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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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本来朱永兴是有意让于七起事,以南北策应,使清廷难以应付。但在见过这几个江湖习气甚浓的家伙之后,他又犯起了犹豫。
如果只把于七当作一枚可用可弃的棋子,自然不所谓,但朱永兴却不想因为这种想法,而使山东抗清势力遭到沉重打击,以致在日后北伐时失去助力。
“对了。”朱永兴突然望向顾应慧,问道:“在此次行动的人员名单上,有一对山东兄妹,他们对山东情况是否熟悉,对于七这个人在民间的风评是否知道?”
“回殿下,他们是从山东逃难而至北京的,原是胶东人士,或许知道一些。”顾应慧有些迟疑,说道:“只是他们有些粗鲁不文,亦不懂礼仪,恐冲撞了殿下。”
“孤只是聊聊山东风物,又有什么冲撞不冲撞的。”朱永兴不以为意地笑道:“派人去叫他们吧,对山东如何处置,孤委决难下,多听听、多问问,总有些用处。”
叶虎冲着顾应慧点了点头,又对朱永兴说道:“敢请殿下召几名侍卫在身侧保护,或者换个地方。”
“有些过于小心了吧?”朱永兴不以为意。
“殿下万金之躯,容不得半点差池。”叶虎执拗地坚持。
“好吧,就听你的。地方呢,就不用换了吧!”朱永兴苦笑了一下,纳谏如流。
……………
进了广州,李茂林兄弟便被顾应慧派人先安置到了驿站,他得先去情报局报到,然后去述职。
在驿站安顿下来,李英梅便拉着哥哥出去看看。因为她看出哥哥情绪不高,便想借着别的事情分散下注意力,顺便散散心。
李茂林自然知道妹妹的好意,看她满怀歉疚的眼神,知道若不答应,恐怕她心里会更过意不去,便强笑着和妹妹出了驿馆,在街头闲逛。
广州光复已有一年,又通海贸,自然不比滇省身处内6,交通不便,恢复的度更为惊人。虽然李氏兄妹因为不熟悉道路,只在驿馆的周边街道上转了转,可相比北方的凋弊和百姓的贫困,也是极为惊讶。甚至兄妹俩还看到了西夷人在招摇过市,更是眼睛瞪得差点掉在地上。
而一年的时间,也足够光复区的人们重新蓄起头,这让头上裹布的李茂林很是自惭形秽。挺大的汉子竟然有些畏缩。而顾应慧走得匆忙,也忘了给两人留下些钱,从北方带来的碎银和铜板自是不能花,不时闻着不知哪里飘来的香味儿,兄弟俩肚中更感饥饿,匆匆赶回驿馆。想先吃上顿的晚饭再说。
“你们俩跑哪去了?”驿馆门口,急得满头大汗的一个顾应慧的手下上来便是埋怨,“快,跟我走,殿下要见你们。”
啊,李茂林兄妹大吃一惊,一时间光剩目瞪口呆,傻了一般。
“啊什么啊,快跟我走。”顾应慧的手下不耐烦地一指旁边的马车。“上车,上车,你们真是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份儿,竟能蒙殿下召见。那个,顾大人可说了,见了殿下老老实实的,可千万别冲撞了殿下。若是象上次那样,顾大人又得被你们牵累了……”
一路上。这个情报局的职员便没停嘴,絮絮叨叨地讲着礼仪。讲着注意事项。李茂林兄妹一个劲儿地点头,想拼命地记在心里,可紧张的脑子却有些转不动,迷迷糊糊地似在梦中。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到了地方,迷迷糊糊地交出身上的武器,迷迷糊糊地被搜身。迷迷糊糊地进了朱永兴宽大的办公室。
“还不拜见殿下千岁。”顾应慧有些无奈地提醒着迷迷糊糊的兄妹俩。
“草,草民拜见殿下。”李茂林身子一震,赶忙跪倒叩拜,“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英梅也跟着跪倒,只是叩头,却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免礼,赐座。”朱永兴简短地吩咐,然后笑着对顾应慧调侃道:“紧张了,定是你派的人没交代清楚,倒把他们吓着了。”
“殿下威名远播,在北方都传说您三头六臂,战神下凡,他们自是害怕。”顾应慧是打趣,也是恭维地回了话,转身对兄妹二人说道:“起来吧,殿下问什么要好好回话。”
兄妹二人又叩头,才局促地站起来,顺着顾应慧手指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坐了半边身子,低着头等着问话。
朱永兴习惯了,可也很无奈。身边的近人还好,那些初见自己的,别说是平头百姓,即便是马上要赴任的官员,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这种封建等级观念已经深入人心,绝不是他表现得随意亲和,便能改变的。
“嗯,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朱永兴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就是想问问你们山东的情况,还有,你们知道山东的于七吗?要是知道,就说说对他的印象。”
李茂林的头微微转了转,不知道是在思索,还是想看看妹子。
“你们就先说说在山东受的苦,又是怎么逃难到北京的。”顾应慧在旁提点道:“殿下宽仁,你们实话实说,不要害怕。”
又停顿了半晌,李茂林才吭吭哧哧地开口讲话,慢慢地也就越说越清楚。
清朝统治者入关后,为满足满洲贵族对土地的贪欲和笼络八旗将士,派遣官员跑马圈地,先后出现了三次**。圈地持续了几十年,范围主要在直隶,少部分在山西之太原、潞州,山东之德州、徐州等地。这种野蛮的劫掠,致使百余万人破产失业,流离失所。
满洲贵族和替他们管事的庄头,更以投充为名,强迫失去土地的农民充当奴仆。被逼勒投充者,他们不甘充当奴隶,6续逃亡。满洲官兵从关外带来的大批奴隶也不甘忍受压榨,思家心切,随清军进关之后大批逃亡。于是,清廷又颁布了严厉的“逃人法”。
圈地、投充、逃人、占房、剃、易服,这是清初为害最烈的六大弊政。朱永兴等人虽知道,但听着李茂林的讲述,也不禁黯然痛恨。
“如此暴虐,亦能腆颜治天下?”朱永兴长长地叹息一声,深为历史之沉痛,上天之不公而忿忿不平。
“殿下应天承命,当早解万民于倒悬,灭残酷无道之鞑虏。”叶虎拱手说道。
顾应慧点头赞同,又向李茂林兄妹问道:“对了,还有那于七呢,你们可了解?”
“于七,有名的山东豪强。”李茂林有些鄙视。说道:“十几年前,于七曾经在胶东锯齿牙山竖起义旗,攻克了宁海州。但却是虎头蛇尾,满清给了个把总,便又投降归顺了。”
“那他在民间的风评如何?就是山东的老百姓喜不喜欢他?”朱永兴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加以询问。
李茂林想了想,说道:“他招揽了很多江湖人物。又在胶东各地开武馆,设赌场,有很多恃强凌弱,欺压良善的事情。”
“是他干的,还是他的那些徒弟和江湖朋友干的?”顾应慧追问了一句。
“那,草民就不知道了。”李茂林确是不太了解,也不敢确定。
良莠不齐,难以。朱永兴终于下了最后的结论,低头陷入沉思。室内也安静下来。
咕噜噜,一声异响在寂静中听得清楚。朱永兴有些愕然地抬头扫视,目光停在李英梅的身上。但见姑娘头低得要挨到腿上,耳根子都差得通红。
“马上要开饭了,在这儿吃了再走吧!”朱永兴忍住笑,说道:“叫得急,倒是让你们饿着肚子回话了。”
李茂林也有些傻眼,心说这妹子怎么老是出状况。这肚子早不叫晚不叫,偏要在殿下面前叫。真是——
李英梅尴尬得要死,本来对殿下召见是既紧张又兴奋,现在倒是念头全无,只想早点离开。
顾应慧苦笑不已,实在是太意外了。这李英梅,说话得闹出点事儿。这一声不吭咋也能令人无语呢?
叶虎微微一笑,岔开话题,说道:“前两日那山东来人老是说他们武艺如何,于氏拳如何,听说你们兄妹也是练家子。可有何评说?”
李茂林想了想,说道:“倒是见识过。许是那人练得不到家,想砸场子,却连舍妹也没打过。可那武馆人多势众,我和舍妹也惹不起,便连夜离开了。”
“你们练的是何家功夫?”朱永兴随口问着,等着饭菜上来。
“草民练的是查拳,这个,讲究的是刚劲有力,势势连贯。”李茂林谈到武艺,说话更加流畅,“草民还练过大枪,也会骑马,还看得过眼。”
“那个,李英梅,你擅长什么?”朱永兴对饿得肚子叫的山东姑娘表示出了点兴趣,或许也是随口一说,想让这姑娘的尴尬减少些。
李英梅听到叫自己,傻傻地抬头,直望向朱永兴,这却是很失礼、很大胆了,急得李茂林连使眼色。
“可看清楚了?”朱永兴不以为意地笑着,“看孤是不是三头六臂,是不是虎背熊腰,是不是眼睛有铜铃那么大?”
李英梅见朱永兴神情和熙,心中也舒缓了一些,低头讷讷地说道:“北面多传殿下千岁是神授天佑,掐指能算阴阳,能未卜先知,比诸葛亮还厉害。说得那么吓人的,倒是少。”
“呵呵,便是这样说话嘛,孤又不是那么吓人。”朱永兴笑道:“你也算是江湖儿女,自有洒脱大方的气质,便本其心,莫要学别人扭捏。孤不只对你们,对属下的官员也这样说,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如果曲颜附势,失了棱角,只看着上官的脸色行事,可就成了浑浑噩噩混事儿的。在孤看来,这样的官员岂堪大用?”
“殿下英明,属下谨记于心。”叶虎和顾应慧脸色一正,起身恭敬施礼。
“你们俩很好。”朱永兴伸手点了点,赞扬道:“实心任事,兢兢业业,孤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的。”
“这是属下的本份。”叶虎心中一暖,再次躬身。
若是按功劳封赏,叶虎等情报局人员的官爵早不是现在这样。但情报局是个特殊的部门,朱永兴借这话也是告诉叶虎等人,莫要只看眼前,他没忘记这些人功劳,封赏是早晚的事情。
朱永兴伸手按了按,示意叶虎和顾应慧坐下,又伸手一指李茂林兄妹,说道:“孤说了这么多,你俩快把身子坐好吧!那么大的人,只坐了个边儿,累不累啊?要说敬重,原也这表面工夫。当面恭顺,背后又骂又掘的还少了?”
“草民,草民心中对殿下千岁只有敬重。”李茂林稍微坐实了一些。
李英梅却是认真地坐了个舒服,呼出一口长气,好奇地抬头偷看朱永兴,正对上朱永兴笑眯眯的面容。
“山东姑娘,不错。”朱永兴伸手点了点,调侃道:“若是军中将士知道山东姑娘又好看又大方,怕是都要抢着去打山东,好娶个山东媳妇了。”
叶虎和顾应慧凑趣地笑着,李英梅却羞了个大红脸,却还忍不住偷偷去瞅这个与众不同的大大官儿。
……………
天已擦黑,吃过便饭,李氏兄妹自有人领走,叶虎和顾应慧却留下来,接受朱永兴新的安排。
“山东的情报工作还要加强,要利用好于七所部的优势。”朱永兴抿着香茶,缓缓说道:“三教六流俱有,打仗估计不行,可探听消息却是好的。”
“于七在山东的声名似乎并不太好,也或许是受手下所累。”叶虎想了想,说道:“若由他举义起事,怕是影响力不够。”(。。)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天变()
“孤看的不是于七,而是北地民情。rg”朱永兴淡淡一笑,在茶碗盖上轻敲了一下,说道:“由他举义起事,可打的旗是什么?鞑虏的暴虐统治,已经是民怨郁积,和于七手下做的那些坏事,岂有可比之处?当然,咱们派出的人不仅要完善情报网络,还要帮着于七管好手下。这件事情,孤会写信给于七,敲打敲打他。”
“可派属下前往山东,定不辱命。”顾应慧主动请缨,态度真诚。
朱永兴沉吟了一下,说道:“本不想再辛苦你,可你熟悉北地,确是理想人选。嗯,也好。你先好好休息几天,待诸事准备停当,便去山东吧!”
“是,属下随时听命。”
“去山东前会制定相关计划,趁着今天这空儿,孤还要提醒你几个注意事项。”朱永兴笑着点了点头,面色沉静下来,斟酌着字眼说道:“听于七派来人述说,于七等人有些盲目自大,以为练过几天把式,便能在战场上轻易获胜。你去之后要压制或引导这种思想倾向,待我军在南方腾出手来,能够援助山东时,再竖旗举义。嗯,你去了之后,一方面加强情报工作,一方面要聚草屯粮,以备我军在山东的战事所需。”
顾应慧一一记下,凝神听着。
“据山东的情报站报告,锯齿牙山为险要之地,居高临下,可控胶东。”朱永兴