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第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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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赖达狠狠地瞪着这个传令兵,气极败坏地叫道:“这里才是敌人的主攻,佯攻和牵制都看不出来吗?这个怕死鬼。再去,要他火速派兵增援。”
固山额真索洪的职位比他高,但却是地道的官二代,唯一的一次出战便是在郑成功围攻南京时奉命带兵增援。但这次出征却并未接战,到达南京前,郑成功已经败退出海。严格地说,他不过是带着军队进行了一次长途拉练而已。
昨天的“不明飞行物”对索洪的震撼比别人更要厉害,本来便已经失去了战斗的信心,现在更是恐惧异常,差一点便要脱身而逃了。所以,明军的佯攻和牵制,对于索洪来说,是不是主攻并不,只要突破不是在他这边,他便有了狡辩推脱的借口。
相对而言,护军统领赖达虽然也是二流人物,却比索洪之流高明了一些。但这已经无关战局,明军的聚力一击是如此犀利,只一个师的步兵,却是动用了全军三分之一的炮火进行支援。
说到火炮,明军可不只是有天威炮、轰天炮、佛朗机和青铜野战炮,还从水师的舰船上卸下运来了不少威力大、射程更远的长炮和加农炮。反正在海上,已经没有敌手,海战几乎是不会有的,那充分利用火炮,也是正常之举。
别说清军没有见识过这么多而猛烈的炮火,就连明军也是第一次。那地动山摇的气势,处处腾起的黑烟尘土,扬飞空中的木屑、泥土、残肢断臂人如置身地狱之中。
压倒清军斗志的是天威炮群的一次猛烈轰击,闪着火星的炮弹乱哄哄地落入敌群,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赖达的将旗倒了,最后束缚清军的绳索崩断了。
精神崩溃的清兵发出声嘶力竭的嚎叫,慌不择路的亡命奔逃,慌乱的人群如同炸窝的马蜂往后逃去,形成了越来越大的潮水般的人群。后面的清兵也无法阻挡陷入疯狂的逃兵,恐慌的情绪迅速蔓延,阵形在人流中被挤得支离破碎,然后人都变成了彻底的逃命。
汹涌的明军阵列随之而来,落在后面的清兵不断被枪弹击中,伤兵则被蜂拥而上的明军围住乱枪刺杀。
疯狂了,都疯狂了。一方在疯狂地逃离,一方在疯狂的刺杀着面前一切移动的敌人。刺刀带着血珠不断挥舞,汗水带着热气在头上蒸腾,追击的明军越来越热血沸腾。他们忘记了恐惧,忘记了疲惫,越过倒满尸体的阵线,大步的奔跑着,风声从耳边呼呼掠过,周围一片奔跑的脚步声,身边都是战友在一起前进,排排刺刀闪着寒光,滴着血珠。
“杀!”
“杀!”
“杀!”
赵小栓发出一声声怒吼,从腾冲战役中被俘投诚,经历了劳动改造,从辅兵成为正兵,又成为小军官,他还没有过如此酣畅淋漓地表现过。曾经是不可一世,趾高气扬的八旗官兵,现在都变成了惊慌逃窜的懦夫,在他的刺刀下,是一张张或恐惧或求饶的可怜嘴脸,每一次刺入,每一次闪现的血光,都使他的血液温度更加沸腾。
潮水般的败兵向左、向右逃向友军,向后则是远奔不回。在上天预言的影响下,在山呼海啸的喊杀声中,在成千上万溃兵的冲击下,清军的全线崩溃已经无法阻挡。不管是汉兵,还是蒙古人,或是八旗满兵,都只想着逃命,他们争抢着马匹,还有的溃兵对着面前阻挡的人乱砍乱刺,力量都无法再恢复他们的军纪。
……………(。。)
第七十八章 胜利之因()
“射击!!”军官嘶声力竭的喊声传入耳鼓。。。
无数士兵用力扣动了扳机,击锤吧嗒一声撞击在火门钢镰上,向火门中撞击出一片火星,枪膛中立即一声巨响,枪身向后一震,手中的燧发枪向前喷吐出一阵长长的火焰和白烟。
战线上犹如同时盛开出无数红蕊白瓣的鲜花,伴着雷霆般的轰鸣,一道道白色烟墙向两翼延伸,转眼间又互相连通,迅速组成一条长长的白龙。
爆响的枪声连成一片,如暴风般掠过大地,无数清兵的坐骑,在这巨大的声响中惊慌跳跃。无数子弹带着尖啸撞入清军混乱的队列,狂暴的撕裂他们的盔甲,发出连绵不绝的噗噗声响,带起一蓬蓬血雾,他们的躯体,变形的弹体翻滚着,将里面的创伤面积扩大数倍,搅烂内脏他们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顺着线列,眨眼间便倒下成排的清兵。这些清兵或被击中躯干,或被击中四肢,他们内脏破碎,肠穿肚烂,四肢断裂,在地上翻滚、爬行着,惨叫声响彻原野。
嘹亮的冲锋声震四野,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
“冲啊,杀啊!!!”成千上万的明军士兵呐喊着,向前涌出,红色的直线变成了无数红色的小点,水银泄地般漫过大地。
红色小点在团团白烟还未消散时便撞入清军混乱的阵线,在山呼海啸的喊杀声中,锋利的刺刀对着清兵一轮轮的捅刺,收割着战场上廉价的人命,精神崩溃的清兵发出声嘶力竭的嚎叫,慌不择路的亡命奔逃。
突破。凿穿,在明军的猛攻下,清军的阵线如同被洪水冲毁的堤坝,一段段的垮塌,最后终于全线崩溃。广阔的战线上,逃命象可怕的传染病飞速传播。到处都是争先恐后逃命的溃兵,他们面色如土,惊慌喊叫,在明军的逼迫下四散奔逃。
精神崩溃的清兵互相践踏,在逃命中迸发着疯狂,骑兵砍杀着挡路的步兵,步兵则刺杀那些停顿的骑兵,只为争夺一匹坐骑,汉兵不再惧怕八旗。戈什哈们也不再护卫那些主子,人人都只为自己的性命争斗,溃兵互相砍杀,相互践踏,旷野上尸横遍野。
主攻部队向两翼席卷,突进兵团开始沿着凿穿的通路滚滚向前。先头部队则是两千骠骑兵,三千龙骑兵。从镇朔军调来的两千骠骑,以及五个军抽调的龙骑兵。几乎是正面明军的机动力量了。
庆阳王刘震纵驰战马,缨盔两侧响起了畅快的风声。冬季地面上腾不起太多烟尘。逃敌把背影和后脑展露在明军骑兵的面前。不是对冲,只是几乎没有危险的追杀。
追杀在最前面的是王辅臣,他率领着一飚骑兵狂猛追杀,手中的豹尾枪不断地向下滴着血,虎目圆睁、咬齿嚼唇,脸上的胡须也一根根地炸起。不断有清兵被击落下马。即便不是致命伤,也会被后面的明军骑兵砍杀,或者被马蹄踩死。
畅快的情绪感染着纵马奔驰的明军骑兵,的不痛快都随着这一下下的劈砍而被逐出体外。又有一个敌兵落马了,这个清兵拼命挥舞着双臂。没跑出几步,一把锋利的大刀斜着砍来,人头落地,血柱冲天。
嘿,刘震痛快地哼了一声,这是他的亲卫让着他他也有机会让自己的刀刃染血。
如果说到官爵,按照刘震的年纪,已经是非常令人惊叹了。但问题也出在这里,同李嗣兴一样,刘震希望用自己的功绩证明自己的爵位是实至名归,而不是承袭祖荫。
在陕西,骠骑兵也有过胜绩,毕竟镇朔军中是最早开始墙式冲锋,掌握这种战术最熟练的部队。但刘震却觉得远远不够,远远不够他这个郡王所要获得的功绩。所以,调令一下,他便主动请缨,要求带兵参加这场历史性的大战。
晋王李定国因为在陕西的推进缓慢,影响到了整个战局而心中歉疚,也证明镇朔军的实力,派出了精兵强将。赶来参战的骠骑兵不仅是精锐,更有王辅臣等猛将率领。
也正是因为明军的骑兵少,便愈发显得珍贵,使用也更加谨慎,也就使骑兵看起来威风,却少了很少建功的机会。此番作为突进兵团的先锋,刘震等人憋足了一口气,非要拿出象样的战功来证明自己。
在先锋骑兵之后,是大批的步兵和辎重车辆。沿着官道,汇成一道看不到边际的长龙,扭头摆尾地前进,前进!
…………
“胜利了。”魏王马宝投入了全部灭朔军,以加速摧垮清军的防线,在已经毫无变数的情况下,他长出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感悟,“这是银子堆起的胜利啊!”
银子堆起的胜利,是不是亵渎了英勇奋战的官兵,是不是忽略了千千万万为国战贡献力量的人们呢?
其实,马宝的这句话在表述上并不是十分准确,可也不算离谱。如果改成“战争打的就是后勤”,应该是更加贴切准确。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古代战争消耗的多是粮草,因为冷兵器作战对弹药的需求是很少的。但现在的明军之所以强大,却多是靠的武器装备。火炮,火枪,连带着消耗的弹药,以及粮草军饷,如果换算成银子的话,自然不能说马宝的感悟是错的。
投入是不断的,累积起来则是个惊人的数字。在庞大的投入之后,朱永兴出了足以称雄世界的陆军,随之而来的则是高于满清数倍不止的后勤供应。上千艘的江船海船在运输,十万以上的工人在制造修理,数百万的农民在耕种垦殖,到现在为止,累计投入的银子更达千万以上。
取得决战的胜利只用了两三个时辰,但胜利的准备却持续了数年之久。这是一个厚重的基础和保障,现在的明军固然可能打败仗,但只要基础和保障存在,几次失败也无法彻底击垮明军,也无法改变大局。
…………(。。)
第七十九章 雪中送炭()
运气,实在是个奇妙的东西。《。。历史上,满清灭明,在很大程度上,在很多事件上,都表现出这个奇妙东西的作用。
真的有什么气数这个东西吗?朱永兴不明白,为何老天不长眼,为何要让文明被野蛮摧毁,为何要让神州沦于黑暗,为何要让中华从此走向愚昧和落后?
但现在,运气似乎被他夺了回来,中华的气运也逐渐掌握在他的手中。他更相信了那句话“运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宗守义干得好。”朱永兴接到湄、河总督宗守义的奏报后,不禁脱口称赞,精神也为之一振。
尽管扶持傀儡、掌控他国的手段是朱永兴在安南所最先使用的,并且把这套思想进行了传授,特别是对维持开拓海外领地的宗守义,更是言传身教,书信不断。但此次宗守义策划并实施的行动,依然令朱永兴感到欣慰,感到振奋。
真腊现柬埔寨全境,包括泰、寮、越三国之部份地区之前夹在暹罗和南阮之间,成为两国争雄的舞台。南阮失败,王室流亡于明境,北郑取而代之;暹罗王室内讧,亦无力再施加军事压力。所以,现在的真腊,成明朝与北郑争夺的对象。
从总的实力来看,明朝的实力是强大的,但从局部比较,明朝在中南半岛的驻军数量则显得不足。特别是水师大部北调,滇省兵力又多集结于滇缅边境,在中南半岛便只能凭湄公、河仙两省的五六千人马,以及安南占领区的数千士兵。
虽然如此,面对明朝的强大,北郑依然是不敢轻易起衅的。但在真腊的争夺中却可以既扩大疆域,又可以尽量避免与明朝的冲突。毕竟真腊是个弱国,谁得到便是谁的,就看谁下手更快了。
基于这样的形势,宗守义在不放弃争夺真腊的前提下,隐忍并放缓了一举制服真腊的计划。在真腊再次爆发王位之争后。宗守义命令宜川伯高启隆调动大部兵力,并联合猛山克族央部的两千精壮勇士,悍然出兵。而北郑也不失时机地介入真腊内乱,希望扩大疆域。
果断而凶猛,明军的兵力虽然比北郑少,但在气势上却不落下风。因此,在这场趁内乱而出兵的干涉行动中,明军与北郑算是各有所得,以双方的默契瓜分而收场。
从此。真腊一分为二,明军拥立匿螉秋为王,北郑则拥立匿螉嫩为王,各自都得到了大片的土地和无数的百姓。
都很聪明,朱永兴越发对北郑的新进郑根刮目相看。立傀儡似乎比不上吞并更霸气,更强势,但却有自身的优势,那便是能尽量减少当地民众反抗的情绪。不需动用太多的兵力,耗费太多的时间才能够稳定秩序。
可见宗守义对现在的大形势有着很清醒、透彻的理解。不是那种贪图眼前功劳,却给主上惹下身后麻烦的官员。不必太多的投入,便取得了这样理想的成果,朱永兴自然十分地赞赏。
而郑根也扶持傀儡,则显示出了他的沉着和冷静。按照现在郑氏的实力,完全可以直接将真腊纳入版图。但后果便是要直接面对明国和暹罗。明国和暹罗也会认真对待这个威胁。保留真腊的名义,并且派驻的兵力不足以令明国和暹罗如芒刺在背,就象保留着占城国这个缓冲一样,北郑并不想引起明国的太大注意,更无意与明国刀兵相见。
恭顺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