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破戒-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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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说你一个小丫头,怎么这么能闹腾呢?”简小楼长喘着气,一手捂住额头,一手不停轻抚着肚子安慰,肚皮有时被她用脚丫子踹两脚,有时被她用头上的两只小龙角顶两下,鼓得像是在打地鼠,要多遭罪有多遭罪。
“之前照顾你的是你二娘,我才是你亲娘,也不知你排斥什么。”
“别再闹腾了,再闹腾房子破了,娘看你住哪里去。”
“阿嚏……”
迷途寺的禅房没有门禁,还是直棂窗,上面的竹篾纸破了几个小洞,夜风灌进来,冷的她一瑟缩。鬓边疼的都是汗,湿漉漉的鬓发被风一吹凉意沁骨。
她扶着床沿坐起身,光脚下地准备拿张符箓把洞给贴上,被一声惊雷吓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心口“砰砰”直跳,她现在回到肉身里,天罚应该也要来了吧。
她在混元星岛一口气杀了那么多人,得劈多少道雷啊。
会不会把她劈成肉渣?
师父和海牙子都说,方圆有人在时,雷劫是不会落下来的,那么她肚子里怀着宝宝,算不算有人在?
简小楼不敢再靠近窗边,她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仿佛这样天雷就看不见她了一样。
……
他们在与了愿禅师交谈时,黑纱人外出寻找合适的山洞,回来之后伫立在她的窗外,透过竹篾纸看到她缩在被子里,身体时不时抽搐几下,旋即用防护罩封住禅房。
吹了口雾气进去,被子里的人渐渐没了动作。
黑纱人闪身进入屋内,小心翼翼的把简小楼从被子里抱出来,搁在床榻里侧放平缓了,再将被子给她盖好。
黑纱人立在床边凝视她的睡颜。
人在他的内力下已经沉沉睡过去了,眉心却依然紧紧皱起,肚子时不时鼓几下。
他摘下黑纱手套,露出一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来。
再以双手放下帽檐,卸去面纱,银灰色的长发从禁锢中飞散。
一对儿没有光泽的金色眼瞳,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床上的人。
正是夜游。
他解开敛息斗篷,连带解去玄色外罩法衣,在床榻外侧躺下。
侧了个身,一手撑着头,一手覆在简小楼的肚子上,精纯的水灵气渗透下去,他唤着宝宝的乳名道:“弯弯,你娘亲十分辛苦,你不要再调皮了,让她好生休息。”
宝宝根本不听,不但继续闹,还很排斥他的灵气。
“弯弯听话。”
谁啊,谁要理他。
宝宝继续踢,继续用小龙角顶。
这不是娘亲的味道,娘亲去哪里了?
夜游板起脸,声音冷了几分:“夜初心,你是不是想挨揍!”
宝宝稍稍停顿了下,却闹腾的更剧烈。
夜游冷厉道:“你以为你现在还在你娘亲肚子里,爹就奈何不得你了?信不信我钻进你娘亲肚子里揍你!这时候可没有你二娘护着你!”
宝宝像是被吓到了,踢踏了下,彻底老实了。
夜游以水灵气蕴养了一阵儿,不敢用力过猛,收回灵力,只将手掌抚在她肚子上。
莫看他语气严厉,手一直都在颤抖。
他轻轻拥着简小楼,一切不真实的就像一场梦一样,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
一扬手,掌心上方浮出一枝快要燃烧完的香。
这枝香是小楼此番从这处时间节点回去之后,送给他的,说是时光兽赠给他的礼物,名叫“七日时光签”,得等到他十八、九阶的时候才有能力点燃。
他询问小楼是什么,小楼说她也不知道。
从十二阶到十八阶,将近两万四千年岁月,他几乎都快忘了这枝香的存在,偶然翻出来,以力量点燃后,突然就斗转星移,来到这里。
他终于明白“七日时光签”是什么了。
时光签同书签一样,是时光兽以力量在某处时间节点上做出一个标记,无论他何时点燃,都可以回到她标记的时间节点上。
然而时光签的力量只有七日,一旦这根香燃烧完,他就要回到原本所在的世界。
短短七日,单是找人就用了四日。
飞来迷途寺又用了三日,这是最后一晚了。
夜游真想这样抱着她们母女沉沉睡去,永远都不要再醒过来。
但他不能,那枝香一直在提醒着他,快要结束了,他还得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恋恋不舍的又抱了一会儿,夜游翻身下床,重新披上外袍,做好一切伪装。将简小楼拦腰抱起,穿透墙体瞬移进院子里,正准备掠空而去,看到对面廊下的时光向他招了招手。
“你过来。”
夜游怔了怔,顿住步子上前:“时光姑娘。”
时光背着手绕着他转了一圈:“你要带着她去哪里?”
夜游道:“渡劫。”
时光眯起眼睛:“你与她什么关系。”
夜游迟疑道:“夫妻。”
时光挑眉看她:“我早发现你有古怪,身上竟然有时光砂的气息。”
夜游不知她口中时光砂为何物,他心念一动,那枝快要见底的“七日时光签”漂浮出来:“时光姑娘说的是此物么?”
时光眨眨眼,又眨眨眼:“你怎么会有此物?”
夜游轻轻笑了笑:“时光姑娘稍后赠给内子,内子带回去给我的。”
时光诧异:“做时光签需要耗费我许多力量的,我为何要送你?”
夜游目光闪烁了下:“或许我会告诉你怎样获得朝歌前辈的爱慕,时光姑娘一开心,就赠了此物给我。”
时光蓝汪汪的眼睛绽放光芒:“你知道?”
“投其所好。”
“他好什么?”
“好学。”
“那没辙了,你们星域的文明,我也才刚开始熟悉。”
“时光姑娘为何以己短处,攻其长处?”
“怎么说?”
“你所掌握的知识,世间谁也给不了朝歌。”
时光挠了挠头:“我的知识?”
夜游瞥一眼“七日时光签”:“譬如此物,在我们眼中绝对是匪夷所思。”
时光张了张嘴儿,许久才长长“哦”了一声:“有道理有道理,我要与他有共同语言,干嘛非得学他的文明,我可以让他学我的文明啊!”
夜游微微笑:“正是如此。”
时光眉开眼笑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不错,我喜欢你,我会送你一枝时光签。”
夜游默默看着她:“多谢你,弥补了我此生最大一桩憾事。”
时光摆摆手急冲冲的跑了:“不谢不谢,都是买卖交易,咱们后会有期!”
夜游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金瞳中带着深深眷恋:“后会无期了……”
***
时光去敲朝歌的房门:“朝歌,我准备去一个神奇的地方,你要不要随我一同前往?”
“不去。”因为赶走符荼那事,朝歌对她的态度好了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去时空裂隙哟,机会难得,你真的不去?”时光双手扒着门,嘿嘿嘿地笑,“世间只有我知道在哪里,知道怎么去哟。”
闭目打坐中的朝歌眼皮颤了颤,时空裂隙?
的确充满了诱惑力。
但他毫不迟疑的拒绝:“不去。”
根据历史,他儿子是条六爪白龙,他儿子的母亲九成九就是符娇。不对,是被时光兽操控了的符娇。他现在每时每刻都在担惊受怕,全神贯注提防着,生怕一个不小心着了道。
朝歌想想也是难堪。
时光在外面嬉皮笑脸好说歹说,他就两个字“不去”。
时光双手掐腰一脚踹开门,上前抓住他的衣襟,怒气冲冲:“不去也得去!”
朝歌还没来得及反抗,身体已经处于失重状态,眼前光影极闪,唯有将眼睛闭上,不然意识海内天旋地转。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眩晕感才消失。
“你可以睁开眼睛了。”时光又嘻嘻笑了起来。
“你……!”朝歌生平最痛恨别人勉强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正准备训斥她,可是双眼甫一睁开,他就被自己看到的一切震撼住了。
他如今身在一处光怪陆离的漩涡之中,一颗颗细小尘埃有序涌动,所产生的力量,灵气完全无法感知。
时光在他周身设下一个奇特的防护,由线条组成:“这里就是裂隙,我出生的地方,通过这个漩涡进入内部,就是时间的心脏。”
实在太过新奇,朝歌已将训斥她的事情抛去九霄云外:“时间不是无形的么,为何会有心脏?”
时光啧啧道:“谁告诉你时间是无形的,时间不仅有形体,而且极为庞大厚重。你无法掌握、感知,只是因为你没有时间强大。”
朝歌蹙了蹙眉:“你回来这里做什么?”
时光在漩涡里四处飞,捞起一把尘埃,扔掉,又捞起一把:“我来做一枚七日时光签。”
“那是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每个时间点移动都会留下痕迹,这些痕迹叫做时光砂,我要找到七日前的那些时光砂,抽取几颗沙砾做成一个时光签。”
“有什么用?”
“等时光签点燃时,就会将人带回时光砂所在的时间节点啊。”
“听不懂,时光倒流?”
时光翻了个白眼:“时间无法倒流,但却可以截取。”
朝歌满脸懵怔:“时间能截断?”
时光嘟起嘴:“你是笨蛋吗!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
朝歌脸色一黑,他还从未听过有人说他笨,不过这些知识的确是难以理解:“我可不可以当做,你在一段历史中,截取了一个片段,保存了下来。等回头有人触发,就可以回到这段历史中来?”
“差不多吧。”时光随口道。
“我一直有个疑问。”朝歌看着她飞上飞下,周身色彩斑斓,“你带着简姑娘他们穿越时光,不怕他们改变历史么,就比如素和,他来到四千年前,若是杀死尚未长大的小素和……”
“你想多了,在同一个时间世界内,素和无论如何也杀不死小素和,因为大素和能活下来,正是由于小素和杀不死。”
“不存在万一?”
“存在,空间世界介入的情况下。”
时光捞到了一把时光砂,轻轻一吹,“会出现平行世界,但两个世界内总有一个世界,大素和永远也杀不死小素和。”
朝歌默默道:“所以业已发生的历史,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
“历史不会更改,然而历史拥有假象。”
时光回头凝视着他,“时间和历史不同,时间是恒定的,历史是人为的,历史需要人为记载,所以必定拥有假象。旁的我不知,就比如在小楼他们眼中,你是历史,你已经死了,但这肯定是假象,你一定没有死。”
朝歌好笑道:“为什么?”
时光看傻瓜一样看着他:“因为我不许你死啊。我不枯竭,你不死,我枯竭了,也必定想办法让你活着啊。”
朝歌的笑容有几分僵在脸上,半响才道:“这话从残酷的时光口中说出,真是有意思。”
时光摸着下巴:“素来是人辜负时光,时光从不负人,傻龙,究竟是谁残酷啊?”
朝歌愣住。
*****
迷途寺背后两千里处,一处荒芜低矮的小山头。
夜游找寻了半日的地方。
他已经在矮山里挖了个洞,抱着简小楼进入山洞。
夜游起了两次身,都舍不得离开,将简小楼抱在怀里,鼻尖眷恋的在她脸颊蹭了蹭,低声呢喃:“我很想让你知道我来过,但在历史中你是不知道的。小楼,我来过,在你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里,我终究还是参与了,等你此番回去之后,你还能再见到我,可我却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的沙哑,“等你回去之后,弯弯已经被我孵化出来,我们会渡过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同时也会出现未曾想过的矛盾与冲突,请你一定要原谅我的蛮横,我的小心眼,毕竟那时的我,真的是少不更事……”
夜游在那里一桩桩一件件的交代,明知她什么都听不到。
在简小楼被迫回到赤霄之后,这漫长的两万多年,随着他修为与年岁渐高,地位与权势渐长,诸事缠身,他总以为许多往事他都已经记不清了,然而有些岁月,原来都是纂刻在骨子里的。
“你还是记忆里的模样,而我已是面目全非。”
“但我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啊小楼,为了弯弯,再难走的路我也得走下去啊……”
夜游说到最后,埋首在她柔滑的颈窝里,像个满腹委屈的孩子,眼泪无声的流,她的衣襟都湿了一大片。这是他学会流泪之后,第二次控制不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