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登之围-第5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一件事你还要明示,我也可以向下交代。如果刘邦他们发现了这个口子,真从那个口子下山了,是眼睁睁地让他溜了,还是发兵追击?”
冒顿单于笑了笑,这事问得好,也还是自己还没拿定主意的。平白无故地放刘邦走,那是不行的,不仅自己不甘心,也无法向部众交代。他便对青格尔说:“岂有眼睁睁放他走的道理,按平时的惯例办吧!”
青格尔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青格尔刚要出帐,冒顿单于又叫住了他,说道:“如果发现刘邦下山,赶快来报告,我当临机处置。”
青格尔走后,冒顿单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解开了一个死结,下面要看事情的发展了。他在大帐内来回走了两趟,想想没有什么不妥的,那事就这样办了。他想,他该回到后帐去慰问慰问为他操了那么多心的霞儿了,也让她放心,从上午的情状看,她真是着急了……
《白登之围》 白登之围尾声(5)
刘邦对陈平的这条计谋总是将信将疑,他怀疑那个得宠的阏氏能否有那么大的能耐,能使那位刚愎自用的匈奴单于听她摆布。然而,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计谋来摆脱眼下的困境,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把希望寄托在这条十分玄乎的计谋上。杏花他们三人走后,他一直忐忑不安,既盼他们回来又怕他们把失望带回来。
没想到半夜里,那博士与通译便摸黑回来了,更没想到事情进行得很顺利,那个阏氏果然如陈平所料,被那幅帛画降服了,乖乖地答应去为自己说情,这第一关算是闯过去了。但是,下面的事会更难办,不知那位阏氏会使出什么高招去说动那个单于就范。陈平像是十分高兴,他笑呵呵地对刘邦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臣以为此事十有八九能成功。”
刘邦问道:“先生有这把握?何以见得?”
陈平回答:“一个漂亮又聪明的女人想办的事,如果她的对手又是个男人,那十有八九能办成。”
刘邦听了,苦笑着说:“你还真有经验,那就托你的吉言,但愿她能成功吧。”
那个博士将那幅帛画还给了老师陈平,陈平又呈送到刘邦的手中,说道:“陛下,臣所借之物,完璧归赵。若这次能突围下山,此画当记首功。”
刘邦笑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这幅画,马上看到了戚姬在向他媚笑。他又仔细地把它叠好,塞进了怀中,心想,但愿这是一件神物,是自己的护身符。
他又担心那杏花还会回来送信儿吗,她好不容易离开了牢笼,回到了亲人身边,还能回来?陈平却说,她肯定会回来的,这回她已经立下了功劳,一定会回来要自己兑现承诺,放回她的妹妹的。
已经是刘邦被围的第七天了,这一天可真难熬。刘邦不停地打听着杏花的消息,打听着那个去接应的通译回来了吗?
陈平也心神不宁地出出进进。他想,如果此计不成,那又该怎么办呢?自己还能出什么奇招吗?还有什么办法能想吗?陈平这人最大的长处便是他老在动脑筋想办法,在他面前,似乎没有一件事是没有办法的。
熬过了上午,熬过了下午,熬过了黄昏。当天色全然黑下来时,刘邦近于绝望了,这可是关键的一天,今天完了,这事也没什么指望了,奇怪的是,这一整天山下也没任何动静。天已经放晴,按说匈奴人又该行动了,然而一切都那样平静。
正在这里,陈平兴奋地冲进了大帐,以往的矜持与礼仪此刻都扔在了一边,他忘形地抓住了刘邦的袍袖奋力地摇晃着,嘴里不断地喊着:“陛下成了,成了;陛下,大功告成,大功告成……”
刘邦立时被他的兴奋所感染,知道那件事有消息了,那件事办成了。这突如其来的兴奋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瞬间,这世界像是停顿了,一切都静止了,接着周围的一切都旋转起来,他感到一阵窒息,一阵晕眩,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等他醒过来时,周围已围满了他的亲信与军中的御医。他是太兴奋了,也太疲劳了,太虚弱了,已经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狂喜。他喝了碗热汤,又长长地吐了口气,便挣扎着起来问这件事的详情。
陈平让那两个医生退下,对他说:“杏花回来了,带来了好消息,那个兰霞阏氏已经说动了冒顿,冒顿答应在阵地的西北角开一个小口,留下一条活路,那条路今晚亥时前解禁,我们获救了。”
真把冒顿说动了,真解开了西北一角,这像是做梦一样。
他马上振作起精神坐了起来,让他的那些亲信将领也都坐好,离亥时还有一个时辰,许多事情要赶紧商量。
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是:这消息此刻切切不可传扬开去,不然的话,军中马上会出现骚动。陈平回答,此事已经布置过了,知道这消息的只有跟前的侍卫,那两个御医也已经派人看管起来了。
刘邦又问陈平:“那杏花还讲了什么?”
陈平答道:“那个兰霞阏氏就让她传回来那两句话,让她等天黑了悄悄上山。”
刘邦想,那是个女奴,匈奴阏氏也不会再跟她讲什么,下面商议的便是关键问题了,刘邦仍忧心忡忡地问陈平与众将:“你们看这件事会不会有诈,朕总觉得此事似乎太顺当了。”
这问题也是不少人心中疑惑的,匈奴人生性狡诈,会不会设下埋伏,诱皇上下山,然后一战歼之。但此事关系重大,谁也不敢贸然作答,连足智多谋的陈平也心中打鼓,大帐中忽然间一片寂静。
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进帐,向刘邦禀告道:“陛下,山下起雾了。”
刘邦等听说山下起雾,忙出帐赶到哨口瞭望,果然是山下的平野上雾气沼沼,一片混沌,渐渐浓重的雾气把什么都遮盖起来了。那雾气还在蔓延,还在升腾。
刘邦看到这景象,大喊了一声:“好啊,天助吾也!”
陈平与众将见此情景,也都兴奋得摩拳擦掌。
他们回到大帐,颍阴侯灌婴马上对刘邦说:“陛下,匈奴人有没有诈,末将不知,也难揣测。但好歹这是个机会,天又突起大雾,末将以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奋力一搏。我们可即派人下山侦察一番,看看匈奴人有何动静,若西北向果然有阙,又无埋伏,则我当速速准备,马上突围;即使匈奴人设伏,趁此大雾,我军也当冲下山去,末将愿保陛下杀出重围。”
陈平马上接过话头:“陛下,颍阴侯所言极是,请陛下速速派人下山探明道路,准备突围。事已至此,臣以为当下决心作生死一搏。”
刘邦刚要发话,将军柴武跨前一步说道:“陛下,末将愿下山探明道路,为王前躯。”
刘邦被柴武的豪情所动,连连点头。灌婴、陈平都说得对,此刻不能再犹豫了,否则会酿成大错。他对柴武赞道:“将军胆气过人,真乃我大汉之良将,就请将军下山吧,朕在此静候佳音。”
柴武受命转身即走,陈平又赶上前去匆匆叮嘱了几句。
柴武领了百余名精干的骑兵下山后,刘邦问陈平:“先生,你看朕如何突围啊?”
陈平答道:“那就请颍阴侯具体部署吧。”
灌婴果断地答道:“陛下的三千铁甲军几无损伤,臣与陈豨将军手下还有六七千骑能战,就组织这些人马护卫陛下突围。山上的各处阵地都暂且不动,待我们下山后,再令他们相机突围。”
刘邦听了,又忧虑地问:“那些伤员与病号怎么办?”
灌婴答道:“这次突围,乃生死之搏,决不能有任何拖累,只能让他们留在山上,听天由命吧。”
刘邦听罢,神色黯然,又默默地点着头。
《白登之围》 白登之围尾声(6)
陈平在旁劝说道:“陛下,眼下只能如此了,好在有神灵相助,就看他们各人的造化了。”
在座的诸将都明白,那些留下的人凶多吉少,即使不死于刀剑之下,饥寒伤病也会要了他们的命,但此刻已无法顾及他们了。
刘邦长叹了一声,说道:“那就这样吧,待朕回京后,当厚恤他们的妻儿老小。”
陈平与众将都齐声诵道:“谢陛下的仁爱之心。”
商议定,众将便忙着分头行动,这时已过了亥时,迎来了第二天的子夜。
一个多时辰后,将军柴武披着满身湿漉漉的雾水回来了。他兴奋地禀告:“陛下,那个豁口找到了,果然在西北角,末将与部下来回走了一遭,没见异常动静。”
刘邦忙问:“此解角有多宽,走多久能出敌阵地。”
柴武答道:“解角宽约一里地,敌阵纵深有三四里许,闯过这段距离,便出了敌人的包围圈。陛下,末将还有一喜讯相告,山下大雾浓密,十步之外便人影憧憧,难辨虚实,这真是少见的景象,陛下真乃当今圣人,今夜突围,神灵都赶来相助,真是可庆可贺。”
这番话说得刘邦与众将心里都热乎乎的,看来奇迹真的发生了。山下不光有了这个缺口,更神奇的是这场大雾早不降晚不降,恰恰在这紧要关头从天而降,这分明是天上的神灵在护卫着地上的真命天子。
此刻,刘邦信心大增,他抖擞起精神对陈平与诸将说道:“那就依计而行,你们看什么时候下山合适,即刻下山,还是……”
太仆夏侯婴说道:“现在下山,天黑路滑,又有浓雾弥漫,下山后人马在暗夜中不好掌握,易散失。依臣看这场大雾至少会延至中午才会散开,不妨再稍候一刻,待拂晓行动较为合适。”
陈平点点头,接着说:“滕公所言极是,臣以为拂晓行动较妥。”
刘邦心中想的是马上下山,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待了,然而夏侯婴他们讲得有理,自己只得耐着性子再等候片刻。
他想起还有一件事要办,下山前,他要去那个神坛拜一拜那位司命神,那位神仙十分灵验,在关键时刻帮了自己一把,这件事不可疏忽,回京后还要好好祭拜天神的佑助,祭拜这位司命神,重修庙宇。
十一
东方现出了曙色,夜幕渐渐淡去,在白登山头被围七天七夜的大汉皇帝刘邦开始突围了。
人衔枚,马裹蹄,将军柴武与他的百名锐骑在前引路,三千铁甲军前后左右将刘邦严严实实包裹在中央慢慢移动,夏侯婴、灌婴这两员勇将一左一右策马在刘邦身边,陈平则紧紧跟在刘邦身后,阳夏侯陈豨率军殿后,组成了一个精干严整的阵容。
队伍在西北面悄悄下山后,没走多远,柴武赶过来报告:“陛下,前面就是那个豁口了,进了那豁口,两边都挨着匈奴军的营地,大军是否马上穿越通过?”
刘邦望了一下前面,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但前面除了一团雾气,什么都看不见,耳边也没任何动静,出奇地安静。他点点头,说道:“走吧!”
陈平忙叫住了柴武,请他稍等一会儿,他转身对夏侯婴与灌婴说道:“两位将军,马上进入匈奴阵地了,请下令全军,每个骑士的弓弩上都按上两支弩箭,各自面向匈奴阵地,一边行进,一边密切注视两边的敌阵动静,防止匈奴贼寇突然从大雾中冲出。”
刘邦点点头,好,这主意好,弩箭能延时发射,这样,即使匈奴人突然出现,千弩齐发,足可抵挡一阵。一时全军骑士的弓弩上都上了双箭,全军屏气敛息地依次进入了这个豁口。
队伍在浓雾中穿行,周围出奇地安静,只有“嘚嘚、嘚嘚”的马蹄落在雪地上的声音,因为每匹马都包裹了马蹄,那声音也是闷闷的。四周偶尔有战马的嘶鸣声从远处传来,更叫人心颤的是两边不远的匈奴军营中突然响起的报时的梆子声,让刘邦他们以为是匈奴人发出的警报。那寂静使人越发地紧张,刘邦的心“怦怦”乱跳,他此刻像是游行在虎狼的血盆大口中,那虎狼只要嘴巴一合,他就成了它们的一顿美餐。他沉不住气了,对边上的灌婴说道:“你去跟柴武说,让他带头快冲,我们跟着他驱马冲出去。”
夏侯婴听刘邦下令要让柴武率队急驰,冲出敌阵,连忙上前拦阻。他说道:“陛下,此刻切切不可驱马急驰,若队伍躁切驱动,一则定然惊动两边匈奴贼寇,他们近在咫尺,闻声而动,到那时麻烦就大了。二则在这大雾中,我军前后很难照应,若陛下一驱动,前后都会以为发生异常情况,会越发紧张慌乱,军心一乱,各自狂奔乱窜,那时便大祸临头了。陛下若沉稳徐进,三五里路也一会儿就过去,全军胆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