定:“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什么缘由,一定要坐实了它,把遥遥和叶小天的关系确定下来!”至于叶小天总有一天要重返蛊神教,那时遥遥该怎么办,他根本不做考虑,儿女亲情他是有的,但是和他的大业相比,一文不值。
杨应龙闭目瞑想片刻,便迅速做出了决定。叶小天究竟有没有杀人,铜仁三里庄这桩命案的幕后真凶究竟是谁,他根本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如何把叶小天这个人一步步掌握在手中。
杨应龙缓缓睁开眼睛,微笑道:“我明白了,你可安排了住处?”
杨夫人恭谨地道:“还没有,家主相召,妾身自然要先来见过家主。”
杨应龙微微一笑,道:“那就在府里住下吧。你不必多问,需要你出面时,我会安排你出面,到时怎么说,我会告诉你的。来人!”
一个家人应声出现,杨应龙道:“安排夫人住下,好生照料!”
杨夫人到现在还一头雾水,不明白像杨应龙这样的大人物为何关心这么一件小事,所谓杀人命案,在他眼中又算什么。
虽然她暂时瞒过了杨应龙,可是杨应龙若仔细盘问,她难免还是会有许多地方无法自圆其说,而那薛水舞如今就在贵阳,不知她究竟知不知道遥遥母亲与杨应龙的关系,会不会向杨应龙揭发,这种情况下住在杨府她如何安心。
可她又不能拂逆杨应龙的意思,只得强作镇定地谢过杨应龙,跟着那家人退下。眼见杨夫人远去,杨应龙轻轻击了击掌,杨府管事悄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杨应龙道:“待此间事了,杨夫人回转靖州时,杀了她!”
那管事微微露出一丝惊讶,但他根本没问为何要杀杨夫人,天王既然吩咐下来,杀就是了,像杨夫人这等人物,还不是如宰一鸡、如杀一犬。
水舞坐在窗前,望着窗外一树凌宵花怔忡出神。在安府歇养这些日子,她的气色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